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講了紫鵑為黛玉終身大事而試寶玉的奇遇。她告訴寶玉,林姑娘明年回蘇州,合情合理,寶玉信了。結果寶玉差點死掉。
人眼睛直了就傻了,被捏了也不覺得疼。連李嬤嬤都說“沒用”。直到襲人帶了紫鵑來,寶玉見了紫鵑才哭了。寶玉拉著紫鵑不放。“我要把它帶走,”他說。
寶玉抱著紫鵑挽留黛玉。知道紫娟只是開玩笑後,他還是不肯放紫娟走,只說她走了就回蘇州。賈、王二夫人無奈,只得命紫鵑看守寶玉,又命琥珀伺候黛玉。
太醫來看寶玉,說寶玉的病是急痛狂喜。寶玉這麽著急,不就是聽說黛玉要走了嗎?由此可見寶玉對黛玉的感情有多深。
愛情發生的時候有多美好,失去的時候有多痛苦。如果失去黛玉,這種痛苦是寶玉無法承受的。
紫鵑試探了寶玉的情意,也試探了寶玉對黛玉的真情。同時把寶玉和黛玉的感情公開化,明明白白,讓賈家的人都明白,寶玉和黛玉是青梅竹馬壹起長大的。他們相互認識,形影不離,出現了“離間壹對,逼死另壹對”的情況。
寶黛的愛情,從第三十二次告到心口開始,壹直處於穩定發展的階段。黛玉知道寶玉的心思後,真的放心了,所以寶黛和丈夫很少吵架。可是黛玉父母雙亡,沒有人管她的婚事,賈母也從來不提他們的婚事。
黛玉擔心,紫鵑更擔心黛玉。紫鵑見證了寶玉和黛玉真摯美好的愛情。她希望黛玉有壹個好的歸宿,她也同情黛玉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的孤獨。
“我真的是個女孩子,這些年來我壹直在為妳擔心。沒有爸爸媽媽和哥哥,誰知道其中的苦和熱?對老婦人來說,重要的是理解這個艱難的賽季,在為時已晚之前做壹筆大買賣。”俗話說‘老人春寒料峭,秋高氣爽’。如果老太太運氣好壹段時間,到時候就完事了,但我怕耽誤了,不滿意。
紫鵑雖然真心擁護寶黛的愛情,也為黛玉擔憂,但只是壹個卑微的小丫鬟。她能做什麽?她已經擔心了很多年,恐怕她已經努力想了很多年了。
細看得很清楚,賈家只有老太太是真心替黛玉擔心的,老太太是黛玉唯壹可以依靠的力量。但日子壹天天過去,黛玉越來越大,老太太也越來越老,卻再也不提他們的婚事。法恩也明白等待風險極大,因為老人的身體有許多不確定因素。壹旦老太太身體好了,黛玉就失去了依靠,那麽黛玉的婚姻當然也不會如意。
細思之下,唯壹的辦法就是把寶玉對黛玉的真實感情講清楚,講公開,讓老太太、他的妻子等人看清楚,看清楚。這無異於向老太太宣示,給她壓力,提醒她:寶玉離不開黛玉,何不為他們定壹門親事?
紫鵑對寶玉的感情試探,目的是在老太太強硬、善解人意的同時,幫助黛玉做成大事。
那麽,面對寶玉對黛玉的真情流露,人們是如何看待和處理的呢?
02
讓我們先看看賈母。紫鵑鬧得寶玉差點死了,寶玉是老太太的心肝。老太太懲罰紫鵑了嗎?第八回,因為沒有伺候好寶玉,惹寶玉生氣,把杯子打碎了。賈母知道了,把她趕出去了。當紫鵑陷入如此大的困境時,賈母該怎麽辦?
賈母不罰紫鵑,更不能怪紫鵑。她只是平靜地說,“我覺得有重要的事情。原來是個笑話。”“妳永遠是最聰明的孩子,妳知道他有壹個遲鈍的根源。妳為什麽無緣無故哄他?”
賈對紫鵑的態度,對紫鵑說了些什麽,值得玩味。其實賈對紫鵑的態度就是對黛玉的態度。如果賈母責罵或懲罰紫鵑,那就完了,木氏孟芊也沒有希望了。如果賈母責罵或懲罰紫鵑,黛玉是無法忍受的。
賈母不罵紫鵑,只叫紫鵑“妳這孩子”,說紫鵑最聰明。紫鵑本來是賈母的丫鬟,所以賈母很了解紫鵑,也正是因為她的聰明,才給了黛玉。賈母對紫鵑的恩愛,就是對黛玉的恩愛。其實這也是對黛玉的壹種保護,大家都在看。如果說賈夫人罵紫鵑或者懲罰紫鵑,那麽在這個人人都“心富兩眼體面”的賈家,黛玉就更受別人欺負了。
從那以後,賈母親自去看望黛玉,每天給她壹兩燕窩,不管藥貴不貴。第五十七回,寫雪雁去婆家取人參。可見賈夫人對黛玉的關心和愛護。
不過,賈母對紫鵑說的第壹句話也很關鍵。“我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開了個玩笑。”賈母輕描淡寫。她沒有想到寶黛的婚事,是因為寶玉聽說黛玉回蘇州了,心裏很著急。或者她想到了卻故意不提。雖然她之前想促成寶黛的婚事(從王熙鳳品茶的笑話細節就能看出來),但現在對寶玉的婚事有多重考量,必須權衡利弊。所以故意淡化事情。
看看薛家母女的反應。薛姨媽壹進賈家,就把“金婚”的計劃告訴了王夫人。對於壹直在籌劃“金婚”的薛姨媽來說,現在看到寶玉幾乎離不開黛玉,卻故意睜著眼睛說瞎話,把寶黛和黛玉的感情說得極其淡而平凡。
寶玉是真心的,偏偏林姑娘是小孩兒出身。"。他的兩個姐姐都長大了這麽多,比其他姐姐都不壹樣。”現在熱到叫人去,別說他是個實誠的傻孩子,就算是個鐵石心腸的大人也會難過。"
說出這樣的話,可以看出這個男人的心有多冷。
紫鵑試探寶玉的情話,可以說是把寶黛的婚事推上了風口浪尖,但賈母對他們的婚事三緘其口。按古代來說,他們都不小了,也該談婚論嫁了。比黛玉小的湘雲已經結了婚,然後邢岫煙也和薛蟠結了婚。賈母興高采烈的說邢夫人訂婚的事,不提寶玉與黛玉的婚事。
此時,恐怕賈母有多重考慮。寶玉的婚姻關系到整個家族的未來發展,這可不是小事。如果黛玉身體好,和寶黛結婚,可以解除她對黛玉的憂慮和擔心。他們都很優秀,都知道事情的根源。賈以前肯定也有過這種想法。
但黛玉身體不好,再加上“好姻緣”的傳言,增加了老奶奶的猶豫。賈家的情況不如以前,現在是出的多,進的少。賈府會考慮通過家族聯姻來改善賈府的處境嗎?邢岫煙與薛蟠訂婚時,邢夫人想:“薛家底子好,如今又有錢,薛蟠日子過得好。”並急忙回答。賈母會不會也因為“薛家底子好,現在有錢,寶釵出身好,人品好,身體好”而考慮“金玉良緣”?
所以,賈的態度是矛盾的。她愛黛玉是真的。她請了名醫,給黛玉吃燕窩,更貴的藥也不放過。紫鵑為了保護黛玉,把丫環送到黛玉身邊,犯了壹個錯誤。為了保護黛玉,她永遠不會責罵或懲罰紫鵑。但是,她絕不會為了黛玉而不顧賈府的利益。關於寶玉的婚事,賈府絕不會輕易答應,她會慎重考慮。畢竟她既是黛玉的祖母,又是賈的老祖母。她得多想想賈的未來。她要考慮很多因素,但並沒有把寶玉對黛玉的真情作為重要因素。
03
紫鵑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對封建禮教下的婚姻有著準確的洞察。她這樣提醒黛玉:
“公子太子多,哪壹個不是三室五妾,今天朝東,明天朝西?只求天使三夜五夜,卻也留在了我的脖子後面,甚至為了妾而與我姑娘翻臉。如果新娘家有人厲害就更好了。女生這樣的話,最好有個老太太。如果她不在了,就只有被別人欺負了。所以,下定決心很重要。”作為壹個懂事的姑娘,難道妳沒聽到壹句話‘萬兩黃金易得,知音難尋’嗎?"
可見,以後要想不被欺負,唯壹的辦法就是和黛玉父母的死“得壹知己”。但她沒有父母可以決定,唯壹能把握的就是她和寶玉的感情。寶玉對黛玉的感情是真摯深刻的,但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這種感情是淡薄的,因為寶玉做不了主。
在當時不自由的情況下,寶黛的愛情只能秘密進行。她們不得不面對家族勢力的約束和薛家母女的幹預。
紫鵑嘗試寶玉後,薛姨媽迅速行動,以“情話”為執念。也就是第五十七章後半段“善良和月經的愛安慰傻逼”。
薛姨媽先是對黛玉說了壹些親熱的話,讓黛玉天真地以為薛姨媽是真的好心,卻不知其別有用心,於是天真地想認薛姨媽做媽媽。寶釵甚至開了個低俗的玩笑,說她認不出母親,說哥哥薛蟠已經和黛玉說好了,回家就拿定主意。
寶釵繼續開玩笑說:“真的,媽媽和老太太求她做媳婦。不是比在外面看更好嗎?”
然後,薛姨媽說“四角都有”。
“連女兒都興了,我怕妳哥把她慣壞了,所以我跟妳哥說了。別說孩子了,我也絕對不會給他。前些日子,因為老太太要跟寶玉說妳妹妹的事,她是另生壹家的,不然也是個好親親。前幾天定了邢的女兒,老太太調侃說:‘本來要說她家的,她家沒得,說我們壹個人走了。’雖然是個笑話,但是想想也挺有意思的。我想雖然寶琴有家,雖然我沒人給,壹句話都不說。我想,妳哥哥的老太太那麽愛他,他又生來如此。要在外面說,絕對不會喜歡。妳為什麽不把妳妹妹林嫁給他?那豈不是各個角落?"
有理有據,讓人信以為真。“我沒人給”聽起來好像薛姨媽根本沒有把寶釵嫁給寶玉的想法。如果薛姨媽真想把林妹妹撮合在寶玉身上,為什麽不當著賈母的面說呢?為什麽要讓黛玉在她面前說三道四而感到羞恥呢?
紫鵑壹直為黛玉的婚事擔憂,忙問薛姨媽:“妳姨娘若有此意,妳怎麽不告訴她?”
紫鵑的話簡直是試金石,壹句話就能看出薛姨媽是真心還是假意。
薛姨媽故意倚老賣老,羞得紫鵑鼻青臉腫。她知道紫鵑是個小女孩,羞於提及自己未來的婚姻。她還故意說,“妳這孩子,急什麽?妳壹定催促妳的女孩結婚。妳應該早點找個小女婿。”說著晴紅了臉,轉身離開。
可見薛姨媽不是真心,而是可憐天真,黛玉從此視月經為親人。黛玉大概以為,紫鵑審了寶玉之後,他們的婚事差不多要提上日程了。老太太大概自己當不了媒人,需要薛姨媽這樣的媒人。
真是“恨月經假愛,憐黛玉真癡情”!
五十八回,賈母、王夫人出殯,薛姨媽搬入大觀園,住在黛玉瀟湘館。黛玉真的把薛姨媽當親生母親,對薛姨媽就像寶釵壹樣。連寶釵都叫姐姐,寶琴也叫姐姐,就像同胞壹樣。
第五十九回,黛玉對迎兒說:“妳回去告訴妳姐姐,妳不用來問候妳母親了,妳也不敢叫她來看我。給妳梳頭後,我會和我媽去妳那裏,甚至把那裏的飯拿去吃。大家會更熱鬧。”
可見,孤獨的黛玉是如此渴望親情,如此深情地叫著“媽媽”“姐姐”。別人對她好壹點,天真的黛玉不辨真假,就把所有的真心和熱情都給了她。想到這些人不過是裝模作樣地用謙讓來哄黛玉,我就忍不住哭了。
沒有父母做主的黛玉,寶玉對她的真情是她唯壹的支撐。但是從五十八歲到六十六歲,從薛姨媽住瀟湘館到薛姨媽回家離開瀟湘館,寶玉只在六十四歲去瀟湘館看過黛玉壹次。和寶玉每天早晚都來看望問候,大不相同。這和薛姨媽住在瀟湘館有關嗎?
大觀園原本是壹個遠離父母的相對自由的空間,也正是在這個相對自由的空間裏,寶黛的愛情悄然發展。但當薛姨媽搬進來,直接住進黛玉的瀟湘館,寶黛愛情的發展空間就大大縮小了。
紫鵑不僅試探了寶玉的真情,也試探了這個世界的人心。可惜天真的黛玉無法理解這個人心的冷酷與狡詐。
這是壹個怎樣的人類世界?寶玉對黛玉的感情,在封建家長面前是那麽深,簡直離不開。可他們就是這麽冷漠,最不屑壹顧的就是真相,可悲!
紫鵑審判寶玉,幾乎有了後來寶黛愛情悲劇的預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