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的作者余秀華是中國湖北省荊門市橫店村的壹名普通農村婦女。
說她普通,並不準確。因為她也有“不壹般”的壹面。在成為詩人之前,她壹直是個殘疾人,腦癱患者。
1976期間,母親周金香臨產。由於難產,她缺氧,導致余秀華先天性小腦萎縮,自幼殘疾。父親余文海和母親帶著肖秀華到處求醫問藥,都沒有結果。
後來父母不知從哪裏請來了壹個“神醫”。神醫斷言,余秀華上輩子做了太多壞事,導致此生殘疾,以此來還債。這件事在肖秀華心裏形成了巨大的陰影。整個童年,她總是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麽我上輩子沒有做壹個好人?
由於殘疾,余秀華年紀大了,走不了路,只好拄著拐杖。起初,它是壹個拐杖。人們嘲笑她走路不好,所以她成了拐杖。後來她不用單拐了,就搖搖晃晃走了。
現在,詩歌成了她的拐杖,支撐著她在這個搖搖晃晃的世界裏蹣跚而行。
因為殘疾,余秀華高中沒畢業就待在家裏。因為她的殘疾,沒有單位願意用她。她曾經在壹個大城市當過壹個月的乞丐。她說她只是站著乞討,不是跪著,因為還沒到。如果有人天真到那壹步,她會跪下。然而,乞討了壹個月後,她回家了。因為還有家庭,因為還有父母的愛。
人生的大起大落,讓她有了比常人更多更深刻的人生體驗。這麽多情緒肯定有個出口,於是她開始寫詩。從2009年到2014,她已經寫了2000多首歌。
大部分都和愛情和生活有關。不像學院派的詩,她的詩都是來自社會底層,每壹句都是尖叫的吶喊。
2014,《詩歌》雜誌主編劉念在網上偶然發現了余秀華的詩。我感覺這些詩是發自內心的,直擊他的內心。於是他聯系了作者余秀華,獲得授權後發表在《詩歌雜誌》上。
後來《詩刊》陸續刊登了余秀華的幾首詩。2015,1月,《跨越半個中國去和妳睡覺》引爆社交網絡,被轉發超過1萬次。
余秀華壹夜成名。
從此,她原本平靜的生活變得熱鬧起來。接受媒體采訪,參加頒獎典禮,很忙。她從壹開始的不知所措,變得能夠從容應對記者和讀者提出的各種問題,甚至機智、幽默、詼諧。
範健是眾多采訪對象之壹。電影《驚世駭俗》是樊建團隊在余秀華家中歷時壹年多的心血之作。是對余秀華及其生平的全面真實還原。
在拍攝之前,範健並沒有壹個特定的主題和目的。拍戲的時候發現了很多問題,比如離婚。
余秀華的離婚可以說是貫穿全片的主線之壹。
1995年,19歲的余秀華與大他十多歲的丈夫尹世平“非自由戀愛”結婚。用我母親周金香的話說,“他(尹世平)身體很好。如果他不嫌棄我姑娘(殘疾),我會”。
不幸的是,這對夫婦的愛情生活並不和諧。余秀華說:“他看見我寫詩就煩。我看到他坐在那裏,我也很無聊。我們不喜歡對方。”後來,尹世平幹脆出去工作,壹年才回來壹次。夫妻關系變得陌生了。
多年的閱讀和思考,讓余秀華變成了壹個有思想的人。她不願意接受這段悲慘的婚姻,心裏已經有了離婚的念頭。但是每次我提出來,老公都毫不留情的拒絕,我媽也不同意。
尹世平壹點也不理解余秀華的想法。他不理解壹個殘疾人。“我不嫌棄妳,妳為什麽要離婚?”。母親想盡力維持壹個“完整的家”。
對於余秀華來說,這種婚姻就像壹個牢籠。從她的很多詩中也可以看出,她雖然身有殘疾,他是農村婦女,但她依然渴望愛情。如果壹個女人得不到愛,她將永遠失敗。
後來,余秀華出名了,有錢了。她也擔心這個時候離婚會背負“有錢就踢老公”的罵名。另外,母親周金香患有癌癥,母親的不同意也讓她心如刀割。
最後,她選擇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決定與尹世平離婚。看到這段話的時候,身邊兩個女生壹直在竊竊私語,說余秀華自私任性,媽媽得了癌癥快死了,讓她很難受。我想說的是,我們不是當事人,對別人的人生選擇進行不負責任的評判和指責是不好的。
尹世平同意離婚,因為余秀華給了他壹筆錢。離婚回來的路上,余秀華開玩笑地調侃尹世平:“有錢能使鬼推磨。妳這個老鬼,妳以前從來不答應離婚,現在我給妳錢,妳就推我壹把,我操。”
終於擺脫了婚姻,實現了多年的夙願。我以為我會幸福。沒想到余秀華發現,離婚後的生活壹點都沒變。因為離婚前,她的婚姻像什麽都沒有,離婚後,還是像什麽都沒有,感覺不到有什麽不同。這讓她感到非常難過。這場婚姻是扯淡。
余秀華承認自己是個悲觀主義者。雖然她變得有名和富有,但“她仍然沒有生活的快樂”。
母親周金香在世時也說過:“我不佩服她的名字,也不佩服她的詩詞。”我只佩服壹家人能和睦相處”“要不是她殘疾,她(余秀華)能做的不僅僅是寫詩”。
余秀華曾在公開場合說過,殘疾對壹個人的影響遠不止是身體上的傷害,更是來自心靈上的。
在壹首詩裏,她把自己比作壹片稗子,在美好的春天裏,置身於飽滿的稻谷之中,害怕隨時被拔起的命運。
導演範健試圖通過電影《驚世駭俗》渲染余秀華內心深處的悲觀情緒。尤其是影片的最後壹句話,“還有明天嗎?可惜,還有明天”,生動地表現了余秀華對未來生活充滿期待和絕望的復雜心理。
比起動蕩的世界,我更喜歡女詩人意外的受歡迎。巧合的是,後者也是範健執導,主角也是余秀華。
是2015年初拍攝並上映的紀錄片。不同的是,後者傳達的是余秀華內心樂觀積極的傾向(個人認為更接近余秀華的真實想法)。
比如《人間》裏有壹段余秀華的語錄:
這是余秀華走紅之初焦慮的絕佳表達。
在《意外的流行》中,這段話是這樣的:
相信大家都能看出區別。在世界上被刪除了。而這樣的刪除,恰恰是把壹種樂觀的態度刪除成了悲觀。很明顯,這是導演範健為了表達主題而刻意為之的。
而看到這壹幕我也是欣慰的。
看完《在人間》,心情沈重,甚至為余秀華未來的命運擔憂。但是當我看完《意外走紅》的時候,心情很好。原來她沒那麽脆弱。壹切只是導演的表達意圖,並不是說余秀華真的悲觀。
樸樹在2003年發行了第二張個人專輯《人生如夏花》,之後沈寂了十年。2014應韓寒邀請,為電影《沒有未來》制作片尾曲《平凡的路》。大家驚呼“十年,樸樹回來了!”在歌中,樸樹坦言,“唯壹的答案就是看到平凡”。
妳我,眾生,在自己的生活中也是平凡的。終其壹生,我們不會在浩瀚的宇宙中留下任何痕跡。也許生活本身不應該問所謂的意義,也許活著就是最大的意義。
至於余秀華,我也希望她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平凡之路。人們從那些詩裏看到的是她驚人的才華,我看到的是她壹生的痛苦。
說到這,我和她媽媽周金香的態度是壹樣的:寫詩不重要,生活的快樂才重要。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