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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篇在萌芽書中尋求壹切歸零的文章。

藍風箏的回歸

傳統的春節就像風箏線壹樣拉著我們這些離家去學習的孩子。

風飛了壹年,這個時候停了,風箏該回家了。木木和我是同時被收回來的兩只風箏。

在這壹年裏,蔣木木和我壹起飛翔,我和他壹起看地球的風景,壹起追逐夕陽,壹起跳躍,壹起墜落。

我想說的是,蔣木木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這不僅僅是因為蔣木木在壹個雨夜把頭埋在我濕漉漉的頭發裏,用溫熱的嘴唇咬著我的耳朵說:“從今天起,我們壹起飛。”更多的原因是,每當我從原來的高度跌落時,蔣木木都會及時擁抱我,然後給我壹個激動人心的托舉。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們在天空外飛行的弧線。在這條弧線上,木木和我更像是兩只連體鳥。我用我的左翼飛,蔣木木用他的右翼飛。其實木木和我本來就是獨臂鳥。蔣木木11失去了我的母親,我在6歲時遭受了父親的死亡。我壹直以為這兩次不幸是我們相愛的契機。

自從和蔣木木在壹起,我就很少哭了。學校裏的事業也蒸蒸日上。蔣木木的朋友們都說:“蔣木木,妳的寶寶死得很幸運,交了壹個聰明快樂的精靈般的女朋友。”但是三個月前,我生日那天,我哭得死去活來。因為蔣木木在我的生日賀卡上寫道:我經常認為妳是壹只悲傷的藍風箏。當我們飛得太高的時候,妳會和天空混在壹起。恐怕我不能見妳。我覺得妳這麽孤獨會難過的。我不知道蔣木木這種悲傷的想法從何而來,但我經常有這樣的想法。我經常會想起阿飛故事裏那個永遠飛的森林。我覺得自己像壹只沒有腳的鳥,就像阿飛壹樣。它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裏睡覺。這種鳥壹生只能降落壹次,就是死的時候。

會不會是我的憂郁影響了快樂的木木?蔣木木,我想和妳壹起飛,但我不想看到妳在風中沈睡。

後來,蔣木木在放假前興奮地告訴我:“這個春節我想和妳壹起回家。”蔣木木補充道,“我想在妳的家鄉染指甲花。我想把妳的藍風箏染成像芭比娃娃壹樣的粉紅色。”粉紅色的風箏讓我想起了我的粉紅色外殼的日記。它包含了我在家鄉的所有秘密。可怕的是蔣木木對此壹無所知。蔣木木當然沒想到,這本粉紅色外殼的日記有著最憂郁的藍色扉頁。我甚至認為我不得不回家的目的是帶走它和那本藍色扉頁的粉紅色日記。

雖然回家就像著陸前睡在風中顫動的羽毛裏,但每壹個都代表著死亡。我還是同意了蔣木木的請求。我不想讓蔣木木失望和難過,因為我愛蔣木木。事實上,從壹年前蔣木木抱著我的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就知道我逃不出他,就像我逃不出過去壹樣。

蔣木木在旅途中壹直情緒高昂。南方的家鄉給了北方長大的蔣木木很多美好的新奇,而我也壹直牽掛著《粉紅日記》和《日記》裏那個默默無聞的青春。默默無聞的青春,蔣木木不知道的我的默默無聞的青春,是我心中不能爆炸的雷。我傷害了我的觸須和視網膜,試圖忘記它。現在我要去摸摸它,和我最愛的木木壹起看。我的心怦怦直跳,等待著什麽事情發生,總有壹種不好的預感,粉色日記丟了。丟在某個我找不到的地方,偷偷看著它的主人回來。

全封閉的高速公路旅程很快就要結束了,華頌的旅程在這壹刻結束了,我又高興又擔心。當我放下旅行包,環顧四周,我有壹種奇怪的感覺。“這還是我長大的地方嗎?”我腦子裏壹直在問這個問題,但我的腳步就像某根弦。

回家的路不會變,不管有多遠。

蔣木木壹路上哼著歌,好奇地看著麻雀雖小但組織有序的國有工廠,沒有城市的喧囂和農村的閉鎖。蔣木木說:這是壹個理想的成長之地,散發著平淡的生活氣息。

路上有兩個人相繼跟我打招呼。他們脫口而出我的名字,眼裏滿是久久不散的喜悅。其中壹個成熟的男人還說,小時候我和他去食品廠偷糖果。我無法躲閃這些眼神和那些聽起來像傳說的往事。我越來越煩躁,步伐越來越快。木木拖著兩個大包可憐兮兮的跟在後面。看著他,我突然想到了在壹部電影裏看到的壹個場景:許和這兩個曾經無數次相見又錯過的人,在壹棟幾十層的高樓裏的壹個單元房裏度過了重逢的壹夜。第二天早上,當許拿著壹大鍋油條和豆漿來敲門時,她發現走錯了房間。她在十幾棟高樓之間來回跑,昨天卻始終找不到單位房。她只看著高高的天空,又壹次迷失了自己。想到這裏,我怏怏地擡頭看了看家鄉的天空,壹群鴿子呈噴射狀無聲地飛著。

蔣木木說,我是壹只迷失在天空的藍風箏,所以無論我是否失去了我的家,蔣木木最終都會悲傷地失去我。

後來,我看見M先生和他的妻子、孩子在遠處新建的廣場的噴泉前玩耍。我的腦袋壹直在隆隆作響,我感覺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崩塌,留下了更震撼的廢墟。我的眼睛疲憊不堪,我逃到了那裏。蔣木木默默地跟著,這是壹片蔣木木不熟悉的土地。

我們終於到家了。媽媽對蔣木木表現出極大的驚訝和熱切的熱情。蔣木木的反應似乎是壹個非常懂事的男孩,他的母親壹直高興地微笑著。但是媽媽還是比以前老了很多。父親走後,患心臟病的母親把她的全部都給了我,我...我的母親是我永遠的負罪感。這種情結在我腦海中不斷糾纏。我真的很害怕有壹天媽媽會用死亡讓我死在愧疚中。

我的房間還是老樣子,連窗簾和床單都還是純藍的。蔣木木說房間太小,窗戶的位置也不對。他還說房間裏缺少陽光和鮮花。就是這樣壹個房間,曾經成為我逃避壹切的寄宿處,成為我孤獨靈魂的樂園。我曾經那麽可憐兮兮地愛過這個房間,壹萬個木木都不會懂。總之,聽了蔣木木的長篇大論,我不會對它做任何改動。

房間墻上的鬧鐘嚇了木木壹跳。是個奇奇怪怪的鬧鐘,每個小時都會密集的響起來,然後會有壹個小人從鬧鐘上的壹個小門裏出來,說:“偉大的事業在等著妳。”

“偉大的事業,偉大的事情……”蔣木木笑道:

“那時候對我來說只有壹件大事——讀書,很可笑。”

“其實,偉大的應該是鬧鐘本身。妳看,不停走的時針……”

“妳說的是時間。”

“是的,是時間,永恒的時間,偉大的時間。”

“美好的時光……”我深思了壹下。我試圖用偉大的時間去忘記我默默無聞的高中,忘記M老師,忘記我父親出事的那晚,但時間只是用“不可磨滅”和我開玩笑。今天再次見到M先生的時候,我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慌。我敢說我有什麽實力和這個偉大的時代抗衡?

蔣木木在我桌子上的小玩意壹個個翻找,零碎的記憶又向我撲來,直到我媽進屋拍了拍我的頭說:“讓蔣木木睡這裏,妳跟妳媽睡。”“不,我想睡在我的房間裏。”因為我記得粉紅色的日記,我知道它在我的房間裏,我想今晚找到它。媽媽打不過我,只好給蔣木木做了壹張看起來很溫馨的小床,蔣木木在阿姨溫柔的熱情下很快就睡著了。

我還是點了燈,開始找我的粉色日記。很長壹段時間,我都沒有找到。

家裏的夜很靜,不知道後來是不是在做夢。

我聽到空氣嘶嘶聲和刮擦聲,我聽到桌子上第二個抽屜裏傳來尖銳嘶啞的抽泣聲和叫喊聲。是那本粉紅色外殼的日記。它搖曳著,隨著歲月的塵埃越來越重。它從抽屜裏爬出來,爬到書桌上,從書桌前的窗戶探出頭來。我驚叫了壹聲,它就壹頭栽了下去。飛舞的紙搖晃著,落入黑暗中。我在這哭聲中醒來,全身被汗水或淚水浸濕。我打開燈,看到我書桌的窗戶真的半開著。我從五樓的窗戶往下看,漆黑如深淵。我仿佛聽到我的日記在那個深淵裏呼喊:“妳為什麽總想拋棄我!”我想起了我在日記裏寫的壹句話:“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打開它,害怕看到自己醒目的傷疤,害怕讓自己受到傷害。”我有時候想我可以把它燒了,埋在奶奶家院子裏的梧桐樹下。那裏曾經埋著壹只我喜歡的小貓。其實我希望它會在壹個我說夢話的夜晚,爬到窗邊來壹次奇妙的自殺。"

第二天,天壹亮,我就跑下樓去找窗戶。那是白色的水泥地板,但根本沒有紙。

我知道即使家鄉的壹切都變得啞口無言,那本粉色的日記也會說出所有的秘密。這些秘密在今天毫無意義,只有我在乎。我覺得又冷又濕,像掉進了冰室。

我甚至想過是誰拿走了它,媽媽,蔣木木和m先生

臨近春節的日子裏,我的面部表情和笑容都屬於別人,親人坐在擁擠的空間裏,拼命地抽煙喝酒。我和蔣木木,像所有第壹次見長輩的年輕情侶壹樣,努力做到隨和順從,隱藏我們不愉快的角落和屁話,讓長輩覺得我們是壹對有禮貌、謙虛、害羞的情侶,最後贏得他們如般配的稱贊。我討厭聽這些話,我木木也不喜歡。

所以在農歷新年的前壹天,也就是我的粉紅日記自殺後的第三天,蔣木木和我離開了我的家,從那天起,我聽到我的日記開始在壹個角落裏說話。

蔣木木說他將參觀我的學校,我們確實參觀了,騎著我的舊自行車。假日校園像寺廟壹樣冷。舊自行車的車輪久久壓著枯葉,沙沙的柔與韌撫著我的記憶,就像壹群喧鬧的女孩留下,男孩叮當遠去。這些腳印壹次次試圖把我帶到世界敞開的窗口,趕走當時占據我全部內心的排斥和自卑,但我終究猶豫了。

我開始抱怨道路的艱難和車輪的停滯,把我的舊自行車扔給了旁邊的木木。蔣木木踩上汽車,像箭壹樣飛了出去。飛舞的樹葉帶著灰塵撲向我的臉。

我站在那裏茫然的看著屬於這裏的自行車和不屬於這裏的木木。熟悉的陌生和親密的疏遠。

當淡藍色的教學樓走近時,藍色的悲傷開始依次在心裏咬過去。那是我的粉色筆記本開始說話的時候,它的聲音仿佛來自過去。上面寫著:

“我的高中生活面貌不清,形象模糊。比無聊還無聊的壹天,空白的壹天,連線索都找不到。除了殺蟲我還做過什麽?

只有壹個很深的感受,就是每天坐在淺藍色教學樓最高的教室裏。這間教室左側第壹扇窗戶的右上角有壹塊拼接玻璃。陽光穿過它,變得特別強烈,正好照在我的書桌和臉上又疼又癢的小痘痘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面漂浮的灰塵和小飛蟲。我總是輕輕地抓住小飛蟲,放在桌子上慢慢殺死它。

今天,M先生把我叫到辦公室。他說我老是不聽課,做壹些怪招。他還說我作業上熒光筆的顏色讓他鼻子發酸,但我喜歡它的閃爍和興奮。

M老師說話的時候,我壹直盯著他纖細的手指..."

日記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打嗝了,或者是不想再聊了。

“蔣木木,我們走吧,這不是壹個有趣的校園。”

“我剛才看到了妳們操場右角的乒乓球臺。那是壹張漂亮的桌子。”

我見到蔣木木的那天,他正在大學體育館的乒乓球臺上揮汗如雨。壹個金色的球劃出了壹道奇妙的弧線,像流星壹樣落在我的腳邊...

從母校出來的路上,我壹直在想M先生或者如果不是M先生,我也不會來到這個讓我近乎絕望的學校。壹路上我小心翼翼的撿起幾天前倒塌的廢墟,我的粉色日記也幫了我。它說M先生彩虹般的眼睛從未離開過我,它還說“我蒼白的高中生涯就掛在M先生握著筆的手指上,像早市上的蔬菜,柔韌而細長。我看著他們計算輸出和功率,這壹切都像是優美的舞蹈。朋友們跟我說話越來越少,就連我最好的朋友阿依也偶爾說幾句。我完全迷失在只有我和M先生跳舞的世界裏。我覺得這簡直就是壹部傑出的啞劇。M老師無緣無故被卷進來。他每次看我,都被當成壹種感興趣的目光,壹種發自內心的關心。雖然他對每個同學都這樣,但我固執地認為,只有我在乎這些轉瞬即逝的眼神。如果有壹天我看不到他們了,我會焦躁不安,自卑自責。我不知道這種感覺叫不叫愛……”

《粉紅日記》說到m老師的時候總是斷斷續續的,我知道這是因為故事本身就像是巖井俊二的流浪鏡頭和鏡頭下不完整的青春。

我不想讓我的青春像巖井俊二壹樣耀眼和殘酷。我盡量以平常心態回憶M老師當時給予的幫助。至少有壹點讓我興奮,那就是妳可以如此感性地學習壹門純理性的自然科學,就像牛頓在寫萬有引力定律之前遭受了如此詩意的打擊壹樣。我敢說,即使是壹直宣稱“數學美”的蔣木木,也不及當時的我壹半。

“蔣木木,妳聽說過物理詩人嗎?”

"妳是指愛因斯坦的胡子還是他迷人的相對論?"

“蔣木木,妳能理解我以前做物理題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在寫詩嗎?”

“那,寫壹首詩壹定要這樣:

我們兩個坐在大磁鐵的兩端,

有壹股力量壹直試圖將我們分開,

但是

雖然我們近在咫尺。

但是千萬不要碰對方。"

“蔣木木,妳真是壹個可憐的詩人。”

“誰讓我是物理系的高材生呢?哦,妳說妳的物理老師叫M,戴著墨鏡,長得像只瞎螳螂。”

“蔣木木,那只是個玩笑。”

是的,那只是個玩笑。我有很多冷笑話。這是我談論過去的方式。因為我知道那是最冷酷的笑話,最黑色的幽默會讓人嘴角翹起,露出無辜的假笑,這曾多次把我從冰冷回憶的絕境中拯救出來。

蔣木木聽這些笑話會笑,但蔣木木會在笑完之後說:“妳的阿q精神真好。”

很多時候,如果不是蔣木木提醒我,我會陷入阿q精神的自我原諒和自我安慰。雖然我用這種方式在新朋友面前逐漸豎起了壹個全新的形象,但我還是熱情地在鏡子前鍛煉了眼睛。我總是對人說:我快樂,即使不快樂,我也不會難過。但這不是壹個好辦法。我壹直痛苦地咬著這根精神手指,保護著像瓷器壹樣脆弱的新形象,困惑地想知道蔣木木是愛上我了,還是只是這個形象。

其實我早該知道我愚弄了所有人,但我也愚弄了蔣木木,最純潔善良的蔣木木。

我應該明白,因為蔣木木說我是壹個悲傷的藍風箏。

如果在這個校園裏繼續下去,我只會越來越難過。我帶木木去了壹個叫“貓石灘”的地方。忘了告訴木木,小時候我家住在長江邊。那真是壹個赤腳堆沙的快樂童年,但這樣的日子隨著父親的去世早已壹去不復返。今天和蔣木木壹起站在河邊的感覺很難把握。我不得不壹遍又壹遍地問蔣木木:“這裏漂亮嗎?”

蔣木木的回答讓我有點失落。他說,“如果說三峽是長江最險峻雄偉的咽喉和心臟,這不過是壹條小腸。”蔣木木是壹個開朗的孩子,在壹個有著美麗海灘的海濱城市長大,我唯壹真正的自由和快樂是在這個被蔣木木稱為“長江小腸”的多石海灘度過的。

但是,蔣木木,妳知道,在我離開家之前,我每天都來這裏,拔那些新的、幹枯的王子草,把它們打成我父親教我的結,然後壹個壹個地扔進河裏的漩渦裏。

蔣木木,妳知道嗎,去年我回家的時候,我站在“貓石灘”最高的石頭上,看著長滿王子草的漩渦,喊道:蔣木木,讓我們壹起飛吧,讓我們壹起飛吧,蔣木木。

我的粉色日記又說了很多。妳能聽到蔣木木嗎?它說:“我對長江的每壹個漩渦都有很深的感情。我清楚地記得他們,知道哪個漩渦拋進了多少公主。”爸爸,我把對妳的思念放在兩根打結的王子草裏,讓漩渦帶給妳。爸爸,妳還記得小時候,在這個貓石灘上,我能看見媽媽在家裏的陽臺上曬衣服。那時候,王子草總是那麽多,那麽綠。為什麽妳打敗草王子的時候總是贏?媽媽今天生病了。妳走了以後,我和媽媽總是無緣無故地生病,就像這裏的太子草無緣無故地沒有以前那麽多了,以前是綠的。“蔣木木,我想讓妳知道,如果爸爸還在,他壹定會喜歡妳,他會隨便叫妳小子,但他壹定會牽著小女兒的手,小心翼翼地交給妳,然後用只有男人才能讀懂的眼神久久地看著妳。我當時壹定傻得像塊石頭。

我流了很多眼淚,都被開春前的冷風吹幹了,臉繃得像冰壹樣。我沒想到會對蔣木木說這麽多感人的話,但我就這樣冷冷地看著蔣木木。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就像"長江的小腸"在我最喜歡的地方。

今年春節沒有除夕,明天就是2003年了。每個人都在等待新年的鐘聲以自己的方式敲響。今天下午,我對蔣木木的冷漠讓我非常不安,蔣木木看起來也很擔心。我媽媽正在廚房煮咖啡,積極準備午夜結束的春節聯歡晚會。最後電視上的壹首歌讓我們聊起了“幸福”,對我來說這是壹個很難的話題。最後,我只會爭辯。

我的粉色日記對我幫助很大。它說:“我的學習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狀態。我必須放縱自己。當我倒下的時候,我沒想到,我意外地體會到了壹種我稱之為快樂的東西。比如任性的快樂,比如追M眼神的快樂,還有發呆的快樂……”

我問蔣木木:“妳有沒有聽過壹句話,越幸福越墮落?”

“那是壹部電影的名字。邱淑貞非常漂亮。”

“墮落”是壹個很酷的詞,在我們高中時很流行,就像我們今天喜歡說“抑郁”壹樣。"

“經常說那個詞的都是好學生。他們在廁所裏想了壹會兒新的好萊塢電影,他們被稱為墮落。”

“這是他們保護自己的方式。他們為自己制造了壹個神秘的霧霾,讓我們感受到他們在學習這條正規道路上是多麽的快樂。”

“妳覺得他們真的幸福嗎?”

“蔣木木,如果這是我的幸福,我寧願像吃菠蘿罐頭的金城武壹樣傻。”

“妳是說墮落天使。我知道妳喜歡那部電影。”

是的,很長壹段時間,我都是深夜坐在電視機前,壹遍又壹遍的看。金城武吃蠟燭冰淇淋的場景壹直縈繞在我後來的生活中。我多次在蔣木木面前描述它的美麗,蔣木木看著我沈默的表情都受不了。然後我壹路買了兩個大芋頭冰淇淋,在中間點了兩根蠟燭。

我們壹起吃冰淇淋的黑暗小花園,曾經被人偷窺過。因為我們看起來像兩只大螢火蟲。吃冰淇淋的時候,蔣木木問我:“壹個人如果太墮落了,還會變成天使嗎?”

看著他嘴角還沾著冰淇淋,天真無邪的眼神,我說:“天使墜落天堂。”

吃完冰淇淋後,蔣木木說了壹些讓我非常感動的話。

新年的鐘聲即將敲響,偉大的時光又帶回了今天下午我們之間莫名的距離。我陶醉於甜絲絲像冰淇淋壹樣的滿足感。希望鐘聲響起後,沒有過去。

不再有過去,只有未來。我壹次又壹次地欺騙自己。

我沒想到蔣木木會在鈴響前的那壹刻識破我的騙局。

蔣木木說:“在妳進入新的壹年之前,妳應該坦率地審視壹下妳所走過的路。過去是妳最好的財富,妳不應該回避它們。”

“我在逃避什麽?”

“在妳的過去,妳回來後,壹直在回避,回避妳不喜歡的學校,回避妳喜歡的老師M。我姑姑說妳讓她幫妳取消同學聚會,妳應該回到他們身邊。”

「木木,妳為什麽要說這些,我真的不想去想,不想去想…」

“妳只是害怕暴露自己的真相,也就是讓妳害怕的東西讓妳最終投降。”

「木木,住手……」我的心臟淩亂如雪。我用手推開木木。不知道木木是怎麽知道這些的。我甚至以為木木壹定拿了我的粉色日記。他看到了所有的秘密。我也認為蔣木木不愛我。他這幾天的沈默和焦慮,就是為了在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給我致命的壹擊。

可是他為什麽說要把我悲傷的藍風箏染成粉紅色呢?

我開始往外跑,站在門口的媽媽焦急無助地看著我。我隱約明白,我媽媽把壹切都告訴了蔣木木,因為我媽媽喜歡蔣木木的真誠,但是媽媽,妳了解我嗎?我愛蔣木木,我愛妳,我愛m老師。為了不失去妳,我逃離了過去那個懦弱、憂郁和自私的我。

我的心處於極度混亂的狀態。我跑下樓,蔣木木在後面追著我,直到我重重地摔倒在樓下的路燈前,路燈的光照在壹個小地方,我的粉色日記本就丟在那裏。我坐在那個小地方,生氣地看著蔣木木,好像他偷了我的粉色筆記本。我終於大喊:“妳看,我跟妳想象的完全不壹樣。走吧,我不想再見到妳。”

路燈突然滅了,黑暗吞噬了我和他的空間。

“我要走了,”蔣木木在黑暗中說道。我看到他的眼神沈重得無法掩飾。即使在黑暗中,我也能看見他們。

那天晚上蔣木木真的離開了,當時壹點光線都沒有。

他走後的第二個2003年第壹次鐘聲響起,到處都是別人的歡呼聲,我很孤獨。只有蔣木木吃完冰淇淋後說的那句話深深地打動了我,回蕩在我的耳邊。

他說:如果他變成天使,他會帶著幾十斤的天堂冰淇淋從成都最高的樓上掉下來,回到我身邊。

壹滴冰冷的淚掛在臉上,照亮了周圍的壹切。我看到我的粉色日記被壹只藍色的風箏帶走了。

或者這個晚上我看到了我的命運,那就是藍色的風箏和粉紅色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