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楊
壹個
我大哥的名字叫楊自忠——他在40歲之前，在他很年輕的時候，在他人生最美好的時候，離開了我們。他的壹生雖然短暫，但留給我們的卻是無盡的思念和深深的溫暖回憶。他是壹個有三個孩子的父親，是壹個有兄弟姐妹的大家庭的男人，是壹個忠誠善良的男人，是壹個把壹生都奉獻給別人而不考慮自己的男人。他的慷慨，無私，善良和簡單的行為讓我們感動不已，我們永遠不會忘記！
在我的記憶中，我的大哥看起來是壹個有著豐富面孔的人:中等身材，強壯，寬肩膀，方臉。人們都說他很善良，壹定有福氣。但他的生命短暫，沒有享受到多少快樂。所以，看人生的未來是不靠譜的。
我們小的時候，他在新疆烏蘇邊防連當兵。每當他回家，大家圍坐在壹起，烤火，在煤油燈下慢慢聽他講，給我們講外面的世界，給我們講生活，讓我們著迷。在這樣壹個溫暖的日子裏，他的話化解了我們心中的很多困惑，仿佛點亮了我心中的壹盞燈，給了我壹個努力的方向。
我和大哥真的沒有太多時間在壹起生活。他當兵的時候，還是人民公社時代。全國人民都在挨餓，他家人口眾多，生活艱難。作為老板，他上學不多，就加入生產隊掙工分，吃零食吃了不少苦。後來聽家裏人說，他是從他工作的沙地走過來的。當年想當兵的年輕人很多，全旅只有壹個考上了，說明他身體很好。我走的時候，村裏的男女老少都來送行，戴著大紅花，敲鑼打鼓，好不熱鬧。他是第壹個讓父母欣賞村裏風景的人，也是全村人羨慕的對象。可見五十年代的人是多麽尊重軍人。
他走後，公社在我們家門口掛了光榮軍屬的牌匾，每年春節前村鄉領導都來慰問。這是當時能感受到的最大的榮譽和面子。全家人都很開心，父母自然是最開心的。為此，我們以他為榜樣，努力學習，都想做點什麽為父母爭光。
二
20世紀60年代初，全國人民都在挨餓。我上學了，這段時間也是我家庭生活最艱難的時候。我大哥已經跳槽，安排在烏魯木齊機床廠工作。那些年，大哥壹家的生活很艱難。因為衣食要靠票子供應，他們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但僅靠壹個人的糧票無法養活壹大家子，所以大哥從小就住在老家。他們回來探親壹年左右，大部分呆了十個半月，最小的呆了七八天。那樣的生活是不可想象的。路途遙遠，火車汽車幾天幾夜的路程，省吃儉用省下來的錢都花在旅途上了。
後來有了第三個孩子，生活更加緊張。為了省錢，他們有時三四年才回來壹次。有壹年去新疆聽鄰居說，在生活最困難的時候，他們把自己的精糧票換成別人的粗糧吃，工作之余還要找零工，在遠郊的農民地裏撿糧食，補生活，盡力把日子往前推。
後來，在20世紀70年代，家庭生活有所改善。大哥漲工資了，嫂子有了工作，生活好了很多。過兩三年回來，給父母帶點吃穿的，給我們學校學生帶點小禮物。當然，我們收到它們後非常高興。
他們的到來是我們家的節日。除了上學，我們總是找借口圍著他們，不想離開。老大也很高興，拉著我和老大到處跑。回想起來那壹幕很感人，就像昨天發生的壹樣！
三
雖然大哥生活很苦，但他並不盡力幫助我們。上初中後要交學費，壹年六塊多，經常為學費發愁。那些年，農村家庭經濟困難，收入來源少。他們辛辛苦苦掙了壹年的積分，到了年底卻拿不到幾個錢。再加上壹大家子的生活費和種地的投入，他們到處都需要錢。所以，父親對我的態度是:“看妳的能力，能上去就上去，不行就回來種地。”也就是說，自己的命運靠自己，靠別人是沒有希望的。弟弟不愛上學，早早回家種地。我有自己堅定的決心，即使餓著肚子也要去上學。我喜歡坐在教室裏學習的氛圍。那時候我覺得上學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事情。
我當時的希望就是開學沒錢交學費就給大哥寫封信。他給我寄了十元錢，這使我充滿了感激之情。如果他探親回來，他會給我們買壹件新衣服，給我們壹些零花錢，讓我們開心很久。
我高中畢業了。雖然學習成績不錯，但趕上了文革。國家取消了高考，不得不回家種田。那是我壹生中最痛苦的時期。我對自己的未來和命運感到沮喪。雖然回家後很快被選為會計，但後來還是擔任了團隊文員。雖然我有事要做，但那不是我的追求。特別是經常聽到村裏壹些人的嘲諷，尤其是家裏手握壹點權力的長輩，刁難人，看笑話故意刁難人，讓我幼小的心靈感到悲哀。
我當時覺得，因為農村的貧窮落後，人們的感情更加淡漠，惡劣的生活環境改變了他們的情感世界，人性變壞了。互相折磨，取笑別人，成了生活的壹部分。那幾天我大哥有時候會寫信鼓勵我，讓我心情好壹點。我意識到人生是黯淡的，但路還得往前走。
總覺得自己不能壹輩子待在這裏，壹輩子也不會在農村當農民。我想出去。後來，招聘工作開始了。作為隊裏的幹部，我第壹時間得知消息，毫不猶豫的報了名。當時全鎮87人，只有9人考上了。我們大隊只有我和齊德有資格。不容易。經歷了壹關又壹關，有壹千個選擇，各種不確定性都在其中。經過所有的政審程序，我們被確認了。回到家我很開心的說出了這個情況，家人自然也很開心。我在75年初冬的壹個下雪天離開了。我記得我嫂子和姐姐送我去公社。走出家門的時候，我回頭看見媽媽在山坡上看著我。我流著淚，頭也不回地踏上了漫漫征途。
四
大哥聽說我是軍人，很開心。他給我寫信，教給我很多在部隊當兵的經驗。可以說，他是我開啟軍旅生涯的老師。升職後，我把這個消息寫給大哥，大哥花了好多錢，趕緊給我發來電報說:“兄弟，妳是我們全家的希望啊！”“我看電報的時候激動了好幾天。
可就在這時，我心愛的大哥病倒了。由於長期過著不好的生活，他的生活並不如意。他胃癌晚期，需要盡快手術。我得到消息後，沒有多想，就請假踏上了去新疆的火車。壹路上，我回憶起大哥的經歷和他壹生的艱辛，不禁淚流滿面:他是家裏的長子，從小受的苦最多，工作也最辛苦；當兵後，他待在邊防連，大漠戈壁，睡在風裏；換了工作後，我很幸運的被分配到了壹家工廠，成為了壹名技術工人，生活有了保障。可趕上國家最困難的時期，自己的生活已經很困難了，還要照顧家鄉的人，只能苦了自己。他是壹個重視親情高於壹切的人，但好人沒好報，命運也不好。
第壹眼看到大哥，我們倆都流淚了，他壹直拉著我的手。嫂子早已哭成了淚人。當時年僅十五歲的榮興，和兩個不懂事的孩子，看著這壹切不禁心酸。他已經做了手術，接下來的幾天我陪他去醫院治療，每天和嫂子輪流照顧他。當他的病情稍有好轉，他就每天領著我去認識他的戰友，讓我知道以後要找什麽。我和他把家裏的東西都仔細收拾好，把菜窖修好，把門壓好，把菜存起來過冬，他就放心了，我也歸隊了。
這場大病徹底毀了大哥的身體。其他人很快就崩潰了，他的病經常讓他無法忍受。不到半年，醫院就下了病危通知書。小姑壹直拖著。她打電報給我讓我幫她最後壹把。我渴望再次踏上這條路，心情沈重。記得那是九月中旬，烏魯木齊晴空萬裏，艷陽高照，街心公園火紅的雞冠花盛開，我沒有心情看這壹切。
當我再次來到這裏，我看到其他人已經變得面目全非，消瘦下去，成為壹把幹柴。我抱著躺在病床上的大哥，全家人陪著他哭。從那以後，我每天都陪著他，在他精神好的時候說些開心的話，在他忍不住疼痛的時候撫摸他的身體給他緩解。晚上他疼的睡不著，我和嫂子輪流看。折騰了很久，有壹天晚上實在困了，就在他手腕上綁了壹條布帶，用手連接。如果他動了，我就能醒過來。沒想到他會發脾氣，甚至不理我。這是我大哥作為病人第壹次也是唯壹壹次對我發脾氣。當我嫂子跟他解釋說:“壹個男人不能通宵。他在這裏已經十多天了。妳要明白！”聽到這裏，他又羞澀的對我笑了笑，算是道歉。
那段日子，我們日夜煎熬，去醫院拿藥，打針，看著他壹天天離我們遠去。終於，這壹天來了。9月28日淩晨3點，他走了，走得那麽從容，終於解除了痛苦。我和嫂子都不怕。在叫醒孩子們之前，我們平靜地給他擦洗身體，給他穿好衣服。當時看到這壹幕都哭了，不知道怎麽回事。
葬禮在樓下舉行。我們設立了壹個彭羚，並在三天的追悼會後將其火化。我們為他選擇了當時最好的骨灰盒，按照他的遺願安葬在他的家鄉。
五
我心愛的大哥走了，帶走了我無盡的思念和我的精神寄托。但是生活還要繼續。這些年來，他的孩子長大了，在逆境中成長，吃了很多苦，也不負眾望。現在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和事業，也都結婚了，過上了不錯的生活。大嫂也熬過了艱辛，過上了退休的生活，這些都可以告慰大哥在天之靈。每次回老家，我都會去他墳前把這壹切說出來，讓他在那裏安心。
時光飛逝，人事蒼桑。轉眼間，我六十多歲了，經歷了大病和痛苦。我經常在業余時間想這些事情，仿佛就在昨天。壹想到我們兄弟之間的情誼，心裏就覺得很溫暖。我覺得壹輩子做他哥哥是我最大的幸福。
生命有限，時光難留，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多長，但活著就有希望，就有光明的明天。大哥已經走了很多年了，但是每次想起來都覺得生命是父母給的，人生動力是大哥給的。我認為，無論妳在生活中做什麽，從事什麽樣的職業，妳只有牢記親人的囑托，想想他們的期望，不斷努力，才會獲得希望，才會獲得成功。
註:這篇文章寫於2003年10月2日，當時我從烏魯木齊回來。2021 . 2 . 3最終版本修改，表達昨晚見到大哥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