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上軍主將中行寅,是趙午的舅舅,邯鄲氏與中行氏有姻親,關系自然非同壹般。在晉頃公六年(520BC)二伐昔陽之後,荀吳曾委派涉陀鎮守昔陽,而這個涉陀就是邯鄲氏的將領,可見兩家還有著經濟政治上的往來。
中行氏與邯鄲氏關系密切,與趙氏之間卻存在著很大的矛盾,而這個矛盾又主要是因為中行氏和韓氏之間的矛盾引發的。
從晉平公中期以降的這三十多年間,趙氏和韓氏結成的同盟牢牢地把持著晉國的政局。晉平公十年(548BC)年趙武執政,韓起為輔,中行吳擔任上軍將。趙午死後,韓起執政,中行吳並沒有得到循例拔擢,反而是趙武只有二十幾歲的兒子趙成,直接坐火箭成為中軍佐。若不是因為趙成死得早,中行吳恐怕壹輩子都不可能進入中軍了,更不可能擔當執政。
但是這些也都是中行氏與韓氏交惡所結出來的果,真正的種子早在兩家興起的時候就已經種下了。晉厲公七年(574BC),中行偃和欒書謀殺晉厲公時,想拉攏韓厥入夥,但被韓厥拒絕。當時中行偃曾壹度想要攻擊韓氏,被欒書制止了。後來悼公回國,韓厥又越過中行偃成為中軍將。在韓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的時候,中行氏卻是在走下坡路,兩家之間難免會產生壹些隔閡。
在悼公時期和平公早期,因為兩家有著***同的利益,矛盾沒有得到充分的顯現。但當***同的敵人消退之後,隨著彼此之間不斷的利益沖突,矛盾就逐漸激化了。韓趙聯盟死死地把持著晉國的政權,更是加劇了敵意,使得中行吳對於韓起的執政壹直都保持著抵觸的態度。
晉昭公元年(531BC),楚國滅陳伐蔡,按照韓起的方針,本來是不想救援蔡國的,但中行吳卻故意譏諷韓起懦弱並強力主張救蔡伐楚。韓起無奈之下只好會合諸侯,但結果卻是鬧了壹場國際笑話。兩年後的平丘之會,韓起扣押魯國執政季平子,又是中行吳出面阻撓,甚至還提到救蔡無功的舊事來羞辱韓起。
從弭兵後的幾十年間,凡是涉及到征戰事務,大都是由中行吳主導,因此中行吳可以說是這段時期內唯壹壹名擁有戰功的卿。盡管當時的晉國卿無軍行,執政地位形同虛設,但中行吳對於這個法理上的執政地位還是有著很大野心的。然而不幸的是,盡管排在前面的趙成早死,使得中行吳得以登上中軍佐的位置,可擔任執政的韓起簡直太能活了,中行吳在中軍佐的位置上翹首以盼,終究還是死在了韓起的前面。
到晉頃公時期,郁郁不得誌的中行吳含恨離世,其子中行寅(文子)走上了晉國的政治舞臺擔任下軍佐。中行寅是壹個外強中幹且貪婪成性的人,這壹點與註重質樸的中行吳截然不同。他繼承了中行吳對於韓趙兩家的仇恨,卻沒有得到乃父的智謀和勇武。其從政期間的主要事跡,壹是“幹上令”鑄刑鼎,二是在召陵會盟期間向蔡侯索賄,在諸侯中間都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因此名聲不太好。
在壹些史料中,中行寅在治家方面也很是昏聵。當時列卿爭雄,各家族之間尚賢之風盛行,中行寅倒是也願意追逐潮流,但他對於尚賢之風的理解往往流於表面。所謂尚賢按他的理解就是,花重金請壹些當時人們認為的賢人,放在家裏當擺設。所以孔子就批評他的作為:尊賢而不能用,賤不肖而不能去。賢者知其不用怨之,不肖者知其賤己而仇之。
但不管怎麽說,憑借著幾代先主打下的底子,中行寅再怎麽驕狂,也不敢說自己就壹定能打得過趙氏,這就需要他長期的盟友——範氏——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