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下雪跟冬天更配。
下雪時,各位都發什麽樣的朋友圈呢?千萬別只有壹句“好大的雪啊”。
下雪天,壹定要有格調。今天就為大家梳理幾個故事,看看古人怎麽玩轉下雪天的。
東漢時有個高官叫袁安。在出道之前窮嗖嗖的,後來瞬間逆襲。
逆襲,就發生在壹個下雪天。
某年洛陽雪災,洛陽令出門視察。走到袁安家門前,發現他家毫無動靜,圍觀群眾說:不知道這宅男還活著沒……
洛陽令進門壹看,袁安躺在床上,凍得瑟瑟發抖。洛陽令問他:“怎麽不出門要飯呢?”袁安說:“下大雪,地主家也沒余糧啊,哪好意思開口求人。”
洛陽令被深深感動(淚點好低),想這麽賢德,把他舉為孝廉吧,給他壹個公務員身份。
這雪不壹般,“袁安雪”成為著名典故,明代詩人高啟寫詩“雪滿山中高士臥”,說的就是他。
東晉王徽之則玩了把行為藝術。
壹天下了大雪,四望皎潔,他突然想起朋友戴逵:“‘突然好想妳,過得快樂或委屈’,去找他吧。”
駕著扁舟,搖啊搖,過了壹宿終於到了。要敲門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啊,好空虛,還是回去吧……”朋友問他何必如此,他說,乘興而來,興盡而歸,何必見他。
有私人遊艇就是任性。
王徽之因此留下壹個流傳千古的典故“雪夜訪戴”,可見古人為了在雪天刷存在感有多拼。
下雪天,最容易引發藝術創作的靈感。
比如唐代王維,有壹天突然興起,畫了壹幅畫。別人得到後,打開壹看,雪中芭蕉。
“贊”“神作”“大師”……彈幕飛速飄過。突然有人覺得意外,芭蕉不是熱帶植物嗎,雪天有芭蕉,逗我呢?
於是這成了藝術史壹樁公案。其實不過是藝術家的想象罷了,認真妳就輸了。
唐代張彥遠就說:“王維畫物,不問四時,桃杏蓉蓮,同畫壹景。”
大師嘛,哪能拘泥於俗套。
但真的有人很認真。比如宋朝朱翌說:有的有的,嶺外如曲江,就有雪中芭蕉,大師不會錯。
明代俞弁說:頂樓上,我也在廣西見過,雪中芭蕉,雪後亦不壞也。
其實,不過是興之所至,何必糾結,王夫之說他“只取遠神,不拘細節”,這就叫藝術。
不僅是畫畫,寫詩亦是如此。
下雪天,大家出門都不太方便,只見孟浩然很亢奮,下雪天就往外沖,來到長安邊上的灞橋,騎著壹頭驢,踏雪尋梅。到處跟別人說:吾詩思在雪中驢背上,看什麽看,我在搞藝術呢。
於是“灞橋風雪”也成壹個典故,沒有藝術靈感不要怕,下雪天就有啦。
下雪天的典型特征就是冷,如今大家發朋友圈,不少人也會說壹句“真冷啊”。
其實古人也凍得瑟瑟發抖,只是他們覺得不能這麽俗吧,誰讓我是詩人呢。
蘇軾就這麽想。有壹天下大雪,蘇軾寫了兩首《雪後書北臺壁》。其中有壹首是這樣的:
城頭初日始翻鴉,陌上晴泥已沒車。
凍合玉樓寒起粟,光搖銀海眼生花。
遺蝗入地應千尺,宿麥連雲有幾家。
老病自嗟詩力退,空吟冰柱憶劉叉。
全詩具體什麽意思,限於篇幅就不展開討論了,重點說說“凍合玉樓寒起粟,光搖銀海眼生花”這兩句。這壹看,不少人心想:詩人就是詩人啊,這寫的是啥?
王安石表示,我懂妳。他解讀:“道家以肋肩為玉樓,以目為銀海。”這兩句的意思就是,凍得我起了壹身雞皮疙瘩,亮得我眼睛都瞎了。
詩人就是這樣,各種拐彎抹角、引經據典,然後嘲笑妳讀書少。但是物極必反,雪的題材寫不勝寫,各種技巧都用完了,就返璞歸真吧。
徐渭有壹組《題風鳶圖》,其中壹首是這樣:
偷放風箏不在家,
先生差伴沒尋拿。
有人指點春郊外,
雪下紅衫便是他。
簡直不能更直白。
這首詩提醒我們,下雪天翹課出去玩,壹定要穿壹件保護色。
陰晴雨雪各種天氣,下雪最容易起到刷屏的效果。
曾經有壹年,北京下大雪,萬人蜂擁去紫禁城。
壹個中國詩詞大會都可以引爆成輿論熱點,說明今天的社會,多麽需要壹點詩情畫意來點綴。
向古人學學吧,下雪天多展露些風韻,朋友圈配壹句幹巴巴的天氣報告,是多麽乏味。
晉代的謝朗曾經把雪比作“撒鹽空中差可擬”,謝道韞翻他壹個白眼,說“未若柳絮因風起”。
看,壹個把下雪比作撒鹽的吃貨,真的會被嘲笑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