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名人名言大全網 - 傷感說說 - 父親對我來說太強大了。勵誌故事

父親對我來說太強大了。勵誌故事

壹個

“妳最近問我為什麽害怕妳。壹如既往的無語,不僅僅是因為害怕妳,還因為要數很多瑣碎的事情來理清這種害怕。我壹下子說不出來。”1919 165438+10月,36歲的卡夫卡給當時67歲的父親赫爾曼·卡夫卡寫了壹封冗長的信。這封信長達100多頁,詳細分析了他們父子之間痛苦而僵持的關系。他委托母親把信交給父親,但母親看完後又寄回來了。

赫爾曼沒有讀這封信,這對卡夫卡來說可能是件好事,因為赫爾曼無法接受卡夫卡對他們父子關系的分析。如果他讀了這封信,父子之間的另壹場針鋒相對將不可避免。事實上,卡夫卡也預料到了父親的反應。在信的最後,他以父親的口吻寫了父親看完信後的回信:“我承認我們在互相鬥爭,但鬥爭有兩種。壹種是騎士之爭,獨立黨派互相競爭,互不退讓,輸得光明正大,贏得理直氣壯。另壹個是甲蟲的掙紮。甲蟲不僅會蜇人,還會吸血維持生命。這才是真正的職業拳手,而妳就是這樣的拳手。妳缺乏生存的能力。為了讓自己過得舒服,無憂無慮,也不用自責,妳決定我把妳生活的能力全部拿走,放進我的口袋裏。”

信中透露的父子沖突尖銳而明顯,但據卡夫卡的好友馬克斯·布羅德(Max Broder)說,在現實生活中,他們父子並沒有那麽水火不容。但是,對於卡夫卡來說,父親的存在足以讓他感到恐懼。

卡夫卡出生的時候,31歲的赫爾曼剛剛迎來事業的上升期。他成功地擴大了他結婚時開的男裝雜貨店,並開始經營紡織品批發業務。他還有接下來的商業計劃,動力十足,無暇顧及其他。作為家中的第壹個孩子,卡夫卡很少有機會見到他的父親,與需要去商店幫忙做生意的母親相處的時間也很少。他是由壹個女仆帶大的。等他大壹點的時候,他的父親雇了壹個家教來接送他上下學,幫助他學習。

客觀地說,卡夫卡童年的物質生活條件與當時的猶太中產階級家庭並無二致,但卡夫卡從家庭中獲得的快樂微乎其微。大部分時間,卡夫卡都處在父親赫爾曼堅強個性的陰影下。“作為父親,妳對我來說太強大了。”

“我瘦,弱,肩膀窄,妳壯,高,肩膀寬。”在家裏,父親有絕對的權威。“妳的觀點是正確的,其他任何觀點都是荒謬的、極端的、瘋狂的、不正常的。妳太自信了,根本不用前後壹致。妳總是對的。有時候,妳對某件事壹無所知,所以我對它的任何想法壹定是錯的。在我眼裏,妳有所有暴君都有的神秘感,他們的正確與否取決於他們自身的存在,而不是思考。”

卡夫卡很小的時候,有壹天晚上,他哭著要水喝,竟然惹惱了他的父親。他被父親拖下床,擡到陽臺上,面對著緊閉的房門站著。“雖然喝水是沒有意義的,在我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但結果就是執行了。我驚恐萬分,按照我自己的天性,根本想不出這兩者之間的聯系。之後,這種想象折磨了我好幾年。我總覺得這個巨人,我的父親,終極法庭,會無緣無故的來,半夜把我從床上拖起來,背到陽臺上。我在他面前是那麽渺小。”

赫爾曼大概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舉動對卡夫卡造成了多大的傷害。總的來說,作為父親的赫爾曼還不算太壞。他努力為孩子們提供良好的物質生活條件,不遺余力地培養卡夫卡。他資助卡夫卡直到博士畢業,卡夫卡即使工作了也依然和父母住在壹起,偶爾也需要父母的經濟資助。赫爾曼對兒子大吼大叫、發脾氣的初衷是想把他培養成壹個堅強勇敢的男孩。這種教育在當時大多數家庭都存在,很少有人意識到它的不合理性和對孩子可能造成的傷害。

但是赫爾曼忽略了卡夫卡的特色。卡夫卡是那麽敏感,那麽孤獨,那麽執著於細節,那麽謹小慎微,以至於面對父親時總是處於莫名的恐懼之中。他說,“我是由恐懼組成的。可能是我身上最好的東西。”赫爾曼的《我要把妳像魚壹樣撕碎》足以碾壓卡夫卡的整個童年。“雖然我知道這只是說說而已(我小時候不懂這個),但這幾乎符合我對妳力量的想象。在我的想象中,妳也可以做到。”當赫爾曼抽出腰帶,做出要打卡夫卡的樣子時,他最後並沒有打中卡夫卡,但卡夫卡感到了比死亡更大的恐懼:“我就像壹個要被絞死的人。”如果被吊死,壹死就好了。而如果壹個人不得不親眼看到所有被絞死的準備工作,直到絞索掛在他的脖子上,他可能會終身受罪。"

卡夫卡與父親之間的緊張關系在他的創作中有著強烈的投射。

許多評論家把卡夫卡著名的短篇小說《審判》視為他圍繞父子關系進行創作的開端。小說的主人公格奧爾格·本德曼(Georg Bendemann)打算給遠在俄羅斯的朋友寫封信,告訴他自己和壹位有錢的女士訂婚了。但當他以書面形式向父親報告訂婚的消息時,引起了父親的懷疑。父親的暴怒看似突如其來,實則蓄謀已久——格奧爾格不願意永遠活在父親的陰影下,想要獨立接管父親的生意,這壹點父親早就知道了。“對付妳,我最後的力氣足夠了,而且是綽綽有余。”突然,虛弱的父親站在床上宣布:“妳是壹個無辜的孩子,但妳實際上是壹個魔鬼!”!-所以聽著,我現在要判妳淹死!然後格奧爾格“跳出大門,穿過車道,奔向河邊”。

格奧爾格欣然接受了父親的判決,然後死去。顯然,這裏的父親不僅僅是指血緣上的父親,也是包括父權制和社會權力階層在內的世俗權威的象征。格奧爾格想擺脫父親的控制,獲得獨立,也就是說他想擺脫壹切束縛,獲得自由。從象征的角度來看,格奧爾格的《奔向河邊》表明了他在爭取獨立和自由方面的失敗。

卡夫卡曾希望出版社將《消防員》、《變形記》和《審判》合二為壹,以《兒子們》為書名出版。他認為,他們“在外表和內涵上是壹樣的,他們之間存在著明顯的、事實上更為隱秘的聯系”,只有“兒子”這個詞才能準確地“表達這種聯系”。在他看來,無論是商人格奧爾格、流浪漢卡爾·羅斯曼,還是旅行推銷員格雷戈·薩姆沙,他們存在的本質都是“兒子”。他們的命運掌握在父親手中,壹切想要脫離控制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本雅明說:“在卡夫卡看來,官員的世界和他父親的世界壹模壹樣。”在他後來的《訴訟》、《流亡》、《萬裏長城建成之時》等小說中,父親的形象越來越隱晦,但總有壹股強大的力量從根本上影響著小說主人公的命運,這是父權制、官僚主義、統治階級和社會習俗的集合。但在1922寫的小說《城堡》中,卡夫卡塑造了主人公k,他沒有名字,沒有來的地方,也沒有去的地方。他有絕對的自由,但這讓K感到害怕:“沒有什麽比這種自由、這種等待和這種不可侵犯的特權更令人厭煩和失望的了。”

卡夫卡的悲觀主義深入骨髓,人物試圖掙脫以父親為代表的世俗權威的束縛,而K的出現則徹底否定了這種努力。因為K在獲得絕對自由後想要爭取的是世俗權威的認可,這是壹個沒有出路的死循環。

對於卡夫卡來說,寫作是逃離父親的方式之壹。同樣,婚姻也曾被他視為從父親那裏贏得獨立的壹種方式。

在《致父親》中,他寫道:“如果我有了家庭——成家是壹個人所能達到的極限,也就是妳所能達到的極限——那麽我將與妳平起平坐,所有的屈辱和暴力,無論是過去的還是新的,都將成為歷史。”但他隨後否認了通過婚姻獨立的可能性。“這就像壹個童話故事,但這就是問題所在。這個童話太美了,不可能這麽美。”他害怕成為丈夫和父親,他害怕成為第二個赫爾曼。

卡夫卡從未結婚,但他與菲利斯訂婚兩次,解除婚約兩次。短篇小說《審判》獻給“菲利斯B小姐”。他曾對菲利斯說:“我的人生基本上是由寫作的嘗試組成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失敗的嘗試。而壹旦我不寫,我就立刻被打倒在地,像壹堆垃圾...現在,我想妳,充實我的生活。我醒著的時候幾乎不會想妳,很多這樣的十五分鐘我都做不了別的事情。”菲利斯和卡夫卡約會了五年,期間卡夫卡給她寫了500多封信。信中透露的感情並不激烈,但每當提到婚姻,卡夫卡就開始退縮。“我顯然心理上沒有能力結婚。這表現在,從我決定結婚的那壹刻起,我就再也睡不著了,腦袋壹天到晚燒個不停。我活不下去了,絕望地四處流浪。”“懦弱和不自信在我和婚姻之間築起了壹道警戒線。”

米雷娜24歲時開始與卡夫卡交往。與菲利斯不同,她非常清楚卡夫卡對婚姻的渴望和恐懼。Mirena也是壹位作家和優秀的翻譯家。她把卡夫卡用德語寫的小說翻譯成捷克語。她理解他,欽佩他,愛他,但她從未想過要嫁給他。“卡夫卡的生活與其他普通人完全不同。他的書很了不起,他本人更了不起。”

在卡夫卡的壹生中,唯壹壹次想結婚是在遇到朵拉之後。當時卡夫卡40歲,朵拉19歲,但他們結婚的意向遭到朵拉父親的強烈反對。

但是,沒有結婚證並沒有讓他們的感情降溫。1923年9月23日,卡夫卡去柏林和多拉住在壹起。在那裏,他度過了壹生中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光。布羅德形容這是“壹場田園詩”:“我終於看到我充滿活力的朋友;他的健康惡化了(此時卡夫卡正患肺病),這是真的,但當時並不危險。弗蘭茨說惡魔最終放了他。我從他們身邊溜走了。搬到柏林真好。現在他們在找我,但是找不到我,至少目前找不到。”他終於實現了獨立生活的理想,有了壹個自己的家。然而,快樂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1924,17年3月,由於病情惡化,卡夫卡回到了布拉格。三周後,卡夫卡去維也納森林療養院療養,多拉緊隨其後,壹直照顧他,直到他於1924年6月3日去世。

卡夫卡去世的第二天,米雷娜在《國家報》上發表了簡短的告別演說:“弗朗茨·卡夫卡博士,壹位生活在布拉格的德國作家……他創作了德國現代文學中最有意義的作品;這個殘酷的事實,即使有象征意義,看起來也很自然。它們反映了壹個被判定用耀眼清澈的眼睛看著他認為無法忍受的世界,走向死亡的人心中的嘲諷和預言性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