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壹次,他又畫了壹幅老虎掛在課堂上,問壹個機靈的下屬:'妳看我畫得像嗎?'
'小的不敢說。'
'為什麽?'
'怕。'
'怕什麽?'
'怕老爺。'
縣官壹聽,有點得意,便又追問:'老爺怕什麽?'
'怕皇上。'
'皇上怕什麽?'
'怕天。'縣官壹想,對呀,皇上不是天子嗎?當然怕天。
'天怕什麽?'
'天怕雲遮,雲怕風刮。'
'風怕什麽?'
'風怕墻擋。'
'墻怕什麽?'
'墻怕老鼠鉆洞。'
'老鼠怕什麽?'
"怕......怕老爺畫的這東西。"
在貼兩個老相聲
糊塗縣官
在舊社會有壹句話:“同行是冤家。”有些人就相信了這句話,吃了不少虧,上了不少當。同行與同行之間鬧對立,連出家的和尚老道都鬧別扭,古書裏有很多和尚與老道互相爭鬥的故事,他們念的經就有矛盾。
誰家死了人,請棚和尚來念經,超度亡魂,叫鬼魂到西方去,因為西方是極樂世界,西方接引。
可是老道壹念經,叫鬼魂到東方去,因為東方是白陽世界。
要是換尼姑念經,就叫鬼魂到南方去,因為南海大士不是在南邊兒嗎?
可是喇嘛來念經,就叫鬼魂到北方去。世界上沒有鬼,如果真有鬼,這就麻煩大啦。怎麽哪?要是請和尚、老道、尼姑、喇嘛在壹塊兒沖這死人念經,叫鬼魂也為難哪?到底上哪方好呢?聽誰的對呢?這鬼魂沒準主意啦,只好站在那兒轉吧。您看馬路上刮的旋風,大概就是他們念經念的,不!這不像話啦。
從前有這麽壹段笑話。有壹個和尚,四海雲遊,到處為家,指著化緣維持生活。有壹天在茶館裏遇見壹個老道,跟和尚壹邊喝茶壹邊盤道,每人都在誇獎自己,互相都有點兒看不起,談來談去就談到經卷和學問上了。
老道說:“出家最好當道士,打扮瀟灑大方,我做壹首詩,請妳聽聽:頭戴道冠,身穿藍衫,手拿拂塵,亞似神仙。”
和尚說:“妳不是神仙,神仙沒有像妳這樣兒的,妳看我才真像神仙呢,我也做壹首詩:吃齋行善,常把經念,身披偏衫,好像羅漢。我看妳是:發長不便(就是說老道的頭發太長不方便),每天打扮,非男非女,實在難看。”
和尚說老道不像女的,不像男的。老道不樂意啦,當時給和尚也做了四句:“身披袈裟,頭上無發,割掉耳朵,好像西瓜。”
嚄!這壹句話可把和尚氣急啦,倆人越說越惱,最後還真打起來啦。在那黑暗的社會裏,什麽希奇古怪的事兒都能發生,和尚抓住老道的頭發,左右開弓,打了十幾個大嘴巴。老道也抓和尚,抓了半天什麽也沒抓著,因為和尚沒有頭發,老道七抓八抓把和尚的耳朵抓著啦,往上壹提,壹張嘴,吭哧,把和尚的鼻子咬了壹塊。這壹下子可壞了!和尚弄得滿臉都是血,茶館裏看熱鬧的人都圍滿嘍。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
這個說:“這是什麽世道!”那個說:“出家人真不像話,他們要是這樣兒,我們俗家人該怎麽辦哪!”
正在這個時候,地方來啦,壹看兩個出家人打架,還把鼻子咬下來啦。見血就歸刑事案子,不能私休,壹定要驚官動府。把和尚、老道帶到縣衙門,偏偏又碰上了壹位糊塗縣官。這位縣官,是用錢運動來的,上任日期不久,問了幾件案子,壹件也沒問清楚。縣官 不但糊塗,並且還怕太太。
縣官壹聽來了打官司的,馬上吩咐升堂。三班衙役齊聲壹喊“威武”,縣官往堂上壹坐,差人們站立兩旁。縣官壹看堂下跪著壹個和尚壹個老道,再看和尚滿臉凈是血。縣官問和尚:“為什麽打官司?”
和尚說:“他咬我的鼻子。”
縣官又問老道:“妳為什麽咬他鼻子?”
這個老道不承認,說:“老爺,不是我,是他自己咬的。”
縣官說:“和尚,妳自己咬的,為什麽反告人家?”
和尚壹聽,心裏這個氣就大啦。我自己怎能咬自己的鼻子?忙說:“老爺,我自己咬鼻子夠不著哇。”
老爺壹聽,說:“對,對,對!自己是夠不著咬。”向老道說:“他自己夠不著咬。”
老道說:“他站在板凳上咬的。”
老爺壹聽認為完全有理,自己咬自己的鼻子,如果夠不著,壹站高點兒,那準能夠著。責問和尚說:
“好妳大膽的和尚,站在凳子上把自己的鼻子咬下來,還要逐賴好人。來呀,拉下去重打四十!”
您看這和尚多倒黴,讓人家把鼻子咬掉了,還挨了四十板子,挨了打不算,還給押起來啦,派差人跟老道上街找保,就這樣馬馬虎虎的退堂啦。縣官回到後宅,太太就問:
“老爺,今天是什麽案子,為什麽這麽快就退堂啦?”
縣官說:“太太妳不知道,是兩個出家人打官司,壹個狡猾的和尚,自己把鼻子咬下來,不說實話,反告老道。楞說是老道咬下來的。當時我把和尚打了四十板子押起來啦,老道找保釋放。太太,我今天這件案子審得不錯吧?”
太太壹聽,就知道又弄錯啦。說道:
“老爺,自己咬自己的鼻子,天大的本事也夠不著哇?”
老爺說;“我也是這樣問的,可是老道說他站在板凳上咬的。太太請想,無論夠什麽夠不著,壹站高點兒,不就夠著了嗎?”
太太說:“站得再高也不能咬著自己的鼻子呀。我給妳搬個凳子,妳站上去咬咬自己的鼻子,試試怎麽樣?”
老爺有點兒怕太太,他真站在凳子上,夠了半天,張著大嘴,怎麽樣也咬不著自己的鼻子,可是他還不明白,又問道:
“太太,這個凳子是不是太矮啦?”
太太說:“好吧,來,妳上房去夠夠看?”老爺當時到了院裏,蹬上梯子就上了房啦,站在房頂上夠了半天,沒夠著,這才明白。太太又生氣又是樂,說:“妳快給我下來吧,趕快派人把老道捉回來,重新過堂。把老道得重重地打壹頓,給和尚出出氣。不然的話,老百姓也不服,說不定妳這個官兒做不長啦。可是我又怕妳問不清楚。這可怎麽辦呢?幹脆這樣兒吧!過堂的時候我躲在旁邊,我跟妳打啞謎,到時候聽我的,叫妳對老道怎麽樣,就怎樣。好不好?”
老爺壹聽,太高興啦。
“就這麽辦吧!”馬上派人把老道捉回來,二次升堂,老爺早早坐在堂上,太太蹲在老爺身後,三班衙役站立兩邊。把老道帶到堂上往那兒壹跪,老道心想:這回要倒黴。
老爺壹怕驚堂木,說:“老道!和尚的鼻子是誰咬的?”
老道說:“您不是問過了嗎,是他自己咬的。”
老爺說:“不對!他自己怎麽能夠得著?”
老道說:“他不是站在凳子上了嗎。”
老爺說:“胡說,老爺我都上了房啦也沒夠著哇!”
太太心想:嗐!妳跟他說這個幹什麽呀!用手壹拉老爺的衣服,沖老爺伸了四個手指頭,這意思是打四十板子。
老爺回頭壹看:“來呀,打老道四板。”
老道心想:老爺太恩典啦,鬧了半天,才打我四板兒,自己往地下壹趴,等著挨打。
太太心想:糟啦!我讓他打四十,他怎麽看成四板兒啦?噢,壹個手指頭算壹板,要是伸五個手指頭,那就是五板,要把手壹翻,那就是十板,對。又壹拉老爺的衣服,伸了五個指頭,翻來覆去,壹五、壹十、十五……四十。
老爺回頭壹看太太的手翻來覆去的,當時吩咐:“把老道翻過來打。”
老道壹聽,這個氣呀。打人還有翻過來打的嗎?這是什麽老爺,簡直是糊塗蟲麽。站堂的也覺得不像話,可是老爺傳下來話,不敢不翻,壹擰老道腳脖子,真給翻過來啦。
太太拉住老爺直擺手。老爺心想:擺手是怎麽回事?噢!明白啦。“來呀,給老道揉揉肚子。”
老道心想:我肚子又不痛,給我揉肚子幹什麽?
氣得太太沖老爺直咬牙,老爺壹看,太太咬牙是什麽意思?噢!“來呀,把老道的鼻子咬下來!”
太太急得都出汗啦,沖老爺又咬牙又擺手,又指自己,這意思是:我說的不是這麽回事兒。老爺更糊塗啦:“來呀,妳們別咬啦,讓太太來咬吧!”
今天我說的這段是清朝的事兒,出在山東濟寧,有這麽壹個大財主,家進而有四個兒子。雖是壹母所生,可是這哥兒四個脾氣不壹樣。老大敦厚,老二老實,唯獨老三,要多奸有多奸,要多滑有多滑,壹點兒虧都不吃。交朋友人家都不交他,真是磁公雞,鐵仙鶴,玻璃耗子琉璃貓——壹根毛都不拔!這個老四呢,不但忠厚老實,而且還不愛說話。他瞧不慣老三這種行為。別人跟他說話,他還能回答兩句,老三問他什麽,他不是哼就是哈,從不多說。
日子長了,倆人就更成了對頭,老三管老四叫傻子。小時候壹塊兒念書,就是水火不同爐,長大了就更弄不到壹塊啦。
這年正趕上大比之年,要上京趕考。老財主擇了個好日子,就叫四個獨生子動身。頭天晚上,老三壹宿沒睡。他心裏想:不能帶傻子去,說什麽也不能叫他去!到第二天就跟兩個哥哥商量。“大哥二哥,進京趕考啊,咱們甭帶老四去啦!”
老大壹聽:“為什麽?”老三說:“他沒學問,到那兒也中不了哇!”“妳甭管他。中不了再回來,也沒花妳的錢,四個人要去都去,要不去都不去!”
老大老二壹個心眼兒,他的主意沒有人贊成,胳膊擰不過大腿呀,怎麽辦呢?再憋壞主意。
他又想了壹個法子。臨離開家的時候,兩位老人送出門外,兄弟四人上馬剛要走,老三給攔住了:“哎,大哥,二哥,咱們就這麽走哇?”
老大說:“還有什麽事啊?”“咱們進京幹什麽去?”“趕考啊。”“到考場幹什麽呀?”“做文章啊。”“還是的。沒學問怎麽做文章啊!”“那麽依妳說怎麽辦呢?”“我說呢,咱們馬上就作壹首詩,也叫父母雙親聽聽,四個人每人壹句,誰能說得上來,壹道進京;作不出詩來呀,那就甭去啦!”老三的心思認為老四是個傻子,準說不上來,那就不準他去了。老財主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啊,忙說:“對,對!妳們作壹首詩,就以進京趕考為題。”老頭兒壹說話,老大沒辦法啦,作就作吧。我說:“出門跨雕鞍。”老二說:“上馬手揚鞭。”老三壹聽:“此去誰得中?”老四說:“咱!”老三壹聽:“說呀!”“完啦。”“妳怎麽說壹個字兒啊?”老大說:“壹個字,能管我們十五個字。”老三說:“那管得上嗎?”“管得上!‘出門跨雕鞍,上馬手揚鞭’。妳問,‘此去誰得中’?他說,‘咱 ’。沒錯兒就是他。走吧!”壹催馬,走啦。老三出師不利,碰了壹鼻子灰。哥兒四個正往前走,看見壹家出殯的。老三壹瞧行啦,緊韁繩:“籲!”站住了。“大哥,二哥,前邊有壹家出殯的,擡著棺材過來了,咱們以此為題,每人壹句,做詩壹首。怎麽樣?”老大說:“行。聽我的:出莊碰見壹口材。”老二說:“眾人合力把它擡。”老三說:“單等送到墳墓地。”老四說:“埋!”“說呀!”“完啦。”“大哥,他怎麽又說壹個字我啊?”“對呀,棺材都進了墳地了,可不是埋嘛!依妳呢?擺著,不埋?”老大說:“埋了還不走?”“對,走!”
壹出莊,又碰見壹家娶媳婦的,前有旗鑼傘扇,後邊是壹頂花轎。老三壹勒馬:“籲!”“大哥,二哥,妳們看這娶媳婦的。”老大說:“以此為題,每人壹句,吟詩壹首。”老三說:“好。就依妳的主意。”老大說:“廢話!我不說妳也得說。好,我說:舉目望見壹乘轎。”老二說:“前邊銅鑼來開道。”老三說:“親戚朋友都賀喜。”老四說:“笑。”“又完啦啊?嘿,又是壹個字兒?”老大說:“對呀,娶媳婦不笑還哭啊?甭廢話,走!”“哎,走——”老三這個氣啊!
又往前走,遠遠地看見壹座古廟。老三壹勒馬:“籲!大哥,二哥,妳們看這座廟。”“少羅嗦。每人壹句,我先說:望見古廟內有僧。”老二壹指鐘樓說:“樓上倒掛壹口鐘。”老三說:“連打壹百零八下。”老四說:“嗡——”老三說:“又是壹個字兒!”老大說:“對呀,鐘響可不就是‘嗡’嗎?甭說打壹百零八下,就是二百壹十六下也是‘嗡’啊。”老三說:“噢,他還‘嗡’出理來了,走吧!”
鳥雀歸巢,太陽西斜了,前面來到壹座縣城,走到護城河有壹座橋,暈是壹座獨木橋,有壹位失目先生想從橋上過去,拿馬桿兒壹試,橋太窄,不能過去。老三說:“失目先生過橋,咱們再吟壹首。”老大說:“河上有座獨木橋。”老二說:“這邊擺來那邊搖。”老三說:“失目先生不敢過。”“繞!”老三說:“ 哎,咱們也繞!”進了城,十字街路現有壹家客店,大門這邊白墻上寫著:“安寓客商”,那邊寫著:“仕宦行臺。”老三說:“別走啦,咱們住店吧。”
店家把他們安頓到上房。還沒吃飯哪,隨便要了壹點兒。飯後,老大說:“咱們早點兒睡,明兒壹早還得趕路呢!”那老三壹宿沒睡,他睡不著哇!心想:這傻子老說壹個字兒,大哥還硬說他對。這多氣人啊,這要是到了北京,我這肚子還不氣成兩半兒呀!幹脆想個主意,把傻子打發回去吧。他想來想去想出個辦法來。第二天早晨壹瞧天氣呀,嘿!人不留人天留人——下雨啦。老三這份兒高興!趕緊叫店裏的夥計:“妳去給我買點兒東西,買二斤半羊肉,三斤面,買倆西葫蘆,買蔥買蒜買油買鹽,買柴火,倒水,這是二兩銀子,剩下的錢都歸妳。”“是。”壹會兒的功夫就買回來了。叫夥計幫忙把肉剁好,把餡拌好,面也和好了,就叫那哥兒仨:“大哥,二哥,老四,天不早了,起吧!”老大壹揉眼皮:“好,好,咱們快打行李。”
老三說:“走不了啦,外頭下雨哪!大哥,二哥,咱們今天過陰天,吃餃子。”老大說:“那多麻煩哪!”老三說:“不麻煩,餡拌好了,面也和好了,買東西的二兩銀子我也給了,也不找妳們要了!”老大壹想:他平時沒這麽厚道哇,今兒是怎麽啦?!老大哪兒知道他憋著餓老四哪!哥兒仨洗完臉,漱完口,老三說:“大哥,二哥,老四,咱們在家裏是少爺,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如今趕考途中,要吃飯自己幹。我這個主意是下米的吃飯,添水的喝湯,現在就剩下揪劑兒、搟皮兒、包、煮、撈、燒火,咱們四個人分著幹。大哥,妳想幹什麽?”老大說:“我來揪劑兒。”老二說:“我搟,我包。”老三說:“我煮,我撈——老四哪?”“吃!”“吃?又壹個字兒啊!”
老三心說:我讓妳吃得上才怪呢!俗話說,“人多好幹活兒”,壹會兒餃子好了,撈出這麽兩大盆子,筷子碟子都擺好了,桌子四面兒壹人占壹邊兒。老大說:“哎呀,真餓啦,我可先吃啦。”說完就下筷子。老三說:“等壹會兒。我這餃子不能白吃!”老大心想就知道妳沒這麽好心眼嘛!“不就二兩銀子嘛,我給啦!”老三說:“不是。妳想錯了。錢我不但不要了,打今兒起,壹直到北京,每天咱都吃包餃子。還告訴妳,每天都是我掏錢。可是有壹節,我可有個條件。”老大問:“什麽條件?”
“從今天起,咱們吃喝拉撒睡,行動坐臥走,都得做詩。老四,妳可聽明白嘍,咱們作的是打油詩,格律不限,字數隨便,只要合轍押韻就行。”老大說:“四個字也行?”老二說:“五個字也行,只要押韻,我說六個字,妳說兩個字,能合上轍就行。”“對,就是這個意思。”老大說:“我先說啦。”老三說:“別忙,我還沒說完呢,妳們聽清楚:做詩不限幾言,我這餃子可有限制,咱們是壹個字管壹個餃子。比方說,大哥說七個字,就吃七個餃子,二哥說五個字,吃五個餃子,明白了嗎?說吧!”老大真明白了:這是成心餓老四啊!壹道兒上他凈說壹個字啦,現在是壹個字兒壹個餃子,那還不把他餓壞了哇!老大拿出當哥哥的派頭:“我說咱們是吃飯呢?還是搗亂呢?!作哪門子詩呀,不作,吃!”老三急了:“要不做詩,誰也甭吃,我可抽桌!”老二說:“大哥,妳就說吧。”老大說:“我說什麽?!老四那大個子,壹個餃子能飲得了嗎?”老二說:“大哥,別著急,咱們不會多說嗎?咱倆剩下也夠他吃了。”老大說:“那以什麽為題呢?” 老三說:“隨便兒。”老大擡頭壹看,房梁上有壹個燕子窩,對,就以這個為題吧,說:“梁頭燕窩大燕壘——七個字,我撥七個餃子吃。”
老三說:“別動!我來!”順手抄起壹個小碟兒,拿筷子往外夾:“梁、頭、燕、窩、大、燕、壘,哎,妳吃這七個。”老二壹瞧:按字摳哇!我說:“雛燕未羽不會飛。小燕未長羽毛,不會飛,對不對?七個字,我自己撥!”撥到碗裏七個餃子,拿筷子全給夾碎了:“我吃!我吃!我吃!”老三說:“二哥,搗碎了妳怎麽吃啊?”老二說:“妳甭管!”拿勺兒舀了壹點兒湯,“我這是片兒湯氽丸子,妳管得著嗎?少羅嗦,該妳的啦!”老三心想:大哥說梁頭燕窩大燕壘,二哥說雛燕未羽不會飛,我要是說:大燕打食回窩轉,老四準保壹個字“餵”。
哎,就讓他吃壹個餃子,對!“大燕打食回窩轉。老四,妳說,妳快說呀!”老四這個“餵”字都到嘴邊兒上啦,讓老大把嘴給捂上啦!“真說餵呀?”老四說:“大燕打食都回來了,可不就餵嗎!”老大說:“嗨!怎麽就是餵呢?妳說‘進窩再餵’,還吃四個哪;‘等會餵’吃仨;‘先餵’,‘後餵’還吃倆哪!” 老三說:“大哥,妳幹嗎著那麽大急呀!”老四說:“大哥,說多少吃多少哇?”老大說:“嗬,妳怎麽沒聽明白呀,壹個字管壹個餃子,越多越好。”老四說:“ 三哥,妳給我數著點兒啊!”老三說:“好,妳說吧。”老四說:“小燕盼著大燕回。”
老三壹聽,差點兒沒把小辮兒氣支欏起來。打家裏出來,壹路之上他凈說壹個字啦,這回是壹個字管壹個餃子,他壹個字也沒少說!“好,妳也來七個!” 老四壹翻白眼珠兒:“我憑什麽只吃七個餃子嗎?這是開頭兒,還多著哪!”“還有?”“三哥,妳慢慢數,可數準嘍,我可說了:小燕盼著大燕回。清晨大燕出窩去,展翅搖翎往前飛。飛過山前蘇武廟,又過嶺後李陵碑。蘇武廟內香火盛,李陵碑前朔風吹。忠奸賢遇無暇看,為兒打食似箭歸。大前剛把窩門進,小燕壹見笑微微。開口便把媽媽叫,妳老為兒多受累。有朝壹日媽年老,孩兒返哺報恩惠。大前聞聽心歡喜,趕緊叼食將兒餵。這個餵完那個餵,那個餵完這個餵……”老三說:“別餵啦,餃子全是妳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