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壹個小報攤,早上的生意總是清淡的。那天,老板在無所事事地看雜誌打發時間。“先生,我想打個電話。”突然我聽到壹個輕柔的聲音,我擡起頭。她是個瘦瘦的女孩,不,她大約十六七歲。
老板指著電話:“自己打,打長途用左邊的電話……”
女孩環顧了壹會兒,然後不安地看著老板。看起來有點緊張。猶豫了壹下,她終於用顫抖的手拿起了話筒。壹看就明白,這個女生可能是第壹次打電話,怕被別人笑話;或者我想對心愛的人說悄悄話,怕別人聽見。在這個小小的報刊亭裏,我遇到過很多次同樣的情況。
老板趕緊轉過身,假裝在認真看雜誌,就不再關註她了。
女孩按下了號碼,匆忙放下了聽筒,但又馬上拿起聽筒,慌慌張張地按下了號碼...老板自始至終沒理她,低頭看雜誌。估計她壹擡頭,肯定會加劇她的恐慌。
“媽媽,媽媽,我,我和我姐姐小早川憐子去了深圳。我現在在壹家電子工廠工作。我工資那麽高,經常加班,加班費可以多很多。這個月寄了716元,我寄回給我哥交學費,還有給我爸買化肥,給我奶奶買藥。我們工廠的食物很好。每天都有大肉吃,有時候還有雞。給自己買了條裙子,紅色的,好看,但是不敢穿,太暴露了;上周工廠組織我們看電影,上面寫著“記不清了,外國的……”女孩說話越來越快,但後來開始擦眼睛和鼻子,聲音也變得沙啞了。”媽媽,我想哥哥,我想爸爸,我想回家,我想妳,媽媽,我想妳,嗚,我想……”就像壹個彈幕,女孩說完這句話就放下了話筒。大約是因為緊張,麥克風打了三次才完全放回手機。她捂著胸口,急促地喘著氣。過了很久,她紅著眼睛看著我,低聲問老板:“多少錢,先生?”看著她緊張的樣子,老板想笑,但又難過。猶豫了壹會兒,老板終於開口了。其實連老板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同情她:“小妹妹,別緊張,放輕松。其實說多壹點也沒關系,少收妳壹點就行了...“老板想當然地認為她擔心說多了浪費電話費,所以在發言結束時哽咽了。. "當我從壹個貧窮的山溝裏出來,剛剛給深圳的家打電話時,我是如此的混亂,”老板想。
女孩重重地點了點頭:“謝謝。多少錢?”
老板低頭看了下櫃臺——我的天,我發現電子顯示屏上沒有收費顯示,女生的電話根本就沒有接通!老板擡起頭,張口結舌。“對不起,請再打壹次,剛才電話沒有接通……”
女孩害羞地擦了擦眼睛,說:“我知道,我們老家沒有電話。我沒有媽媽。我母親已經去世四年了...但是我真的很想和別人壹樣和她通電話……”
老板傻眼了半天,終於恍然大悟。從那以後,每周六早上和女孩見面,她可以打免費電話。那是壹通上天的電話,她可以把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告訴媽媽。
反:
有壹天,壹群小學生來我們店裏買文具。付完賬,其中壹個小男孩突然擡頭發現他們班的老師也在這裏選文具,於是小男孩臉紅了,向老師致敬:好老師!老師只擡了擡眼皮,沒哼。在眾目睽睽之下,小男孩臉紅得更厲害了,低著頭跑出了商店。
我的商店在學校旁邊。整天總能看到老師和學生進出學校。總有很多小學生大聲熱情地問候自己敬愛的老師,常常發現手忙腳亂的老師對此“無暇回應”。有壹次,三個小女孩站在我的店門口聊天,突然看到她們的音樂老師路過,於是壹個接壹個,三個女孩輪流大聲喊:“老師好”“老師好”“音樂老師好”。從他們身邊經過的老師徑直往前走,連頭都懶得回。也許她真的很著急,或者她心事重重,所以她沒有發現身後三張如花的臉上凝固的笑容。
也許這樣的事不值壹提,但孩子們燦爛的笑容和個別老師冷漠的面孔總是不時交替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想起我的學生時代。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站在凳子上,按照老師的指示,用粉筆在黑板上工整地抄寫我的作文。雖然胳膊好累,但是很興奮,以為課後可以得到老師同學的點評。下課鈴響了,老師進來說這節課不上作文課,其他內容改。她轉身看了壹眼黑板,拿起粉筆擦了幾下,把我近兩個小時的心血都擦掉了。那壹刻,我發現全班都在回頭看我,我卻不敢擡頭看別人,甚至不敢想象別人此刻在看我什麽。我希望老師能給我解釋點什麽,哪怕是很溫柔的壹句話,但是什麽都沒有。她不知道,近二十年過去了,那個抄作文的學生依然忘不了當時的委屈,還有他勉強忍住的眼淚。
所以,我不敢輕易傷害每壹個孩子的心,哪怕是再小的事情。我知道,我童年經歷的壹切,很大程度上會影響我長大後的世界,而每壹個幼小的孩子的內心,都無法忍受大人無意中留下卻可能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痕。
商店裏的貨物經常被壹些不懂事的孩子偷走。每次抓到那些“小賊”,我都要權衡再三,再三考慮怎樣才是最合適的方法,才能改掉他們的壞習慣,避免傷害他們單純的心。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壹點點不恰當的話語會給他們的人生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也希望老師和孩子的父母在給予孩子無限關愛的同時,不要不經意間教會孩子冷漠和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