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從德國卷入這場宗教戰爭有著深刻復雜的根源,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統治下的瑞典有自己既定的戰略目標和具體的現實需求。瑞典參戰,尤其是加入新教聯盟,對戰場的演繹態勢和戰爭的發展趨勢產生了明顯的作用和深遠的影響。戰後的格局調整和利益分配也顯示了瑞典參戰對於自身國家發展和地區國際關系變化的巨大價值和長遠意義。
壹、三十年戰爭和瑞典的幹預
16 ~ 17世紀期間,歐洲政治走向、社會發展、歷史解讀最重要、最有影響力的事件莫過於宗教改革。的確,它起源於馬丁?路德1517手臂的震動導致歐洲天翻地覆,羅馬天主教的大壹統不復存在。被稱為“異端”的新教教派如雨後春筍般出現,路德教、加爾文教和洗禮派都以黑粉色出現,渴望在“改變的世界”中尋求壹席之地。這造成了隨後幾個世紀極其嚴重的教派紛爭,尤其是代表宗教改革勢力的新教和象征反宗教改革勢力的天主教之間的對抗、矛盾、摩擦和沖突,在16世紀後統治了歐洲世界。
突出而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宗教改革的發源地德國,宗教紛爭異常激烈,夾雜著經濟利益的爭奪和政治權力的博弈。長期的沖突和鬥爭使新教和天主教趨於集團化,加劇了雙方的對立和敵意。第壹,1608年5月,符騰堡、巴登、安斯巴赫等德意誌新教諸侯國組成新教聯盟,推舉巴拉丁選帝侯腓特烈四世為領袖。這是壹個用公款和軍隊組成的政治軍事聯盟,試圖鞏固自己的獨立地位,維護自己在宗教改革過程中占據的地盤。它得到了英國、瑞典、俄羅斯、丹麥、荷蘭和法國的支持。與之相對應的是,1609年7月,以巴伐利亞公爵馬克西米利安壹世為首的天主教聯盟成立,與新教聯盟作為緊密的政治軍事同盟對抗。它得到了羅馬教廷和西班牙哈布斯堡帝國的支持。
兩大集團的對抗不僅體現在德國局勢的角落,也體現在歐洲政治發展的方方面面,最終走向暴力的無底深淵和戰爭的狂熱。1618年5月,隨著布拉格傳來“扔出窗外”的聲音,德國和歐洲大陸的槍炮聲和殺戮聲持續了三十年。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狂熱的天主教徒斐迪南二世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率先發動了戰爭。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恢復羅馬教會的統壹,擺脫新教,確立帝國對中歐諸侯的統治地位。[2]這是新教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的,所以戰爭就不可避免了。
戰爭首先從波希米亞平原開始,然後深入到德國的每壹個角落,外溢效應逐漸顯現。隨著天主教聯盟的不斷軍事勝利和政治宗教復辟,戰爭終於“歐化”,成為國際戰爭。標誌性事件是1624丹麥軍隊越境進入德國。三十年戰爭實際上是壹場遍布歐洲的天主教和新教的宗教戰爭,也是壹場席卷歐洲大部分國家的政治權力戰爭。[3]丹麥參戰有德國新教諸侯的殷切期望,有英國等新教國家的財政補貼,也有致力於反哈布斯堡霸權的法國的大力支持。但是丹麥的總司令克裏斯蒂安四世根本不是天主教聯盟的優秀總司令瓦倫斯坦和蒂利的對手,丹麥軍隊畢竟不是帝國軍的平等對手。1629年6月,“呂貝克和約”的戰術把丹麥軍隊和他們的國王送回了日德蘭半島。
隨著丹麥的失敗,這是壹個由天主教團體發起的巨大的統壹宣言,也是哈布斯堡帝國在歐洲掀起的咄咄逼人的霸權狂潮。縱觀此時的歐洲政局,德國新教聯盟日薄西山,丹麥日薄西山,荷蘭無力應對,大陸之外孤軍奮戰的英國忙於復雜的國內事務,積極支持打擊哈布斯堡帝國的法國也面臨內憂外患,無暇顧及。在這種情況下,德國的新教國家只能把北歐的瑞典作為唯壹的希望。[4]48此時,瑞典剛剛結束與波蘭-立陶宛的長期戰爭。(1)有“北獅”之稱的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率領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英勇善戰的瑞典軍隊進入德國。
瑞典出兵幹預,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德國戰場的局勢,新教也免於滅亡。戰局反復,形勢更是跌宕起伏。首先,瑞典在戰場上取得了壹系列勝利,德國新教統治者也積極支持瑞典軍隊的行動。那麽,在1632,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在呂岑戰場陣亡,戲劇性事件層出不窮。然而,直到1635,戰爭仍處於膠著狀態,瑞典軍隊的行動並沒有改變德國戰場的局勢,他們陷入了無奈的境地——此時,大多數德國新教總督公開背叛了瑞典。
面對這種不利局面,壹直在背後支持新教聯盟的法國公開走到了前面。1635年,先後與荷蘭、瑞典等新教國家結盟,出兵對抗天主教聯盟。經過十幾年的戰鬥和對抗,我們終於打敗了天主教聯盟,簽訂了《威斯特伐利亞和約》,三十年戰爭終於落下帷幕。
二、瑞典參加三十年戰爭的原因
德國新教聯盟和天主教聯盟的紛爭和沖突,本來是德國的內政,卻引起了國際幹預和外部勢力的介入。從根本上說,是各國基於自身的政治算計、宗教追求、經濟考量和其他利益而做出的戰略投資。作為介入國之壹,瑞典參與三十年戰爭也有其普遍性和特殊性的原因,包括宗教考究、政治想象和商業利益追求。(壹)拯救新教的“偉大事業”,推動瑞典參戰。
三十年戰爭最初是由德國新教和天主教的教派紛爭引起的,宗教性很強。瑞典作為壹個新教國家,在看到德國新教聯盟的慘敗和對新教徒的屠殺奴役後,決定出兵德國拯救新教同伴。
在11世紀之前的歷史時期,瑞典信奉北歐古老的原始拜物教。後來隨著基督教的傳入,全國逐漸實現基督教化,原始宗教也被禁止。1523年,從丹麥獨立出來的瑞典決心擺脫天主教,改信路德教新教,驅逐瑞典天主教大主教。1527年,瑞典徹底沒收了天主教的全部財產,摧毀了教會的經濟支柱,消除了其政治輻射和強大影響。1544年,瑞典確立新教為國教,導致瑞典國家歷史發展進程、國內宗教布局、思潮和生活方式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對天主教的復辟陰謀、顛覆和破壞壹直在進行,這也導致瑞典決定徹底消除天主教的存在和影響。從1607開始,瑞典國王卡爾九世頒布命令,禁止民眾信仰天主教。違者將受到嚴懲,禁令將持續200多年。
可以說,新教是瑞典國家獨立、存在和維系的基礎,是瑞典建國的壹大合法性來源。歐洲天主教聯盟對新教的攻擊,尤其是哈布斯堡帝國全面恢復天主教統壹的計劃及其軍事力量向北歐方向推進,對瑞典構成了極大的威脅。1629年,斐迪南二世頒布了復辟法令,規定新教諸侯要將1552年後所占有的宗教財產全部歸還天主教會。[5]強大的宗教復辟對瑞典這個虔誠的新教國家,在信仰體系、生活環境、權力體系等方面都是壹種壓力和威脅。,而且把威脅關在國門之外是自然而然的戰略選擇,更何況這壹國際戰略行動還會得到英國、荷蘭、德國新教國家的物質和精神支持,以及天主教法國的大力援助。
(B)波羅的海政治霸權的戰略眼光有助於瑞典參戰。
波羅的海是北歐半封閉的邊緣海,分別連接中歐、北歐和東歐的壹系列國家,戰略地位極其重要。在15 ~ 17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裏,波羅的海沿岸國家,主要是丹麥、瑞典、波蘭、俄羅斯和北德,為爭奪波羅的海的主導權和控制權,戰爭和沖突不斷。
瑞典作為北歐強國,自然把波羅的海霸權作為國家戰略的重要目標。這種霸權地位意味著瑞典在波羅的海地區壹流的政治軍事地位,優越的商業優勢和宗教話語權。17世紀初,實際情況是瑞典的霸權地位遠未得到,面臨著更加險惡的地緣政治形勢。西邊的丹麥封鎖了其進入西歐的通道,俄羅斯從東邊威脅其擴張,波蘭從南邊向瑞典施壓。[1]381611 ~ 1613由於戰事不利,瑞典被迫放棄部分領土。1614 ~ 1615年與俄國的戰爭大獲全勝,阻斷了俄國西出波羅的海的夢想。
三十年戰爭爆發後,瑞典仍在與丹麥、波蘭等國爭奪波羅的海沿岸的土地。隨著三十年戰爭的深入,特別是隨著哈布斯堡帝國的不斷勝利,在波羅的海戰爭中有所斬獲的瑞典與波蘭等國簽訂停戰協定,全力應對三十年戰爭。這是因為瑞典要想實現波羅的海霸權,就必須把波羅的海南岸的德國北部地區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向東推進到波蘭邊境。天主教聯盟的勝利及其肆意北進,給瑞典的霸權陰謀以沈重打擊。遏制和挫敗哈布斯堡帝國北進的步伐和計劃,已成為瑞典戰略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從爭奪波羅的海霸權的角度來看,瑞典參加三十年戰爭有其進攻性和侵略性的壹面。(2)
(C)商業利益促使瑞典參與戰爭
三十年戰爭是壹場宗教戰爭,但絕不僅僅是壹場宗教戰爭。隨著戰爭的演變發展,戰爭前期的宗教色彩逐漸淡化,此時的世俗考量逐漸壓倒了宗教和精神元素。[6]商業和貿易利益的考慮在各國的國際行為和外交規劃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並對瑞典參加三十年戰爭產生了重要影響。
首先,對外貿易在瑞典國民經濟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波羅的海在對外貿易中的作用顯而易見。壹場又壹場的戰爭勝利後,哈布斯堡帝國更加狂妄和野心勃勃,提出了哈布斯堡海上設計,意圖壟斷波羅的海地區的所有貿易和商業特權。如果這壹計劃得以實施,瑞典的對外貿易將被哈布斯堡帝國封鎖或控制,其國內經濟生活將處於無序和混亂狀態,甚至威脅到瑞典的生存和獨立。
其次,哈布斯堡海洋計劃還將威脅瑞典在波羅的海的漁業利益。波羅的海作為邊緣海,漁業資源豐富,是沿海國家的重要生計。瑞典在波羅的海的漁業利益很大,漁業壹直是瑞典國民經濟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占國民產出的比重很大。哈布斯堡帝國的這壹海洋計劃勢必會對瑞典在波羅的海的漁業造成強烈沖擊,影響瑞典的相關經濟利益,這是瑞典所不能容忍的。
此外,英國、荷蘭和其他西歐貿易大國也不能容忍哈布斯堡海洋計劃的實施。英國、荷蘭和東歐之間的商業貿易主要通過波羅的海進行。面對哈布斯堡帝國肆虐的海洋計劃,各國的共識是確保波羅的海的開放和沿海地區的自由貿易。[7]因此,新教國家的聯盟是在宗教認同和貿易壹致性的基礎上形成的,最終埋葬了傲慢的哈布斯堡海洋計劃。
第三,瑞典參加三十年戰爭的影響
瑞典參與三十年戰爭對這場戰爭的發展和推演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瑞典參戰也對瑞典戰後的國家地位和歐洲格局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可以說,瑞典參戰對瑞典、波羅的海地區乃至整個歐洲國際關系都具有重要意義和多元價值。
(壹)瑞典參戰改變了德國戰場的推演態勢和發展趨勢。
1629擊敗丹麥,預示著天主教聯盟的力量已經達到頂峰,德國的力量平衡已經崩潰。瑞典的介入和瑞典軍隊的登陸改變了這壹切。作為當時歐洲最先進的軍事強國,瑞典的參戰直接影響了三十年戰爭的進程。[4]50
首先,在1630 ~ 1635時期,瑞典獨自撐起了新教世界對抗天主教聯盟和哈布斯堡帝國的重任和大業。1630年,丹麥退守日德蘭半島,英國和荷蘭無力回天,法國陷入國內政治混亂,德意誌世界的新教國家壹片沈寂。蒂莉和沃倫斯坦領導的天主教軍隊是不可戰勝的,而且似乎是不可戰勝的。瑞典參戰改變了這種發展趨勢,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的軍隊在9月消滅了蒂利的軍隊,1831,隨後橫掃萊茵河流域,攻占了德國西北部大部分地區。瑞典的行動阻止了天主教軍隊繼續向北推進,保住了新教在北歐的地盤。其次,1635 ~ 1648年期間,瑞典與法國交戰,堅持對抗天主教哈布斯堡帝國,最終取得勝利。1635年,之前壹直持觀望態度的法國在瑞典無力單獨壓倒天主教聯盟的情況下正式參戰。瑞典和法國相互配合,堅持對抗方針,經過壹系列的戰鬥和磨難,終於在1648擊敗了天主教聯盟的軍隊,取得了這場漫長戰爭的最後勝利。
可以說,瑞典參戰是三十年戰爭局勢發展和反哈布斯堡聯盟勝利的重要因素。雖然像亞歷山大、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在他的偉大成就實現之前就去世了。[8]但新教的偉大事業畢竟得救了,瑞典的重大利益和具體目標也實現了。
(二)瑞典參戰對戰後地區格局的巨大影響
瑞典參加了30年戰爭,最終贏得了戰爭。在結束戰爭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中,瑞典作為戰勝國獲得了相當多的戰利品,深刻影響了瑞典的國家發展和波羅的海地區權力格局的變化。
在領土邊界上,瑞典獲得了整個西波美拉尼亞和部分東波美拉尼亞,以及什切青、不來梅和費爾登兩個教區,控制了漢堡等波羅的海和北海沿岸最重要的港口,占領了易北河、威悉河、奧得河等德國北部所有通航河流的入海口。這使得波羅的海成為了瑞典的“內湖”,瑞典也成為了波羅的海的霸主國家,周邊國家如北德意誌各州、丹麥、俄羅斯、波蘭、芬蘭等都在其影響之下。
在政治和外交層面,作為主要戰爭之壹的瑞典成為《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的主要保證國,國際地位和影響力大大提高。瑞典通過這種擔保人身份,積極介入歐洲國際政治,進而不斷介入歐洲的國際爭端,參與西歐的各種國家戰爭。在這個過程中,瑞典的強國地位得到了其他國家的認可,其強國作用得到了其他國家的重視。
在經濟層面,瑞典作為戰勝方,獲得了壹定的戰爭賠償,促進了國家經濟發展。《威斯特伐利亞和約》規定戰敗國要向瑞典支付500萬歷的軍事賠償,這成為瑞典在長期戰爭後的應急基金。同時,戰後瑞典進行了各種改革,國家的經濟面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耕地面積增加很快,以納爾凱省為例,每年能增加4% ~ 5%左右。隨著工礦業的進壹步發展,從20世紀40年代到80年代,鐵的產量增加了壹倍多。[9]
四。結論
三十年是歐洲第壹次涉及歐洲多國的國際戰爭,持續多年,影響深遠。瑞典主動介入這場戰爭,原因很多。瑞典作為壹個新教國家,不能容忍信奉天主教的哈布斯堡帝國對新教同族的任意迫害和無理壓迫。作為波羅的海國家,瑞典必須消除壹切威脅其霸權夢想的行動和政策,包括哈布斯堡帝國的企圖。瑞典作為海權國家,視貿易為立國之本,視商業為生命線,哈布斯堡海洋計劃成為自由貿易的絆腳石。瑞典參戰也極大地改變了戰爭的發展趨勢,改變了不利於新教聯盟的狀態。同時,瑞典參戰並取得完全勝利,對其國際地位的提升、國力的增長和地區格局的變化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