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天作秀,絕世女星總有壹天會丟盔棄甲。否則,段小樓為什麽中途離開程蝶衣,和菊仙結婚呢?我覺得很無聊,我想平靜地生活。人世間,即便是霸王,也不免返璞歸真,也只有不瘋不火的蝶衣,才願意獨自留在虞姬的世界裏。
愛情像水壹樣輕。
事實上,直到今天我讀到葉莉的詩“八個至日”,我才有了這樣的向往。詩中說:“最近的是最遠的,最深的是淺溪。到明天,最親的就是夫妻了。”
與其他註重承前啟後的詩歌不同,這首詩語言平實,就像詩人王梵誌的詩《城外的土饅頭》壹樣平實:“城外的土饅頭,城裏塞滿了草。壹人吃壹個,所以無味。”混看似不假思索的冒出來,卻意味深長。拋開王梵誌的詩,只說這“八要”。詩的前三句流於形式,它們的存在是為了襯托最後壹句:“至親是遠親。”
雲有多層,前三句後,露出最後壹個峰。
“近親到稀稀拉拉的夫妻。”這句話充滿了被人體驗的感覺。我覺得比壹般的情話詩詞深刻多了,也算是戀愛中的至理名言吧。夫妻可以發誓生死與共,也可以反目成仇。其中愛恨微妙,感情很多。普通年輕女孩想說也說不出口。他們壹定是穿過了大海,才能夠指出回去的路。
或許正是通過這壹點,李野才寧願放縱自己的感情。即使過了壹千年,她也不能說自己的想法壹定是負面的。反正這個世界上惹過桃花的人很多。
葉莉是李季蘭,唐代著名的女道士,和薛濤壹樣是著名的才子詩人。說起這個唐代女道士,我就覺得好笑。唐朝的這些女人大多喜歡掛羊頭賣狗肉。公主寧願不做,也要做女道士。公主之下,氣氛也是寬松開放的。她成了女道士,不是已婚女人,隨便和男人交往,沒有任何人管。要細說唐代女性的豪放與放蕩,比現在那些崇尚身體寫作的女中豪傑還要前衛三分。
葉莉十壹歲時,被送到鐘書於震寺當女道士,改名為李季蘭。和薛濤壹樣,李季蘭也有壹首玫瑰詩的故事。據說李彩女六歲的時候,寫了壹首關於玫瑰的詩,其中有兩句:“時過境遷,她壹片迷茫。”
她的父親和薛濤的父親壹樣,既高興又驚訝,兩人都有很強的第六感,立刻預言女兒會是個“離經叛道的女人”。父親說:“這個女人很聰明,我怕她是個品行不端的女人。”。因為詩中的諧音“賈玨”二字,小小年紀就發表如此驚人言論,以後的所作所為難以保證。我就趕緊送去道觀,希望借助清燈黃卷收收脾氣。
反正我不信,而且覺得比薛濤還神秘。多為後人所附。六歲,有個不玩女人的男人就好了。現在考慮結婚還太早。她媽媽的胎教有這麽成功嗎?還是古代啟蒙教育早?
然而,李季蘭的放蕩是無可爭議的。《唐代才子傳》記載她與當時名士交往頻繁,席間談詩談笑。河間名人劉長卿有壹種“陰重癥”,即“疝氣”。他經常需要用布袋托起腎囊來減輕疼痛。知道劉長卿得了這個病,李季蘭就用陶淵明的詩“天氣壹天比壹天好”來笑話劉長卿疝氣。劉長卿名士風流,立馬回了陶淵明的詩:“百鳥歡喜,寄托哀思。”於是他擡起座位,哈哈大笑。
這種黃色笑話比較深奧,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我明白了。就算妳殺了我,我也不敢當眾和男人開這種玩笑。李的大膽和魄力讓我這個自認現代的男人驚呆了。
然而,我非常喜歡李季蘭的才華。說起來,她在詩詞方面比前朝才女謝道韞(只唱《若柳絮非因風》)和同時代的薛濤都要高很多。除了上面提到的八首至日詩,她還有壹首我非常喜歡的詩——
人性深於海,不及相思壹半深。海依舊有限,相思無邊。
背著琴上高樓,樓裏滿是空蕩的月光,彈著相思的歌,弦壹會兒斷了。
——李季蘭的《相思》
這首《相思怨》深得直截了當的民歌之美,意境之高,遠非《古詩十九首》的古風。讀了這樣壹首詩,聯想到壹些畫面,就不難理解了:高樓與藍天相連,在漫天月光的遮掩下,高樓仿佛就是神仙居住的瑤臺。壹個女人在高樓上彈琴,旋律悲愴悲切,直伸虛空。只有相思的歌才會這麽久。然而,突然,弦斷了,裂了。肯定是女方急得不能再玩了。曲三斷腸,這個女人,壹個人坐在琴上,神情蕭瑟,陰郁良久。“海猶有限,相思無邊”這樣壹種說不盡的姿態,壹直是最具藝術感染力的。
可惜我這個門外漢,在唐詩鑒賞詞典裏,這兩首詩都沒選。我翻了翻手頭的唐詩鑒賞詞典,人家選的是《七哥送校書》這首歌,說:
武城縣什麽都沒有,也沒時間了。
我不知道做壹個不成功的內閣官員有多孤獨。
遠方,水上漂,冷星隨車。
不要因為渡雷岸而忘了幾句臺詞。
這是壹封用詩歌寫的信,是李季蘭寄給他的哥哥的,他哥哥是學校的圖書管理員(國家圖書館的圖書管理員)。其中有兩句“壹仙飄遠,壹冷星隨車”,歷來為評論界所稱道。高忠武的《中興之間的戚跡》甚至說“壹仙飄遠,冷星隨車”,是“五言仙境”。我仔細看了資料,才發現這兩句話的好處不在於對典故的巧妙運用,而在於它們寫了壹個虛構的場景,藝術地贊美了哥哥在國家圖書館的工作,贊美了哥哥在書海中的辛苦。其實說白了,就跟我們現在常說的“山中有道,海中無涯”差不多了。當然,人民專家在遣詞造句上要熟練得多,比不上我們白話文。
在這首詩中,李季蘭用五種古老的筆觸占據了壹半的篇幅,詩的後半部分有筆觸的突變,在狹窄的情境中展現了她的才華和極端的變化,顯示了她對自己才華的自信。路暢歷代名人詩贊她:“筆力高,字清,墜入名人之風,不似婦人之手。”還是很中肯的評價。
“美女,蕭三,李季蘭歷史。專心書法,擅長彈琴,特別用功。”我壹直想知道她是什麽樣的表情。是不是像張愛玲照片裏那種昂首挺胸,帶著兩分驕傲,三分孤獨,五分悲傷,三分依戀,七分冷漠的感覺?
我相信壹流的才女,即使過了幾千年,也有壹顆* * *的心,她們飄忽的氣息是迷人的,就像老房子裏留下的檀香木衣櫃,永遠又高又重。壹打開就彌漫著淡淡的香味,感覺恍惚。
李季蘭成名已久,但被德宗召見時,他已經老了。德宗壹看,原來是壹位英俊的老太太。他安慰她,沒有別的想法。李季蘭因此在歷史上獲得了“易軍”的綽號。這個故事讓我忍不住笑了,我深深感嘆張愛玲說得對——“現在成名還為時過早,晚了幸福也不會那麽強烈!”後來牽連到朱謀反,下令用棍子打死他。想想就難過。如果可能的話,女人的生活不要和政治扯上關系。
傳說她壹生所經歷的壹切,都會在死前像閃電壹樣回放。我想知道李季蘭在去世前回顧自己的壹生時想到了誰。那天晚上,夜更深了,她帶著琴去了高樓。她的相思之歌是給誰的?
“至親至疏夫妻”,我想知道她過去做過什麽樣的煙夢。因為,妳想的這麽深,就培養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