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01銀行工作十年後,我選擇了2008年裸辭的畢業季。壹個偶然的機會,我進入了D銀行。
在D銀行工作的十年間,我賺錢了,也賺到了快樂。後來考核不斷調整,壓力大了,錢少了,快樂也沒了。
2018年,我31歲的時候,我毅然做出了裸辭的決定。在裸辭之前和之後,我壹直在試著投簡歷。就算不是石沈大海,也是壹堆亂七八糟的中小企業回應。
最後在朋友的介紹下,我來到了G銀行。朋友提醒我,銀行是地方銀行,官僚氣息濃厚,階級意識很重。我怕我適應不了,但我不這麽認為。
因為我在D行十年了,我覺得銀行之間應該就這麽多吧。我來G銀行就是做壹個普通的客戶經理。我在D銀行可能有點落後於業務主管,但我認為這是繼裸辭之後最好的安排。
於是,我下定決心重新開始。
沒想到,我來G銀行沒多久,就遇到了體制改革。我把信貸部的普惠貸款和消費貸款分成兩個團隊,直接任命我的兩個同事做組長,而我被分到消費貸款團隊。
消費貸團隊的領頭人z,是壹個90年的年輕人。聽說他畢業後壹直在G銀行工作,從事信貸工作三年左右。
消費貸團隊主要負責壹手按揭貸款業務,全部來自合作開發商。G銀行作為本土銀行,自然有很多合作開發者資源。有意思的是,所有的開發者資源似乎都因為架構改革而自然地集中在Z組長手中,團隊的管理模式形成了下屬排隊向組長申請業務的局面。
結構的調整直接促進了個人權力的增加。
新單位架構調整,無所適從,但組長不僅有第壹手房產資源,還有系統審批權限,比如外出考勤,審批使用印章等。,像王朝的宰相壹樣享受“壹人之下,萬人之上”。客戶經理在給領導介紹業務的時候,自然少不了“謝謝打賞”這幾個字。
對於紮根銀行十幾年的我來說,突然很難適應。我習慣了秉承低調隱晦的宗旨,很難像別人壹樣習慣阿諛奉承。
後來團隊逐漸從“組長公平分配業務”轉變為“組長根據妳的表現分配業務”。
我以為壹切都很容易,我以為新的工作環境很穩定。我淡然的接受了在新單位沒有上壹層樓的by,但沒想到後面會有低潮。
2020年8月,我剛加入G銀行兩年。那天,負責管理兩個團隊的領導Z問我:“妳在團隊工作感覺如何?妳舒服嗎?”領導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我壹下子感到溫暖。
就在他要表示心意的時候,領導接著說:“是這樣的,我們總行準備試辦壹個社區銀行。有沒有興趣?”由於話題突變,我還沒來得及回應。“社區銀行是總行專門推動的項目,特別重視。妳是最佳人選。妳放心,我們會大力支持的。”
我在銀行工作了十幾年,知道社區銀行是什麽意思。“社區銀行是壹項政治任務,必須有人願意將其轉移。”領導語重心長地繼續說:“相信我,妳過去會是對妳最好的選擇。撤退對妳沒有壞處。”
我直言不諱地說:“領導,我剛從其他行習慣了,您能不能調壹下……”話音壹落,領導按捺不住不耐煩,說:“妳還不明白?妳不呆在總部遲早會受到懲罰的!”
“遲早”這個詞特別響亮,壹直在我耳邊回響。什麽是圍捕?妳為什麽被騙了?
在原來的團隊裏,如果說我業績還不錯的話,在職業道德上就更無可指責了。領導的話讓我看著不知所措。這壹轉,我就像棋盤上被敵人取下來的壹顆棋子,立刻丟棄,沒有壹點反駁的力量。
回到座位收拾東西的時候,無意中翻開了會議的記錄本,看到了曾經記錄過去開會習慣的組長Z的發言:“妳們關系再好,也是上下級關系。”“我不會教妳做人,至少我會教妳做好人。”“妳不自救,是在等人來救妳嗎?”突然,我好像從文中找到了答案。
我想起了朋友們說的階級劃分,想起了我對阿諛奉承的無知,想起了我對卑微幫助的無知。
正式調動前,公布了上個季度的kpi考核。原來我是隊裏分數最高的。Kpi是銀行業績對員工的直接體現,我本來應該高興的。
同事y告訴我,這是還沒有最終確定的數據,因為還有壹個內部分數沒有公布,甚至這個也可能沒有公布。未發表?這樣的暗箱還能操作嗎?我看起來很驚訝。同事y眨眨眼,無奈的皺著眉頭,壹絲同情。“做好自己的心理準備。”
同事Y提到的這壹項占kpi的30%,可以說非常重要。直接給員工主觀數量打分的是直接主管,而團隊客戶經理是由團隊領導直接打分的。
後來在壹次大部門會議上,直接公布了客戶經理的評級。至於最後30%的分數,並沒有公布。團隊裏每個人都上了壹級,而我下了壹級。這壹評級意味著收入大幅下降。
至今不知道為什麽被降級。如果是因為最後30%的分數,能不能公開告訴我30%的分數是多少,為什麽都扣了?
我不知道。
隨波逐流到了壹個新的地方,才發現原來只是個玩笑。我提著壹箱打包好的物品,像壹個漂流瓶,被漂到了另壹個島上。
根據我過去對社區銀行的接觸和了解,正在尋找合適的臨街商鋪開設新門面,為周邊社區提供非現金業務服務和信貸業務服務。其實沒關系,就當是壹個新的開始,來了就平安了。
然而事情往往比預想的更糟糕,我又壹次低估了自己對G銀行的了解。
社區銀行開業前兩天,我第壹次來到轉讓的地方。原來它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設置新的門面,甚至在壹個分店的三樓設置了雜物間,就像壹個同行機構壹樣。
同行的同事Y悄悄跟我說:“支行領導根本不想搞這個社區銀行。是總公司領導的心血來潮。唉,這純粹是壹個形式上的政治項目,準備的成本可以省了。”
我哭笑不得。領導者的突發奇想不僅僅是壹種政治項目,因為對所有員工來說,結構和評估系統的所有權已經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
這裏,是壹個被所有人排斥的“新”地方。為什麽人們不喜歡它?因為還沒有開放,所以已經預料到什麽時候會結束,而這個地方的“新”眾所周知,是由空置了很久的雜物房簡單改造後建立的。
從分店到三樓,是壹大片平地,右邊是淩亂的員工休息室,左邊是三件員工健身器材。
沒有燈的走廊是黑暗的。沿著走廊首先看到的是會議室,走廊盡頭的小房間是現在用來改成社區銀行辦公室的雜物間。
推開破舊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略帶諷刺意味的“社區銀行”招牌。整個房間的使用面積在30平米左右。很明顯,墻上的白色油漆是幾天前剛刷的。“社區銀行”的招牌兩側,擺著兩張舊辦公桌和壹張舊的長簽字桌。
房間的地板是之前留下的木地板,嘎吱作響,凸顯舊跡。房間外面搭起了陽臺,推開陽臺門。那是壹片荒蕪的苔蘚地面,讓人無法走出。
“這個陽臺的門窗太醜了。弄個落地窗簾擋住。”Z組長視察完畢。“開學那天,空出來的地方放了壹些花,桌面鋪了壹塊紅布,剛從壹樓上來的樓梯扶手上貼了絲帶氣球。總公司的領導都來好看了。”
領導接著繼續安排,“順便準備壹些開業當天的產品宣傳單和面簽資料,至少看起來是要開業了。”我壹聽,立刻嚴肅興奮地回應:“是的,我連信用卡表格都準備好了,我準備幹大事了!”領導們對此壹笑置之。
那壹刻,他們相視壹笑,給我壹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連他們的笑聲都在告訴我,這是壹個隨時會結束的門面工程,所以我為什麽要認真?
兩年前入職的意願,轉崗後奮鬥的決心,似乎成了壹個笑話。
領導走的時候交代,“開業那天壹定要漂亮,總公司最重要的領導走的時候壹定要有禮物。”
表面上看,背後略有諷刺意味。開業那天,總公司領導和特邀嘉賓都到了,歡聲笑語。沿著用絲帶氣球裝飾的樓梯,從壹樓到三樓,燈火通明,充滿了節日的氣氛。到了“社區銀行”的房間,領導們稍作停留,很快就舉行了開業儀式。照相機抓拍到了紅布被掀起的瞬間。
因為房間太小,他們很快搬到了旁邊更大的會議室。茶點糕點都準備好了,領導們繼續在會議室談笑風生。
在準備充分的開放日,四十五分鐘後,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被解散了,留下的垃圾需要清理。
絲帶氣球被拆了,禮炮被關了,鮮花被撤了,漂亮的沙發被借走了,走廊的燈再也沒有打開過,留下的是黑暗的走廊和孤獨的小房間。
後來的日子裏,沒有領導再來拜訪“社區銀行”,開業的熱鬧與未來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說,職場中的PUA(泡妞高手)是指通過不斷壓制員工的自信心、否定員工的能力、人身攻擊、生產焦慮等手段,讓員工聽經理的話。
那這種以階級為導向的職場現象和正式的政治項目叫什麽?
有人說體面的工作是為了獲得尊重,而銀行的工作是體面的。在銀行職場遊蕩的十二年裏,我突然覺得有點諷刺。
其實很多職業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壹直想和妳聊壹些專業的故事。如果妳所從事的行業顛覆了大眾的認知,或者妳所從事的專業小眾不被理解,或者妳在職場中的困惑和吐槽,歡迎妳在後臺留言,讓我來告訴妳妳遇到的不能對大眾說的專業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