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在遼足的第壹場主場比賽。比賽壹對壹,趙本山在眾多球星的簇擁下,臉色難看。
在晚宴上,姜昆等人談到了教練的糟糕水平。趙本山拿著酒起身,宣布主教練免職。
酒席上鴉雀無聲,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當時福布斯把他選入中國名人榜,排名第100位,年收入13萬元。
他問記者:“我能掙這個錢嗎?”說實話,我不知道我有多少錢。
連續三年參加博鰲論壇,與國際名人打高爾夫。壹場比賽後,記者問他對哪位名人最感興趣。他說,當然是比爾·蓋茨。
現場壹片歡聲笑語。那場比賽,他打出了87桿,僅低於標準桿15。
他進遼足的時候,也有壹個小項目,在離鐵嶺40多公裏的壹個小村子裏進行。
當時人口促進會找過他,希望拍壹部宣傳計劃生育的電視劇,叫《莊稼農場的故事》。
趙本山團隊改了劇本,命名為《鄉村愛情》,在象牙山腳下的木魚溝村拍攝。
拍攝進展不順利。在百年不遇的洪水中,這座橋被沖走了三次,兩邊的樹也被沖走了。
劇組整個夏天都在村裏,主演很多新人。扮演謝廣坤的唐鑒軍當時37歲。拍壹對的時候,顴骨肌肉緊張得跳起來。
趙本山戲份不多,拍攝後期才趕到現場。
他上了壹輛遼E88888車牌的奔馳車,繞過了山,沖過了河,來到了山腳下。
劇中他梳背,拎手包,借天熱秀金鏈,看時間秀金表,像大老板壹樣相親。
他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山外的世界是他故事的歸宿。
那壹年,遼足的故事荒誕地結束了,而鄉村愛情卻意外地流行起來。第二年去滿洲裏的火車上,趙本山和劉瀏聊了10個小時,聊到了《農村愛情2》的劇本。
但是,在那個年代,懷舊只是壹個賺錢的項目,裝不下趙本山的夢想。
2009年,本山傳媒業務已經橫跨影視劇、大舞臺、人才教育、文化地產。
他報名參加了長江商學院第四期CEO班,以1的學號當選班長。
他說上學壹是為了學習經驗,二是為了給自己降溫。畢竟有些創業者壹點錢就玩不動了,還得“避浮”。他說,當黑土漂浮時,就是沙塵暴。
他邀請同學去沈陽聚會,原定60人。結果,280多名商界領袖聽到了風聲。
那壹夜,他站在劉老根的大舞臺上,感觸頗深,總以為自己要到七八十歲才能實現這個夢想。掌聲雷動。
演出結束後,趙本山在基地為同學們舉辦了篝火晚會。
聚會結束時是淩晨兩點。喝得酩酊大醉、朦朦朧朧的趙本山叫來了徒弟,手裏拿著紮啤,說好萊塢壹年能賺幾百億。“數百億美元,我們將在全世界範圍內轉移它們。”
那壹年,劉老根的大舞臺在中國開到了9場,演出2127場,收入9660萬。
大舞臺進京當晚,成龍只能坐在現場第三排。那年沈陽剛火,壹個生意夥伴想借沈陽演戲20天。他開價800萬,還得等。
對方說,妳隨便搶吧。
2009年底,趙本山以2億元從加拿大訂購了壹架私人飛機。
飛機上有酒吧、健身房和休息室。他早早把模型放在臥室,有客人來了就拿出來展示,稱之為“本山”。
第二年,他在橫店買了壹對木雕獅子。獅子1.8米高,自帶威望。
二
2010王家衛讓趙本山拍壹代宗師,叫他本山大哥。他很開心。“第壹次被國際導演叫大哥,好激動。”
興奮之余,他承包了東北拍攝的所有費用。
到拍戲的時候,趙本山已經表演了80多次的嘗湯動作,說“那鍋總是臟的,會在那裏折磨妳。”。
第二天,他帶著幾十個徒弟來到片場,把合同拍在桌子上,和王家衛說“再見”。
他可以扮演主人,但不能被指揮。他更習慣在春晚演出結束後下臺,弟子們在休息室內整齊地鞠躬。
十幾年前,趙本山和編劇琢磨笑點,大家都直言不諱,聊著聊著就笑。
十幾年後,集團內部只剩下他這個副總和徒弟,走到哪裏都有壹群人跟著他。跟隨者腳步輕盈,眼神中充滿了敬佩或恐懼。
看著工作人員排練新戲,他經常說,這怎麽行?我想怎麽改就怎麽改。群裏的編劇壹波接壹波,剩下的“選妳愛聽的”。
趙本山曾經跟朋友抱怨,不想每天去群裏。“他們看著我就害怕,也不會說話。”
他越來越孤獨了。
壹個冬天的晚上,他睡不著,半夜三點出去散步。30多個人默默跟著他,陪著他在前門大街走了壹圈,連灑水車都停下來看。
之後的世界,如那碗湯,喝多了就說不出味道了。
2012,春晚缺席。第二年,他在郭德綱主持的《國地秀》中宣布,小品舞臺上不會再有我。
那壹年,農村愛情已經到了第六部,王大拿家裏家產耗盡,住進了30多元壹晚的小旅館,窮困潦倒到向別人借舊膠鞋。
他在壹個陌生的縣城撿瓶子燒鍋爐,火很旺,好像把過去都燒完了。
2014年,他把早年在鐵嶺小劇場共事過的老同事們召集到壹起,成立了本山民族樂團。
那些同事大多已經退休,過著平淡的生活。有些人住得很遠,每次演出都要騎幾個小時的自行車。
鐵嶺大劇院的燈光比較冷,遠沒有劉老根的大舞臺那麽刺眼。
排練結束後,老家夥們會和趙本山聊天。有人跟他說我看過大師,張藝謀拍的那個。
演出時,觀眾很少。視頻中,趙本山偶爾會對觀眾說:
只有當妳站在高處的時候,妳才會意識到在低處生活是最幸福的。
三
2015《壹代宗師》3D還原版重新發售。影片中,趙本山加了壹句之前沒有的臺詞。
那年的《鄉村愛情8》,王大拿賣了別墅,住上了磚房,開了理發店,還欠了謝大腳壹年的房租。
他被別墅保安罵給晚輩補婚禮紅包。村支書讓他做飼料廠的副總。他系著白圍裙問:看到我是不是有點可惜?
劇中壹夜,他徜徉在象牙山下,路邊雜草叢生,雲中有半個月亮,歌聲響起。他唱道,“壹彎新月在天空中升起,那彎新月正在灑下那片月光。”
戲外,他瘦了40斤,戒酒了,但抽煙更頻繁了。
拍轉場的時候,他讓司機先走,他走小路。兩邊的玉米地靜悄悄的,他壹言不發,後面跟著劉能和趙四。
弟子說:我進不了師父的心。他很孤獨。
有壹段時間,他壹天只睡四個小時。有壹次安眠藥過敏,身上出了疹子,難受死了。他讓司機拍照,去市裏找醫生開藥。
他不敢去醫院,怕媒體亂寫。
他回到了他生命的起點。象牙山腳下的木魚溝和出生時的石嘴溝有很多相似之處。
他經常去村民家做客,吃粘豆包和酸菜餃子。吃完後靠在炕上,和老人們講笑話。
不拍戲的時候,他就回基地。他抄寫《心經》,背誦《蘭亭序》,練習書法,彈奏胡靖的《夜深》。
他手機裏沒有號碼,能聯系上的就那麽幾個。
2015年,他喬裝打扮,悄悄去電影院看徒弟大鵬的《煎餅俠》,誇了兩句。
大鵬問他最後壹次去電影院是什麽時候。趙本山說,算了。
2016 10,他出現在直播間,在農家樂燉魚。5小時內,15萬人湧入直播間。
趙本山擡頭望著虛空中的觀眾,彈起了《二泉映月》。
日子越轉越快,記憶的灰燼壹層壹層的落下。華北的跨年煙花永遠不會為壹個人而停,他影響不了壹城壹池,更影響不了我們的國家和人民。
他偶爾出現在嗶哩嗶哩和Tik Tok,片段中充滿了眉毛、眼睛和善良。象牙山下的故事還在繼續。12年過去了,人們已經分不清哪個是田園愛情,哪個是這座山的過去。
人生總在幻覺後破碎,總在入戲後發揮。
12期間,木魚溝村開了很多農家樂,大腳超市的牌子從紅綠變成了粉色。謝廣坤驢車被紅布圍了半年,紅布上寫著拍照收費。
去年,劇組在山上批了壹塊新地,建了幾十個院落。院子裏的瓜果沒有摘,劇本散落在窗下。
房子的南面是象牙山的頂峰。雨季時,山頂雲霧繚繞,宛如紅樓中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