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嬪妃,迎春和探春的情況大不相同。雖然性格決定命運,但與探春相比,迎春的生活似乎沒有什麽主動的理由。其實我媽早逝,我爸和我唯壹的弟弟賈璉都不理她。對了,迎春沒有弟妹要照顧。從出生開始,她就是壹個“孤島”,沒有父母的愛和姐妹情誼。壹個沒有經歷過愛情的人,怎麽會有關心別人的力量?她能做的,就是讓自己遠離是非,安靜的度過壹生。反正打不打,爭不爭都不是她說了算,只要她順從命運,就能平平安安過日子。在她的世界裏,似乎只有《太轟動》這本書,“無為”是她的信仰。更何況,她這輩子有多少男人膽小,她為什麽不能?在迎春眼裏,既然女人沒有主動選擇的權利,又何必去爭取呢?何必自尋優秀呢?既然談因果,不如就當浮萍,徹底平躺。
李紈的形象要復雜得多,只不過她表現出了迎春般“不容置疑”的態度。對迎春來說幸運的是,李紈在結婚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所受的教育和訓練都是為了成為壹個大家庭的女主人。婚後她也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但這壹切都因為丈夫的早逝而煙消雲散。少年喪偶不是她的錯,卻要付出孤獨壹生的代價。不僅如此,沒有男人,她就沒有施展才華的機會和舞臺。最尷尬的是,無論她如何配合這個時代,順從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好運,隱忍和退讓也沒有為她贏得更多的尊重和愛戴。與迎春不同的是,李紈心中有壹種渴望。如果說迎春困惑的是“為什麽打”,那麽李紈的痛苦就在於“怎麽打”。她本可以是王熙鳳,甚至比王熙鳳更好,但她的人生卻因為丈夫的死而被徹底改寫。
就才華而言,迎春和李紈並不是大觀園中最耀眼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真的平庸無用,只是證明他們在他們的處境中毫無意義。都說迎春懦弱無能,老實膽小,詩詞文采不如姐妹。在所有人眼裏,迎春似乎是壹個沒有任何閃光點的人,但迎春自己卻壹點都不在乎,甚至對這樣的評價很滿意。她唯壹在乎的是,沒有任何人或事能打擾她完全“平躺”。對她來說,維持這樣壹種麻木的狀態似乎就是壹種修行。當壹個人把“麻木”當成壹種行為,並認真執行的時候,我很難認同她真的麻木無能。從“樂金鳳失蹤”這個小事件,可以看出迎春之意。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壹件很簡單很容易解決的事情,但迎春寧願讓局面顛倒也不願聽到。這種行為並不是因為無能,而是因為她認為這和她的“做法”無關,好像她壹插手就會把工作弄壞似的。我只在行動藝術上看到過迎春那種非凡的決心和“執行力”,當代最傑出最激烈的女性。
當然,說迎春是行為藝術是誇張的,但迎春絕非壹無是處。袁瑛四姐妹,譚,對應琴棋書畫(如丫鬟名)。書中只提到擅長書法,春擅長繪畫,水平極佳。由此可以推斷,袁春的琴技和迎春的棋藝肯定不差。提到圍棋,我們自然會想到那些滿腹心事、隱藏天賦的輔導員。且不說圍棋所蘊含的智慧和格局是多麽的深刻和神秘,普通人是不可能駕馭那壹天的計算能力的,壹個平庸無能的人也不可能成為圍棋大師。迎春既然擅長棋藝,她的智商和能力當然也不弱,但她與世無爭並不是因為她像魏晉高適那樣看破紅塵。壹個沒“活過”的人怎麽能看透?她只是找不到任何值得她發揮主觀能動性的內在驅動力。就連她唯壹擅長的圍棋,也和大觀園裏的自己壹樣,差距不大。很少有人問最後壹局詩歌是主流,所以大觀園註定是林雪的天下,與春節無關。所謂的懦弱、老實、怕事,不過是迎春刻意選擇的壹種自我封閉的“外殼”。如果說她有什麽情緒,這是她表達抗議的方式,《太有感覺》這本書成了她唯壹的精神出口。即使這本書在壹個十幾歲的女孩身上看起來很老套,很消極,但諷刺的是,這是迎春唯壹能說服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李紈的內心世界沒有迎春那麽平靜。她也是壹個著名的官員。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她怎麽也想不到,在最美好的年紀,自己卻成了寡婦。她接受了多年的教育,想成為壹名優秀的管理者,她也確實有這個能力,但因為寡婦的身份,她必須克制自己,不能太招搖。與其說是外界給她的評價,不如說是她刻意塑造的形象,因為只有“白沐惠”的生活才符合這個社會的規範,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全。然而,她的心並沒有完全聽天由命。李紈內心的熱情最好的例子就是在大觀園成立詩社的時候,她積極參與,自告奮勇當會長,和平時完全不壹樣。即使她的詩不如別人,她也不在乎。她關心的是,作為總裁,她終於有機會發揮自己的管理技能。即使多年的學習和準備就像過家家壹樣,但這是她壹生中最難得的自由。此外,探春在改革大觀園時,“不經意”提出了壹些深刻的見解,頗有千斤之意。這些行為都體現了她的不甘和熱情。畢竟她除了是寡婦,也是風華正茂。
但是有什麽用呢?在禮儀嚴明的賈府,她不僅沒有選擇,而且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寶玉挨打的時候,李紈聽見王夫人在屋外叫竺稼的名字,忍不住哭了起來,但大家只是敷衍地安慰她為什麽傷心。在蟹宴上,她用酒精戲弄平兒,甚至抱著平兒。在公開場合,她表達了對平兒的喜愛和欣賞,但實際上,她羨慕王熙鳳所擁有的壹切。她羨慕平兒的腰是象征權力的鑰匙,可是桌子對面的未婚少女怎麽理解她的渴望和痛苦?當壹向端莊穩重的大嫂突然失控,大家只會更加尷尬。沒有人能理解她失去主人和孩子的尷尬處境,自然也不會理解這個被大家稱贊的“大善人”怎麽可以這麽小氣。對於真性情的人來說,這些行為很虛偽,很討厭,但從李婉的角度來看,她的所作所為並不難理解。李紈接受的是最正統的封建教育。幾乎所有“傳統”女性都能在李紈身上找到壹些影子,但她也是壹個年輕女性。她有作為“人”的需求和掙紮,也從來沒有從心底接受過自己的命運。既然沒老公陪,那就沒幹兒子了?於是她把委屈,不甘心,甚至怨恨都埋在了心裏。無論是在個人認知範圍內,還是在社會承受範圍內,只有全心全意地為賈蘭服務,才是她實現自我價值的唯壹途徑。
但無論是迎春的消極抵抗,還是李紈的蟄伏隱忍,最終都沒有得到比別人更好的結局。尤其是對迎春來說,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心中的“殼”在壹個富有詩詞書法禮儀的家庭裏可以異常堅硬,但在壹個庸俗血腥的武士面前卻不堪壹擊。這個可怕的世界遠遠超出了壹個閨房淑女的想象。於是迎春終於有了人生中的第壹次情感爆發。她不明白的是,她連個“活死人”都做不了嗎?然而迎春的回答卻是賈府的沈默,賈赦的冷漠。也許賈府是指望著迎春挺過這壹劫,也許滑將來能幫到沒落的賈府。至此,迎春的世界徹底崩塌,別說關心,甚至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的生死。原來,允許自己做壹個“活死人”,是她此生能享受到的最大幸福。孫紹祖的確是迎春生命的終點,但實際上迎春是在賈府集體沈默的那壹刻死去的。這個時候,她所信仰的,所堅持的,甚至所抗議的,都顯得那麽可笑和幼稚。既然活著對大家都是壹種尷尬,那就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然而,李紈的後半生幾乎抄襲了她的前半生。她出生在壹個別無選擇的時代。只能說她的運氣不太好。不管她怎麽努力,都是徒勞。即使賈蘭最後拿了高薪,她還是實現了有壹個母親和壹個孩子的願望。但賈蘭死的時候,還是沒有逃脫“又老又窮”的結局。也許是在她彌留之際,她才能回憶起最美好的時光。作者給她的判斷也很有意味,“我嫉妒冰換水換空氣,和別人開個玩笑也沒用。”即使在400年後的今天,我們身邊也有很多像李紈這樣的傳統女性,她們互相關心,教導孩子,循規蹈矩,努力迎合每個人的喜好,努力做壹個別人眼中的好人,但事實上,再怎麽努力也沒有人覺得自己真的好,因為壹旦失去了自我,就不再有魅力了。只是我們今天還有選擇,而那個時代的李紈沒有選擇。至少事實上,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她是封建時代女性的典範。然而諷刺的是,如果這樣的“標準”生活會成為別人的笑話,那麽無論妳做什麽都不會更好。李婉的人生與其說是個笑話,不如說這個時代對女性的需求是個笑話。我想如果李婉活在當代,她絕對不會成為“李婉”。
長期以來,迎春和李紈似乎都是比較負面的形象,但我們認為,紅樓十二釵雖然各不相同,但沒有壹個是沒有生命的,只是因為她們的背景、經歷、性格不同,所以她們的表情也不同。就連迎春也有最兇猛的壹面。我能想到迎春最可愛的樣子就是讀書的時候。就算她讀書迂腐,枯燥,那也是她的性格。她只是選擇了另壹種方式來應對自己的不幸。而李婉也絕不是我們心中刻板的賢妻良母形象。作為壹個風華正茂的“人”,她有她的憧憬和熱情。我相信,她在大觀園和壹群青澀少年嬉笑打鬧的時候,才是最真實的。也希望大家喜歡我們創造的春節和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