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二年(1876年)冬,船政選派第壹批留學生赴歐洲考察,方伯謙入選。三年(1877年)啟程赴英,留學英國格林威治海軍學校,習駕駛理法。四年(1878年)畢業,派上軍艦實習,先登英國東印度艦隊旗艦“恩延甫”號(H.M.S.Emryafus),後應方伯謙自己要求,改登“士班德”號(H.M.S.Spartan),留學生洋監督斯恭塞格稱其為“水師中聰明諳練之員”。
光緒六年(1880)年留學期滿回國。充任船政後學堂正教習,旋調練習艦教習,擢都司,仍留閩省盡先補用,並加參將銜。
七年(1881年),調入北洋,委帶“鎮北”炮艦。翌年,先後調任“鎮西”炮艦、“威遠”練船管帶。十年(1884年),中法戰爭爆發,方伯謙受命率“威遠”留守旅順,方伯謙請於險要處修築炮臺,並親自監造。炮臺建成,即名之為“威遠”炮臺。“威遠”炮臺雖較小,但費用低廉,開支僅數千兩,當時頗受好評。時值朝鮮發生“甲申政變”,丁汝昌率艦隊赴朝,方伯謙指揮“威遠”隨行,駐朝鮮馬山浦。十壹年(1885年)九月十九日,調任新購巡洋艦“濟遠”號管帶,旋因援護朝鮮有功,經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奏保,升補遊擊,並賞戴花翎。
十四年(1888年),因功免補遊擊,以參將盡先補用。同時,與林泰曾壹起赴天津,會同周馥、羅豐祿等議訂《北洋海軍章程》。翌年初,李鴻章奏保方伯謙升署北洋海軍中軍左營副將,仍充“濟遠”管帶。十七年(1891年)五月,李鴻章第壹次到威海檢閱海軍事竣,奏準以方伯謙辦海軍出力,賞給“捷勇巴圖魯”勇名。十八年(1892年)初,署缺三年期滿,實授北洋海軍中軍左營副將。
光緒二十年(1894年)四月,朝鮮爆發東學黨起義,朝鮮政府請求清政府派兵幫助鎮壓,是月下旬,丁汝昌派“濟遠”、“超勇”二艦護送葉誌超、聶士成軍赴牙山,以“濟遠”方伯謙為隊長。當時,朝鮮牙山、仁川等處,日本軍艦及運兵船往來不絕,其所運之兵馬、槍炮、彈藥、水雷、旱雷、電線、浮橋等不可勝數。日本當局之欲挑起釁端,昭然若揭,方伯謙見狀,遂上書李鴻章,提出五條建議,其中與海戰有關者二事:壹、“謂海軍戰艦,合則力厚,分則勢單,未決裂前,宜速召聚壹處,遇有變局以便調遣,若以數船分駐仁川、牙山,港道分歧,三面倭兵可到,若倭以浮雷順流而下,必遭暗算。且我聚各船於威海、旅順,有事則全隊出北洋巡弋,若遇倭船,便於邀擊。至收泊之處,依於炮臺,以固北洋門戶,邊疆自不至為所擾”,主張將北洋水勢化零為整,以基地為依托。二、“謂當速籌添戰艦,倭之敢輕我中國者,以我海軍戰艦無多,且皆舊式,不及其新式快船、快炮之利。倘我添行速率之船多艘,並各船上多添快炮,則彼自聞而震懾”。書方上,日本就挑起了戰爭。
先是,丁汝昌根據李鴻章的命令,又派“濟遠”、“廣乙”等艦護送運兵船至牙山,以增援葉誌超、聶士成軍,以方伯謙為隊長。六月二十二日晚,方伯謙獲悉日本艦隊將於第二日開到,遂令不堪作戰的“威遠”先行返航。六月二十三日拂曉,“濟遠”、“廣乙”完成護航任務,從牙山起碇返航。上午7時,行至豐島附近海面,發現日本軍艦“吉野”、“秋津洲”、“浪速”。7時15分,方伯謙下令全艦官兵進入戰鬥崗位,準備迎敵。7時45分,日艦“吉野”突然向中國軍艦開炮,挑起了豐島海戰。在實力極為懸殊的情況下,“濟遠”、“廣乙”二艦沈著作戰,多次擊中日艦。激戰中,“廣乙”船舵被擊毀,傷亡慘重,力不能支,首先撤退。隨後方伯謙見敵我力量懸殊,下令轉舵向西北方向駛避。日艦“吉野”從後追來,方伯謙下令掛白旗,後又令加掛日本海軍旗。不久,運兵船“高升”和運輸艦“操江”誤入戰場,與“濟遠”迎面駛過。日艦“浪速”轉舵攔截“高升”,“秋津洲”回航追逐“操江”,“吉野”繼續尾追“濟遠”,逼近至2500米處發炮猛擊。“濟遠”水手王國成、李仕茂等使用150mm尾炮,向“吉野”連發4炮,命中3炮,“吉野”頓時火起,船頭低俯,不敢前進,於中午12時43分轉舵撤退,“濟遠”得以撤出戰場。此次海戰,中國軍艦“廣乙”擱淺自焚;運兵船“高升”被擊沈,船上千余名中國官兵殉難;運輸艦“操江”被日艦擄走。
回威海後,丁汝昌曾向“濟遠”管帶方伯謙及艦上官兵詳細詢問作戰情形。並於六月二十八日向李鴻章報稱:“查卻敵保船,全恃此炮,水手李仕茂、王國成為功魁,余幫放送藥送彈之人亦稱奮勇。昌已傳令為首李、王賞壹千兩,余眾***壹千兩,告諭全軍,以為鼓勵。”至於方伯謙在海戰中的表現,褒貶不壹。先是李鴻章於七月初六日致電丁汝昌,說“方伯謙牙山之役敵炮開時躲入艙內,僅大二副在天橋上站立,請令開炮,尚遲不發,此間中西人傳為笑談,流言布滿都下”。接著,清廷又於七月十壹日頒諭,以“管帶‘濟遠’之方伯謙,於牙山接仗時鏖戰甚久,炮傷敵船,尚屬得力,著李鴻章傳旨嘉獎”。
此後,八月十八日(9月17日)午後,北洋水師與日本聯合艦隊在黃海展開激戰。海戰中,北洋海軍的兩艘弱艦“超勇”、“揚威”先後中彈起火沈沒、擱淺。戰至下午3時30分,“致遠”沈沒,方伯謙即率“濟遠”逃出陣外。僚艦“廣甲”見狀,也隨之逃跑。日本先鋒隊四艦轉而圍攻“經遠”,將“經遠”劃出陣外擊沈。
八月十九日醜刻,“濟遠”首先回到旅順,方伯謙報稱“濟遠”“船頭裂漏水,炮均不能施放,駛回修理,余船仍在交戰”。相隔近4小時,艦隊方返回。
八月二十三日,丁汝昌向李鴻章電告接仗情形:“‘濟遠’首先退避,將隊伍牽亂,廣甲隨逃。若不嚴行參辦,將來無以儆效尤而期振作”。李鴻章因而作出奏請:“茲據丁汝昌查明,‘致遠’擊沈後,該管駕方伯謙即行逃走,實屬臨戰退縮,應請旨將該副將即行正法,以肅軍紀。‘廣甲’管帶澄海營守備吳敬榮,亦隨‘濟遠’逃至中途擱礁,咎有應得,惟人尚明白可造,可否革職留營,以觀後效”。二十四日清政府下令將方伯謙“撤任,派人看管候奏參”。同日,軍機處電寄李鴻章諭旨:“本月十八日開戰時,自致遠沖鋒擊沈後,濟遠管帶副將方伯謙首先逃走,致將船伍牽亂,實屬臨陣退縮,著即行正法”。翌日淩晨5時,方伯謙在旅順黃金山下大船塢西面的刑場上被斬首,時年41歲。
但是據史料記載,方伯謙被處死後,該艦上的數百名官兵伏屍而哭,至暮不歸,而後大部分棄家歸田,以泄憤怒。這壹點引起了史學家的註意。後來,人們從當時的作戰日誌中發現:濟遠艦是在船頭嚴重開裂、艦身傾斜、基本失去戰鬥力的情況下才被迫撤離戰場的。並且,被其“撞沈”的那艘戰艦實際上在濟遠號返回前壹個時辰已經被日軍魚雷擊沈。
既然方伯謙沒有重大過失,那麽為什麽會被處以極刑呢?後來經過史學家調查發現,方伯謙年齡最小,天資聰明,才華橫溢,在留洋時就常遭人嫉恨。而北洋水師兵敗甲午戰場,除了當時清政府從上至下的全面腐敗這種根本因素外,主要原因是丁汝昌指揮不當,甚至連陣型都沒排好就倉促應戰。丁汝昌原本是太平起義軍的將領,後來叛變投降了清政府。這種靠出賣戰友而爬上去的陸軍將領去領導海軍能夠有多大的勝算?
結果,北洋水師近乎全軍覆沒。老佛爺查起責任來,李鴻章丟卒保車,將方伯謙作了替罪羊。於是,就有了我們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