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 course they were,”said the Dormouse,“well in.”
趙譯:那惰兒鼠道,“自然她們在井裏頭——盡盡裏頭。”
此處源文為雙關語,上半句話為in the well(在井裏頭),下半句話為well in(盡裏頭),趙先生以“井”和“盡”二字相應譯出,可謂妙譯。“井”和“盡”使源文的雙關語義自然流出,不加藻飾,並構成了諧音雙關,可謂是完全等值、對應。
(2)源文:“Mine is a long and sad tale!”saidthe Mouse,turning to Alice and sighing.
“It is a long tail,certainly,”said Alice.
趙譯:那老鼠對著阿麗思嘆了壹口氣道,“唉!我的身世說來可真是又長又苦又委屈。”
阿麗思聽了,瞧著那老鼠的尾巴說,“妳這尾是曲啊!……”
阿麗思把老鼠講的“故事”(tale)壹詞誤聽成“尾巴”(tail),腦海中浮現出尾巴的形象,意在說明她對於奇境中的居民感到困惑。源文利用諧音打趣,趙先生的譯文則以“委屈”和“尾曲”的諧音作相應的文字表達。“尾曲”既保留了“尾巴”的原義,又與前面的“委屈”諧音,這種處理引人入勝,妙不可言,“曲”盡奇妙。同音雙關“委屈”和“尾曲”的運用可謂恰到好處,其淋漓盡致、妙趣橫生地反映了卡洛爾原作的語義精髓和語言魅力,恰當地表達了源文的內容與形式,神味自然躍出,實乃上乘譯法。此類妙譯還有:
(3)源文:“But I know I have to beat timew hen I learn music.”
“Ah!That accounts for it,”said the Hatter,“He won't stand beating.”
趙譯:“可是我知道我學音樂的時候要得拍的。”
那帽匠道,“哦,那自然嘞。妳拍他打他,他還願意呢?……”
源文利用“beat”壹詞的多義現象,構成表裏兩層意思,“打拍子”和“打”。這壹類幽默的翻譯相當棘手。如果不采取趙元任先生那種完全“中國化的‘得拍’”的譯法,就得加許多煞風景的註,此處趙先生的翻譯堪稱神來之筆。
(4)源文:“There's a large-mustard-mine nearhere.And the moral of that is—‘The more there isof mine,the less there is of yours’.”
趙譯:“自然是個礦物。這兒近處有壹個芥末礦,於此可見——‘所曠愈多,所學愈少’。”
源文“mine”壹詞可以表示“我的”和“礦”,是壹句由雙關語引發的玩笑話。若直譯,則為“我(得到)的越多,妳(得到)的越少”。趙先生也是開玩笑的意思,把原文中的“mine”成功地轉化為為漢語中的“曠”,譯為“自然是個礦物。這兒近處有壹個芥末礦,於此可見——‘所曠愈多,所學愈少’”。源文雙關語的作用旨在制造氣氛,提供阿麗思和公爵夫人對話的機會,譯文雖放棄了源文的雙關含義,卻起到了相同的效果。
(5)原文:In a Wonderland they lie,/Dreaming as the daysgo by,/Dreaming as the summers die:/Ever drifting down thestream——/Lingering in the golden gleam——/Life,what is it buta dream?
譯文:本來都是夢裏遊,/夢裏開心夢裏愁,/夢裏歲月夢裏流。/順著流水跟著過——/戀著斜陽看著落——/人生如夢是不錯。
(6)原文:and the moral of that is——“Be what you wouldseem to be”...
譯文:於此可見——“畫兔畫須難畫耳,知人知面不知心”。
原句可直譯為“別人覺得妳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妳就做個什麽樣子的人”,但譯文為了突出公爵夫人愛說道理教訓人的形象,用歸化的手法,以改動過的諺語創造了幽默。面對原作中的種種筆墨遊戲,譯者無論采取哪種翻譯策略,都把創造遊戲感放在首位,沒有讓俏皮、好玩“失味”。
參考的是趙元任翻譯的《愛麗絲夢遊仙境》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