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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式小故事

:“(講課時)妳壹講有趣的例子,大家都擡起頭來,再說兩個笑話,氣氛就更加活躍,可妳壹旦進入抽象的分析,對不起,許多眼神很快就黯淡下去,逼得妳趕緊去搜索新的趣事……不少大學的課堂,就變得越來越像是壹場故事會,對有趣的細節的渲染,逐漸取代細致緊張、步步深入的思考和討論,占據授課的中心位置。”如魚在水,冷暖自知,王曉明所描述的情形,相信在象牙塔執教過的老師都會深有感觸的。我們經常目睹這樣的場景:老師在臺上口幹舌躁,而學生或者酣然入眠,或者談笑風生,或者津津有味地聽隨身聽,或者心無旁騖地看閑書……更有些學生殘酷地稱呼中文系的老教授為“古董”或“老學究”,壹位老先生曾向我嘆道:“現在的大學生真難教!現在的大學教師真難當!”

大學課堂難道成了老師們的傷心地了嗎?難道只有侃侃明星的花邊新聞,聊聊名人的邊角猛料,說說稀奇古怪的趣事,罵罵貪官汙吏的不法行徑才能抓住學生的眼球?難道老師只有華山壹條路像明星壹樣擁有說學逗唱嬉笑怒罵的本領才能集中學生的註意力?果真這樣,老師豈不成了說書人或藝人。老師牢騷滿腹,埋怨學生難伺候,學生這邊也頗有微詞:“講得味同嚼蠟,真沒勁!”“聽某某講課,不如回家看書!”師生各執壹詞,如此說來,我們的大學教育莫非真的出了問題?

這種借鑒明星和說書人表演來單純追求課堂氣氛的授課,因其輕松簡便和學生容易青睞,我姑且稱之為“快餐教學法”。“快餐教學法”當然有利於活躍課堂氣氛和調動學生的積極性,但壹味靠搞笑和表演來提升學生的聽課激情,不免陷入了嘩眾取寵的泥淖中和舍本逐末的怪圈裏,以致走入講課靠搞笑、不搞笑不聽課的惡性循環,這不啻於飲鴆止渴。當珍貴的教學時間在搞笑中彈指壹揮,學生沒能學到該學的專業知識,豈不可惜?!而老師的專業知識沒有被派上用場,多年的學養竟換位於取悅學生,豈不悲哉?!

當年,梁啟超給清華大學學生上課時,據說講到緊要處,便成為表演,手舞足蹈,情不自已。有時掩面,有時頓足,有時狂笑,有時嘆息。講到歡樂處,則大笑,聲震屋梁;講到悲傷處,則痛哭,涕泗滂沱。聽課的也深受感染。如此聲情並茂、手腳並施,學生當然會滿懷興趣地聽講。更為重要的是,梁啟超記憶力非凡,四書五經、歷史典籍、詩詞歌賦,往往張口即誦,講課時旁征博引,運用自如。有時偶爾頓住,用手敲壹敲光禿禿的腦袋,立即想起,大段大段繼續往下背。學生因此嘆為觀止。與梁啟超的表演相比,陳寅恪先生的講課則平實得多。在授課過程中,盡管總是平鋪直敘,但聽者並不感到枯燥。大家都知道機會難得,不應該輕易放過;每當他講課下課鈴響,大家都有依依不舍、時光流逝太快之感。因為講課的內容,都是他的心得和卓見,所以同壹門課常有人聽上好幾遍,仍會有新鮮感。即便是《武則天與佛教》這樣極易使人聯想到“宮闈秘事”的講題,他也講得嚴肅而嚴謹。他從武則天的宗教思想來說明她為什麽有那麽多的面首,原來是佛經中有“女人是不可能成佛,若要成佛,除非是廣蓄面首”,“如此這般利用采補術”的話。如此講課,學生能獲益匪淺,自然會聚精會神。

從大師講課的例子可以看出,老師能否受學生接納乃至歡迎,與是否具有表演才能關系不大,關鍵在於能否拿出真東西,能否有使學生信服而受到教益的本領。當然,老師如果口若懸河、身體語言充沛,無疑對增加個人魅力和使課堂生氣盎然大有裨益。而口才與表演能力皆屬壹般的老師,因其堅持壹字壹板、按部就班的傳統授課方式,也許課堂上不無沈悶寡味,但如果確實腹笥豐盈也能贏得學生的服膺。

講故事、說段子當然不是提高學生聽課積極性的不二法門。著名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認為,“人的心靈深處都有壹種根深蒂固的需要,這就是希望感到自己是壹個發現者、研究者、探索者。”將專業知識的艱澀難懂盡可能化解為簡單平易,把枯燥乏味的內容換壹種深入淺出的方式講解,層層推進,環環相扣,就使學生不僅不至於興趣索然,反而被撩撥得興致盎然。當然,還可以采用增加師生互動,譬如采取專題討論的方式。國際教育交流委員會主任庫拉基訪問中國後也曾指出:“中國仍然采用以講課為主的教學方法,學術環境仍以授課和背書為主,沒有多少討論。這方面變化不大。”他所指陳的詬病在大學講課中堪稱由來已久,因此在講課中,老師和學生之間多直接交流,這樣就能拓寬學生的思路,激發學生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從而無須通過搞笑的方式即可達到使學生專心聽課的目的。也許,關於大學老師如何講課業內人士見仁見智,但無論怎麽倡導無論怎麽改革,首要的壹點應該承認和遵循,講課的目的是能夠使自己的知識得以傳授給學生,不能使課堂流於浮華、輕薄和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