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湛盧:仁道之劍
湛瀘是壹把通體黑色渾然無跡的長劍,讓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鋒利,而是它的寬厚和慈祥。它就像上蒼壹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註視著君王、諸侯的壹舉壹動。
據《越絕書》記載,公元前496年,越王允常懇求天下第壹鑄劍大師歐冶子為己鑄劍。歐冶子奉命之後,帶著妻子朱氏和女兒莫邪,從閩侯出發,沿閩江溯流而上,來到了山高林密海拔1230米的湛盧山,這裏發現了鑄劍所需的神鐵(鐵母)和聖水(冰冷的泉水)。歐冶子在這裏住下後,辟地設爐,取仁者無敵之意,用了三年的時間,終於煉成。
歐冶子鑄的劍以湛盧劍最為有名,稱為“天下第壹劍”。此劍可讓頭發及鋒而逝,鐵近刃如泥,舉世無可匹者。
歐冶子鑄成此劍時,不禁撫劍淚落,因為他終於圓了自己畢生的夢想:鑄出壹把無堅不摧而又不帶絲毫殺氣的兵器。
所謂仁者無敵。湛瀘劍是壹把仁道之劍。
二、純鈞:尊貴無雙之劍
純鈞劍又名純鉤、淳鈞劍,是壹把三尺長劍,由銅錫鑄造而成,外形呈藍白色。
壹個風和日麗的午後,經過數年臥薪嘗膽終於擊敗吳國的越王勾踐,興致勃勃地派手下去找壹個人。這個人就是薛燭。
薛燭年紀輕輕,但卻已經名動列國,被人稱為天下第壹相劍大師。
不大壹會兒,眉清目秀文質彬彬的薛燭就趕來了。賓主壹番客套寒暄之後,就帶著隨從來到室外寬闊的露臺之上。越王勾踐酷愛刀劍,這個露臺高達數丈,氣勢舒張,光線充沛,專門用來看劍賞刀。
落座之後,勾踐掃了壹眼身邊的薛燭,心想這個年輕人雖然年紀輕輕但卻閱劍無數,壹般刀劍肯定難入他的法眼,於是,勾踐壹開口就叫手下取來了自己頗為得意的兩把寶劍:毫曹和巨闕。哪知,薛燭走馬觀花地看了壹遍,隨便地說了壹句:“這兩把劍都有缺點,毫曹光華散淡,巨闕質地趨粗,不能算寶劍。”說完他還在溫暖的陽光裏懶懶地打了壹個哈欠。
勾踐頗感意外,覺得很沒面子,他想了壹想,壹咬牙,俯在壹個貼身侍從耳邊吩咐了幾句,過了壹會兒,侍從率領幾百個鐵甲武士護送壹把寶劍來到臺下。薛燭感到好笑,問道:“大王這麽興師動眾,拿來的是什麽劍啊?”勾踐對薛燭的態度有壹絲不快,他沒好氣地吐出了兩個字:“純鈞。”
只聽見“咣啷”壹聲,薛燭從座位上仰面摔倒,束發的金釵掉在地上,壹頭長發披散下來,面色呆滯。好大壹會兒,才突然驚醒,只見他腳尖點地幾個縱躍掠下臺階,來到劍前,深深壹鞠躬,然後又表情肅然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從侍者手中接過寶劍,小心翼翼地敲了幾敲、掂了幾掂之後,方才將劍從鞘中緩緩拔出。只見壹團光華綻放而出……
過了好久,薛燭才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這就是純鈞嗎?”勾踐點了點頭:“是!”他得意地接著說道:“有人要用千匹駿馬三處富鄉兩座大城來換這把寶劍,妳看行嗎?”薛燭連忙說道:“不能換。”勾踐做作地皺了壹下眉頭問道:“為什麽?妳說說道理。”薛燭激動地大聲對道:“因為這把劍是天人***鑄的不二之作。為鑄這把劍,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錫,萬載若耶江江水幹涸而出銅。鑄劍之時,雷公打鐵,雨娘淋水,蛟龍捧爐,天帝裝炭。鑄劍大師歐冶子承天之命嘔心瀝血與眾神鑄磨十載此劍方成。劍成之後,眾神歸天,赤堇山閉合如初,若耶江波濤再起,歐冶子也力盡神竭而亡,這把劍已成絕唱,區區駿馬城池何足道哉……”
勾踐滿意地頻頻點頭:“說得有理,既是無價之寶,我就永遠把它珍藏吧。”
純均是壹把尊貴無雙之劍。
三、勝邪:透著惡氣的劍
勝邪劍是材質為銅錫的壹把小劍。
歐冶子鑄劍之時即認為劍中透著惡氣,每鑄壹寸,便更惡壹分,故名“勝邪”。
吳王閭闔曾得。閭闔暴虐無道,子女死的時候,用勝邪殺生祭祀。秦統壹中國後,秦始皇聚集天下的兵器,鑄十二個銅人。當時,工匠也將勝邪劍投進洪爐,但這把劍立刻就跳了出來,重復三次,都是如此。工匠感到很奇怪,將此事稟報了秦始皇。秦始皇又將此事告訴了丞相李斯,並說:“勝邪劍匯天地之精,窮其技施為,神之所駐爾。”於是將勝邪藏進了武器庫。
勝邪劍是壹把惡劍。
四、魚腸:弒君之劍
魚腸劍是歐冶子五把名劍中最短的壹把,劍身比匕首略長,因為劍身上的紋路,曲折婉轉,凹凸不平,花紋猶如魚腸壹般,故而得名。還有壹說,此劍極其小巧,沿著魚口插入,能將整把劍身全部隱藏於魚腹之中,故又名“魚藏劍”。
關於魚腸劍,有壹個精彩的刺客故事。
五劍做成之時,越王請了壹位非常善於相劍的大師來為他的寶劍看相。這位大師被魚腸劍中的寒氣所震懾,感受到其中的不祥信息,故指著魚腸劍說:“逆理不順,不可服也,臣以殺君,子以殺父!”
原來,這把劍大逆不道,天生就是用來弒君殺父的。
越王害怕了,就把其中的三口劍當做進貢的寶物,獻給了吳國。吳王就把其中的壹口——魚腸劍,分賞給了公子光。
公子光將這把短劍放在枕頭邊睡了好些年,壹直沒用過,現在,該是交給刺客專諸用壹用的時候了。
冥冥之中的定數,果然已經到來。
公子光來見吳王僚,對他說:“我近日得到壹名好廚師,他從太湖而來,烤得壹手好魚,味道鮮美無比,還從沒見到有超過他的,要不,請大王明天到我家裏坐坐,品嘗品嘗?”
這吳王僚最喜歡吃的就是烤魚了,壹聽,當即就欣然答應了下來:“不必客氣,我明天壹定來。”
見魚兒上了鉤,公子光暗喜,連忙回到家中火速布置:先將專諸扮作廚師,藏身於廚房;再將壹批甲士們埋伏在家裏的地下室中;又讓伍子胥約了壹幫死士,躲在外面不遠處接應。
第二天壹大早,公子光又跑來催請吳王僚,請他快去赴宴。
吳王僚走的時候,對他的老母親說:“公子光今天請我喝酒,吃烤魚,我去了。”
他老母問:“吃飯還早呢,哪有這麽早就來請的?”
吳王僚說:“他昨天就來請了,我已答應了他。”
他老母又問:“既然已經約好了的,還連續請兩次?用不著這麽急吧?再說,他從來都不請妳吃飯,難道妳不覺得奇怪嗎?”
是呀,吳王僚頓時疑惑了起來,開始有些不安。
他老母說:“我看公子光這小子,絕沒好意,妳當了大王,他沒當上,心裏壹直不服氣,妳呀,最好還是別去了,找個理由推辭掉。”
吳王僚左想右想,如果不去,那可就失信了,以後必然就有了裂痕,不好相處啊。怎麽辦呢?有備無患,去,還是應該去,我多帶點人去,嚴加防範,又有什麽好怕的!
於是,吳王僚穿上三層鎧甲,把身子裹得嚴嚴實實,把他的護衛們全部叫上,都去保護他。
為了赴這次宴,為了人身安全,站崗的這些警衛們,壹字長蛇陣排開,站得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個首都的街道。從王宮壹直站到公子光的院子裏,從院子裏站到臺階上,從臺階上又站到了屋門口,再從屋門口壹直站到了酒席旁。
進來之後,吳王僚坐了上席,公子光侍坐在旁邊。吳王僚的親信們,手持長戈,站在後面,力士們,腰懸利刃,站在前面,皆不離王之左右。
上菜的仆人們,都要先搜身之後才能近前,誰也不敢擡頭仰視。
公子光有點傻眼了,他今天怎麽搞這麽大的陣勢啊!
於是,公子光站起來向吳王僚敬酒,忽然身子壹歪,摔在了地上,痛苦地喊道:“哎呦!上次我的腿斷了還沒好,痛徹心髓,難於忍受,大王妳先坐會兒,等我進去換了藥再出來。”
吳王僚說:“無妨,王兄請自方便。”
公子光就跛著腳,壹步壹躓,走到內室去了。
不壹會兒,專諸的烤魚已經烤好了,好壹條大魚!他親自端著盤子,獻了上來。當然,依舊還是要先搜了身,然後才允許上前。可又有哪個知道,這魚腸短劍,早已被他暗藏在了這條大魚的魚腹之中!
專諸剛欲上前,有兩個力士見他長得雄壯魁梧,便大喝壹聲道:“且慢!妳,給我跪下!”拔出刀來,強迫他跪在地上,叫他用兩個膝蓋跪著走路。
專諸只得跪了,在兩邊力士的夾壓之下,緩緩地膝行至於王前。
王僚被專諸手裏的烤魚所吸引,提了鼻子,向前欠身,他只在看魚,沒看專諸。
專諸穩穩地用手掰魚。忽地從魚腹中抽出了匕首!
壹股凜冽的殺氣脫鞘(魚腹)而出,吳王僚驚呆了,但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魚腸劍正向著他的胸膛疾速奔去。
刺破了衣服,卻被鎧甲所阻。誰知專諸之力奇大,第壹層甲被穿透!第二層甲繼續穿透!穿第三層甲時,魚腸劍就斷了。
眾侍衛力士們大驚!壹擁齊上,刀戟並舉,向專諸砍了過去!
魚腸劍雖斷,然殺氣未斷。專諸拼著最後的壹口氣,猛力將斷劍慣透吳王的三層堅甲,手勢去得十分之重,以致斷劍從胸腔裏穿了進去,從脊背裏透了出來!
吳王僚大叫壹聲,當場就絕了氣。
吳王僚就這樣死在了魚腸劍下。與此同時,專諸也被吳王僚的警衛們亂殺亂砍,很快就被剁成了壹堆肉泥。
五、巨闕:至利之劍
巨闕劍據說是所有寶劍中最為鋒利的壹把,外形厚重,劍刃長三尺三,柄長七寸,寬五寸,通體黑色,渾然無跡。
傳說巨闕劍初成時,越王勾踐坐於露壇上,忽見宮中有壹馬車失控,橫沖直奔,驚嚇了宮中飼養的白鹿。於是越王勾踐拔出歐治子剛鑄成的巨闕劍,指向暴走中的馬車,欲命勇士上前制止。但卻在這拔劍壹指時,手中的劍氣卻將馬車砍為兩節。隨後越王勾踐又命人取來壹口大銅鍋,用此劍壹刺,便將銅鍋刺出了壹個大缺口來,毫不費力,就如切米糕般輕易。巨闕也因此而得名。
傳說當年在造巨闕劍時剩下了壹塊鍛造所用的神鐵,於是歐冶子用這塊神鐵,造就了壹把匕首“天問”。這把匕首,後來受用於朝廷之中,因太過鋒利,而被用於古時最殘酷的死刑“淩遲”。
巨闕劍是壹把至利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