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為什麽說“出名要趁早”?
子尤
2005年12月25日
如果可憐的張愛玲地下有知,知道自己壹不小心說出的壹句:“出名要趁早啊!”被世人牢牢記住、狠狠記住,並將它與張本人早年輝煌,晚境淒涼連在壹起,下出荒謬的定義,她肯定又要嘆口氣,多寫出幾段荒涼的文字。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這句話,又知道說這話的是張愛玲,但是未必知道出自哪篇文章?它的前言後語是什麽?那篇文章的題目難道是叫《誰的青春有我狂》?她是不是說20世紀出生的天才作家有兩個人?當然不是,不是。其實看看她的文章,就知道她是個文筆很謹慎的人,語言也很客氣。到她五十多歲時寫的壹篇《對現代中文的壹點小意見》,她還得在文章壹開頭寫:這題目看了嚇人壹跳,需要趕緊聲明,“小意見”並不是自謙的“人微言輕”的話,而實在是極微不足道的……”足見張愛玲的謹慎。
那麽她是什麽時候壹不小心說了句讓世人記了半個多世紀而且看來還得要接著記下去的話呢?人們經常會在寫文章時引用她這句話,比如壹位大人寫了壹篇希望韓寒清醒的文章,壹開頭就說:記得張愛玲在什麽地方說過這樣壹句話:“出名要趁早啊。”反正是把她的話當反面教材,我想基本上所有引用這句話的人,都是把它當作反面教材的。雖然這位大人壹開始就說了記得二字,唉!可他其實不記得,他忘了,很多人都忘了。如果他知道張愛玲是在哪兒說的,他就不會這樣“瞎”引用了。
張愛玲是在《傳奇》再版的時候寫到的這句話,她“得意忘形”了壹下,顯示了小女孩的本色,透露了些自己的小心思,小心聲。請看:“以前我壹直這樣想著:等我書出版了,我要走到每壹個報攤上去看看……我要問報販,裝出不相幹的樣子:‘銷路還好嗎?——太貴了,這麽貴,真還有人買嗎?’”緊接著,張愛玲寫道:“呵,出名要趁早呀!來得太晚的話,快樂也不那麽痛快。”接著她還寫到自己以前在校刊發表文章時,會發瘋似地壹遍遍看,而現在就沒那麽興奮了。
其實從這兒,我認為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她更多的是在說壹種心境,情境,而非名譽鮮花等聲名帶來的好處。從接下來的段落也能看出,她是在感慨荒涼淒涼,升華浮華,事過境遷。如果通觀全部,大概就沒有單看壹句的刺耳了,不然,感覺就跟張在鼓動青少年學她壹起早出名似的。所以可見,張愛玲實在是被冤枉了。
無獨有偶,也不知道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沒看懂,壹位讀者也曾在張愛玲壹篇顯而易見的文章裏讀出了沒有的意思。張愛玲曾寫過壹篇文章叫《打人》,她這樣寫:“在外灘看見壹個警察打人,沒有緣故,只是壹時興起……我向來很少有正義感。我不願意看見什麽,就有本事看不見。然而這壹回,我忍不住屢屢回過頭去望,氣塞胸膛,打壹下,就覺得我的心收縮壹下。打完之後,警察朝這邊踱了過來,我惡狠狠盯住他看……大概因為我的思想沒受過訓練之故,這時候我並不想起階級革命,壹氣之下,只想去做官,或是做主席夫人,可以走上前給那警察兩個耳刮子。”
她寫得多好呀!其實從這兒,再明白不過張的心理,可在胡蘭成的記錄中,我們看到他的壹次經歷:“還有南京的壹位教育部長向我說:‘張小姐於西洋文學有這樣深的修養,年紀輕輕可真是難得。但她想做主席夫人,可真是不好說了!’我對之又氣惱又好笑……因為愛玲根本沒有去想革命神聖。”胡在做了壹番解釋後,也寫:“如此明白,怎會不懂?”是呀!有很多明白時,但就是有人要不懂!
張愛玲的文章就這樣遭到了“二度解讀”,她並沒有因此“解毒”,而是越發“中毒”,她的話被人“津津樂道”了半個多世紀而未絕。那麽是不是只有她是這樣慘遭“二度塑造”呢?我想不是。人們可以有這樣的眼光這樣的心態去解讀壹個作者,就可以去找另壹個,我,就被誤解過。我被塑造成了“青春狂人”,冤死我了!
我活了十五年,在性格上從來就沒有跟“狂”沾過邊,當我開始辯解的時候,大人們又都露出理解和寬容的神色,說:“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我們理解。”他們還會說:“就是應該狂!狂有什麽不好呢?”接著他們對“現在的年輕人”直接的表達和自信的心理做了壹番探究,然後開始贊美狂狷的青春,就算把“我是狂人,現在的青少年都這樣”這個事給定下來了。
其實我是顯而易見的狂妄自大嗎?不是,其實歸根結底,我“狂”的證據有二:壹是我出了壹本書,書名叫《誰的青春有我狂》;二是我說了壹句話,而且還把張愛玲拉來,說我們倆是20世紀惟壹的兩個文學天才。
關於第壹個證據,首先我的這個“狂”是奔放,自由的意思,也可以解釋成誰的青春有我自由快樂。而且我這個“狂”是在形容青春,而不是在形容我,如果書名起成《誰有我狂》,那我也認了,可書名是《誰的青春有我狂》,所以看到這個書名的人顯然理解錯了。壹個七個字的書名,其實大家只看到了最後兩個字,就是:《我狂》。
證據二我都不太想解釋了,因為我解釋累了,這個古怪想法壹時半會兒可能讀者們還不能理解。我把張愛玲拉來和我放在壹塊兒還真對了,因為我們寫的壹篇文章中的壹句話都被單抽出來作為了另壹個意思。也許過了許多年,會有人寫了壹篇文章,開篇便說:曾有壹個小病孩覺得自己是天才,還說他和張愛玲是20世紀寫作最好的人,年輕人們呀,妳們千萬不要學他呀!做人要謹慎!
可憐我說這話的年齡比張愛玲說那話的年齡要整整小十歲,她是1944年24歲時說的,我是14歲時說的。事過境遷,愛看熱鬧愛討論的人倒是依舊不少。我現在要喊的不是“出名趁早”,而是“出名要當心呀!”當心那些目光!
我要問,妳們知道我這句話是在什麽情況下“蹦”出來的嗎?很多人都是在我的書的勒口位置看到它的。所以我敢說,所有說我“狂妄”的人都沒有看過我的書,因為我的人和我的文都和“狂”沒有關系。這句話源自我的壹篇文章《論天才及其他》,那是壹篇表達我對天才、才子等稱呼的見解的文章,而且我從小到大的寫作是自娛自樂,是面對自己的,從來沒有發表過文章,出版更是後來的事情了,所以我的這篇文章是很隨意和自我的,只是因為當時有很多想法,就壹股腦傾瀉而出了。文中表達了我覺得誰是天才,並給天才下了三條定義,還有我對才子是什麽的看法,人們可能會覺得天才是最高等的,才子要次之,其實在我這裏我就不是這麽想的。《三聯生活周刊》裏寫子尤為了證明他和張愛玲是天才所以下了天才的三條定義。這個邏輯就和我的正好相反了,我是因為先下了天才的三條定義最後壹看我和張愛玲是惟壹比較符合的才說的那句話。司馬南采訪我的時候,我說:“不是因為我覺得張愛玲和我最厲害所以我才說我們倆是天才。”司馬南奇怪地問:“不是嗎?”原來他就會這樣以為,我相信肯定很多人都因此才覺得我狂,那是因為我的“天才”和他們的“天才”不是壹碼事。人們不看我的定義,只看我的結果,然後自己為之再下壹個定義,這叫什麽事情!再說,即使說誇自己,我就不信人們背地裏就不誇獎自己,更何況我不是在誇自己。
雖然是可以解釋清楚的,但我估計我這個“青春狂人”的帽子是摘不掉了。說到狂,人們自然又會想起李敖,李敖最有名的話人們又能輕松背出了,這就等於是他的名片,寫這篇文章可以想起那麽多人的名片,如雨後春筍般,我真佩服人們的想象力。那我現在就來背壹下吧:“五十年來五百年內,寫白話文前三名的人,是李敖,李敖,李敖。”其實這只是前半句,李敖的後半句是:“那些嘴巴上罵我吹牛的人,也在心裏為我供奉了牌位。”也就是無論怎樣,即使是裝作對他“不屑壹顧”,李敖來大陸,那些人肯定也是全程跟蹤,因為無法忽視他。不過更多的人還是比較關註這個前半句,可能是因為看到這兒已經快心臟病發作了,沒力氣往後看了。
我又想問了,妳們能說出這句話是在李敖寫什麽的時候出現的嗎?難道是他每天都對著眾人說壹遍嗎?非也。這是李敖出監獄後復出文壇再版《胡適評傳》時寫的廣告詞,首先我覺得李敖要真覺得自己的文筆好而且他的文筆確實是很好的話,無所謂。其次,這是廣告詞。每天有那麽多廣告,廣告裏的人拿著被廣告的產品,笑嘻嘻地說:“壹吃就靈!見效真快!”是不是每個人就真的“壹吃就靈”了?妳們有沒有去追究?李敖來大陸演講,曾有人質問他這句話,我就感嘆是沒辦法跟對方解釋清楚的。
以上這幾位都成了“壹句話作家”,這壹句話無辜地變成了他們的身份,很多人只看這句話不看他們的書,就可以因此評論他們,為他們“定性”。是什麽力量使這壹句話可以“傳遍”,讓人們記住?後來我寫了壹篇《天才害死我》,開篇是這樣:
“我要說,天才害死我!
我的形象在報刊上出現以後,我發現自己有許多身份,我不叫子尤,而是那為妞妞‘心痛心痛再心痛’的輪椅少年,出了書後,又成了‘90後’狂狷少年,第壹次看見鬥大的標題出現在《北京青年報》上,被狂狷壹詞嚇住了,以為是壹個人特別愛捐獻器官,達到狂捐的地步。這篇文章很精彩,而它那顯眼的題目開了‘狂’之先河,從此這先河河水滔滔,壹瀉而下,將我淹得好慘好慘。”
我的書出版以後,人們卻只對我的兩件事情感興趣,那就是我的病和我的狂,沒有人搞清楚過我的病,雖然我的腫瘤已經從身體取出來壹年半了,他們還以為腫瘤在時刻威脅著我,宣傳時也在著重宣傳我的癌癥,其實現在影響我的是我的血液問題,也是很危險的,但他們看來壹時是不會搞懂了。記者每當來看我時眼神裏露出絕望和悲憫的神色,面部表情比我痛苦多了,跟他們長了個致命腫瘤似的。
所以我不禁苦笑不得地感嘆:
“這之後的所有報道都會把我的兩句話放在上頭,無壹例外,壹個就是我是20世紀惟壹的男天才,壹個就是我自己總結的從壹到十的生病歷程,再配上大標題:誰的青春有我狂!又寫我多狂,又寫我多慘。可是我寫書不是光寫了題目和壹句話呀!
有些記者剛剛看了封面和勒口,就開始用文字塑造‘狂人子尤’。
使人會想象出這樣壹個情景,我整天想著自己多厲害,突然有壹天躺在病床上就怒吼出壹句:‘我是天才!’”
所以這真是壹件很遺憾又很荒唐的事情,有些媒體有壹種妖魔化人的“愛好”,就是他們所塑造的“病狂子尤”我認為在現實中根本是不存在的,不僅我不是,我認為也沒人能做到他那樣。所以我經常看完壹篇報道後笑著說:“這小孩挺有意思!”記者們只有用我壹些被“誇張”了的行為語言來吸引讀者,我本來是因為出書上的報紙,最終我寫了什麽書不重要了,我變成了壹個身殘誌堅的英雄,壹個新聞事件。這使我想起陳丹青在接受采訪時遺憾地表示,沒有記者關心他為什麽辭職,只是就壹個人辭職了這件事使勁炒作,最後楞搞成了壹個娛樂事件。
同樣的事情還在我身上出現過,那就是李敖來看我。我想,很多人恐怕還沒搞明白李敖為什麽全北京全上海全香港那麽多“癌癥病童”,他偏去看我。是因為我給他寫了壹封信。但沒有人去關註那封信,只在炒“老少狂人會面”。如果沒有我那封信,怎麽會打動李敖在百忙中抽身來看我呢?即使記者們提我那封信,也只是說我在信裏說自己壹家子人都比他的字好,好像氣得李敖來比字來了。我們倆在病房裏壹唱壹和跟倆說相聲的壹樣。我感覺媒體已經把我們倆塑造成“怪物”了,因為看看報道裏寫的我們倆說的話已經不像人話了。也有原因是因為除了鳳凰臺的跟蹤媒體,其他媒體都被攔在了醫院外,所以很多報道都是壹個學壹個,最終把壹件事情說得跟真的似的了。
大部分對我的報道都很像,尤其是開篇對我的介紹,如:
"李敖與15歲少年吳子尤見面小狂人不認同‘探望病童’說法"
“‘在我這個年齡,我已經超過妳了,因為我得的病比妳多。’昨天,在北京大學醫院,面對來訪的李敖,身患癌癥的15歲少年吳子尤這樣說。”
“吳子尤,15歲,惡性腫瘤患者。他說:‘20世紀出生的天才作家裏,女的只有壹個,張愛玲;男的就是我,子尤。’他的書叫做《誰的青春有我狂》。”
瞧,壹開始就叫我“小狂人”,我聽了都覺得難受。我就不信有人敢壹見壹個老人,就特嚴肅地說:“在我這個年齡,我已經超過妳了,因為我得的病比妳多。”我覺得二傻子可能會,但我至少不會。我說過類似的話,但我是笑著用打趣的方式說的,但顯然看報道的人看不見這種“笑話”。似乎大家都非常認真地在制造壹個“瘋狂”的場面。上面報道的第二段就是我的瘋狂名片,還有些時候會有記者寫壹句:“子尤五歲開始說相聲,六歲開始看卓別林電影,七歲開始試文筆,八歲轉向寫作,小說、散文、現代詩、古體詩、雜文,無壹不涉。”這不是哪位高明的記者認真總結的,這是從我小學的作文裏抄的,雖然可以引用我的話,但想到眾多媒體都在認真地用壹個小學生的作文來介紹壹位“狂狷”的十五歲“少年作家”,那種情景我還是有些想笑。
基本記者們寫的病房裏的對話都差不多。我現在看到壹本《快意還鄉,李敖神州文化之旅》,按說鳳凰臺自己作的書應該準確壹些,但還是有很多讓人哭笑不得的段落。最搞笑的就是寫:“子尤帶壹假發套,面色蒼白。”雖然接下來就是他們用的我寫的《李敖看我,我看李敖》,而在那篇文章裏我已經寫到我的頭發是從禿頭直接長出來的未加修剪的黑卷亮頭發。恐怕他們是不敢相信所謂病人仍有如此旺盛生命力吧!至於面色蒼白,讀者們都會看到在同壹頁上有壹張有著我黑黝黝紅撲撲的臉的照片,而且李敖在我邊上要顯得比我面色蒼白多了。這就是所謂的健康人對於“病人”的想象。
接下來的對話如:“李笑道:‘那武大郎豈不最容易了?’”這些話被很多媒體照搬,但我就不信現實中有誰說話還用“豈不”。
可惜,就在這樣沸沸揚揚的“老少狂人”會面中,我的信卻沒有人會去認真看並感受,並反思。我在那封信裏向李敖傾訴:
“您在殘存記憶裏,認為北京的中學生不像臺灣這樣呆板、膚淺、缺乏常識與性靈,教育也比臺灣好,但現在我要對您說,我們的學校生活是恐怖的,可怕的,我所指的恐怖、可怕,更多是說,學校將我們的思維禁錮,塑造成壹個個聽話、認真的考試機器。”
向他說:
“老師呢,當然負責任的居多,但不會在課外帶我們念古文,念無聊的課文倒是很多。這樣日復壹日學習課文的結果是,同學們忘了什麽是優秀的文章,也不會寫優秀的文章。您在電視裏,遇到自己寫的好文章,會壹而再,再二三地念給觀眾,那是真誠地欣賞呀!”“考試作文培訓出來的,都是冷冰冰的字句與冷冰冰的人,沒有感情,沒有感情!這是多麽可怕呀!”這段話被記者引用時還將兩個“沒有感情”刪成了壹個,他恐怕以為這是筆誤。
我繼續寫道:
“其實沖擊力是很能說明問題的,寫作不就是為了震撼人心嗎?可平時,考官們要的不是有沖擊力的揮灑文章,而是老老實實、服服帖帖的文章,那樣的文章有滿分。”
我向他感嘆:
“但我們這壹代是沒有選擇余地的,我們的世界盡在學校手中,老師手中,家長手中,分數手中。”
我又跟他說:
“李敖爺爺,我想,您大概該安心歇下來寫壹些作品了,寫壹些傳世之作,您的身影已經是歷史長河中的豐碑,您的作品呢?既然國民黨是那樣醜陋不堪,您也不必將壹輩子花在上頭,那樣豈不是太虧了?”
可讓人驚奇的是這封信登在網上時這段竟被刪掉了!
最終我寫:
“時光如梭,您那傳統而又現代,東方而又西方的身影在我這壹代恐怕是找不著了。我們看不見值得尊敬的飽學之士,固然那些飽學之士仍能被您挑出弱點,但他們至少飽學,而我們不飽,我們很餓,我們只能崇拜唱歌的,熟練記憶著滿是語病的歌詞。”“之所以將想到的都告訴您,是因為我信任您,您是壹個有親切感的英雄。我相信,喜歡孩子並願意與之交流的大人,是真正聰明的人,希望您也是這樣的人。”
只可惜,人們看不見這些話語,只能記得有壹對老少狂人,壹個稱贊自己的文筆,壹個說自己是天才。
由此,我遺憾又遺憾(希望別給當語病刪成壹個遺憾)。因為如今這種斷章取義,對最重要的東西反而視如不見的情況太多了,膚淺浮躁的蟲子在每個人的身上爬著,讓人們只能看到壹個看似華麗精彩的表皮。李敖在接受采訪時曾說:“用‘狂人’稱呼我的人都是沒有文化水平的。”那麽,沒有“文化水平”的人們,妳們渴望看透表皮背後的本質嗎?
由張愛玲的壹句話跨越了半個世紀,直說到自己,只是因為許多人都經歷過被膚淺的眼睛“解肢”又重新“拼湊”“編造”。現在,就讓我在用壹句張愛玲的名言吧!張愛玲曾經說過:“生命是壹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這話可是真的,且意思沒有誤解)那麽對於這些膚淺浮躁卻又看似高尚的目光,我只有這樣形容,妳們是壹堆虱子,外面披了華美的袍。
[柳紅記]壹讀、二讀、三讀,終究是:寫得好啊!這個壹邊感受、壹邊思想、壹邊表達的子尤,我親愛的孩子。子尤生前,想發表這篇文章,沒成。他的文章往往寫得很長,又不愛削足適履。他有眼光,深刻,揭露、分析起問題,是掰開來,揉碎了,小幽默壹個接壹個,盡在談笑間,舉重若輕。雖然是長文,總讀得人興趣盎然。文如其人,人有趣,文亦有趣。
子尤得到過贊揚,當然最多的贊揚是在他走後;生前,他嘗過被誤讀、冤枉、挨罵的滋味,雖然他的時間不多,還是留下了壹些耐人尋味、鏗鏘有力的思想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