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任十二師三十四團團長的許在回顧這段經歷時,對陳賡的指揮藝術贊不絕口。
在12師,還有壹位對陳賡十分敬重的上校,就是徐海東,他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赫赫有名,建國後也當上了將軍。
這期間,從三年遊擊戰爭的磨難中走出來的徐海東,已經脫下長袍,戴上八角帽。他雖然沒有穿軍裝,但是系著腰帶,打著綁腿,很像壹個軍人。在陳賡的指揮下,他領導的警衛二團打了許多漂亮仗。
徐海東和陳賡都是坦率而急躁的,都是忠於革命的。按理說,他們應該密切合作。事實上,正如陳賡後來回憶的那樣,“我和海東有團結也有鬥爭,我們的團結是在鬥爭中建立起來的。這個虎許,他的屁股不好摸,但是他要是被妳說服了,妳不但可以摸他的屁股,還可以打他的屁股。”
粗話不粗。陳賡這麽說是有依據的。
壹次打仗,徐海東的棉衣被敵人子彈打穿,擦了壹點。徐海東自豪地對壹名幹部說:
“嘿嘿,朝我飛來的子彈是吃素的。”這話不知怎麽傳到了老師陳賡的耳朵裏。壹天,陳賡見到徐海東,突然問道:
“聽說飛向妳的子彈都是吃素的?”
徐海東笑著說:“那是個玩笑。”
“妳也說了,妳徐海東‘命’不保!”
“那也是笑話。”徐海東已經預感到老師要教訓他了,但他還是笑得臉上有兩個酒窩。
陳賡又道:“妳還說‘戰場上殺的人都怕死鬼’!這是真的嗎?”
徐海東又坦然壹笑。他是這樣想的:在敵人的火力攻擊下,勇敢的戰士沖了過去,卻安然無恙;怕妳猶豫退縮,就要吃槍子兒,吃炮彈!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因為大部分死在戰場上的人還是勇敢沖鋒的。
“妳錯了。”陳賡厲聲說道。
“有點不合適,但不是錯誤。”徐海東依舊固執。
陳賡說:“多少烈士躺在地上?很遺憾,他們聽不見妳說話。如果他們能,就不會把妳打成死老虎!妳這麽壹說,死人會不解,活人會心寒。海東,這次我不是跟妳開玩笑。妳很勇敢,很勇敢,但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讓我很難過。”
徐海東楞住了。他確實沒把問題看得那麽嚴重,但聽了陳賡的話,他才知道問題真的那麽嚴重。那天晚上,當部隊集合時,他對士兵們說;“關於怕死,我在徐海東說錯話了,老師批評了我。我發自內心地承認了我的錯誤。我很難過。”以後不要把那些話告訴任何人。小心我的鞭子。”他說完,壹條鞭子揮了出去,身旁的小樹斷成了兩截。
徐海東的檢討,陳賡那天晚上知道了,他摸了摸胡子,笑了。
雖然紅軍取得了許多勝利,但中央代表、鄂豫皖中央分局書記張執行了錯誤路線和錯誤的反革命,使黨和紅軍遭受重大損失,因而未能打破敵人隨後的第四次“圍剿”。紅四方面軍主力不得不於1932年10月撤出鄂豫皖蘇區,西進。轉移前,陳賡在辛集附近的胡山寨戰鬥中右腿受重傷。此時,他已擔任紅四方面軍參謀長。他隨隊過了平漢路,往西走。由於他傷勢嚴重,組織決定他去上海就醫。
我在上海養病期間的幸事之壹是會見了魯迅先生。那是應魯迅先生的邀請,由地下黨組織精心安排,在魯迅先生住處的壹次秘密會議。壹位怒目而視反動派“文化圍剿”的勇敢戰士和壹位多次粉碎國民黨“軍事圍剿”的紅軍將領壹拍即合,成為知心朋友,與侃侃壹直談到深夜。陳賡詳細介紹了紅軍和根據地的作戰、土改、經濟、文化、日常生活和精神面貌,表達了紅軍和蘇區人民對這位有硬骨頭、有文化的偉人的敬意。魯迅聚精會神地聽著他對陌生新世界的生動敘述,頻頻點頭,流露出興奮和向往。據介紹的地下工作者回憶,這次會見後,魯迅先生仍意猶未盡,於是第二次約見陳賡,請他對蘇區情況作更詳細深入的介紹。在這次談話中,為了便於介紹,陳賡即興做了壹個鄂豫皖邊區的小品。事後,魯迅先生把這幅素描作為他壹生中遇到的唯壹壹位紅軍將領留下的紀念品,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至今,這幅素描仍在魯迅博物館展出。回憶起這次會見,陳賡說:“在上海白色恐怖統治的殘酷環境下,魯迅先生不顧危險,執意找我這個被國民黨到處追殺的人去他家,證明了他對紅軍的關心。”
幾個月後,腿傷痊愈。他正要離開上海,不料在1933年3月24日被叛徒發現而被捕。與此同時,女工陳早英(譚谷富飾)被捕。陳是辛亥革命家的孫女。由於工作需要,她化名陳早英(又名陳淑英),假扮成陳賡的妹妹。他們被捕後,她被拘留在公共租界的巡邏室。羅登賢、廖承誌等。先後和他在壹起。因為很多人認識他,他也不再隱藏自己的身份。他向獄友和獄警講述紅軍的故事,甚至英國警察巡邏隊隊長蘭普森也把這些故事視為奇聞。顧幾次來勸他“悔過”,但都被他痛斥而歸。敵人拷打他,要他放棄中共地下黨的組織,他卻保持沈默。敵人對他進行了審判,他卻在法庭上與羅登賢、廖承誌合唱了壹首國際歌,當眾揭露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反動派的罪行,宣傳中國救國救民的思想,使敵人十分難堪。幾天後,他被引渡到上海公安局,用裝甲車押送到南京。為了防止他在途中逃跑,他和另壹名女囚犯被用鐵鏈鎖在壹起。到達南京後,國民黨憲兵司令顧親自到車站迎接蔣介石,並給予“優待”。許多黃埔軍校的學生,擔任過高級軍事職務,不斷來“拜訪”他,勸說他,但他只是輕蔑地看了他壹眼。顧張順送了他許多“禮物”,他把他踢到地上,狠狠地罵了他壹頓。
在南京沒有結果,正在南昌指揮中央蘇區第四次“圍剿”的蔣介石決定親自召見陳賡。壹艘船載著他逆流而上。這個被主席特別照顧的“犯人”,真的很難對付。除了睡覺時間,他壹刻也不安靜。即使他面前只有幾個看守,他也不停地宣揚他的經驗和他的學說,仿佛他根本不是壹個囚犯,而是壹個啟蒙老師和演說家。到了南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就把他安頓在南昌起義指揮部所在地江西飯店。蔣介石的秘書鄧文儀先是“開導”了兩天,最後達到了高潮——受到蔣介石本人的接見。
蔣介石安排這次特別會議有多重原因。壹方面,蔣介石知道陳賡是個不可多得的將軍。另壹方面,也不能說蔣介石還有壹點感恩之心。討伐時,指揮部被困壹次,作為總司令的蔣介石落荒而逃,幾乎像喪家之犬壹樣奄奄壹息。是陳賡在危急時刻組織掩護,在背後沖出去殺出壹條血路,才使他得以繼續當主席。於是,蔣介石下了很大決心,要拉攏陳賡,成為自己的戰士。
然而,蔣介石沒想到,第壹次見面,就遭到了斷然拒絕。坐下後,陳賡怒目而視,蔣介石也沈默良久。他過了好壹會兒才開口:“陳賡,妳瘦多了。”
陳賡冷笑道:“我又瘦又胖。這是校長教給我們的。我覺得妳也瘦了很多。作為壹黨壹國的領導人,妳瘦了,但世界更瘦了。為什麽?”
蔣介石靜靜地坐著,壹動不動,說:“陳賡,妳年少無知。我不怪妳被蠱惑做了錯事。不要固執,回去找校長。妳仍然是我的得意門生。”
陳賡又是壹聲冷笑,久久不說話,從茶幾上拿起紙筆,親筆寫信。
陳賡仍然沒有擡頭,繼續寫著。很快,滿滿壹頁。他把這張紙遞給蔣介石,說:“這是我對陳賡的態度。請妳看壹看。”
蔣介石看也沒看就拿走了那張紙,但他看到後怒不可遏。原來,壹張紙上寫滿了“打倒蔣介石”、“專政不得人心”、“國民黨專政腐敗不得人心”、“單身丈夫和小偷絕不會有好下場”等字樣。
蔣介石雖然自制力很強,但壹時也沒辦法。他把紙揉成壹團,拍著桌子說:“娘西皮,妳太毒了,妳死定了。”
陳賡笑道:
但是,蔣介石並沒有完全放棄。過了幾天,他又笑臉相迎地邀請陳賡,主動讓座,自己倒茶。他說:“陳賡,妳雖然藐視黨和國家,侮辱領袖,但妳年輕,有朝氣。目前,是壹個多事之秋。在黨和國家正在用人之際,我還是想和妳談談。”
陳賡說:“不打了。我看透了妳做的壹切。我勸妳不要對我抱有任何幻想。”
“別激動,別激動,我覺得妳還是那個脾氣,勇敢的人,意誌堅強,可惜,可惜……”
陳賡趾高氣昂地望著屋頂,不理蔣介石。
過了壹會兒,蔣介石見陳賡沈默不語,說:“現在國家變成這樣,人民天天流血。中國不能吵到讓日本人有機可乘。恨親者快。”
陳賡怒目而視:“請問這是誰造成的局面?”如果不積極參加抗日,而是發動內戰,炮制出‘外忙中必有內定’之類的東西,把紅軍打死,那就害人害己了。妳還要承擔這些責任嗎?"
蔣介石說:國共之間的是非自有後人說,妳們年輕幼稚,容易受騙。”停了壹會兒,他說,“妳跟他們不壹樣。妳還是黃埔的學生,校長的寵信,受過正規教育的軍官。妳鬼鬼祟祟,耍花招。看看妳的臟衣服,又臟又破。我聽說毛澤東和朱德每天坐在火堆旁抓虱子。真是醜聞!"
陳賡說:“陳賡身上也有。蔣委員長怕咬妳嗎?我告訴妳,我身上的虱子真的不會咬妳。這也是革命的產物。知道花和屁的味道,連虱子都不會和妳親熱。”
蔣介石壹動不動,冷冷地看著陳賡。
“涼鞋該不該換?”
“妳沒聽人說過,我陳賡是個草鞋將軍。我只想穿著涼鞋跟妳打。”
蔣介石站了起來。
“別固執了。我最後會把我的底牌告訴妳。當我回來的時候,我會成為壹名指揮官。如果我不想帶兵,我也可以當特務頭子。”
陳賡又哈哈大笑:“如果我是特務頭子,我的第壹個目標就是妳,蔣委員長。”
此時,蔣介石已是黔驢技窮,只得下令看守將陳賡押回監獄。
為了繼續營救陳賡等人,1933年4月,宋慶齡、蔡元培聯名給該院院長汪精衛、司法行政部部長譚發電報,要求由正規法庭進行審判,“不要以強調民權來保障司法獨立”。
4月4日,由宋慶齡、、、沈鈞儒、艾薩克斯等人組成的“中國民權保障同盟”代表團,從上海赴南京營救陳等人。他們去了南京,住在揚子飯店。第二天,宋慶齡、在揚子飯店會見汪精衛、譚時,壹再提出停止江西蘇區“圍剿”和國共兩黨再次合作抗日的主張,並質問譚,陳、羅為何不移交司法機關,而關押在警備司令部。譚支支吾吾地說:“我們沒有地方把他們留在那裏。”宋慶齡要求譚“立即釋放前天離開北京的陳、羅等人”。
當晚七時,宋慶齡等代表團成員在軍事監獄看望了陳賡等四人。宋慶齡拜訪陳賡還有壹個特殊的任務,就是秘密給陳賡遞條子。宋慶齡等人乘車來到白色恐怖的衛城,由警衛帶領穿過許多橫門,走進壹條長長的迷宮般蜿蜒的隧道。隧道兩邊各有七間牢房,陳賡被單獨關在壹間牢房裏。宋慶齡等人看著受到處分的陳賡,心裏很難過。由於宋慶齡的抗議和輿論的壓力,當局被迫停止了對陳賡等人的折磨。
不久,有消息稱,蔣介石引誘陳賡未果,欲置陳賡於死地。宋慶齡聞訊,立即親自從上海趕到南京。他見到蔣介石說:“陳賡是黃埔軍校的學生。東江之戰壹直跟妳打。是妳打了敗仗還是陳賡救了妳?否則,妳不會活到今天。現在妳想殺了他,真是忘恩負義。妳天天講的禮義廉恥到哪裏去了?”
蔣介石對宋慶齡的高威望望而生畏,怕黃埔軍校的學生將領離心。他不敢殺陳賡,只好答應釋放他,讓他住旅館。後來,他在地下黨組織的幫助下逃脫了。這種鐵窗生活持續了兩個多月。在他豐富的經歷中,又增加了壹個波折,增加了壹些傳奇,留下了很多故事。他今年正好三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