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壹生，在我小的時候寫下來，聽他爸爸講。爺爺生於1922，111(1950年辛亥末年，即農歷1922年九月二十三日)，死於2007年4月的某壹天。他出生在壹個貧窮的家庭，有五個兄弟和三個姐妹。他排行老三，有壹個姐姐和壹個哥哥。爺爺的名字充分體現了農民的淳樸情懷:朱玉順。他年輕的時候，身材高大魁梧。我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他好像比我爸稍微高壹點。大概是因為家裏窮，他結婚很晚。我爺爺28歲的時候，他的第壹個孩子，我爸爸出生了，後面是我的大姨媽，我的二姨，還有早逝的小姨夫。
我父親十三四歲的時候，我奶奶就因病去世了。爺爺不得不把當時才出生三四個月的小兒子送人。聽說這個小叔叔送人後不久就病死了。從此，爺爺壹個人靠種地養活了三個孩子。他本人只在私立學校待了壹年。在我很小的時候，他給我講過壹句相當優雅的話，“壹而十，十而百，百而千”或者“人生之初，性本善”。直到有壹天我做了母親，我才意識到這是《聖紫晶》中的壹段話。他曾經因為認識幾個字而有過壹段輝煌的人生經歷，那就是在50年代的土改運動中擔任村武裝部部長，我不太清楚那個職位當時有多大。但是，我敢肯定，這是他壹生中最輝煌最驕傲的時期。因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經常聽他說，當年同村的人有多尊重他。無論走到哪裏，別人都尊稱他的名字或“朱哥哥”。不管誰出了什麽事，都應該請他來主持。哪怕壹家人在家裏殺了壹頭豬，也要悄悄的叫他晚上過來喝壹杯。壹說起這段經歷，爺爺就興致勃勃。雖然這個故事我已經聽過無數遍了，但我總是耐心的聽著，從不打斷，就像第壹次聽到壹樣。
？奶奶去世後的艱苦歲月，勞動力匱乏。我不知道驅動力是什麽。爺爺咬緊牙關堅持支持父親讀完縣重點高中，然後在18歲參軍。我的小阿姨也壹直學習到初中畢業。我無法想象，在那個極度艱苦貧困的年代，是意誌力和思想讓爺爺做出了如此偉大的壯舉。爸爸是我們全村唯壹兩個上六十年代縣重點高中的人，然後光榮參軍了，是海軍。父親參軍後，隨工作組在較為偏遠貧困的鄉村做了多年的國家幹部，後來又被調回縣食品公司工作，算是壹個正兒八經的國家幹部。我的小姑姑也是村裏六十年代出生的女孩中學歷最高的壹個。據說她讀書特別聰明，本來可以上高中的，只是因為家裏實在支持不了，就放棄了。只有我姑姑為了這個家，從七八歲開始就負責生火做飯做家務，照顧別人的生活。爺爺壹直為這件事感到愧疚，嘮叨了很多次。他覺得姨媽受了委屈。
爺爺應該很想奶奶吧。他壹直用兩個小木櫃和壹個木箱存放衣服等個人物品，過年過節晚輩給的壹點零花錢，過年親戚給他帶的壹些紅糖、冰塘、罐頭等。箱身漆紫紅色，四角鑲嵌雲形銅片，配燈籠形銅片鎖，常年掛鎖。小時候他跟我說，他說是我奶奶帶的嫁妝。有壹次當他打開盒子給我妹妹和弟弟每人壹塊冰糖的時候，我還發現了壹個裏面繡有圖案的黑布錢包。他說是奶奶做的。他說奶奶姓陳，名叫。爺爺說她是個特別賢惠的人，舉了個例子:奶奶知道自己有狐臭，在農村大集團全村人壹起幹活的時候，她總是壹個人躲著，怕那種惡趣味讓別人不舒服。小時候就知道，在爺爺那個年代，很少有女人有自己的名字。所以我覺得我奶奶是壹個有教養有修養的人。雖然我從未見過她，但我對她生來就有壹種親切和愛的感覺。
爺爺畢竟是個普通農民，所以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存在的。我媽十四歲就和我爸訂婚了，當時我爸剛滿十八歲。參軍前，我姑姑是做媒人的。訂婚十年後，爸爸在農村工作時結婚了。我父親接受了新的教育，非常開明。我出生時，父親堅持要送到縣醫院分娩。我媽告訴我，我爺爺曾經反對我爸把我媽送到縣醫院。後來聽說生了個女孩，很失望，很生氣地說:“本來指望葫蘆大如天，沒想到開花了。”反正我出生的時候爺爺很失望。上世紀70年代，不僅長輩對生女兒失望，鄰居們也會比較幾個嫂子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這是我家鄉農村的習俗。我父親是他堂兄弟的二十個叔叔阿姨中最有前途的。他不僅讀書好，還參加了海軍。他在部隊什麽都會玩，什麽都會玩，什麽都會唱，代表村裏參加縣裏的遊泳比賽，得了全縣第二名。部隊退伍後，他安排到農村當了幾年國家幹部，然後回到縣食品公司。在物資匱乏的20世紀70年代，食品公司的工作是壹份肥差。爺爺的四哥和五哥都讀過壹些書，比爺爺更有見識。四爺是個爭強好勝的人，還是村隊長，大事小事說了算。讀書不是孩子能決定的，所以對於父親前途無量的事業，成為國家幹部，我有點不舒服。我出生的事實終於讓他覺得舒服了。那時候計劃生育剛剛開始，國家幹部從來不允許多生孩子。於是四爺當眾信誓旦旦說我不信他們家能有兒子！！這件事刺激了爺爺，也深深刺激了父親。爸爸決定再要壹個。三年後，在我媽四處躲藏的掩護下，我妹妹出生了！生來就反對國家政策！爺爺的失望就不用說了。關鍵是爸爸堅持不把妹妹送人，所以他回到了農村。
所以我從小就知道爺爺不喜歡女生。我從小也看到，爺爺奶奶，奶奶，媽媽的嫂子，在為父母家的壹些小事吵架的時候，經常拿媽媽開玩笑。她只能生女兒，不能生兒子。爸爸受過高等教育。他從來不怪媽媽生了女兒，也不好意思為了媽媽和鄰居吵架。爸爸心胸開闊，誌向遠大，在村裏很受歡迎。他從小就壹直鼓勵我自強自立。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和我講道理。記得初二的時候，我和他討論* * *資本主義會不會實現。他鼓勵我說出我的真相和我的想法，而不是對我說教。他總是鼓勵我，自豪地把我介紹給所有的鄰居、戰友、同學和朋友，稱贊我的能力、聰明和努力，從不責罵我。後來壹個偶然的機會，父親在工作組主隊期間交了壹個朋友。他們的第二個孩子是個兒子，算命先生說這個孩子和他父親的生活有沖突，必須送人。正好我父親去他們村出差，他們壹直很尊重我父親的人品和文化素養。就這樣，我弟弟來到了我們家。父親總是告訴我，要學會發揚風格，凡事對弟弟妹妹謙卑。我媽沒文化，心地善良，意誌堅強，脾氣直爽浮躁，眼裏揉不進沙子，容易因為父母身上的各種短期的事情和鄰居發生矛盾。所以我經常看到媽媽被別人欺負的時候，爸爸從來不幫我，總是勸媽媽要學會忍耐和謙卑。就在這個時候，父親壹生中最重要的壹次磚廠創業以失敗告終，全家背負著沈重的債務。每到節假日，家裏的討債人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在這樣壹邊是海水，壹邊是火焰的環境中，我幼小的心靈迅速成熟，成長。自尊、羞恥、榮譽和責任已經在我心中生根發芽。我有強烈的願望去努力學習，為我的父母感到驕傲。我想等到有壹天我長大了，有出息了，自然就沒人欺負我媽了！！爸爸不必如此努力地工作來維持家的運轉。
雖然我媽跟我說我出生的時候爺爺不喜歡我，但是我感覺他是愛我的。創業失敗後，父親負責養魚苗掙錢，還債，培養我們三個人讀書；我媽媽負責管理家務，照顧我們三個姐妹。爺爺負責家內外田裏的農活。爺爺很擅長清理田地。為了讓土地肥沃，爺爺經常自己燒土燒糞，也就是把各種豬、牛、羊糞堆在壹起發酵，然後蓋上稻草點燃。這種肥料投入地裏後，任何赤腳走路的人都不會被寄生蟲感染。爺爺很勤勞，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幹活。常常，我和哥哥姐姐們剛起床，發現爺爺已經從地裏回來了，褲腿被露水浸濕，背著壹把鋤頭和壹大筐新鮮的蔬菜。爺爺因為長期工作，腿上的靜脈曲張很嚴重，血管鼓鼓囊囊，彎彎曲曲，看起來很可怕。偶爾他從水田回來，腿上爬著壹條腫脹的水蛭，帶著血。在我的記憶中，水蛭是我最害怕的生物。所以在我小的時候，我和姐姐們壹直以為爺爺的腿上有很多腫脹的水蛭。我經常鼓足勇氣把螞蟥拿出來，用小手指擠在爺爺的小腿周圍。爺爺下地幹活，經常帶著我，告訴我這東西怎麽種，什麽時候播種，什麽時候收割；哪壹種是雜草，哪壹種是麥苗。他幾乎從不罵我。他總是給我講壹些老話，講毛主席和朱德的故事，講土地革命的故事，偶爾還會拿壹些農村的故事開玩笑。我經常跟著他去澆地，摘菜。當他們挖紅薯和花生的時候，我們這些孩子就在那裏幫忙撿。爺爺是種田的好手。我們的地永遠是村裏最好的。家裏吃不完的菜可以餵豬。也可以賣紅薯、黃豆；蔬菜往往是取之不盡的。從小學壹年級開始，我們就陪著媽媽去附近的醫院、糧管所、學校、銀行、機械廠的食堂摘菜賣。媽媽負責稱重，我負責記賬，如果別人需要，我還負責寫收據，開手工發票。初三以後需要獨立做生意，勤工儉學。我姐負責這個會計和開票工作。爺爺地裏種的莊稼全部上繳公家。只有賣大豆的時候，爺爺才會留下五塊錢作為零花錢。他的主要開銷是理發，壹般壹個半月到兩個月壹次。超細品，壹個剃著光頭的男人，挑著挑子走在街上給老人理發。我們當時覺得很有意思。我總是圍著剃光頭看，特別喜歡看師傅用剃刀舔兩遍皮布，然後繼續剃。偶爾爺爺會買壹瓶眼藥水。他的眼睛壹直不太好。冬天爺爺有哮喘，經常咳嗽，咳出很多濃痰。爺爺很節儉，壹雙軍用皮鞋穿十幾年都舍不得。後來阿姨的生活漸漸有了起色，給爺爺做手工棉鞋，爺爺覺得特別驕傲，舍不得穿。直到後來我長大了，他來拜訪的時候才戴上。他的襪子補了又補。這份工作是我姑姑的絕活。她隨時可以用壹雙鞋墊換掉原來的接線襪，爺爺可以穿好幾年。他外面的褲子破了，就把褲腿剪掉當短褲穿。？冬天，爺爺用木頭做的舊烤箱取暖。天氣太冷了，我們躲在被子裏，拒絕起床。爺爺用烤箱幫我們暖衣服。我和我的姐姐或哥哥經常坐在他的烤箱把手上，和他壹起取暖。這樣不會燙屁股，但是會很暖和！爺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浪費食物。記得小時候姐姐和哥哥因為浪費糧食被罵。
我從9歲開始，在父親的鼓勵下，壹直在工作和學習。初二到初三的暑假，我的第壹份工作是賣冰棍。我家真的很窮，也可能是爸爸怕我堅持不住，所以不舍得買冰棒瓶。我的冰棒瓶是租的，租金七毛錢壹天，也不是很暖和。壹次可以裝25~26根冰棍。冰棍批發3.5分錢/根，零售可以5.5分錢，也可以6分錢。我需要跑得快，不然最後幾個就化了，會有折扣或者沒人買。那個冰棒瓶裝滿冰棒的時候大概八九斤。我每天背著它，沿著柏油路來回走。道路兩旁的單位、村莊、工地、田地，都是我宣傳的好地方。我清楚地記得第壹天賺了八十七美分。我每天早上7點吃完早飯出門，中午總是12: 30左右。我回家吃飯，休息壹下。身上長滿了痱子，很癢！！爺爺給我擦痱子粉，撓我癢癢。有時候太癢了，我會露出後背，在家裏粗糙的紅磚墻上蹭。正常情況下，我壹天能賣出三瓶冰棍。直到晚上天黑，我才願意和哥哥姐姐壹起吃那種融化的冰棍。不記得爸爸有沒有給我融化冰棍的批發價？總之，那個時候，我並沒有像大多數孩子壹樣渴望冰棍。天黑了，爺爺把院子掃幹凈，灑上涼水，在院子裏放了壹個竹涼床。我和弟弟妹妹躺在涼涼的床上，爺爺用壹把蒲扇壹下子把我們都扇了起來。螢火蟲在院子附近的灌木叢中閃爍。夜深了，爸媽催我們進屋睡覺。弟弟妹妹還小，需要父母照顧，我就和爺爺壹起睡。第壹個暑假，忙了壹個月，賺了20多塊錢。我交了10元的學費後，還交了10多元。我媽媽帶我去買了壹件新衣服和鞋子。我用兩元多給爺爺買了壹條遊泳牌香煙。爺爺拿到那支煙的時候好開心！！
從小在小環境中長大，讓我有非常好的數學語言表達能力和溝通能力，所以從小學習成績非常好！！從壹年級開始，我就壹直參加學校的口算競賽。從二年級開始，他就代表學校參加全縣語文、數學、自然聯賽、作文大賽、數學競賽，也參加過黃岡的各種比賽。慢慢的，村裏和外面的人都知道我學習成績好，爺爺也越來越以我為榮。也許他又從我身上看到了我父親的影子。總之，從我記事起，就沒聽他說過女兒不如兒子。偶爾媽媽和爺爺說氣話的時候，也會提到“希望葫蘆大如天，不希望葫蘆不開花”這件事。爺爺從不說話。爺爺和爸爸壹樣，總是向所有人誇我。他們的表揚讓我壓力很大，學習上壹點都不敢放松，生怕掉隊讓他們失望！就這樣，我進了縣重點高中，擔任班長。爺爺越來越愛我了。每年過年的時候，姐姐和哥哥輪流給他敬酒過生日，他總是壹本正經的給我敬壹杯酒。
1996，我終於考上了華中科技大學(後來叫華中科技大學)。那是我們村近二十年來最好的大學。爺爺在壹個暑假裏快樂極了。家裏特意擺了壹桌酒，邀請我的小學班主任、初中班主任、高宗的所有老師、村長、村支書壹起喝酒。酒席上，爺爺不肯入席，非要讓我入席。上學前兩天，我們村裏的親戚鄰居都來我們家送禮祝賀！按照我的意見，村裏鄰居送的禮物都退了，親戚送的禮物都收了。直到開學前壹天晚上，家裏才終於湊齊了開學的學費和第壹學期的生活費3650元。爸爸為此事又急又累，還得了重感冒。第二天，我將第壹次去武漢。媽媽不放心，把錢縫在我內褲裏面。爺爺咚咚咚進來，從壹個黑手帕裏拿出10元和20元零錢。壹個* * * 100元，很認真的對我說:“小輝，恭喜妳考上大學。我很開心。這是我的壹點心意。我今天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我感動得流淚了。我知道這錢是他攢了多年的私房錢，情誼重於泰山。我拒絕接受任何東西，但爺爺堅持要給我。第二天，我去了學校。全村買了三卷壹萬響的鞭炮，掛在竹竿上，壹路送我到路邊。鞭炮的淡藍色煙霧裊裊升起。爺爺站在村口激動地揮著手，久久不肯離去。
高二那年春節，我穿著很舊很土的衣服，和好朋友小燕在縣城見了初中同學。他們只和小燕說話，好像沒看見我。我很受傷。我回來跟爸媽說，看來爺爺說的真的很有道理。爺爺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難過。那天晚上，我和父親商量，把他今年種的180斤大豆賣了，錢全部用來給我買衣服。壹個* * * 400多塊錢。當時我壹個月的生活費只有250元左右。我從來沒有買過這麽貴的衣服，所以此刻很難下手。但是爺爺堅持要我花光所有的錢。我買了人生第壹套昂貴的西裝！
？大學最後壹年，我主動找了個男朋友。壹聽說是東北的，家裏大人都反對。爺爺的理由是東北很冷，那個地方不適合生活。但最後我全家都尊重我的決定，後來我男朋友成了我老公。2001第壹次帶老公回家吃飯。我和老公壹起給爺爺敬酒。爺爺高興得渾身發抖，拿起酒杯壹定要幹壹杯。我丈夫坐在他的右手邊。爺爺會和他碰壹會杯子，再碰杯子。他不知道怎麽說普通話。他的眼裏滿是笑容，激動的淚水，含糊的句子。老公不敢拒絕，喝了壹杯又壹杯。結果東北人被我們家放倒了。很多年後，我看到老公和他的同事在年終聚餐上喝了兩瓶紅酒，我壹直覺得他喝醉了是壹件奇怪的事情。
2000年畢業後，我每年給爺爺200元零花錢，給他過生日和過年。後來標準提高到500。每次給爺爺寄錢，爺爺都在電話裏激動地說:“小輝，我欠妳很多麻煩。”我想謝謝妳。祝妳工作順利，身體健康！學習進步，天天向上。“聽爺爺說了壹些極其客氣的話，我很感動，也很理解他。他只是想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然後我的工作越來越忙。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給家裏打電話，我爺爺都守在旁邊，希望能和我說說話。在我2006年懷孕期間，我媽媽剛做完膽結石手術。我想帶她來照顧我，改善我的飲食，調理我的身體。那時爺爺已經中風好幾年了。雖然恢復了壹點，但還是行動不便。但他還是同意讓我媽過來照顧我。本來他媽媽想把他送到他姑姑家住壹段時間，但是他哪裏都不肯去。我只想住在自己家裏。媽媽在我家住了五個月，回家發現爺爺的薄嘴是尖的！！？聽說生了個兒子。爺爺比任何人都興奮。他特意給我打電話祝賀，祝兒子健康長壽。
？2007年春節後，爺爺的身體逐漸衰退。我壹直想回家看望我的爺爺。但是公公婆婆和老公總說孩子在吃奶，這麽小不方便帶回去。壹個人回去三四天，母乳回去，孩子就沒東西吃了。總之公婆和家人都不同意我回家看爺爺。在這種煎熬中，我只能每天給爺爺打電話問候，給他寄錢回去，讓父母送他去醫院。爺爺最關心我，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他知道只有我能救他。當我第壹次中風時，我連夜匯款送他回醫院。爺爺80歲那年，白內障實在看不見了，我就寄錢回家讓父母送他去縣醫院做手術。爺爺去世前身體不好。我堅持要我的父母送他去醫院。最後醫生婉言謝絕，讓我們帶回家打針。最後幾天，每天打壹個電話，心裏焦灼。壹方面，我饑餓的兒子，另壹方面，是我親愛的祖父。
爺爺要走的前壹周，哥哥請假回家照顧爺爺。他在電話裏告訴我，爺爺只有壹把瘦，他把他抱到廁所。心裏難過得壹整天都在煎熬。公公婆婆和老公還是不讓我回家。這天中午我在食堂吃飯，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隔壁的四奶奶正好在。她告訴我，“妳爺爺不見了，壹會兒醒，壹會兒睡，手在空中抓來抓去，好像在等什麽！”！"?我的心完全失控了，拿著食堂的盤子迷迷糊糊的出了公司。我下定決心，不管誰能阻止我，兒子以後有的是時間去愛，爺爺給我的時間卻很少！！我必須回家！！我必須去看望爺爺！！我趕到辦公室，讓何主任安排司機直接送我去北站。我趕上了那天唯壹的壹輛公共汽車回家。路上壹直給家裏打電話，讓爸媽轉告爺爺等我。我馬上回來！！
？晚上十點半，終於到家了。家裏客廳坐滿了很多親戚。我媽看到我就哭著說，小惠，爺爺走了！！爸爸告訴我，那天晚上爺爺8點40分就走了。我來到他的床前，摸著爺爺的手，默默的哭，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除了後悔還是後悔！！此刻，我的爺爺正靜靜地躺在他的床上，壹個幹瘦幹癟的小老頭！！顴骨瘦到只剩皮包骨！不管我說什麽，他再也聽不見了，他再也不知道了！！
？爺爺去世前，他為自己選擇的墓地是壹座朝西的小山。這恰好是我們的家，壹個非常陽光和幹燥的地方。擡頭就是我們家最肥沃的壹塊地。2008年的清明節，我回家給我爺爺上墳。在他的墳前，我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思念的淚如泉湧！！？今年村裏集中進行土地規劃，我們村的墳墓被集體挪到了村公墓。爺爺的墳也在拆遷之列。從聽到這個消息的那壹刻起，我的心就不好受了。爸爸壹直留在村裏處理這件事。9月份墓地拆遷，父親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大致情況。我壹直感覺很糟糕。不知道爺爺喜不喜歡這個新地方。上周，我做了壹個奇怪的夢。我在夢裏見到了爺爺。他告訴我他的頭骨上有壹個洞，他把他看到的傷口給了我！！他滿臉灰塵，我壹點也不害怕。我甚至擰了壹條熱毛巾給他擦臉！！醒來後，我想了想。我爺爺可能在夢裏給我的。在拆墓地的時候，估計他很難受或者受傷了。我趕緊給父親打電話，希望他能替我給爺爺燒香！！
？爺爺走了，我沒能為他送行，這是我永遠的遺憾！！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種遺憾了！！
——本文寫於2013，10年10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