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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年味

在回憶兒時的年味前,先說說我的家鄉:就是三國時大名頂頂火燒赤壁的「武赤壁」。

其實在1998年前,赤壁市原叫蒲圻市,赤壁古戰場遺址在蒲圻市的赤壁鎮上。後來為了名氣什麽的就改名了。

楚國故土,長江邊上,湖北九頭鳥,這些對我們的稱呼,似乎從來跟我沒有什麽關系。甚至結婚後特別不喜歡娘家送禮給紅包很重的習俗,父親大人總是說我不懂人情世故。在廣州過年紅包裏面5塊10塊,50元的都很少……直到2012年9月從拉薩機場走出來時,保安都要檢查身份證,壹看我身份證上寫著“赤壁市”那個保安驚嘆起來,問“是火燒赤壁的那個赤壁嗎?”我笑說是的。他壹臉羨慕的感嘆:“好牛逼哦!”這是我長這麽大第壹次覺得出生在赤壁竟然是壹件這麽值得傲嬌的事情!

為此,前幾天我特意在家人群裏采訪了壹下大家最懷念兒時過年的什麽?

大姐說有新衣服穿、玩草把燈、收紅包有錢花。

二姐說,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平時吃不到的零食過年可以隨便吃。

爸爸說,能給我們姐弟四人置辦新衣服,修好電視機,自由的放鞭炮,壹家人開開心心孩子們不吵不鬧就是好年了。

而在我的記憶中就是:熏臘肉臘魚、大掃除、打糍粑、幫爸爸裁紅紙寫對聯,村子裏的人都來請爸爸寫(誰讓他是村小多年的校長啊),看誰年飯吃的早,就先放鞭炮。俗話說,「年飯吃得早,田裏不長草」村子裏只要壹家放了鞭炮,就接二連三的挨家放了。

我們家在赤壁市新店鎮,這裏有壹條明清時期的石板街(下圖),小時候可熱鬧了,石板街兩邊都是各種賣東西的鋪子,過年過節人潮擠擠。中間的石板已經被人來人往往磨得光滑,兩邊的老式木房子基本拆得差不多,都新起了水泥房子。如今也漸漸人少、店鋪冷清。

以前過年家家戶戶大年三十中午吃年飯要放鞭炮,晚上守歲0:00也要放「接春」。早年鎮上還有壹個鞭炮廠,聽說媽媽年輕時候也在裏面上過班。如今也是早已荒廢多年。

如今過年,就是吃吃喝喝,打牌,玩手機。因為環保鞭炮也不放了。

我最懷念的是父親有兩本做對聯的書,他會先看看,用鋼筆做對聯,再教我們幾個孩子裁紅紙,從小愛看書的我總是很好奇圍著看今年父親大人要寫些什麽呢?總是喜歡問這個詞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這麽寫?小時候估計我是最讓他頭疼,壹天到晚問個不停的孩子吧。那時候覺得父親是很厲害的大人,什麽都知道。如果碰上父親回答不上來的問題,我就會很生氣的說,“哼,騙人。我知道妳就是不想告訴我,妳口袋裏的報紙上不是都寫著嗎?大人不是什麽都知道的嗎?”

有時候跟父親聊起小時候我記得的回憶,他會很驚訝原來我有說過什麽話嗎?同樣的事件每個人的記憶板塊都不壹樣呢。

記得小學那會離過年還壹個月,我每天都會追著爸爸問,「今年過年下不下雪?」這是我小時候過年最關心的問題了。每年都期待今年過年下雪吧。下雪吧。求老天爺了,過年下雪吧。偶爾有壹二年能實現,但大部分的過年都是晴空萬裏。長大後,過年來回買票都難,不是雪災就是春運災。

大年三十中午吃過年飯後,爸爸就會帶著我們兄妹幾個,把大家庭裏所有親人們的祖先長輩壹個不落下的去「送燈、祭拜,放鞭炮」,不時對著墳墓癆嗑,就是說壹些至親的近況,保佑大家平安健康學習進步什麽的。爸爸有五兄弟,只有我們家是住在村子裏的,基本壹家子人年年都是父親代勞送燈。如今大部分住在赤壁市的都有了小車,也就壹小家壹小家的自己開車下鄉來送燈了。然後就匆匆趕回去。

到了第二天再開始拜年,初壹壹般不出行。初二去外婆家(現在最想念外婆家的火爐,基本就是24小時不熄火睡前埋進灰裏,早起起來第壹件事就是生火,大家圍坐壹圈,邊添材火邊烤紅薯聊天,不時也用火箭烤糍粑和小魚吃,有時候也會在火爐上掛著的臘肉割壹塊下來烤著吃)。村子裏會亮三天的燈。不準倒垃圾,不準罵人說死啊什麽不吉利的話。當時我還反駁不是每個人都會死的嗎!媽媽氣得不知道要怎麽跟我說話,總之不準說。果然我是個讓父母頭疼的孩子啊。

小時候過年村子裏的孩子們重頭戲「玩草把龍燈」

先請教村子裏的老人們,通常是大姐帶頭紮草把龍燈,敲鑼打鼓邊走邊唱串幾個村子挨家挨戶去敲門,壹般人家都會開門,還會放壹小段鞭炮迎接,在草把燈上插幾支香為我們夜裏點亮。再給我們壹些拜年吃的食物或幾毛幾塊錢。家裏有孩子的會讓孩子摸摸龍頭的胡須。以示新年好運頭。

前面有壹個吊珠的,就是帶頭人,壹般就讓村長或者校長家的兒子在前面帶頭,村子裏的人家壹般都會看著大人的面子多給壹些東西。有人擡有人敲鼓,有人專門負責收東西。基本是玩到半夜,大部分都睡了就找壹家亮堂的堂屋,分發東西給大家。錢基本就是大孩子們得了,我們小的就是分壹些吃的。大人們也從來不幹擾和管我們。印象中似乎壹切都是大姐安排,真正的霸王龍女,她說了算,不服來年就不讓妳參加了~!

牽著龍燈壹家家的跑,壹家家的唱,在堂屋(客廳)繞三圈。真是歡樂無比的童年時光啊。真想再回去紮壹次草把龍燈,讓如今只會玩手機IPAD的小朋友體會體會這樣的樂趣。

通宵達旦的玩樂,也從來不知疲憊。漸漸長大了,上初中了就沒有再玩,我們這壹批孩子算村子裏最後長大的人。如今的孩子都在城鎮或者大城市裏生活上學了,村子裏也只有幾戶人家,都是父輩的呆著。

中學開始,吃完年夜飯,看春節晚會,擋住門不讓別的大人把爸媽叫走去打牌,硬生生的讓父母陪著我們打牌。就記得弟弟最小,有很多壓歲錢(壹般人家來拜年兄弟姐妹多的,壓歲錢都是只給最小的,或者男孩)壹家人打麻將,如果是他輸了就非不肯散場,壹定要打到他贏為止,不讓我們去睡覺,不然就要哭鼻子,有時候我們說把錢還給他還不行。只好說,妳再這樣來年不跟妳打了。不準哭鼻子,結果來年還是如此~!哈哈哈哈。現在壹般都是守到零點,放完鞭炮就去睡覺了。不睡的也是躺在床上玩手機。

之前想得太美好,嫁了個外國人,不用每年過年爭吵在男家還是女家過年了。壹年可以過兩個年,元旦去他家過新年。春節回娘家過年,如今如意算盤算是沒打上,有好幾年沒有回去過春節了,都快忘記了如今老家春節是怎麽過的了。哎,都怪第壹次跟我回去過春節,就被家裏的伯伯堂哥們把先生灌白酒給喝醉了,嚇得他再也不敢跟我回去過年。壹到春節就想到處去旅行躲開。

今年也是沒有指望了,跟大姐約好,來年回赤壁壹起過個小時候的年吧,紮草把燈。也在群裏表達了希望爸爸能夠重拾自己寫對聯的習慣。

1.買新衣服穿,2.有很多很多吃的,這兩個到是物質世界最最最容易實現的吧。

期待來年全家都可以團聚壹起過個熱鬧年,過個小時候期盼的年。拍張全家福。

提前祝福大家紅紅火火過個好年,闔家歡聚,平安喜樂。

#羽西X 紅蘊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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