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蘇是壹位不同尋常的作家和理論家。她用壹種全新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受。無論在小說創作還是理論寫作中,她都善於在寫作中把論辯與抒情結合起來,語言生動、詩意、意象,帶有極大的反理性色彩。她在《從無意識場景到歷史場景》中的自傳性論述就是壹個例子。在這裏,她揭示了寫作是如何將自己與他人聯系起來的,以及寫作是如何與她的身體、家庭、文化、種族身份、性別、疏離感以及她對語言之外的神秘感融為壹體的:
我的寫作出生在阿爾及利亞,壹個失去了父親和外國母親的國家。這些特點可能是機遇,也可能是不幸,都成為我寫作的動力和機遇。我出生在此時此地,我有幸經歷了異國情調,流亡,戰爭,虛幻的和平記憶,悲傷和痛苦。三歲的時候,我就知道,在花團錦簇中,人可能會因為壹個名字,壹點點的差別而殺人。同時也了解到了離開家鄉的存在。但是離開家也是有好處的。我還應該告訴妳壹個日期,比如1940。我看到人類的根是沒有邊界的,人類的心就在大地之下,在世界階梯的最底層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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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壹筆財富是我出生的城市的名字:奧蘭。這是我的第壹堂課。我聽到了“奧蘭”這個名字,通過它我進入了神秘的語言世界。通過進入,我的“越界”又發生了。我發現只要在我的城市後面加上“我”就是水果的意思。奧蘭-傑-橙。我發現這個詞擁有水果的所有奧秘。我要妳無休止地組合分解這個名字,解釋它。後來我失去了奧蘭。然後我重新得到了它:白色和金色,記憶中永恒的土地而我沒有回去。為了留住它,它成了我的文字。就像我父親壹樣,它成為了通往另壹個世界的魔法之門。"
拉爾夫·科恩(Ralph Cohen)在其著名散文集《文學理論的未來》的序言中,引用了西蘇《從無意識場景到歷史場景》中的這段話作為該集的開頭,並稱贊西蘇“以對寫作在她生活中所占位置的抒情意識進行理論寫作,無論寫作可能為她創造天堂還是地獄,它都能使生存成為可能”。
的確,蘇茜的生活經歷成就了她的寫作,而寫作也構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1937年6月5日,西蘇出生在殖民時期的阿爾及利亞,父親是猶太人,很多親戚也是猶太人。二戰中,她目睹了德國法西斯對猶太人的屠殺。她的童年經歷對她的世界觀和寫作產生了永久而深刻的影響。童年時期遭遇的權力統治和政治恐怖,使她渴望擺脫令人窒息的環境和現實,寫作對她來說就像黑暗道路上的壹縷明亮的微光。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她壹直堅持寫作。對她來說,寫作總是意味著以壹種特定的方式被拯救:“寫作是壹個關於生命和拯救的問題。寫作如影隨形地追隨生活,延伸生活,傾聽生活,銘記生活。寫作是壹個終生不放棄對生活沈思的問題。”在寫作的過程中,她獲得了自由,找到了生存的價值。
更重要的是,童年的經歷也激勵她始終以手中的筆為武器,反抗各種形式的權力及其對人的精神和肉體的壓制和侵害,尋求精神和肉體上的徹底解放。正如她自己在《從無意識場景到歷史場景》中所說,她的文本“充滿了受苦的人,倒地或掙紮著站起來的人。”
她在政治思想上的立場,使她對70年代轟動全法國的皮埃爾·歌德-曼案做出了積極的反應,並發表了《UN k . in compre impossible:Pierre Goldman,1975》,不僅控訴歌德-曼的不公,還提出了法國司法部門的種族歧視問題。
由於她對社會制度中特權的敏感,她試圖從歷史的角度探索權力在家庭、政治和學術領域的壓制和排斥及其在文學作品中的再現。她閱讀了大量古希臘、羅馬神話和西方文學作品。她出版了壹部學術研究性很強的著作《詹姆斯·喬伊斯的流放》(L ' Exil de James Joyce ou 1 ' art du relocation,1968;1972英譯《詹姆斯·喬伊斯的放逐》)。雖然喬伊斯關於語言和音樂對文學的重要性以及靈與肉結合的思想啟發了她,但她反對喬伊斯的死亡理論,堅持認為死亡雖然不可避免,但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她對生命而非死亡的肯定也不同於同時代的許多作家。在評論弗洛伊德、坡和喬伊斯的散文集(Prénoms de personne,1974)時,她進壹步批評喬伊斯和其他男性作家將女性等同於死亡,指出這些作家通過語言將女性局限在壹個“狹隘的經濟體系”中。在《美杜莎的笑聲》中,她再次指出:“男人說有兩樣東西是不能表達的:死亡和女人。那是因為他們需要把死亡和女人聯系起來。”
她對不公平社會現象的敏感促使她積極支持和推動婦女解放事業。尤其是1975至1977期間,她發表了壹系列以女性寫作為主題的論文和作品,探討了女性文本、女性氣質、女性寫作、女性解放等諸多女權主義問題。這些展覽包括“新生的年輕女子”(1975)和“美杜莎的笑聲”(1975),以及“歐拉的性愛?,1976),談寫作(La veneàl 'écriterion,1977)等。著名女性主義批評家托裏爾·莫瓦評論說:“多虧了埃萊娜·西蘇的努力,‘批判的女性主義’問題才得以在法國20世紀70年代的政治和文化討論中占據中心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