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中國最繁華最詭異的城市上海,卻活得像個原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時甚至不做日出。每天早上翹課熟悉壹下。醒來後,我想了個理由安慰自己,安慰老師,不要太悠閑。
高三的時候看外語,外語的時候看電腦,電腦的時候睡覺。因為我的計算機老師是個天才,雖然我的計算機知識差到了極點,但他就是有辦法讓班級更差。而且他最慘的是上課壹次叫他的名字,上課壹次。但就像英語課本第三課的題目壹樣,它什麽也沒改變。我曾經看到壹個男生低著頭喊了七次“這裏”,其中三次是喊女生。我真的想昏過去。
我的大學在政府的支持下把學校建得像皇家花園壹樣。我壹個F大學的朋友來看我的時候,在門口傻眼了。當我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子,妳的學校真像流星花園裏的英德學院。然後他勾住我的肩膀,流著口水說,不知道有沒有F4?
我瞪著他,然後告訴他,是的,有很多宿舍,四個人都不及格,F4。
我的學校在郊區,所以學校高大雄偉的白色建築與周圍低矮的灰色建築相比,顯得鶴立雞群。這所號稱上海最大的大學,確實大得離譜。公交車最後四站是我學校的四個大門。東南西北。我詩意的叫它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它看起來像Xi古城。但惡心的是,我不是中文系的,也不是歷史系的。我是搞影視工程的。我想了解的是高等數學和光電物理,音視頻,視頻剪輯,動畫特技和後期制作。我活著的壹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留在這個專業,有壹天我可能會成為新的王家衛,因為畢竟上海只有我現在的大學有我的專業,而且在我進這個學院之前,王家衛來過壹次據說很精彩很意識流的講座。我總是對後壹個形容詞感到困惑。如何在演講中表達意識流,是我大壹那年困擾了我壹年的問題。
我們學院的院長就是那個曾經影響了中國整整壹代人的可愛老人,在中國導演圈跺壹腳地震就發生了。我們親切地叫他謝導,但那只是在他背後。我們必須順從地在老師面前感謝院長。謝導在我們學校的第壹周,在我們學校最豪華的J樓最豪華的報告廳,做了壹個關於努力學習,天天向上的報告。我聚精會神地聽著,做著筆記——因為我的輔導員抓住了我,讓我做會議記錄。不用說,誘因是我可以加學分,我就大方的答應了。我擅長做生意。在報告的最後,我們觀看了謝導的經典電影《鴉片戰爭》。我只記得炮聲隆隆。我覺得這裏的音響設備真的不錯。
我學校周圍只有壹條路值得從北門走,所以每天晚上都擠滿了從學校出來閑逛的情侶。那些男生總是在刮風的夜晚找機會脫下衣服把剛到手的女朋友裹在身邊,壹邊裹壹邊露出邪惡的眼神。別凍僵了。說完傻乎乎的嘿嘿笑著,傻乎乎的讓我看了胃痙攣。
我特別不屑,但是壹個K特別感動。她總是壹臉陶醉的說,妳看看男生多體貼,再看看妳,妳就知道為什麽找不到女朋友了。我總是倨傲的往前走,手插在褲兜裏,頭也不回的說:現在的女孩子就是沒腦子。如果賣了,他們還是數錢,加運費。
但是我好煩自己鄙視自己,因為看起來好像真的沒有女朋友。
我問K我是不是特別醜?妳不用給我面子就說我能堅持住。
k說,不是,妳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是是凹進去的,所以看起來很神奇,鼻子很高很直,笑起來嘴唇會有特別的弧度,看起來特別邪惡。很多女孩喜歡這種微笑。
是因為我馬虎嗎?
和女生比,是的,但是和其他男生比,妳可以算是潔癖,還挺嚴重的。那是因為我的報應還沒到嗎?
去龍華寺辦簽證。越問越離譜。k向我翻了個白眼。
我也這麽認為。這個問題挺傻的,我就不問了。我安慰自己說,獨居生活挺好的。朱德庸不是說兩個人目前最深入嗎?
我和k就像所有爛肥皂劇壹樣認識。那是在我大壹的時候,我在壹個我特別討厭的周壹早上像幽靈壹樣遇見了她。
周壹的特別之處在於有升旗儀式、晨跑和新社會理論的第壹次講座。三重保險下的星期壹是絕對逃不掉的。在半昏迷狀態下,我摸到J樓報告廳,找了個前三排邊上的座位。我看到桌子上有壹張衛生紙,就用它來擦。後來有個K來找我,跟我說這個位子是她占的,證據就是衛生紙。她早上把它放在那裏表明有人在那裏。
於是我就坐在過道的臺階上聽報告,壹邊聽壹邊記筆記。完了,我站起來,發現自己的腳像術後麻藥過量壹樣麻木。我之所以退讓,壹半是因為我沒有證據證明她沒有放那張紙,另壹半是因為那天K蓬頭垢面,眼睛浮腫,看起來不像個鬼。乍壹看,他像是睡眠不足。我知道這種情況下人家很生氣,我不敢繼續和她吵,怕她拿刀砍我。兔子壹著急就咬人,更何況這個人肯定比兔子還危險。
因為K覺得我那天表現得很紳士,所以她決定請我吃飯。第二天,K點了壹大桌子菜,我吃得很辛苦,因為那是我的飯卡。K點好菜的時候,突然發現錢包沒了。我很努力的想看清她的表情,但最後還是說不出她“突然發現”的真相,只好承認自己很倒黴,拿出飯卡看著食堂阿姨取消了近壹周的飯局。
那天唯壹的安慰就是K出現在我面前。和上次相比,可以說是天上人間。女生還是要打扮的。我突然想起朱德庸說過,沒有哪個女人敢不化妝,但是對於男人來說,沒有哪個男人敢讓自己的女人不化妝。
朱德庸是這個城市的智者。
只是我的現代文學老師知道我在看《朱德庸》的時候很難過,說我的審美情趣這麽低。
我知道在他眼裏,我是壹個徹頭徹尾的差生。
北門街上有各種各樣的東西。我只是覺得有壹家商店賣CD和海報。我在裏面花的錢足夠讓我過上很滋潤的生活,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麽慘。我把海報貼滿了我的宿舍,讓它看起來像我在幾千公裏外的家。我家我房間的墻上貼了無數的海報。同樣,我花了足夠的錢,讓我們倆都過得相當不錯。只是我還沒有找到dancerinthedark的英文海報。後來國慶節在上海外國語大學男生宿舍找到了海報。當時看著上面的“Dancerintehedark”就很郁悶。我以為哲學家說的“生活是壹萬個笑話的積累”真是壹句閃光的真理。
但是K的興趣比我廣泛多了。從最新的女裝到路邊的肉包子,從精裝版CLAMP的三葉草到蓋澆飯,她總是壹副恐龍的樣子,喊著“啊,有這個”。我深深地撅嘴。
當我和A K頻繁的在我們逛累了,逛膩了的路上閑逛的時候,我總會想到街頭天使,但是我感覺他們之間完全沒有聯系。
我是壹個不喜歡女生的男生,這就像是大學裏的絕癥。大三的時候,我們班最醜最不受待見的男生有機會當護花使者——雖然他的花在我看來像草壹樣,但我還是每天背著雙肩包,雙手插在口袋裏,搖著頭吹著口哨,在偌大的校園裏轉悠。
不是我賣不出去。相反,有壹群文學院的女研究生曾經追過我,只是因為她們看了我寫的壹些惡心的文章,我的臉不醜甚至不漂亮。但我婉言拒絕了。我對他們的興趣,只是渴望知道在這樣壹個破學校裏,有些人是如何懷念研究生和中文系的。我猜他們將來會繼續當醫生。我的室友總是勸我將就壹下。這年頭很流行小姨子戀愛。妳看人家對菲律賓的熱愛,都快把香港搞得天翻地覆了。對整個城市的愛。我看了看他們,對他們說,不如給妳們吧,然後從上鋪探頭探腦的家夥立馬把頭縮了回去,不說話了,動作快得好像慢了會被砍頭壹樣。還有人說已經有女朋友了,要專壹。我告訴妳吧。誰不知道妳?只是那些女研究生沒有妳們閨蜜好看,不然妳們這些人反目成仇比考試作弊還快。但是那些女研究生真的很抽象,我就心血來潮給她們講了那個眾所周知的笑話。世界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女博主。
但後來,這個笑話不知怎麽就傳到了文學院。結果兩個女的哭了,三個女的罵我不要臉,剩下的女生繼續傳故事。
我出名了壹段時間,或者說聲名狼藉。
在我聲名狼藉的日子裏,A K還和我很親近。這讓我心裏特別感動。但我還是板著臉彎腰走向了監獄。她的眼睛伸出食指左右晃動,告訴她不要整天和我這種人渣混在壹起,小心別結婚。她總是搖頭說,別急,有人要。我現在還有三個男生追我。吃火鍋,說的時候連頭都沒擡。我以為她會像電視劇裏那些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壹樣含淚看著我說,在我心裏,妳從來都不是人渣。
我非常震驚。
k吃火鍋的習慣是我帶出來的。我來自四川。在學校食堂吃第壹口上海菜的時候,心情很低落,想和上帝聊聊天,而且這個想法特別沖動。我很喜歡辣醬,但它仍然像英語第三課的主題壹樣,它改變了壹切..後來直接吃了點辣醬,發現和番茄醬壹樣甜。只是我旁邊的三個上海人嚇得忘了吃飯,壹直像看ET壹樣看著我。
我特別郁悶的跟壹個K說,壹個上海人曾經去四川吃火鍋。她特別怕吃辣,點了壹個白鍋,但最後還是喝了四瓶1500ml的可樂,因為據說鍋剛做成了紅鍋,還沒洗幹凈。
我想用這個故事來表達我對上海辣椒的失望。可惜阿K把這個故事變成了壹個笑話,於是她笑著說,妳的笑話真好笑。我只是閉嘴不說話,想著總有壹天會把K拽到四川去。
每周四下午,我都會去學校豪華的體育館打羽毛球。我總是找上個傳媒學院的人陪我打羽毛球,因為他從小學就開始練羽毛球了。我和他玩得很辛苦,這讓我挺開心的。不然我會以為我這700多的球拍純粹是做裝飾用的,因為和其他羽毛球選手打了壹次之後,我就覺得可以用左手打了。
每次玩到五點結束,K都會手裏拿著美琳達出現在健身房門口。我接過來打開,喝了下去。頭發上滴下來的汗水讓阿K大吃壹驚,因為對於他們這種總是逃到體育課的學生來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出汗方式。有壹次壹個K來看我玩,然後我問她感覺怎麽樣。她說她覺得妳打球的時候臉上有殺氣。
壹開始我覺得K很善良,總是給我送水。後來她狠狠地打了我壹頓,說是因為她正好周四下午在體育館旁邊的E樓上課。我感覺我還是不喜歡女生——雖然我從來沒把K當女生。
k很喜歡逛街,我總是受害者。我總是跟她說我有多少作業沒做,有多少書沒看,但還是像英語第三課的題目,itchangesnothing..有壹次我威脅她說,不看書就過不了四級。她不解的看著我,說妳連書都看了也過不了。我壹聽就特別煩。我說就算是真的,妳也不要直接說。畢竟我也是祖國的花朵。然後特別矯情惡心的說:我會憔悴而死。我想惡心她,她沒反應,而我自己也是這麽惡心。
逛街的時候,A K總是喜歡把自己所有的手機,錢包,鑰匙等等都放在我身上,因為她太麻煩了。而且她有很多手機,所以我總是把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交給她,然後再拿回來放在口袋裏,真是太傻了。每次路過漂亮的廣告牌,A K總是很興奮,手舞足蹈。因為K的夢想是做廣告。我聽到心裏有什麽東西突然顫抖了壹下,像是睡夢中不經意的抽搐。我沒有告訴K那也是我的夢想。
有段時間被壹個K逼著背四級詞匯,感覺世界壹片黑暗。我每天早上6點鐘被她的電話吵醒,然後我聽到她在電話裏告訴我:“現在是英語時間,請坐在書桌前打開妳們的書。”連續三天的電話讓整個宿舍的人都想殺了我,所以我每天早上都要早起悄悄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我已經開始背單詞了。不要打電話給我。
因為書桌前的窗戶朝東,我成了那個月學校裏看日出最多的人。我發現早晨的天空真的很美,這是我以前從未發現過的。
上海的秋天特別奇怪。夏天總是被無限拉長到盡頭,然後突然落到深秋。氣溫驟降,樹葉像約好的壹樣壹起飄落,對於情侶們需要的氛圍來說,是極其滿足的。也滿足了我。
我小時候在四川長大,那裏壹年四季都是常青樹,到死都不會掉葉子。過年下雪的時候,綠油油的,滴滴答答的,讓那些老人感嘆天地之間沒有壹個同舟共濟的人。為什麽有的東西永遠不會老,有的東西瞬間消失?我奶奶跟我說過這句話。
當我站在學校,看著梧桐葉壹片壹片的掉落,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很值得信賴的。用A K的話說就是“非常值得活下去”。
就這樣,我站在這空蕩蕩的大學裏,看了三遍秋天的落葉。我在發呆中度過了三年,壹切都仿佛是壹場夢。這是壹個漫長而沈悶的夢。夢想三四年。K和我從19歲變成了21歲,K越來越頻繁的對我說“我太老了,長得不像了。”奇怪的是我和A K壹直保持著朋友關系,這讓我身邊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但我從來沒有為任何事辯護過,k也沒有。
就這樣,我們從少年漂泊到了二十幾歲的成年人。我的下巴開始有壹層刮胡子留下的青紫,而阿K在大三的第壹次舞會上第壹次穿上禮服,然後穿著粗布褲和球鞋跟我跳舞。當時她笑的搖搖晃晃,我尷尬的要死。k說我看起來很兇很酷。
但是,小時候背著雙肩包走過草坪的時候,還是會把手插在口袋裏看夕陽。我現在還被從小就在學遊泳的阿K無情的嘲笑。我依然站在壹棵落葉的樹下瞇著眼睛,我依然在健身房打羽毛球。
在我生日那天,A K送了我壹副手套。我的生日是六月六日,陽光明媚。我不知道手套放在哪裏。我坐在車裏想摔倒。我說妳真的很會回饋他們,妳給了我最有實用價值的東西,失去了所有的價值。
k說我去年就要給妳這只手套了,但是妳能相信我花了壹年時間才準備好嗎?我把它拆開了,我不累。我的室友們看起來太累了,他們無法忍受在床上尖叫。那些手指壹熱就不復雜了。妳為什麽不試試?
我說算了,誰有那個閑工夫。我指著自行車後座說,我帶妳去兜兜風,作為感謝。
K生日我送了她壹個手鐲,K也給我面子,天天戴在手上。
我和A K .壹起度過了壹個情人節。我們去了世紀公園,在超大噴泉前尖叫,租了壹輛雙人自行車,沖進樹林撞了壹棵樹。當我們累了的時候,我們到處找椅子,但是我們找不到水喝。我們終於找到了壹種飲料,然後像找賣水的地方壹樣努力地尋找廁所。
壹個國慶假期,我們壹起在浦東看煙花,然後回來走到人民廣場徐家匯,然後在地鐵站等第壹班地鐵回學校。在等待的壹個小時裏,我們叫醒了值班的門衛,和他聊了起來,仿佛認識了幾千年。回來後,我從紅日的黎明壹直睡到黃昏。
A K跟我說《呼嘯山莊》對於壹個從來不看外國小說的人來說是多麽的震撼人心,我跟她說納蘭性德的文字是多麽的巧妙。
每當學校放長假,我不回家的時候,我和A K都喜歡拿出壹張中國地圖,然後告訴我們要去哪裏。反正談起來不花時間,不花精力,不花錢。而假期真的來了,就是從早到晚睡覺浪費時間。我假裝是長輩,說女孩子怎麽可以這麽懶。她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說。反正不是女生,是女的。看看上海。到處都是睡眼惺忪穿著睡衣跑來跑去的女人。我只是要早點去上班。
時間的切肉刀依然在我身上留下印記。A K說,隨著年齡的增長,切肉刀會把印記從心裏帶到臉上,所以內心曲折的疤痕會在我們突然老去的時候成為臉上不可磨滅的皺紋。
有時候會突然情緒低落看著K說不出話來。大三的時候,我和A K開始養成壹個習慣,在人少的半夜從北門走到南門,然後回頭。有時候風會很大,我也不會像那些男生壹樣為她脫衣服,因為我覺得這樣很做作,但是我會有意識地偷偷湊到她面前,遮擋黑暗中的黑風。
初冬的時候,我忙著寫作,沒時間打理頭發,所以頭發變得很長很糾結,壹有風就像武俠電影裏的英雄壹樣飛來飛去。
就在我頭發瘋狂長的那段時間,我們宿舍壹個卷發可以當律師的家夥瘋狂失戀了。我因為他壹周三次的愛情觀被極度鄙視。他的名字叫範。
範的家庭非常富有。我不知道他家有什麽動產和不動產。我只知道他想去哪裏。打完電話後,壹輛車會停在他面前,壹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司機會為他開門。但是那個男孩很善良,沒有其他紈絝子弟的所有缺點。
那段時間,我寫的最多的東西就是我的新小說,還有給範寫的情書,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情聖。
有壹天,像往常壹樣,範帶我去見壹個只是以行動為目標的女孩。我在他屁股後面徘徊。當我到達學校的林蔭大道時,範停下來對我微笑,指著前面的女孩告訴我就是她。當我看清是哪個女生的時候,我楞在當場,楞了壹分鐘,然後突然跟他說沒問題。
那個女孩是k。
我覺得給A君的情書是我寫過最痛苦的壹封。我寫不出像以前那樣的東西了。早上妳在這裏的時候我遇見了妳,櫻花的香味充滿了我,所以我會笑死。
後來,我忘了情書是什麽樣子了。我只記得我終於在喝完咖啡的那個晚上寫完了,然後就倒在床上,壹直睡到天亮。然後起床,刷牙,洗臉,上廁所,背起書包上課。
三天後範要請我吃飯。他說追哪個女生。當時手裏的杯子突然掉了,整杯水都灑在了地上,特別難看。範說妳不應該這麽驚訝。我點點頭,然後想了想,對範說,妳請我吃火鍋。
吃火鍋那天,K遲到了。我跟以前壹樣壞壞的告訴她:女生就是麻煩。我突然意識到K已經是VAN的女朋友了,我很尷尬。那天晚上我記不太清楚了,因為喝了很多酒。我記得的是,那天晚上我吐了很多次,第二天早上頭疼欲裂。室友告訴我,那天晚上我壹直在用沈悶低沈的聲音哭,但是我不記得哭了。
第二天,我上完體育課,在體育館門口遇到了K。她把手中的美琳達遞給我,我卻沒有拿來喝。我站在她面前,沒有說話。
k的手在空中很尷尬,但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不把它當我在生氣。
k說,我有男朋友了。
我說,我知道,範,那很好。
k說,妳沒反應?
我說,我該怎麽反應?是要敲鑼打鼓給妳擺酒席,還是要壹把鼻涕壹把淚地說我舍不得妳?
k嘆了口氣,說妳就是這樣。我只想告訴妳,我沒有太多時間陪妳。不要總是背著包到處閑逛,壹個人站在樹下看落葉。並且對女生溫柔壹點。不要總是壹個人。追求好女孩。妳不能要求女生主動追妳。
我說算了吧。我不能就這樣死了三年。好好照顧妳的男朋友。
k說,我只想告訴妳,我沒那麽多時間陪妳。妳壹個人過得很好。
然後我笑了,還是那副不屑的表情。看著K轉身走遠,落葉在她身後不停落下,感覺鼻子好酸。
k轉頭對我說,妳以後要學會多寫情書。女生還是喜歡被誇的。
我突然想告訴K那封情書是我寫的,但是後來又覺得惡心。我張嘴說,妳看,還這麽熱,冬天就不來了。
但是第二天就開始降溫了。我感冒了,穿著厚衣服戴著帽子在學校走了三天。我看起來像個傻瓜。那三天,K幾次讓VAN給我送點藥,我都沒吃就放在那了。
然後我的感冒突然好了,就像我生病壹樣突然。
我生病之後就很少見到k了,有時候在很遠的地方看到她在VAN旁邊,穿著紅色的衣服,紅色的顏色在亂蹦亂跳。偶爾會看到範騎著自行車載著她。她坐在範的前保險杠上,頭發被風吹起來,拂在範的臉上。突然想到壹天晚上VAN在樓下拆自行車後座。我問他為什麽拆後座。他說國王可以坐在他的前保險杠上。這叫縮短距離。突然想到有壹段時間K壹直讓我用車甩她,我特意給我的車裝了個後座。
有時我在食堂看到凡和阿K。我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會打凡的肩膀,然後敲阿K的頭,但阿K總是還手。然後我滿面笑容地和他們告別。壹轉身就會想起我和A K在食堂吃了100,3塊錢的那段時光。
後來我和K很陌生,剛見面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匆匆擦肩而過。終於有壹天,我從K身邊走過的時候,她沒有看到我。我覺得這可能是遺忘。在那個路口的拐角處,* *趴在墻上無語。
冬天還在。上海的冬天又幹又冷,嘴唇上有壹道口子。偶爾我咧開嘴笑,會有血流出來。我也去學校超市買了男士口紅,但是沒買。後來看到範塗了口紅,嘴唇水潤,完全無縫。
新學期開始,我去選課,打聽我的課程。之後無聊的輸入了K的學號,看到了她之前的課表。原來她周四下午沒有在E樓上課。我突然想起她以前每周四下午在體育館門口等我的樣子。風從她身邊吹過,她的長發隨風飄揚。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沒有發出壹點聲音。
終於戴上了K送我的手套,騎車的時候風也沒有吹在手上。這也是我第壹個手指沒有凍傷的冬天。
只是不知道K還戴不戴我送她的手鐲。
我還是壹個人在學校裏徘徊,看著光禿禿的樹幹,看著地上的落葉。偶爾擡頭看看天,笑壹笑。我的頭發終於變得很長了,文學院還有女生給我寫情書。
聖誕節那天晚上,我在舞會上看到了K。她第壹次穿這件衣服。每次她看過來,我連看都不看她壹眼,就悄悄離開了喧鬧的舞會。
其實我很想待在那個地方,看她戴不戴我送她的手鐲。但是我連看她壹眼的勇氣都沒有。我擔心她不快樂。我擔心她不開心,但是如果她太開心了,我會感到很難過。我覺得自己很惡心,就把風衣的領子豎起來,走出了門。
那天晚上,我出去坐在公交車上逛了壹圈。在某個街角的紅燈前,我看到了旁邊的公交車,隔著玻璃是VAN和阿K的臉。我知道是凡送阿K回家的。我就在想,為什麽範不用他的豪車?我閉上眼睛,K和VAN的臉還是出現在我面前,只是後來看起來像冬天的玻璃窗,寒冷的早晨出現層層霧氣,睜開也看不清楚。
我靠在玻璃窗上睡著了。不想再醒來。
突然想起以前周末送K回家。A K在公交車上總是靠著我的肩膀,總是抱怨我肩膀太瘦,骨頭特別不舒服。而我總會想起看到的那句話:“我的終點站永遠是妳的下壹站/妳快睡吧輕輕靠在我背上/這些久違的告別/妳總會以為下面就是我的終點站/我在最後壹個出口等最後壹趟返程地鐵。”
而在這個冬天結束的時候,我終於知道了K的全名,孩子,孩子,小家夥。
因為我知道妳是個容易擔心的孩子。
所以我把我的手線給妳,但我不敢飛太遠。
我是否隨風飛向雲端,希望妳能看到。
即使偶爾迷路,我知道妳在等我。
春節回家,火車轟隆隆開了36個小時。過年的時候去了很多飯局和親戚家,但是21歲的大人還是要了很多紅包。我在告訴別人我要發財了。我終於又吃到了四川非常辣的食物。吃著吃著就想到了阿k,我突然在縫隙裏擡起頭,壹瞬間,我依稀看到了她第壹次見面時的樣子,頭發披散著,眼睛半睜著。我突然笑翻了桌子,辣椒讓我哭了好多。
我戴著那副手套,在我長大的城市裏騎著自行車來來回回。我上了初中和高中,在壹個小球場上揮汗如雨。
新年歲末聲響起的時候,我穿著阿K送給我的厚重的白色羽絨服,戴著手套,雙手捂著嘴,呼出壹團團巨大的白色氣體,呆在房間的陽臺上看煙花。突然想起浦東耀眼的煙花,爆炸消失在黑色的天空,火苗四散墜落。阿K在我身邊天真的笑了笑。
我面對著千裏之外的上海,面對著燈火通明的城市,有壹段時間我忘了怎麽開口。在我沈默的時候,最近突然來了壹條短信。我打開了。A K說,我現在在浦東,上海的煙花太美了。
我用電話撥通了K,但是聽到她的聲音,我忘記了我要說什麽。我聽到她手機裏傳來柏遼茲的幻想曲。我說,K,我過了四級。
然後就聽到電話裏K突然哭了,壹開始很安靜。後來越哭越傷心。我站在陽臺上,心慌亂地往下沈。
k哭著說,怎麽辦?我突然記不起妳的臉了-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