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家人,我們喜歡報喜不報憂,以為這是對父母的愛,舍不得讓他們擔心;我們知道某件事的真相,但又怕對方接受不了,就謊報軍情,美其名曰“善意的謊言”。如果“真誠”是指“真實”,是指“誠實”,而不是“說謊”,那麽如何解釋“善意”的謊言呢?可以想象,面對壹個無辜患病的孩子,我們的內心往往會選擇壹些事實去回避,壹定程度上是“不真實”的。我們明明知道自己在說謊,但奇怪的是,雖然平時我們很討厭甚至痛恨謊言,但也只有這樣的謊言讓我們當時心安理得。所以我們稱之為“善意的謊言”,因為說謊不是我想要的,而是因為我無法忍受;我們認為是“善意”讓我們拋棄了“真實”,從而成全了“真誠”。事實上,只有尊重“真實”,才能達到“真誠”,只有結合“真誠”,才能達到“善意”。
當我們向父母報喜而不是報憂時,我們認為當我們用“好”的謊言保護他們免受傷害時,他們受到的最大傷害來自於我們以“好”為名的不誠實和不信任。我們常常會欺騙信任我們的人,而信任我們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我們欺騙他們。我們最想保護和安慰的,是我們真心愛的人,所以我們在課堂上為他們戴上了精心繪制的微笑面具,而真心愛我們的人,只是希望我們摘下面具,展現真實的自己,哪怕面具後面有壹張悲傷的臉。
那麽這是否意味著說實話,坦誠,不隱瞞呢?我們總有這樣壹種擔心:很多時候,真相會傷人,但也是真相。可以有很多種說法,不同的說法往往能產生完全不同的效果。壹個小男孩問壹個被收養的小女孩:親生孩子和收養的孩子有什麽區別?“小女孩回答,”媽媽說,“親生的孩子是從媽媽肚子裏生出來的,領養的孩子是從媽媽心裏生出來的。”
當我們真誠並願意告訴別人真相時,我們就已經決定尊重並誠實面對事實。那麽,也許我們可以讓自己變得更真誠,更真誠——與其用“善意”編造謊言來欺騙壹個人,不如用這種“善意”來盡力選擇壹種最適合他的方式來說出真相。就像死亡這個話題,我們要說實話。對大人,有大人的說法,對小孩,要用小孩的語言。方法有很多,但目的都是壹樣的:幫助他了解當前的實際情況和我們的真實想法,把這個事實對他人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如果能引導他,指引他走過迷宮,幫助他渡過難關,那就太好了。這時,語言不僅是傳遞信息的工具,也是安慰人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