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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留痕(七):漫漫求學路

很多人都說我的求學之路很順利,從小學到大學,沒遇到什麽波折,壹路順風順水。有的鄉親說,我家“家山”風水好,“家山”既是祖墳,他們認為我是有先人護佑。而壹些小夥伴們則覺得我的腦袋瓜子太聰明。

其實說這條路很順利,大概是對的。之所以說“大概”,是因為在這條路上,很多時候是我自己在踽踽獨行,我的很多腳印外人不曾看得清楚,包括我的家人。

我原定的入學年齡是六歲,但當時阿嬸覺得我身體太弱小,而且當時家裏經濟困難,所以沒讓我去。而算命先生說過,我的“花根(即命運)”利雙歲上學,阿嬸他們對此深信不疑,就這樣,我上小學時已經八歲了!

雖然我六歲時沒有進入學堂,但是阿嬸利用這兩年時間教會了我兩位數的加減,當時是怎麽學會的我已經忘了,鄰居們為此稱贊不已。以此為基礎,加上年齡上的優勢,我在小學時成績壹直名列前茅,直到最後達到壹個頂峰。

最後壹次考試,小學上初中,我剛好碰上了我們縣中學——平中招收實驗生,平中是我們縣最好的中學,之前只有高中,沒有初中。這次招實驗生就是想把全縣最優秀的學生招進來,從初中開始培養,六年後沖刺全國名校。所以這次考試我們全校師生都很重視,我也不負眾望,最後以數學滿分,語文92拿到了全鄉第壹名。

還記得出成績那天早上,我在幫阿爸劈柴,在學校當老師的洪波大嬸來到家裏告訴了我們這個喜訊,當時我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真的是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後來,昌鋒領著謝勝奇老師也來了,昌鋒是那次考試的第二名,勝奇老師認不得到我家的路,所以由他帶著。老師主要跟我爸商量之後幾天的補課輔導,因為還要到縣上集中再考壹次,那才是最終結果。

後面的幾天家裏的氣氛都很寬松,壹家人有說有笑。阿嬸還是早早起來為我煮稀飯,只不過臉上的皺紋舒展了不少。我每天早上提著書包去學校,路上碰到相熟的,問我學校都已經放假了,怎麽我還去。我只是跟他們說,我不壹樣,其他不多說,心裏美滋滋的。

但所謂人生無常,就像阿甘正傳裏面說的,人生就像壹盒巧克力,妳永遠不知道下壹顆是什麽味道。家裏的歡樂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我也迎來了求學路上的第壹道坎。第二次考試的結果出來了,我考了196(滿分240),昌鋒考了197,昌鋒進了,我沒進。校方說我差了壹分,又說我有點偏科,因為我語文考了103,數學93,另外也有在縣城工作的村裏人說其實錄取分數線是195,我的名額被別人用錢頂了。具體是什麽原因,我現在也不知道,其實也不重要了。總之,我沒能進入平中!

進不了實驗班,我也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到我們那的富藏初中就讀。雖然這個中學也出過很多優秀學子,但就當時而言,我對它並不抱多大的希望,我入學那年,這裏中考成績最好的學生都進不了平中,所以,我自己都有點放棄了。而且,絕大部分學生在小學結束時就要到初中集訓以及學習基本的英語發音,所以他們很多已經相互認識並打成了壹片,而我那段時間正好在備考實驗班缺席了,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我沒法融入班級集體,特別是當有人問“妳不是考去平中了嗎?”,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年過年昌鋒回來,我拿期末考試成績跟他壹比,他比我高了幾十分,而我還是年級前三名,他是十名開外。差距竟如此之大!

從那以後,我雖然還是認認真真的學習,老師們的表揚能暫時滿足我的虛榮心,但是對未來,我卻感到壹片迷茫。我曾經不止壹次跟超彬說過,初中畢業以後我就去讀壹個技校,然後到廣東打工,雖然很不情願,但這很有可能就是我以後的生活。還記得當時每次超彬都跟我說,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是的,他說對了,我求學路上的第二次大拐彎,也是我人生中的壹次重要轉折即將到來!

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我的言行舉止給家裏人印象是怎樣的,但我想他們應該看出來了,沒有鬥誌,缺乏活力。而阿爸阿嬸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不善言辭,文化不高,他們即使看到了我的無助,想撈我壹把卻不知怎麽發力、從何下手。對於這個家庭最小的成員,每個人心裏都在發愁!

終於,在我念完初壹的那年暑假,那天晚上我在打水準備洗澡,阿爸突然跟我說:“轉學吧,聽說縣城那個大將中學不錯。”“但那是民辦的,學費很貴。”我有點擔心的說道。“貴就貴點,總比富藏初中好!”二哥發話了,當時二哥已經開始刮松脂油,是家裏的主要勞力,平時不太說話,但既然這次二哥也這麽說,事情也就定下來了。我當時還有點迷糊,這件事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嗎,還是臨時決定的?意見能如此迅速的統壹,可見平時他們都沒有少為我的事抽心!

第二天我跟阿爸到大將中學看了壹下環境,覺得都很好,起碼建築方面比鄉下初中好多了。我們交了壹百塊錢的報名費,從此我就成了這裏的壹名轉校生,跟我壹起轉到這裏的,還有超彬,江昌,以及鄰村的思華。我和江昌都被分到了初二五班,思華在六班,超彬在十班。我們班的班主任是韋忠惠老師,我人生中最感激的老師之壹。

剛轉學過來時,因為對這裏的人和物都不熟悉,所以感覺跟這裏格格不入。而且因為在鄉下時,老師上課用的多是我們當地的方言,而在這裏交流用的多是普通話,壹時間發音轉不過來,經常說錯,為此鬧了不少笑話。不過這些隨著時間的改變我們都能漸漸適應,但有些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卻怎麽也消不去。

在這個學校,因為是民辦的,基本沒有什麽入學的門檻,只要妳有錢就可以進,所以這裏的學生魚龍混雜,形形色色,有來自隔離縣的,也有外市甚至外省的。這些人中總有些家境富裕,成績也不錯的,雙重優勢讓某些人很有優越感,對我們這些農村轉過來的很不待見。我記得,當時我班裏就有幾個這樣的學生,其中有壹位姓陳的同學,名字我就不說了,有幾次我問他問題他都是愛說不說的樣子,有壹天傍晚他跟我說,韋忠慧老師想找我談話,說完轉身就走,我忙問什麽時候、在哪,可是他卻頭也不回,腳步不停,右手向後壹揮,說不知道。這個動作很“瀟灑”,我卻壹輩子不會忘記!後來這種“瀟灑”的動作還有過幾次,讓我著實難忘。

我雖然知道鄉下的教育水平與這裏有差距,曾經自己這個鄉下中學的年級前三在這裏也許並不算什麽,但如今既然處在同樣的環境,我不見得會比任何人差。不過,跟這些人接觸也有“好處”,是他們讓我知道壹個笑容可以有不同的含義,讓我學會如何偽裝自己。雖然我們雙方都不認可對方,但是每天總會有壹些接觸,壹些必要的對話,所以明面上還不能把關系搞得太僵,既然如此,那就為自己披上壹層外衣。同樣的笑臉,對有的人我的眼裏只有冷笑!

面對那昂貴的學費,家人的殷切期盼,還有那些被忽視的冷眼,我拼了。當時是連續上兩周課,能有兩天半的假期,而我放假經常不回家,就窩在教室和宿舍。每次放假,學校食堂不開飯,校門口就有壹個臨時粉攤。壹抓河粉,撒點蔥花,再加兩片生菜,裝在塑料袋裏有小半袋,還是以水居多。每份只需壹塊二毛錢,這就是我的三餐,不飽也不餓。十塊錢就能讓我度過壹個小假期。

生活用品在學校門口就有賣,衣服學校強令全體穿校服,這倒為我省了不少錢,也讓我避免了沒什麽衣服穿的尷尬。而我也無需逛街,從不進網吧,每天陪伴我的除了書還是書,是個標準的書呆子。

伴隨著昂揚的鬥誌,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先是在班裏逐漸嶄露頭角,後來在第壹次期中考試時徹底爆發,我拿到了年級第四名,班裏第壹,歷史滿分,徹底蓋過了那位陳同學。當時最開心的莫過於,在老師把試卷發回來時,總會表揚壹番前幾名,而基本每次都有我的名字,同學們由驚訝變成驚呼“怎麽又是他”。是的,就是我,壹個鄉下轉校生,不比任何人差!只是,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淚水止不住從眼角流下,為自己,為家人!

那位陳同學後來走到我跟前說:“看不出來啊,這麽牛!”我笑了笑說:“都是被逼的。”我也曾想過做些“瀟灑”之舉,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因為他已不是我的目標,無謂再跟他計較。雖然在這以後,他跟我走得很近,但我內心從來沒有認可。

隨著時間的磨合加上段考的成功,我也逐漸適應了這裏的壹切,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又回來了,跟同學們也基本都相處融洽,每天的生活充實而愉快。但是伴隨著第壹個學期期末的臨近,我的心裏又開始不平靜了。

當時在這裏的費用是我在鄉下同期的四倍有余,每次回家看到家人為了我如此辛苦,心裏萬分不忍,於是我又萌發了轉學的念頭,當時能讓我選的基本都是鎮上的幾個中學,不過最後還是想返回原來的富藏初中。其實當時我自己也很矛盾,壹邊是家人的辛苦,另壹邊是自己的學業。

我跟阿嬸他們說,大將中學太雜了,不好。後來我還給富藏初中我初壹的班主任淩碧欽老師打了電話,跟他說我下個學期想回來,讓他幫我訂書。心裏的情緒波動成績也跟著不穩,我經常上課走神,心不在焉。後來我要回去的消息傳到了韋忠惠老師的耳中,她當時只跟我說“可惜了”。現在想想,這三個字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在這裏有必要介紹壹下韋忠惠老師。她是南寧人,當時剛大學畢業沒多久,性格開朗,面容姣好,經常跟我們說起她大學時的趣事,看起來就像我們的大姐姐壹樣,跟很多學生都能混成壹片,是我們班主任兼數學老師。不過當時初二五班是全年級最能鬧騰的班級,身為班主任韋老師為此沒少大發雷霆,只是效果甚微,晚自習經常像個菜市場壹樣,有時隔壁班的老師都過來了。所以當時我對這樣的大將中學沒什麽歸屬感,來這裏只是因為這裏的教學條件比較好,僅此而已。

期末考試如期而至,正如老師所預料的那樣,我的很多科目都考砸了。在學期結束離校的前壹天晚上,我已經躺在床上,韋老師來巡查宿舍,督促學生早點休息。走到我的床前時,輕輕的拍了拍我,叫我出去。我跟隨她來到樓梯的拐彎處,她第壹句話是這樣說的:“政治成績出來了,妳猜妳考了多少?”她表情嚴肅,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感覺那比樓道裏的昏黃的燈光要明亮的多。我低頭,沈默不語,如同壹個等待著法官宣判結果的囚犯,但我知道,這結果肯定不好。

“妳才考了78分,咱們班裏超過90分的就有九個!”她滿臉失望,我繼續沈默。

“謝國勝,這遠不是妳的成績,妳到底怎麽了?難道想轉學妳人也變糊塗了嗎?”

“不是的,我……”我第壹反應是否認,但壹擡頭看見老師那逼人的目光,我感覺自己沒什麽好辯駁的,她說的基本是事實。

“為什麽壹定要轉學?妳在這裏學得很好啊”,老師繼續追問,但語氣已經變得很輕柔,恢復了南方女子如水的壹面。

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這麽多事壹直壓在壹個尚在發育的身體上,壓的我有點不知所措。心中的苦悶無人能知,此時總算找到了壹個宣泄口。

那天晚上,我們從十壹點聊到了淩晨,整整壹個小時。從我的家境,過去,現在,到我的未來,大多數時候都是老師在說,我反而成了壹個聆聽者。韋忠惠老師的軟語柔音聽著無力,但每壹句每壹字都仿佛打到了我的心裏。

相對於人的壹生來說,壹個小時太短暫了,短暫得甚至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我而言,那天晚上那壹個小時,卻足以影響我的壹生。

末尾,韋忠惠老師如此說道:“妳的目標不是平中,而應該是貴高!”貴高,即貴港市高中,全市最好的高中。聽到這句話,我驀然擡頭,心中波瀾起伏。想我在鄉下初中時,我連平中都沒把握,貴高根本不敢想。老師下如此斷言,我怎能不驚?這次我直視老師雙眸,她的眼裏滿是肯定和鼓勵,這是真的,她對我真的這麽有信心!

“好的,老師,我記住了!”我重重點頭。是的,老師,妳的話我記住了,妳的情我更記住了!

這壹晚,我再度無眠!最後決定,留下來!就如韋忠惠老師所言,只有我現在好了,以後才有更大的能力反哺這個家。阿爸阿嬸,請恕孩兒這次自私了!

這樣的決定促成了壹份感恩,但同時,還有壹份愧疚。淩碧欽老師,對不起,我反悔了,沒能依約回去,心裏萬分抱歉。當時我連給他打電話道歉的勇氣都沒有,實在有點窩囊。雖然幾年以後,我回家偶爾碰見他,我們之間還能有說有笑,估計淩老師早就把這事忘了,只是,我忘不了!

我很慶幸,在求學之路上,遇見了韋忠惠老師,是她帶我走過了又壹個岔路口。

第二學期,我跟超彬來了,江昌走了。報到的那天下午,我上到教室,見到了韋忠惠老師,她欣慰的笑了,說:“我今天盼了壹天,早上就開始問其他人謝國勝到了沒有,妳現在終於來了。”我也笑了,答道我肯定會來的。

學期剛開始,我們的政治老師換了個新的,可惜我現在已經不太確定她的姓氏了,慚愧。第壹節課下課,新老師來到我跟前,問:“妳是謝國勝?”,“老師,是我。”,“妳們的韋老師跟我說,妳政治這門相對比較薄弱,以後妳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到辦公室找我。”,“嗯,老師,我會的,謝謝!”確實很感謝,第壹天上課兩位老師就給了我特別照顧!後來,我的政治科成績穩步上升,直到最後。

學期結束,即將進入初三,為了讓我們提前適應繁重的課程,韋忠惠老師給我們暑假布置了很多作業,要求我們把教科書上所有課後習題全做了。這些題對我來說並不難,只是量太多了,而且暑假在家農活繁重,所以我壹直沒做。

時間過得很快,第二天就是開學的日子,到那些作業我碰都沒碰。怎麽辦,總不能給老師交白卷吧。越想越感覺對不起韋老師對我的特別照顧,那就抓緊時間把它做了。我還有時間,壹個晚上,不是麽?!

那時我晚上睡在新房子的那個樓梯間裏,房子沒裝修,沒通電,晚上我都是點的油燈,還有蠟燭。我的床就是在幾塊磚頭上面放壹塊木板,鋪上涼席,很是簡單。房子外面就是田野,倒也沒什麽幹擾。

那天我特意去村邊小商店買了壹袋蠟燭,晚上草草吃過飯就來到我的小樓梯間,點燈,拿筆,翻書,開始我的戰鬥。我坐在小板凳上,因為床太低,所以要彎著腰寫。剛開始只點油燈,但寫壹陣子以後,感覺太暗了,把蠟燭也點上。雖然還是不夠亮,但我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壹心就想著趕緊把這些習題做完。

只是,雖然我早就知道習題量很大,但是沒想到這麽多,從晚上八點開始,壹個小時過去才寫了壹小部分。那時,我就知道,今晚得拼了。而且我的眼睛壹直有個毛病,看書或者寫東西時間壹長,就會幹澀發痛,所以每隔壹段時間我就出到樓頂上透透風。正好那晚天氣很好,月朗星稀。遠處,漆黑的山巒隱約可辨其形,連綿起伏。近處,村裏燈火通明,電視聲,說話聲練成壹片,偶爾還會有幾聲狗吠。只是,每壹次出來都是另壹番光景。月亮西移,各家燈光從明到稀到暗,從剛開始的喧鬧到最後徹底歸於寂靜,只余下田裏的蛙聲蟲鳴似乎沒有什麽時間概念。

又壹次停筆,作業已完成大半,看看床上的鬧鐘,四點剛過,起身,出去走走吧。這壹次不是因為眼睛幹澀,而是太眼困了,希望外面的涼風能幫我提提神。此時,周圍已經真正的靜下來了,基本沒有壹點聲音,靜得純粹,靜得安詳,月亮也已經走過了大半個天幕。只是,這樣的環境反而加深了我的睡意,我跟自己說,睡壹陣吧,就壹陣,作業醒來再寫。

回來後迅速躺下,又怕自己睡過頭了,趕緊把鬧鐘調好,這樣就可以安心入睡了。那壹次,估計是我入睡最快的壹次,躺下立馬就睡著了,而且絕對是深度睡眠。只是,我感覺才過了壹會,鬧鐘就響了,時間顯示五點半,證明壹個半小時過去了。雖然極不情願,但我還是斷然起床,走到外面壹看,天邊已經翻起了魚肚白,這時候是睡眠最深的,估計村民們還沈浸在夢裏,但留給我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重新點上燈火,繼續奮戰。

終於在早上八點,我把所有習題全部做完,壹個新的作業本幾乎寫滿了。到此,我終於可以松壹口氣了,雖然很累,但我為自己感到自豪。從晚上八點到早上八點,除了中間睡了壹個半小時,其他時間我基本都在不停的演算,書寫,我自己也沒想到能堅持到最後。

收拾東西回家,阿爸問我怎麽今天回來得有點晚,我說昨天太累,睡過頭了。只是,當我帶著我那作業本來到學校,被告知韋忠惠老師已經辭職離校了,而那些作業也沒有老師來驗收。但我不後悔那天晚上的堅持,那晚的經歷讓我收獲頗多。唯壹的遺憾,是不能親自跟韋忠惠老師當面說聲謝謝,而且這個機會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了。

進入初三,很多同學抱怨課業太繁重,但我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感覺,好像已經習慣了。最主要的是,整個初三我已不像在初二時那樣孤軍奮戰。

因為初三每壹天都是忙碌而單調的,時間壹長,誰也難保會失去鬥誌。這個時候,找個並肩作戰的知心朋友是很有必要的。而超彬是跟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夥伴,壹起轉學來到這裏,自然走得很近。那時每天吃飯我們都在壹起,而且為了能有效的利用這幾分鐘,我們會互相問對方問題,以歷史問題居多,如某某條約的內容,有什麽歷史意義,何人何時何地與誰簽訂等等。能回答上的,壹口氣把答案說完,繼續吃飯,想不起來的,壹邊吃飯壹邊想,如果對方知道可以提示。要是雙方都記不清楚,那吃完飯回去看壹遍書本,下頓飯再問。在出去逛街時,我們也是如此。這樣反復記憶,歷史這門課已經基本解決,所以我雖然很少抽課外時間去看歷史書,但歷史成績壹直很好。

後來這樣的戰友又增加了壹位,潘永登,壹個來自柳州的小夥,他跟他外婆住在平南。當時是怎麽認識他的,我實在想不起來了,他給我的第壹印象就是單純,非常的單純。憨笑是他的標誌性表情,跟他久了,我也被他感染,性格變得更加開朗。所以初三雖然每天都很忙,但心情壹直都是不錯的。偶爾他還會教我他們當地的方言,桂柳話,當時還能記住幾句,現在也都忘了。不過,求學路上有他們的陪伴確實是人生的壹大幸事。

當時英語是我的弱項,為了記英語單詞,我每天把壹些單詞記在左手上,有空閑的時間就拿出來看壹看。很多時候沒記住幾個,壹洗手全沒了,但我也無所謂,記不住能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那時我們每天早上都有早讀,每天讀的還不壹樣,基本上讀三科,語文,政治,英語。我們的英語老師,也是我們的班主任,何沛玲老師,她有壹次跟我說,英語科代表喉嚨痛,讓我上講臺去幫忙領讀幾天英語早讀,我是萬萬不敢答應的。何老師還以為我是因為害羞不敢上,只有我知道自己是水平不夠,能力所限啊!想想初壹集訓教音標的時候我就沒在場,所以很多發音不準,自己後來練的也不知道對不對。正好我當時是政治科代表,而教政治的郭老師讓我早上領讀政治,我欣然應允。雖然我的普通話也不好,但總該比英語強點,起碼認識的漢字比英語單詞多!何沛玲老師也再沒跟我說英語領讀的事。

中考,我如願以償考上了貴高,總算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而且這次徹底為家人爭了壹口氣,聽說當時在錄取通知書下來沒多久,母校大將中學到我們鄉做過宣傳,上面有我和我爸的名字,如此壹來,我爸的名字基本全鄉都知曉了。後來他經常回家就跟我說,今天又有人問他這個事是否屬實,他當然壹口肯定。跟我說時還是滿臉興奮。有壹次陪阿嬸趕集,到壹個衣服攤前,那個阿姨見了我就問阿嬸,這是妳們家考上貴高那個嗎,阿嬸說是啊。說實話,我很少看到阿嬸能這麽高興,臉上毫不掩飾地寫滿發自心底的自豪。能讓他們這麽開心的笑壹回,這些年受的苦和累都值了,真的值了!

相對於初中而言,高中的課程更難,壓力更大。而且在貴高,我已經沒什麽優勢可言,這裏匯聚了貴港市三區兩縣市大部分的優秀學子,也許每壹個都在他們原來的學校出類拔萃,在這裏沒有誰敢說是永遠的王者。有很多人因為受不了這樣的巨大反差,盡管已經很努力的學習,但那個名次跟自己預想的每次都相差甚遠,久而久之,自己都有點放棄了。還好,我沒有成為他們中的壹員。

其實,貴高的整個氛圍很好,對我而言,能夠在這裏成長,享受這裏的壹切,比成績更重要。當時全市的高中基本都實行應試教育,學生作業不斷,補課不斷。就比如周末,很多學校都是只休息壹天甚至半天,但是在貴高,我們照樣兩天全休,像壹些長假,該放七天的絕不會放六天。這些制度給了我們喘息的空間,讓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雖然這樣的制度也許讓貴高失去了壹些清華北大生,但無論外界怎麽言語,貴高依然保持著它的高傲,不為所動,在市內獨樹壹幟。

也是在貴高,我學會了打羽毛球,這壹項讓我癡迷的運動。在這裏要感謝“教練”胡傑寧同學,當時他的球技很好,而我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羽毛球,他那時能跟我玩到壹起,是怎麽忍受我這個菜鳥的無知的?估計是無聊吧。高二那會,班裏兩副羽毛球拍我打爛了兩支,另外打斷了“教練”的壹支獨拍。高三那些日子,傍晚放學就去打球是我們減壓的最佳方法。

高中三年,我堅持在校每天洗冷水澡不間斷,盡管後面已經有熱水,充錢打卡就可以用,但我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同時也是貧窮所限。冬天,為了抵抗寒冷,我們都是壹邊大聲唱歌壹邊洗澡,有時太冷牙齒發顫,自己都不知道唱的是什麽,而我經常是吼得最大聲的那個。就因為這,我在高二下學期被李軍霖推上了文娛委壹職。正巧那個學期有壹個話劇晚會,由學生自導自演,兩個班合演壹個劇本,全權由文娛委負責。為這,可把我累壞了。為是找劇本,我把圖書館裏的好幾本話劇都借出來看了,上課看,晚上別人睡覺我還在看,最後感覺那些東西都太老了,不滿意,到網吧呆了壹晚,總算找到了壹部現代劇《心願》。

劇本是定下來了,但怎麽排出來才是最重要的。當時首先要確定導演跟演員的人選,另壹個班的文娛委說她比較忙,因為期末臨近,那導演的位置又無人願意擔當,最後還是我上。說是導演,其實什麽都不懂,只是每天安排哪些人排第幾場戲,其它的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那段時間滿腦子全是跟話劇有關的事,上課老走神,被“滿娘”,也就是我們的班主任滿馨文老師說過壹次。還好,最後總算排出來了,雖然晚會上的演出效果實在是差強人意,有點手忙腳亂,但我已經盡力了,問心無愧!

演出結束後,滿娘找我進行過壹次簡短的談話。在樓道,她第壹句就問我在排練過程有沒有罵過人,我說沒有。她問原因,我就說大家都是同學,罵人總感覺不太合適。她說了這麽壹句話,讓我記憶猶新,大概是這樣的:“人們不會介意壹個為了工作而罵人的人,這是對自己工作的負責。”現在出到社會,我對這句話有了更深的理解,對某些罵人的舉動也能釋然,罵人者不壹定都應該憎恨,相反,有時還應該尊重!

令人費解的是,那次期末考試我居然拿到了從未有過的班裏第二名,成績不降反升,很是神奇。

高考,我雖然有點發揮失常,但總算有驚無險的上了大學,為求學之路踏出了圓滿壹步。

在這條路上,說我走的順利,實則不然。能走到最後,不是因為我家“家山”風水好,也不全然是我夠聰明,這是用汗水和淚水續航的征程。還有很多路途我走得滿腳泥濘,磕磕碰碰,如今都塵封在記憶裏,不為人知。漫漫求學路,也是壹條窮苦家的孩子走出去的辛酸路,只是在這條曲折的路上,因為有著家人的期盼,夥伴的相陪,同窗的相慰,老師們的無私扶助,我走得苦中帶甜,壹路風雨,壹路清香。泥濘的腳步雖然沈重,卻也踏實,歲月留痕,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