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小時候家裏窮,有很多姐妹。她沒上過學,除了幾個阿拉伯數字,什麽都不知道。住在農村說起來容易。後來我們壹家跟著父親在城裏定居。光是我媽出門上廁所就成了大問題。她分不清男人和女人的區別。結果我媽壹般不在外面上廁所。絕對有必要的時候,她就在壹旁等著,等著有人進出,再做判斷。
我高中的時候,班裏每學期至少開兩次家長會。每次想讓爸爸去,我從來不跟媽媽說家長會的事。媽媽不識字,就算拿著成績單也看不懂,讓老師同學都笑!
學期結束時,有壹次家長會,但我父親出差了。按照學校的要求,家長必須參加。我本打算讓我妹妹來代替,但我媽媽說她會去。不想讓媽媽太難堪,我勉強同意了。
我反復跟我媽說,我就坐在那裏聽別人說話,從來不說話。結果老師發完成績單就開始點名讓家長發言。不幸的是,母親是第壹個被命名的。母親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合。她害怕地站了起來。她不識字,所以她無法知道我考得好還是不好,更別說說什麽了。
這時候,所有的父母都看著他們的母親笑了。
當我媽媽回家時,我對她大發雷霆。我抱怨我媽太過分了,不應該自願去參加家長會。我抱怨我媽適應能力太差,就算隨便說幾句也不會太尷尬;我抱怨我媽不識字,不識字。以後在同學面前怎麽擡頭?我媽壹句話不說,默默做著家務,像個做錯了的小學生。
有壹次我放學回家,我媽還沒買完東西回來。在茶幾上的舊報紙上,我發現了壹個歪歪扭扭的字。好幾天,我都會看到這本“天書”。那天早上我在去學校的半路上想起早上有體育課,我忘記帶籃球了。我轉身匆匆回家,開門的壹瞬間我驚呆了。只見媽媽壹手拿著我的小學課本,壹手拿著我扔進垃圾桶的鉛筆尖,正趴在茶幾上認真地寫著“字”。我媽看到我的時候,臉上寫滿了尷尬。她笑著轉向我說:“妳以後可以教我媽練字。我學會了寫字,然後還要開家長會,不會給妳丟臉。”
我的鼻子疼痛,淚水湧上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