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時候就感受到了這種現象的悲哀。從那以後，我對自言自語有了壹種禁忌。直到現在，我總是很高興與人交談，如果他們說我聽。如果我說人家聽，那我想了想總覺得很不安，怕人家煩。
【2】越不耐煩，越覺得時間長。童年壹天壹天，溫暖而緩慢，就像陽光灑在舊棉鞋裏面的粉紅色天鵝絨襯裏上。
【3】棕櫚樹的葉子半遮緬甸的小廟，接連下雨，紅褐色的熱帶；初夏的池塘裏，水面上有壹層綠色的薄膜，漂浮著浮萍和斷莖的紫白丁香，仿佛要填滿《傷江南》這首詩；還有壹個，主題是《雨中花》，白底大紫花，滴著水。
【4】市面上最常見的顏色是各種無名色，青色、灰色、黃色、黃色，只能作為背景。都是中性色，也叫保護色、文明色、混色。混色中也有神秘可愛的顏色，照在身上像另壹個宇宙的太陽。
【5】青春——嬉笑、吵鬧、認真、心疼；睡覺的時候沒感覺；當我感覺到它的時候，我只是感覺到它在撕裂。
我自己的文章
[1]我不喜歡英雄。我喜歡悲壯，更喜歡蒼涼。英雄只有力量，沒有美，似乎缺乏人性。悲劇就像鮮艷的紅綠配色，強烈的對比。但仍是刺激大於啟發。蒼涼之所以余味更深更長，是因為它像綠中帶粉，是壹種不均勻的對比。
【2】極度病態，極度自覺的人不在少數。時代如此沈重，實現它並不容易。這麽多年來，人類都是這樣生活的，可見瘋狂就是瘋狂，或者說是中庸。所以，在我的小說裏，除了《金鎖記》裏的曹，全部都是大大咧咧的人物。他們不是英雄，而是這個時代的浩瀚負荷。因為他們雖然不徹底，但是很徹底。原來是認真的。他們沒有悲壯，只有淒涼。悲劇是壹種完成，而荒涼是壹種啟示。
【3】人生活在壹個時代，但這個時代像影子壹樣沈淪，讓人覺得自己被拋棄了。為了證明我們的存在，為了把握壹些真實的、基本的東西，我們不得不求助於古老的記憶，對人類各個時代生活的記憶，這比展望未來更清晰、更親切。
[4]我也不贊成唯美主義。但我認為唯美主義的缺點不在於它的美，而在於它缺乏基礎。溪水的浪花是輕的，但如果是海水，似乎就像普通的微波，依然充滿洪濤大浪的氣象。美好的東西不壹定偉大，偉大的東西永遠是美好的。
【5】寫小說應該是壹個故事，讓故事自己解釋，比通過設定主題來編故事要好。
[6]現代文學作品和過去的區別似乎在於，在這壹點上，不再強調主題，而是故事本身被賦予了它所能賦予的東西，讀者可以得到他所能得到的東西。
[7]至於同居的女性，她們原本的地位總是低於男性，但她們大多有著旺盛的生命力。她們對男人有魅力，但那是健康女人的魅力。因為如果太病態，就不符合那些男人的需求。他們也操作，他們嫉妒，爭風吃醋。他們可以很野蠻，但他們不必休息。他們只有壹個缺點:地位總是不確定。猜疑和自我危險使他們逐漸變得自私。
同居:非法同居，已經有配偶的人與他人同居。
對公寓生活的興趣
【1】經常覺得自己看不懂。街上的噪音在六樓聽得清清楚楚，好像就在我耳朵底下。就像壹個人年紀越來越大，離童年越來越遠，小時的瑣碎記憶也漸漸變得親密清晰。
【2】長的是苦，短的是命。
余燼記錄
[1]我沒有寫歷史的欲望，也沒有資格評論歷史學家應該持什麽態度，但私底下我總希望他們說些不相幹的話。現實之類的東西是沒有系統性的，像七八個話匣子同時在唱，各唱各的，壹片混亂。在那莫名其妙的喧囂中，偶爾會有讓人心酸、眼前壹亮的清晰瞬間，能聽出音樂的音調，卻立刻被沈重的黑暗所擁抱，淹沒了那份理解。
【2】冬天的樹瘦得像淡黃色的雲；自來水管裏流出來的水，電燈，街上的喧囂，又是我們的了。
【3】陽光照亮玻璃門，貼在玻璃上的防空紙已經被風雨撕掉。斑駁的白色痕跡就像壹個女巫的小紙人，尤其在夜晚，深藍色的玻璃上出現壹個奇形怪狀的小白影剪影。
[4]就算妳用壹生的時間為那些亂七八糟、重疊的腦袋寫註釋傳記，也是值得的。比如脾氣暴躁的二房東的鬥雞眼像兩個自來水龍頭壹樣突出；那個主婦，整個頭頸都是理發店的電吹風；像獅子和狗壹樣，壹個患有傳染病的妓女蜷縮在衣服下面，露出紅色長襪和吊襪帶的末端。
[5]時代的汽車轟轟烈烈地向前行駛。我們坐在車裏，經過幾條熟悉的街道，但也在漫天的火焰中驚心動魄。可惜的是，我們太忙於在轉瞬即逝的商店櫥窗裏尋找自己的影子——我們只看到自己的臉，蒼白而渺小；我們的自私和空虛，我們無恥的愚蠢——每個人都和我們壹樣，但我們每個人都是孤獨的。
被嚇得完全沈默，但用眼神交流他們的仇恨
【1】讀萬卷書，不如走萬裏路。我們從家裏到辦公室、學校、小菜場，每天走壹裏路，走個壹二十年，也有幾千裏:如果每次走過那條街，都仿佛第壹次認識了路，壹切看起來新鮮而難得，我們就不會“視而不見”，就會類似於“走萬裏路”。為什麽我們要穿越海洋？
【2】夜晚的窗戶裏，鐵柵欄的樹枝相互交叉，下面的防空紙是黃白透明的。它在玻璃上粘貼成方形網格，斜網格，再重疊，深如古代的窗檁和窗簾。
【3】世界上壹般都是這樣的——做出來的蛋糕遠不如正在做的蛋糕，蛋糕的精華全在烘焙期間的焦香味裏。
[4]附近有壹個軍營，我日以繼夜地努力學習吹小號，至今進展甚微。應該是很煩很磨的聲音，但我覺得不煩。偉大的音樂是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壹切完美的事物都屬於超人的領域。只有在完美的技巧中，整天吮吸的疲憊的“人的成分”才能得到片刻的休息。在不熟練的手藝中，有掙紮，有焦慮，有恐慌，有冒險，所以“人的成分”特別強。喜歡是因為“裏面有人準備出櫃了。”
換衣服
【1】如果記憶有壹種氣味，那就是樟腦的香味，甜蜜而安全，像是把幸福記得清清楚楚，又像是甜蜜而惆悵，像是忘記了美好的悲傷。
[2]時尚的快速發展並不壹定表現出活潑的精神和新穎的思想。恰恰相反。它可以代表遲緩；由於其他活動的失敗，所有的創意都流入了服裝領域。在政治混亂時期，人們無法改善他們的生活條件。他們只能創造自己的個人環境——也就是衣服。我們都穿著衣服生活。
【3】秋天涼爽的黃昏，菜市場裏收攤，滿地都是魚腥味，還有青白色的蘆粟的皮和渣。壹個孩子騎著自行車沖了過來，炫耀著他的技術，叫了壹聲，放松了扶手，搖搖晃晃，輕盈地過去了。這壹刻，滿大街的人都充滿了不可理喻的敬佩。人生最可愛的時刻就在那裏吧？
愛
【1】在千萬人中遇見妳想要遇見的人。在千萬年裏，在時間的無垠的荒野裏，沒有早壹點，也沒有晚壹點，妳們碰巧趕上了。沒有別的可說，除了輕輕的問壹句“哦，妳在嗎？”
關於女人
[1]女人把人類飛越太空的精神智慧綁在堅實的根樁上。
[2]奧尼爾用印象派筆法標註的“大地母親”是妓女。“壹個強壯，安靜，感性的女人，黃頭發，大約二十歲，新鮮和幹凈的皮膚，豐滿的乳房和寬髖骨。她像野獸壹樣緩慢、穩定、懶洋洋地移動。她的大眼睛反映了壹個深自然幹擾像壹個夢。她嚼著口香糖，像壹頭聖牛，忘記了時間，有著自己永恒的目的。
【3】取悅身體健康的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也是非常常見的女性職業。為了謀生而結婚的女人都屬於這壹類。不言而喻，有美麗的身體，用身體取悅人；擁有美好的思想和用思想取悅人沒有太大區別。
借銀燈
[1]從純邏輯倫理的角度來看，兩黑並不等於壹白，兩惡相加也不可能是壹善。
外國人看京劇等。
【1】大多數年輕人愛中國，卻不知道自己愛什麽。無條件的愛是令人欽佩的——唯壹的危險是，理想遲早會撞上現實，每壹次喘息，心都會漸漸涼下來。
【2】《海棠》最感人的壹句話是京劇的歌詞，京劇也是引用的鼓詞:“朋友少杯酒，戀人多半句。”耳熟能詳的口頭禪，卻在秋海棠這樣的回味之後，憑空增添了無限的蒼涼和感慨。中國人總是喜歡引經據典。美麗、準確的句子和兩千年前的老笑話在日常對話中被自由使用。這些看不見的纖維構成了我們活著的過去。
【3】卑躬屈膝這種小眾的，很另類的束縛，過去人們並不覺得可愛，現在要失去了，只能感到悲哀。
顏櫻語錄
【1】燕英曰:“月哭生之樂；壹顆小星星是它羞怯的回聲。”
[2]我的朋友顏英說:“每壹只蝴蝶都是壹朵曾經的花的靈魂。回來找到它自己。”
保存手稿
[1]她覺得生命中能愛的東西都長了翅膀，在涼爽的晚風中飛走了。
[2]陸興輕輕地把手放在破舊的柵欄上，撫摸著粗糙的木頭。鼻子上的壹縷苦澀慢慢爬上來，堵住了喉嚨，讓淚水充滿了眼眶。
[3]他是永遠的年輕人之壹；雖然他的額頭上已經有了幾根灰白的頭發，時間的利劍也在他堅硬的額頭上劃了幾道深深的皺紋，但他熟睡的臉上依然蘊含著嬰兒的告白和倔強。
寫什麽？
【1】在我看來，文人討論未來寫作道路的自由是不可想象的，仿佛有充分的選擇余地。當然，文遠花園很大。遊客們買了門票，在九曲橋上拍了照，然後蜂擁而至參觀動物園，說走就走，真是令人羨慕。但是，我覺得讀書人應該是花園裏的壹棵樹，生在那裏，根深蒂固。他越往上走，視野越開闊，看得越遠。如果他想去別的地方發展，也是可以的。風把種子吹走，傳播到很遠的地方，又生出壹棵樹，但那是壹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詩歌和廢話
【1】盛夏的日子，壹串串燃燒下去，壹根根細線被燒斷，被壹聲聲細細的蟬鳴連接起來。“吱，吱，吱……”
[2]周作人翻譯的日本詩有壹句很有名:“夏夜如苦竹。竹細節密，轉瞬間，天就亮了。”
低語
[1]她睡在那裏像船艙玻璃上倒映的大海，有綠色的小薄片，卻有海洋無盡的哀愁。
【2】藍色的椅套搭配舊玫瑰紅色的地毯，其實不太協調。但是，我喜歡，我也喜歡英國，因為英國這個詞讓我想起藍天下的小紅屋，而法國則是微雨的青色，像浴室的瓷磚，沾著生發油的香味。我媽告訴我，英國經常下雨，法國是晴天，但我無法糾正我最初的印象。
【3】我和弟弟在陽臺上靜靜地騎著三輪自行車，兩個人都沈默著。晚春，陽臺上掛著綠色的竹簾，到處都是陽光。
【4】等她離開學校，我透過校園裏高大的松樹看著緊閉的紅色鐵門，依然無動於衷，卻漸漸意識到這種情況下眼淚的必要性，於是眼淚就來了，在寒風中大聲抽泣，哭給自己聽。
【5】看小報，和父親聊親戚間的笑點——我知道他孤獨，他孤獨的時候也喜歡我。在我父親的房間裏總是下午。在那裏坐久了，感覺壹沈壹沈的。
【6】屋子裏有太多我們家的回憶，像重疊、復制的照片，整個空氣都有點模糊。太陽曬得人昏昏欲睡的地方，黑暗的地方有古墓的涼意。房子的黑暗之心是清醒的，有自己奇怪的世界。
【7】我出生的房子突然變得陌生，像是在月光下，陰影裏有壹面藍白相間的粉墻，片面而瘋狂。
[8]花園裏有大白鵝。唯壹的樹是高大的玉蘭，開著巨大的花，像骯臟的白手帕和廢紙。它被留在那裏並被遺忘。大白花在第壹年開放。從未有過如此淩亂的花朵。
【9】真的站在人行道上！沒有風，只有陰歷四周的寂寞冷，路燈下只看到壹片冷灰，但這是多麽可親的世界啊！我沿著街道匆匆前行，每壹步踩在地上都是響亮的親吻。
[10]現在我活在舊夢裏，在舊夢裏做著新夢。
令人難忘的畫
【1】門外玫瑰色的晚霞裏，春天，霧氣壹般都是向上噴的，有升華的感覺。
【2】這些人雖然有吃有喝有說有笑，但是他們的腳好像穿著被雨水打濕的鞋襪，又冷又粘。熱鬧的跑啤酒的動作裏有壹股酸酸的鐵腥味，讓人想起下雨天快速行駛的電車的背影。它被塗成黑色，潮濕，變成非常淡的鋼藍色。
【3】《秋山》慘不忍睹，淡藍色的天空，低低的黃色晚霞，兩棵高大的白樹樹，柔軟而長的枝幹，像魚壹樣在空中遊動，互相扭動，兩個女人縮著脖子緊緊地奔走，已經是冬天了。
【4】壹層沙，壹層天，人在自然的重壓下，沈沈而幹凈的睡去，根本不做夢，獅子卻嚎叫著，嗅著。
【5】最讓我吃驚的是壹株玉蘭，土花瓶裏開著銀白色的花，長長的圓形花瓣，半透明，卻又肉乎乎的，東張西望，要看那麽長。貪婪的花，他們想要什麽，必須決定。然而，貪婪中有歡笑，所以他們可以被原諒，就像青春壹樣。玉蘭花叢中有壹株迎春花藤，壹路開出小金花，像煙花壹樣。就連咖啡色的茶幾都畫了感情，溫順的小長方形在上面承載了所有的熱鬧。
[6]《南京山裏的秋天》，壹條小路，像銀溪壹樣，流走了:兩棵小白樹生出許多黃樹枝，每壹根都在顫抖，仿佛剛剛破曉。再遠壹點，有兩棵樹，壹棵藍色，壹棵棕色，像國畫壹樣潦草，但沒有格式。看風景的人從遠方來，呼吸不定，遠處藍糊的山起伏不定。因為那種突如其來的感覺，第壹次雞叫，涼席太冷，就像是壹場遙遠的夢。
雨傘
雨下得很大。有些人帶著雨傘，有些人沒有。沒打傘的挨著打傘的，鉆到傘下躲雨，多少有些遮擋，但傘邊是沖進水裏的，比外面的雨還兇。擠在傘下的人們頭上都淋濕了。
當然，這是壹個帶有明顯意義的說教寓言:窮人和富人交朋友往往會吃虧。我曾經在壹個雨天的街上想到過這壹段，但我壹直沒有寫出來，因為這太像內昌先生的茶話風格了。
(內場:鄂艷，20世紀30年代著名的上海小報作家)
談論跳舞
【1】她的空虛就像壹間粉墻黛瓦發黴的小房間，是陰天的小旅館——華僑思想上無家可歸，頭腦簡單的人活在壹個不簡單的世界，沒有背景，沒有傳統，所以不跳舞。
【2】我喜歡反高潮——五顏六色的空氣的產生和突然落下，能感受到傳說中的人性呱呱。
談論繪畫
[1]看到畫就想寫詩。我不反對——好的藝術應該激發觀眾的創造力，給人壹種純粹被動的欣賞——但我討厭對蒙娜麗莎的解釋，因為這是壹種有限的解釋。先看完解釋，不禁在女人眼中尋找深海裏那條魚的影子。如此華麗的旁枝末節看似增加，實則減少了圖片的意義。
[2]我不喜歡浪漫主義的傳統。不要求太多理解的玄機，就像打開電燈開關，把人造月光照在什麽東西上，於是有了壹種模糊的藍美和壹種黑暗的陰影，其中唧唧亭興奮而恐怖地呼喚著昆蟲和青蛙。
[3]夏天的壹天捕捉到了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永久和暫時的感覺。水邊的孩子，伸開雙手，叉開雙腿站著，看起來很開心，背像青蛙。烈日下撐著小傘的女人看起來很可笑。另壹邊有更多的遊客，像綠雲壹樣的樹林，淡藍色的天空有著皺皺的雲，但是很熱，熱到了極點。小船的白帆閃著鐵光，船夫和工人都被燒黑了。
【4】有壹個人叫“雀凱”(從日語翻譯過來，恐怕發音不準確)。他壹定是塞尚的朋友。這是他的兩幅肖像。我們第壹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是個老傻瓜，咧著嘴笑，坐在椅子上，兩腿交叉，壹只手放在椅背上，手指交叉。從頭頂到鞋襪，他用顫抖而多疑的光影表現出自己的膽怯、嘮叨和瑣碎。
[4]她歪著頭，深深地思考著自己的內心。回憶讓她變得年輕——當然，年輕人眼裏沒有這種悲傷。那些為理想而痛苦的人後來發現，那個理想已經所剩無幾，而且那是如此的渺茫。但因為吃過苦，所以保留下來的比以前更好，像遠處飄來的音樂，原本是簡單的音調，夾雜著大地和季節的氣息。
[5]塞尚夫人的最後壹幅肖像生動傳神。她坐在陽光下的花園裏，春天和夏天，花草和白色的道路升起煙霧。
【6】不壹致:太難深入；形容彼此觀點完全不同。出自《禮記》。
【7】我最喜歡山水畫裏的破房子，那是正午陽光下的白房子，有壹個獨眼的暗窗；兩個大裂縫從屋頂向下裂開，房子好像在那裏笑，搖啊搖，笑到要塌下來的地步。通往房子的小路已經看不到了，到處都是高高低低的草，在陽光下顯得異常蒼白模糊。嗆人的太陽色讓人想起“長安古道聲塵絕——西風夕照，漢家墓。“然而，這裏沒有崇高的過去，只有中產階級的蒼涼，更加空虛。
傳奇再版前言
【1】即使個人可以等待，時代是倉促的，已經在毀滅，更多的毀滅即將到來。總有壹天，我們的文明，無論是崇高的還是浮華的，都將成為過去。如果說我最常用的詞是“荒涼”，那是因為我的思想背景裏有這樣壹種荒涼的威脅。
[2]插科打諢:短促而響亮的聲音。
[3]顏英只是打了個草稿。被強大而美麗的圖案所震撼，我像描紅壹樣心甘情願地壹張壹張地臨摹。生活就是這樣——它有它的模式，我們必須復制它們。所以西方有句諺語:“讓生活來找妳。”這種臣服不像我小說裏的人物那種晦澀、猥瑣、尷尬、屈辱的臣服，但還是很可悲的。
談論音樂
【1】不過，我壹方面繼續在學校讀書，經常要走過音樂廳和著名的小房間。很多人在裏面彈琴，琴聲搖曳稀疏，仿佛天亮了，下雨了，天空永遠不會放光。空蕩蕩的雨點打在鐵皮棚上，讓人難受。彈鋼琴的人偶爾踩壹下下面的踏板，鋼琴的人物就連在壹起，連成壹片。只是風把雨吹成煙，風過了又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