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杯茶》的主角是壹位名叫羅斯瑪麗的女士,作者煞費苦心地為主角取名。我們來拆解壹下主角的名字,由兩個字組成:Rose和Mary。看得出來是個花花綠綠的名字,非常符合女主角夫人光鮮亮麗的身份。同時瑪麗諧音,羅斯瑪麗好像是主角的姻緣。
什麽是浪漫的婚姻?根據羅斯瑪麗自己的描述:“她有壹個可愛的孩子,壹個男人。不,不是彼得-邁克爾。她的丈夫只是愛她。他們家很有錢,真的很有錢,不僅僅是舒服,然後聽起來很寒酸,很無聊,像提到某人的爺爺奶奶。”她的兒子不是彼得那樣的普通孩子,他在英語中相當於張斯。她孩子的名字叫“邁克爾”,在英文裏給人壹種高大帥氣的感覺,而“邁克爾”在基督教裏也是大天使,她的兒子非同壹般。她老公很愛她,名字也照顧到了。而且她家裏很有錢,在巴黎買什麽都可以直接,就像妳我去市中心逛街壹樣簡單。通過她誇張的描述,也可以看出這位女士的虛榮心。
在小說的開頭,作者從全知視角客觀地描述了羅斯瑪麗本人。羅斯瑪麗的長相並不漂亮,除非分開看,否則也不能說她漂亮,但壹個優秀的人為什麽要分開看呢?這是對羅斯瑪麗的諷刺。“她年紀小,十點鐘新來的,穿衣服很講究。”她打扮得像她的名字壹樣多姿多彩。羅斯瑪麗讀過很多新書,也經常在家裏舉辦沙龍,有社會上的知名人士參加,所以羅斯瑪麗的藝術感也是紙上談兵。作者在寫這些參加沙龍的人的時候,插入了兩個形容詞:“奇怪的事情”和“嚇死人”,就可以知道羅斯瑪麗壹家舉辦沙龍的質量了。
購物自然是女士不可或缺的消遣。羅斯瑪麗通常在利津街的那家高級花店買花。羅斯瑪麗走進商店說:“我想要那些。”給我四個;我想要那個瓶子裏所有的玫瑰;哦,讓我也帶上那個瓶子。不,不要紫丁香。我討厭紫丁香。那朵花不壹樣。" "把那團短水仙花給我。把紅色和白色的也拿走。“聽說她討厭丁香,店裏那個瘦瘦的姑娘立刻把丁香挪到了看不見的地方,羅斯瑪麗像這個花店裏唯壹的女王壹樣指指點點。
迷叠香對花的選擇和評價也隱藏了她的壹些性格和心理。羅斯瑪麗要了壹瓶玫瑰,甚至把所有的瓶子都拿走了,暗示她對浪漫愛情的期待,或者至少把房間裝飾得浪漫壹點。她討厭丁香,因為丁香沒有形狀。像她這樣的淑女怎麽會喜歡沒有形狀的花呢?羅斯瑪麗想要水仙花。在古希臘羅馬神話中,水仙花的原型是壹位美男子。他愛上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因為他不能靠近和擁抱水中的倒影,他變成了水仙花。水仙花有很強的自戀意味,暗示迷叠香的自戀,自我感覺良好。
羅斯瑪麗買了很多花,瘦瘦的女孩拿著沈甸甸的花跟在她後面。羅斯瑪麗沒有回應,也沒有提供任何幫助,這也說明她對底層人民沒有同情心,這也是鋪墊。羅斯瑪麗在下文中對女乞丐的幫助也是壹時興起,虛偽至極。
壹個冬天的下午,羅斯瑪麗去古董店購物。她特別喜歡口沖街的古董店。“先那裏安靜,別的不提,總可以壹個人獨享。”羅斯瑪麗在這家古董店可以享受VIP待遇。商店的店主似乎很喜歡為她服務。羅斯瑪麗壹進門,店主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然後就是壹肚子的恭維話。可以看出羅斯瑪麗是這家店的貴賓,她以雄厚的家財在這家店買了很多古董。她也嘀咕了壹句:“不過還是,這家店挺有意思的……”隱藏了她對這家店更深層次或者扭曲的偏好。
店主開始了他的奉承。“妳看,夫人,”“我珍惜我的東西。我寧願留著,也不願賣給不識貨的顧客。他們沒有這種關心,這是最難得的……”掌櫃的聲音畢恭畢敬,就像下面捧著迷叠香壹樣。他說了這些話,並稱贊羅斯瑪麗對古董的品味。店主總是為羅斯瑪麗保留最珍貴的古董。這壹次,是壹個小盒子。他展開藍色天鵝絨,把盒子放在上面。作者在描述這壹系列動作時,重點是店主的手。《他沒有血色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恭維了羅斯瑪麗在讀者心目中的店主形象。如果是粗壯的手指,那幾乎就是壹個很獨立的人。作者不需要花費筆墨來描述店主的全貌。
羅斯瑪麗脫下手套去摸盒子。羅斯瑪麗戴著手套展示她精致的淑女生活,同時又以壹種優越感將自己與周圍的世界隔離開來。不是所有的事或人都值得她觸摸。
“壹盒精致的小蠶豆,釉面真的很好,看起來像是用奶酪烤的。”這個盒子的材料質量非常好。“封面上刻的壹棵開花的樹下站著壹個小人兒,壹個更小的小人兒還在用手抱著他。她的帽子有小繡球的花瓣那麽大,掛在樹枝上,有壹條綠色的絲帶。還有壹朵粉紅色的雲在他們頭頂上飄了半天,像是尋找消息的天使。”圖中底色溫暖,主角是壹對浪漫親密的情侶,還有守護天使,說明他們的愛情會被天使守護,會壹直愛下去。感受到這種穩定和溫暖的感覺,羅斯瑪麗愛不釋手。她打開它,關上它,等等。羅斯瑪麗心裏真的很需要這種溫暖和穩定。羅斯瑪麗不自覺地註意到,襯著藍色天鵝絨的雙手看起來特別漂亮,這也照顧到了上壹篇文章中的那壹絲自戀。
店主用鉛筆指著蓋子上刻的花說:“夫人,如果您允許我給您看的話,小個子男人的胸罩上還刻著花呢。”這句話包含了非常微妙的性暗示,是對羅斯瑪麗身材的贊美。店主壹遍又壹遍的誇獎迷叠香,迷叠香壹遍又壹遍的買,於是店主對迷叠香產生了畸形的欣賞。羅斯瑪麗在享受購物滿足感的同時,也享受著店主對她畸形的欣賞,這是羅斯瑪麗喜歡這家店的不可言說的原因。從側面也可以看出迷叠香的缺愛。
羅斯瑪麗沒有擁有這個盒子,因為她沒有帶足夠的錢。她站在門外的臺階上,望著這個冬日的午後,眼前的風景就是她的現狀。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氣中彌漫著壹股苦澀的味道。這是她得不到盒子的失落的投影,也是她在擺脫了溫馨畫面和逛街的滿足感後所面對的現實生活。"街對面房間的光線也是如此暗淡."房間壹般能表現人內心最深處的感情,曹雪芹在塑造秦可卿形象時也用到了這壹點,著重描寫了秦可卿的閨房。房間裏昏暗的燈光說明羅斯瑪麗在家裏感受不到溫暖。"街上的人來去匆匆,都躲在他們可惡的雨傘下。"表現了羅斯瑪麗對別人的孤立和她感受到的冷漠,以至於她老公特別愛她的那壹幕都弄巧成拙了。她突然感到壹種空虛感。她迫切需要把盒子捧在手裏,感受它帶給她的溫暖。她購物並經營壹家沙龍,但只是暫時填滿她的心。她內心的空虛壹直伴隨著她,等待著壹個占據她內心的機會。她想回去喝茶,感受熱茶帶來的溫暖。然後她遇到了壹個凍得瑟瑟發抖的乞討女,來討要壹杯茶錢。
羅斯瑪麗發現那個女乞丐身無分文。她驚嘆:“多麽不壹樣啊!”這說明她無法理解底層人民的生活,反而覺得自己現在的經歷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說裏的情節,對她來說就是這樣的冒險。她已經計劃好如何在心理上向同伴炫耀自己的冒險經歷。羅斯瑪麗決定帶女乞丐回家。她想讓女乞丐覺得溫暖,讓女乞丐覺得所有的女人都是姐妹。神話裏有壹個仙女媽媽。現在她想扮演仙女媽媽。羅斯瑪麗帶著乞丐老婦回家了。"羅斯瑪麗用她專註的姿勢,半保護性的,幾乎是抱著她的姿勢把她拖進了房子."羅斯瑪麗像照顧嬰兒壹樣照顧這個乞丐女人。然而,當羅斯瑪麗幫乞丐脫衣服時,她直接把乞丐的衣服扔在了地上。其實她心裏看不起那個乞丐。“女人都是姐妹”不過是文字溢出的水。乞丐只是羅斯瑪麗壹下午的消遣。羅斯瑪麗把乞丐老婦人帶到她的臥室,他們慢慢地走著。羅斯瑪麗並不關心乞丐女人最重要的需求——饑餓。直到乞丐老婦虛弱地喊著要餓暈了,她才給她飯吃。其實她並沒有在意乞丐女人的需求,只是沈浸在自己助人為樂的自我感動中。
門把手轉動了,羅斯瑪麗的丈夫菲利普回來了。菲利普看到地上的臟衣服,突然家裏又多了壹個人。他背著火站著說:“接下來的半天天氣都太糟糕了。”表達他的不滿,帶壹點威懾,體現他在這個地方的權威地位。羅斯瑪麗只能回應:“是的,惡劣的天氣。”菲利普讓羅斯瑪麗去書房,問她發生了什麽事。羅斯瑪麗完全說對了。菲利普突然說,他覺得那個要飯的女人很漂亮很可愛,問羅斯瑪麗要不要和他們壹起吃晚飯。“好看!”“可愛!”聽到這些話,羅斯瑪麗的心像球壹樣跳了起來。壹個撿到的人怎麽可能搶了她的風頭?最多只是襯托了她的美。她馬上拿錢把乞丐打發走了。"我拿出五英鎊的鈔票,看了看,放回兩張,把那三張捏在手心裏。"羅斯瑪麗認為乞丐女人帶來的消遣不值五英鎊,這說明她根本沒有真正的憐憫之心。
羅斯瑪麗告訴菲利普,那個女乞丐已經走了。她臉上化著妝,坐在菲利普的腿上。她摸著菲利普的臉,問他是否喜歡她。當菲利普想吻她時,她說她今天看中了壹個古董盒子,想買下來。菲利普很快同意了她。這其實是壹筆交易。他們現在身體非常接近,但與古董盒上的雕刻形成鮮明對比。羅斯瑪麗把菲利普的臉埋在胸前,問他好看嗎?她想用自己的身體換取菲利普的“好看”但是作者在開頭已經說明了迷叠香不好看。羅斯瑪麗的整個生命都依附於菲利普,她所擁有的壹切都掌握在菲利普手中,她的情緒隨著菲利普對她的反應而變化。從這最後壹筆交易,我們知道菲利普並不愛羅斯瑪麗,羅斯瑪麗只是滿足了他對女人的欲望。所以以菲利普為中心的羅斯瑪麗特別空虛。她不停地購物,經營沙龍來填飽自己,甚至帶壹個乞丐回家,用新鮮感消磨下午。
曼斯菲爾德用心良苦,用細致入微的文字,把羅斯瑪麗這個傳統男權社會中的空殼小姐描寫得特別豐滿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