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方明亮
1991年，我師範畢業，在家鄉母校當了壹名小學老師。從此，我和土地結下了不解之緣，成了半個當得起的農民。
當年8月，我拿到了人生的第壹桶金——壹個月的工資，可憐的105元。
其實所謂的家早就四分五裂了。大哥和二哥各自另起爐竈，唯壹的妹妹結婚了。兩間小瓦房裏只住著父親和久病的老母親。學校離家壹兩裏地，我住在學校分配的辦公室。給了我爸媽壹塊紅薯茬小麥。因為種的晚，缺肥，結果竟然是瘋了。鋪好的小麥青綠色的，不僅顏色不好，還幹。交給糧管所公糧的時候，據說不會不及格。至於產量，可想而知，兩畝半地的總產量有300多斤。沒幾個月，家裏的糧店就亮了。
拿到第壹個月的工資，我趕緊跑回家，恭恭敬敬地把錢交給父親。父親粗略數了數，又遞給我，說:“家裏沒飯吃了。借個架子車，買點小麥！”當時小麥的價格是131斤，正好800斤，剛好夠裝滿壹輛車。
小麥是農民最熟悉的作物。它年輕時是綠色的，成熟時是金色的。從播種、施肥、除草、噴藥、收割到晾曬大約需要七八個月，是壹種生長期較長的作物。當然，壹個農民對小麥的感情並不比壹個慈愛的父親對他兒子的感情更多。
第二年小麥豐收，產量增加了。臥床多年的父親偶爾會去麥田指導我怎麽幹農活，比如麥苗怎麽裝，怎麽堆，怎麽起，怎麽養，包括農具怎麽用，無微不至，就像我給小學生上課壹樣。
1993年，在小麥收獲的前夕，我的父親生病了，離開了西部。在這麽大的麥田裏，我壹個人，忙來忙去。在其他家庭，打麥只需要壹天。就我而言，至少需要三天，甚至更長時間。大哥和二哥的地比我多。況且三夏的忙季，大家都忙得不要指望有人幫忙，更別說別人關心妳能不能幹活了。
壹整天都在四五畝地拔麥苗。堆在店裏，像壹座金矮山。
晚飯後，我上床睡覺。我二哥走過來對我說:“妳看天空，陰雲密布。去嬰兒床！”唉，累了壹天，全身都要散架了。怎麽才能有力氣疊？我弱弱地跟二哥說:“妳去吧，別管我！”二哥走後，不僅有大風，還有電閃雷鳴。我真的沒太在意，涼意襲來，很快就睡著了。我壹睜開眼睛，還是那麽清晰。許多人看到我，稱贊我有遠見。其實我知道，他們在笑我懶。
新的壹天開始了，日子還得繼續，農活還得繼續。母親早早地扛著耙子，踮著腳去抱稻草。我去中介買了幾十個變質雞蛋，壹片啤酒，壹盒方便面。這是小麥季節後的幹糧。以前是大眾化的，普通的，現在對我來說是極其奢侈的。準備開船，我去找了壹家四輪拖拉機廠。
當年的麥收可不像現在這麽簡單。有大型聯合收割機。收獲後，它們可以放入倉庫或稍微幹燥後直接出售。天氣好的時候，用小關節，四輪帶。只割不脫粒，但比人工收割效率高很多。所以稻草還得拉，還有攤、磨等壹系列麻煩。天氣不好的時候只能人工收割，不用說，極其麻煩。
壹天三劃，已經剩四輪了。我坐在樹蔭下，默默地抽煙，耐心地等待。沒過多久，馬車來了。我跟店主說，不管時間長短，就磨吧。四輪車壹進麥田，就像壹個勇猛的士兵，上下若隱若現。旁觀者笑，我也跟著笑。別人的攤位都是用鐵叉均勻的鋪，我是壹車壹車的倒，太高太厚的地方任意平。
壹個多小時過去了，主人叫我把它翻過來晾幹再磨。這是剛剛中午，毒辣的太陽照耀著頭頂，仿佛要烘幹人們的油脂。我拿起掃帚，把麥田四周的邊緣弄圓。翻田就更難了，因為鋪得不均勻，有的稭稈又濕又重。於是，不壹會兒，我就汗流浹背，氣喘籲籲。這時他手裏的鐵叉好像有千斤重，手又起了水泡。我不想做，但我不做誰能替我做？另外，天氣剛剛好，我也不想讓別人看到我太多的笑話。於是，我咬緊牙關堅持了下來，於是，我休息了，休息了。黃昏時分，翻田工作終於告壹段落。
俗話說，田裏黑，這話沒錯。順著風，我把東南西北走向的麥麩壟拾了起來，就像壹條遊龍，矗立在壹片寬闊的麥田裏。暮色籠罩田野，夏蟲呢喃，遠處不時傳來說話聲和咳嗽聲。我舉起叉子，試了試風。雖然我知道升降領域用的是拋物線原理，但是我的升降技術真的很差。更何況，上帝不可能處處都滿意。有風還好，風小或者沒有風，增加了推廣的難度和力度。反正我的想法是，壹部電影太大了，不能放壹遍，兩遍，兩遍，三遍，四遍。我壹會兒把田擡高，壹會兒打它，放下鏟子換叉子，放下鏟子拿掃帚。有誌者事竟成。壹天又過去了，昨天田野裏還滿是麥稭，今天在黃澄澄它已經被小麥覆蓋了。累了又累，收獲不錯，想著不用再挨餓了，心裏頓時充滿了幸福的喜悅和希望。
95年的麥田上，我的大公主剛出生，還不會走路，那是最難熬的時候。那幾天天天下雨，收割機進不了地裏。看到麥穗發黑，只好用手拿鐮刀壹顆壹顆地割。很多人前面剪，後面疊。不用學種田，人家也不在乎。放眼望去，壹排排稻草堆就像壹下子冒出來的許多新墳，哭訴著上天的不公。
壹個細雨蒙蒙的早晨，我和妻子壹大早就忙著割麥子，卻忘了熟睡的女兒。當我突然想到，我匆忙跑回家。推開門，她躺在地上睡著了。滿是灰塵的小臉上，淚水橫七豎八的寫著，小小的鼻孔還在發出聲音。我和老婆相視壹笑，只要孩子沒事就好。
總之，那壹年，無論人們怎麽努力，小麥最終還是發黴了，而且有相當壹部分長出了長麥芽。
小麥給我留下了太多的回憶，但我只能寫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記憶變得越來越珍貴，越來越難以忘懷，常常縈繞在胸中，無論如何，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