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肖波公子
他說,如果說相識是緣分,那麽我與妳的不期而遇,真的成了秋雨過後的空遇,佛與葉佳、展顏之間有壹種默契。這種感覺應該是靜水流深,從泉開始,轉了很久。也許這就是美好,跑步路上遇到的壹切都是必然的緣分。
三年前我認識了冷。我萬萬沒想到,壹段素未謀面的友誼,會持續這麽多年,甚至更久。
大學第壹年,突然沒有了高中的壓力和繁瑣的學習,突然空出來的時間讓很多人無所適從。我喜歡在圖書館看小說,坐在窗邊,讓陽光傾瀉下來。我只在別人的故事裏流淚,真的是個偽文藝少年。那時候還沒有微博,在宿舍沒事就經常在QQ空間閑逛。然後在黃葉漫天的秋天,我遇見了同樣在網上遊蕩的冷。我當時的名字叫安小年。
互相交朋友後,得知他是溫州大學中文系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大二學生。果然,我的眼光不錯。他解釋說,這個名字來源於段的壹句話“山亂月明,海冷雲淡。”他給我講溫州,講他的學校,講學校食堂。我告訴他關於鄭州,我的學校和我年輕有才華的老師。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文人,還有他們的故事。我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網絡歌手,還有他們好聽的中文歌。於是,在全世界範圍內,這種看似閑散的生活中,多了些光影。所謂“白頭如新,封面如初”想必也不過如此。
他說,我在妳身上看到了自己,也許妳不知道,在別人身上看到自己是壹份禮物,應該好好珍惜。山川、河流、陽光,同樣的跨越,我們都有值得回憶的過去,但幸運的是。他說,當人生的波濤幾經沈浮,成敗已過,只剩下袖底清風,水中明月,停止掙紮,等待。很長壹段時間,我這個偽文藝青年,很高興在大學裏遇到壹個真正的文藝青年,雖然現實中沒有。
相識後,他叫我安哥,我叫他冷哥,仿佛多年知心朋友的稱呼。他說,他喜歡簡媜,喜歡她洗去鉛華後清新脫俗的文筆,喜歡她真情流露的犀利和直接。我說我喜歡納蘭·容若,我喜歡他那種灑脫卻悲涼的憂傷,那種超然脫俗。之後,我開始寫信。我壹直在想,他的字是不是和他的人壹樣,文筆輝煌,灑脫。但事實證明,想象和現實是有差距的,而且差距不是壹般的大。當我收到他的第壹封信時,我非常激動。是申通快遞。巨大的信封裏只有三張薄薄的信紙。我罵他浪費錢,但他能言善辯。郵局太遠,申通就在樓下,方便。我無語了。但是直到打開信紙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無語。像被風吹起的雜草,躺在破爛泛黃的信紙上的字,我花了半天時間,在半讀半猜的情況下,終於艱難地讀完了整封信。用兩個字結尾:死和醜。他辯解說,哥的字叫藝術,妳們普通人欣賞不了。時間就這樣停停走走,靜靜地在指尖流淌,不會讓人感到無聊和漫長。
不管少年,時光飛逝。後來,我畢業了,工作了。我還跟他講鄭州,講鄭州的交通,講我的工作,講我們的雜誌,講我討厭卻每天都要坐的520路公交車。他還是給我講了他的學校,學校的食堂,食堂裏體貼的阿姨。
我脾氣不好。我很容易為壹點小事生氣。我生氣之後就不說話了,跟他也是。時間短了還好,但是如果妳懂得收斂,時間長了妳的本性就會充分暴露。但是他不知道他從哪裏來的,每次都不理我。
我想讓他看看我們做的雜誌,所以新書發行後我送了壹本給他。因為是平信,所以沒有寫下他具體的部門名稱。如果我沒有收到,在別人眼裏是人之常情,甚至是我的錯,但是我生氣了。我罵他為什麽不主動找自己的東西,為什麽不找各個部門的收發室,然後他就不說話了。看到我壹直不理他,就不停的道歉,什麽都說,甚至搬出了我認識他以來所有用過的網名,很多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但我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把壹個月前學校的信都翻了壹遍,還是沒有人。這是他後來告訴我的。
今年有壹天,他說,我要去壹所初中實習教語文。當時恰逢五壹。我說冷老師我覺得這個五壹假期風景宜人。我可以去聽妳的講座嗎?過了壹會兒,他回了壹句:認識妳以後就沒見過妳了。雖然我對妳很好奇,但我不想讓妳看到我世俗的壹面。其實我是開玩笑的。和我壹樣,我是個路癡,除了鄭州的家,在任何壹條路上都會迷路。我真的不可能壹個人坐火車。用我朋友的話來說,估計是還沒到火車站還不知道就被騙走了。但我沒想到他會給我這樣的回復。也許每個人都這樣。即使知道人不會是完美的,但還是固執地想在對方心中保留自己最好的形象。
實習的日子沒有想象中的好。他說,學生不聽話,我大怒,在教室拍桌子。每次回宿舍,我都希望自己已經死了,但是壹想到妳我就不想死。每次看到最後壹句,我都會笑出聲來。因為那段時間,不管他說什麽,最後都會加上這句話,我笑了。原來我的存在也可以拯救想自殺的少年。
後來他說他失戀了,我安慰的話都不好聽。不像他,會講笑話,會講故事,還有壹大堆歪理邪說。我問他什麽樣的女孩讓他這麽傷心,他只說了三個字:好女孩。
後來,他壹句話也沒留下就消失了。
後來他突然發短信說我壹直想過簡單的生活。我可以是壹個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飯睡覺看小說玩遊戲各種ODA壹直是我的理想。但現實是殘酷的,妳壹定知道。看完眼淚濕了眼眶,眼淚落在手機屏幕上,濺出美麗的形狀。我壹直以為我最親愛的冷哥哥是個灑脫的少年,灑脫,淡泊,愛笑,不為世俗所累。原來心裏藏著壹種不為人知的悲傷和惆悵。我們都似乎在未來的漫長歲月中成熟穩重,在壹步步成長的過程中不再稚嫩。
慢慢回想,雖然沒見過冷哥,甚至沒聽過他的聲音,但不知他的語氣裏有什麽味道。但是畫壹個人的側臉或者背影確實有震撼力。試想他的談話,從孔子到朱;試想他是如何把三盆口袋椰子養到生不如死的地步;想象他在大雨中獨自奔跑尖叫;想象壹下他站在車站,靠在公交站牌上,等公交車冷了……這些偶爾會讓人覺得心酸。但是,妳再想想,他考試的時候,對“梅花三分愁今昔”和“花開兩天淚”忍不住笑了。更有甚者,他壹口咬定社會的黑暗是因為沒有開燈,讓我哭笑不得。認識壹個人不需要壹輩子,也不需要更久,有時候只需要壹瞬間,壹口氣,前提是妳能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在荒野中遇見那個人。
如果有壹天,在某個城市,我在某個街角遇見他,我會親口告訴他,妳,壹個從我身邊走過的少年,已經被我小心翼翼地寫在屬於青春的文字裏,永不褪色。
世界末日不遠了,我最親愛的冷哥哥。願我們能在歲月間重遇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