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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 周汝昌的《紅樓夢全璧的背後》全文

紅學傳統上分三派:索隱派、考證派、文藝批評派。但這種分法已經無法規範現代紅學的多樣性。譬如目下當紅的《太極紅樓夢》、《紅樓解夢》算哪壹派?霍國玲女士說她的《解夢》屬“分析、考證、推理索隱派”、“新紅學索隱派”、“解夢派”,那麽高陽先生的《紅樓夢》——曹雪芹小說也應該有個派,算哪壹派?可見索隱、考證、文藝批評之外,紅學似乎應有壹個創作派。在沒有正式劃定前,筆者籠統將之入“龍門紅學”。

現代紅學的誕生,始自1904年王國維的《紅樓夢評論》和1921年胡適的《紅樓夢考證》。在這以前,紅學的主流是政治索隱派。胡適《考證》的劃時代意義,在於他根據《紅樓夢》早期閱評者等人的記載,重新確定曹雪芹的著作權,以自傳說代替他傳說,以寫實說代替影射說,並試圖根據作者的家庭環境、社會地位、生活經歷來解釋作品,這無疑是壹個進步。但胡適強調作品的寫實性時,混淆了文學與歷史的界限,把《紅樓夢》看成是曹雪芹家史,“賈寶玉即是曹雪芹”〔1〕。嚴格說,胡適的新紅學並沒有擺脫索隱派的影響,他只是以不那麽笨拙的“紅樓夢謎學”,代替“牽強附會的紅樓夢謎學”,以索“曹寅家事”代替索“明珠家事”、“張勇家事”、“傅恒家事”、“和@①家事”。所以最近有學者指出,胡適是標準的“新索隱派”〔2〕。

但胡適雖把《紅樓夢》視為“曹雪芹將真事隱去的自敘”〔3〕,到底治學態度還較嚴謹,沒有把話說滿。而新紅學的另壹位奠基人俞平伯先生,對“自敘的書”的說法很快加以糾正,他說:“《紅樓夢》至多是自傳性質的小說,不能把它徑作為作者的傳記行狀看”〔4〕。事實上,曹雪芹在開篇就明白交代他寫的是“故事”,脂硯齋等人也壹再說《紅樓夢》是“小說”。既是故事、小說,就應作為文學作品去加以觀照,根據小說的情節、形象、意念進行詮釋,這本是常識。無奈世人都有喜歡窺秘的心理,有壹等人又自視為揭秘能手,解謎專家,識力非凡,別具只眼。所以托旨幽深、似顯若隱的《紅樓夢》就成為他們馳騁想像的對象,索隱派紅學於是乎歷久不衰。

真正繼承胡適“自敘傳”香火並加以發揚的是周汝昌先生。周先生有壹閑章:“壹生為芹忙”。這五個字周先生可以當之無愧。從《真本石頭記之脂硯齋評》到《紅樓夢新證》、《曹雪芹家世生平叢話》、《曹雪芹小傳》,增訂本《紅樓夢新證》、《紅樓夢“全璧”的背後》、《獻芹集》……,周先生在近半個世紀中,盡心盡力,旁征博引,鉤稽資料,排比時事,以圖證明《紅摟夢》是曹雪芹的“寫實自傳”〔5〕。筆者曾把周先生“以曹證賈、以賈證曹”的這壹派紅學叫做“實證派紅學”。“證”是考證,“實”是坐實。現在則歸入“龍門紅學”。胡適的新紅學雖有索隱傾向,仍是考證派。周先生的紅學實踐相當大部分是索隱。索隱也需要考證,但考證有時只是包裝。

“龍門紅學”的開山之作是周先生壹九四九年發表在第三十七期《燕京學報》上的《真本石頭記之脂硯齋評》,這是繼胡適《紅樓夢考證》後影響最大的紅文。它為“龍門紅學”開不二法門,現丈六金身,將之提升到學術層次。

《脂硯齋評》論證了兩個互相關連的問題:

壹、賈寶玉的妻子是史湘雲;

二、史湘雲是脂硯齋即曹雪芹的“新婦”、遺孀。

“寶玉糟糠之配實為湘雲”,這些老“龍門紅學”的傳聞早就存在,胡適最初也傾向於相信,皆因對“因麒麟伏白首雙星”回目不得其解,這點下面再談,周文最具震撼性的是考證出《紅樓夢》裏的史湘雲,即《紅樓夢》的大批家、被稱“壹芹壹脂”的脂硯齋(“畸笏”是壹人二名)。如果此說可以成立,歷史與小說之界限盡泯,賈府和曹宅就可以完全打通。《紅樓夢》最終的“寶湘姻緣”,轉為現實的曹雪芹——脂硯齋夫妻檔,則《紅樓夢》“雖非流水帳式的日記年表,卻是精裁細剪的生活實錄”〔6〕,乃無可爭辯的事實。脂硯齋的批語理所當然也就成為解讀《紅樓夢》的鑰匙。二千多條脂批“皆出於壹書中主要人物之手,實乃無盡寶藏。文字夥頤,取用不竭”〔7〕。對“龍門紅學”來說,簡直是掘到壹個世界級的大金礦。明乎此,我們就容易理解,為什麽周先生壹定要把“脂學”和“探佚學”(變相的索隱)列為紅學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將科學紅學——把《紅樓夢》當文學作品研究,斥為“小說學”而掃地出門。最後順便壹提,周先生設計的結局也極具匠心,比原本《紅樓夢》更哀感動人:曹雪芹與他的小表妹“於百狀坎坷艱難之後”重逢燕市,結為夫婦;曹死後湘雲傷逝悼亡,食貧守寡,為雪芹整理《紅樓夢》遺稿加批。這樣的情節本身就贏得了許多同情分,壹般讀者只看故事,自然會“擇善而從”。

“龍門紅學”是新索隱派

可是寶玉最後娶寶釵還是娶湘雲,似不能靠讀者投票解決。《紅樓夢》前八十回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寫的是“金玉良緣”。曹雪芹通過無數情節、伏線、詩謎暗示明示寶玉將來娶寶釵為妻,看過後三十回雪芹佚稿的脂硯齋等人也證實這點,結局是寶玉棄“寶釵之妻”、“麝月之婢”出家做和尚。怎麽能夠使寶玉易妻另娶呢?周先生舉出第三十壹回回目“因麒麟伏白首雙星”,作為“寶湘姻緣”“壹個很有力的論據”〔8〕。但周先生也像他的“龍門紅學”前輩壹樣,沒有弄懂“白首雙星”的含義。“白首雙星”並非預示將來寶玉與湘雲白頭偕老,而是史湘雲與其夫像牛郎織女兩地分隔,終生睽違。第三十壹回回目所“伏”,恰恰是對“寶湘姻緣”的否定〔9〕。周文又舉了戚本第十八回回前詩末句“雲自飄飄月自明”,因為有“雲”字“月”字,便附會為湘雲、麝月。這不是捕風捉影,是騰雲奔月。其實這首回前詩只見於戚本和後來發現的王府本,連周先生也不敢斷定它就是脂批〔10〕。周先生後來在增訂本《紅樓夢新證》中,附會明義《題紅樓夢》詩之“紅粉佳人未破瓜”,進壹步索出寶玉寶釵“雖結婚而未成配”即“破瓜”,以此來解決曹雪芹《紅樓夢》前八十回之寫“金玉良緣”與周汝昌構想後三十回“寶湘姻緣”之矛盾,證明寶玉寶釵雖結了婚,因為沒有行周公之禮,不算數,寶玉湘雲才是持牌夫妻。南派“龍門紅學”大師高陽先生完全贊同賈寶玉後娶史湘雲為妻,並據此寫成《紅樓夢斷》等紅樓夢系列小說。不過他對人性比較通達,不相信賈薛這對金娃玉郎婚後過著無性生活,更不相信周先生這項絕妙的婚姻立法會有哪個國家承認。認為最好還是把二寶婚事取締。他的構想是寶釵知道寶玉的心上人是黛玉,不忍奪愛,拒絕婚事,“良緣不諧”,金玉成空〔11〕。當然,這已不是曹雪芹的《紅樓夢》,而是“龍門紅學”大師們的再創作。

周先生要給賈寶玉換老婆,寶釵也好,湘雲也好,都還是女人。最搞笑的是他把脂硯齋變性,讓他做曹雪芹的“新婦”。脂硯之為男性,絕不是從脂評中找幾條類女性口吻的批語就可以改變的。俞平伯先生曾問道:史湘雲會自稱“叟”嗎?要找反證太容易了。問題癥結在於,從脂批看,這是壹個男性的小圈子。雪芹最初寫《紅樓夢》小說,是給少數朋友看的,可能是壹些宗學貴族子弟。雪芹寫好壹部分,就讓他們傳閱。有些人就寫評語,提修改意見。擬書名、發凡起例。現存脂批並非壹人之批、壹時之批。所以批語有“諸公之批,自有諸公眼界;脂齋之批,亦有脂齋取樂處”(甲戌本第二回)、“扯淡之極,令人發壹大笑。——余謂諸公莫笑,且請再思”(甲戌本第十六回)的話頭,以及壹些男性特有的穢@②的口吻。賈寶玉可以在榮、寧二府內幃廝混,《紅樓夢》中的史大姑娘、曹雪芹的“新婦”遺孀,怎麽好在這個男人圈子羼和、與“諸公”接席呢?莫非周先生以為,脂硯所說的“諸公”,就是史湘雲在大觀園的壹班“閨友”?

人們看到,“龍門紅學”的開山之作,竟如此抓瞎,牽強附會。這並不是周先生學問不大,而是他要論證的是壹個“偽命題”。《紅樓夢》明明寫寶玉寶釵的“金玉良緣”,卻逆勢操作要證明寶玉娶的不是寶釵而是湘雲;脂硯明明是男人,卻逆勢操作要證明他是女人並做了曹雪芹的“新婦”,即使學問再大,也無能為力。“隱”既非實有,“索”只能是捕風捉影。五十年前是這樣,五十年後的今天仍是這樣。

實際上,索隱完全是壹種“自由心證”。新老索隱派都有壹個“先驗的”前提,即預設《紅樓夢》存在“真實”、“假語”的雙層結構,在文字的背後、意象的內層,別有乾坤。王夢阮、沈瓶庵《紅樓夢索隱》之所謂“鋪敘之語,無非假話;隱含之事,自是真事”。至於隱含的是什麽事,則每個人隨自己的需要、興趣去認定。壹部紅樓,索隱派人人都往裏掏,人人都自謂探驪得珠,其實是大家照哈哈鏡,“相由心生”。筆者不相信《紅樓夢》背後另藏有密電碼,因為這太難。我們平常發電報用明碼,國家牽涉到軍事、政治、經濟、科技機密就要“加密”,有的加至兩三重密。經過加密電報變成壹堆雜亂無章的單字,要解讀須借助“密碼表”。密電碼絕少可能電碼是壹篇文章,電文又是壹篇意義全別的文章。有人說:“《紅樓夢》雖然絕不是表面上讀不通密碼文電,但它卻在表面文字之中隱藏著壹眼看不出來的意思”〔12〕。這是外行話。《紅樓夢》是七、八十萬字偉大小說,即使曹雪芹借助最先進的電腦,終其壹生也編不出雙層結構來。李知其先生說《紅樓夢》是“藏謎小說”,作者“奇在他有本領把所有的情節都寫成謎語,沒有欺場的鋪敘”〔13〕。就算有這個本領罷,何苦呢?另編壹本《大觀園雅謎》不更好嗎?曹雪芹也要講求成本效益的。霍國玲姐弟索出《紅樓夢》除表面故事外,還隱寫壹部歷史:曹雪芹與其被雍正皇帝奪走的情人竺香玉,合謀用丹砂毒死胤@③,撰成《紅樓解夢》。霍女士並稱,二百年來只有戚蓼生和她真正讀懂了《紅樓夢》。戚蓼生曾說過《石頭記》“壹聲也而二歌、壹手也而二牘”、“神乎技矣”的話,這是否就意謂他也認為“小說的表面故事是假話,另有真事隱在其中”〔14〕,恐怕很難說。無論如何,曹雪芹是幸運的,二百多年後終於出現壹個霍女士,懂得用“分身法”、“諧音法”、“拆字法”、射覆法”、“反照法”、“註彼而此法”、“不寫之寫法”等來解《夢》。否則他的壹生心血,就全付之東流了。〔15〕

《脂硯齋評》是周先生的少作,但已顯現新索隱派某些基本特點,就是命題和論證之間的反差:論題驚人,證據薄弱,七寶樓臺,建在沙上。這壹特點,在周先生另壹重要論文、“龍門紅學”的扛鼎之作《紅樓夢的“全璧”背後》更為突顯。

“龍門紅學”長於創作

《全璧背後》是周先生參加美國威斯康辛國際紅學會宣讀的論文,未發表已引起轟動。記得八○年六月間周汝昌、馮其庸、陳毓羆三先生經港赴會,住在中華書局紅招待所,筆者曾趨訪拜候。第二天香港報紙以特大字標題報道了周先生的學術創見:“誰續紅樓夢——乾隆皇”。筆者簡直目瞪口呆,張著口兒合不的。後來論文在《紅樓夢學刊》發表,拜讀後覺得頭小帽大,仍是以聳人聽聞、追求高可見度傳媒效應的“龍門紅學”家數。

曹雪芹的《紅樓夢》只留下八十回,後三十回已遺失。今本八十回以後均高鶚所續,這是紅學界的主流看法。周先生對此並無異議。如果將《紅樓夢》作為文學作品看,高續基本忠實幹雪芹原作,文字也不差,二百年來已為群眾接受。壹部作品,需要別人續完而成其偉大,在世界文學史上還未有過,高鶚有功無過。如果按照“龍門紅學”把《紅樓夢》視作曹雪芹的“自敘傳”,後四十回就是“偽續”,絕對要不得。所以從《脂硯齋評》起,周先生便致力攻擊高續,指高鶚為“敗類”,要“把他的罪狀向普天下讀者控訴”〔16〕。這種貌似“愛芹”的可疑行為,五十年代受到李希凡、藍翎的批評。周先生表示接受,並把李、藍文冠於增訂本《紅樓夢新證》(1976年)之首。但這只是表面工夫,高續不去,周說難立,“龍門紅學”就難有揮灑的空間。因此對《紅樓夢》“後部”的解釋權,就成為“龍門紅學”必爭之地。筆者相信《全璧背後》經過長期構思和收集材料,明顯帶著文革胎記。周先生高調地選擇在國際性會議上發表,是企圖予高續致命的壹擊,《全璧背後》揭破了壹個驚天大陰謀,據周先生考證,原來《紅樓夢》續書是乾隆、和@①“定下計策”,用重金延請高鶚捉刀,“將曹雪芹壹生嘔心瀝血之作,從根本上篡改歪曲”。這是“中國文化上最最令人驚心和痛心的事件!”〔17〕這樣壹來,後四十回不僅要“割下來扔進字紙簍裏去”,還要批倒批臭,使它永不翻身。至於讀者,以後誰再看後四十回,就是“壹個關鍵性的問題”〔18〕。

周先生的指控是如此駭人聽聞,究竟有多少證據呢?他承認主要是根據嘉道間陳鏞和趙烈文的兩則筆記。趙烈文《能靜居筆記》謂曾聞諸宋翔風:“高廟末年,和@①以(紅樓夢)呈上。……高廟閱而然之,曰此蓋為明珠家作也。”陳鏞《樗散軒從淡》說,《紅樓夢》向無刊本。乾隆五十四年春,刑部尚書蘇淩阿家藏抄本“被鼠傷,付琉璃廠書坊抽換裝訂,坊中人藉以抄出,刊版刷印漁利”,始流布於外。兩條材料本身都有瑕疵,可信性都不很高。這些暫且不淡,宋、陳亦無片語涉及續書。所謂“君臣定計”,所謂“篡改歪曲”,完全是周先生讀書“得間”、無中生有、原罪推定:乾隆是狗皇帝,和@①是大奸臣,他們過去做過許許多多壞事,所以高鶚續書這件“壞事”也壹定是他們指使的。乾隆誠然做過許多壞事,禁錮思想、銷毀書籍(修四庫恐怕不能說是壞事)。但科學論證不同於文革批判大字報,把高鶚續書歸到乾隆皇頭上,總得有事實,有證據。

筆者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曾經發表《史湘雲結局探索》、《析“鳳姐點戲,脂硯執筆”》、《曹雪芹與皇八子》、《圍繞紅樓夢著作權的新爭論》等文章,對周先生的上述創見表示懷疑。筆者壹直期待周先生拿出過硬的材料來補論自己的新說。但是沒有。以周先生學問之博,考索之勤,經二十年甚至半個世紀,都無法找出象樣的證據以自圓其說,那麽人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所謂《紅樓夢》的結局史湘雲嫁寶玉並無事實依據,脂硯齋是女性為曹雪芹“新婦”並無事實依據,高鶚續書出自乾隆陰謀也並無事實依據,這壹切都非實有。周先生近半個世紀來苦心營建的紅學體系,其核心部分即關於《紅樓夢》原本與續本的整套故事,純粹出自虛構。從開始“立項”,周先生著意的就不是客觀的事實真相,而是社會的視聽效果。就這點而言,“龍門紅學”的基本傾向是創作而不是科學研究。“龍門紅學”長於編故事,但編故事利於創作不利於考證。故事編得越離奇越能吸引讀者,創作就越成功,高陽先生是也。故事編得越離奇聳人聽聞,命題和材料的反差就越大,論證就越困難,周先生是也。

至於近日鬧得滿城風雨的《太極紅樓夢》,也可作如是觀。作者王國華先生已經把自己的名字和曹雪芹並列,不過他是在周先生關懷和指導下進行研究的,因此可視為“龍門紅學”的新制作。《脂硯齋評》、《全璧背後》,還只攻後四十回和高鶚;《太極紅樓夢》已動到前八十回和曹雪芹頭上。據說作者經歷坎坷,自學有成。像這樣壹個有誌於紅學的青年,自辟蹊徑去探索《紅樓夢》的結構,值得肯定。當然也應看到,由於雪芹後三十回已遺失,企圖根據零散的十把廿條脂批來排比《紅樓夢》下部的情節、次第,並據此來推論全書結構,本身就帶有很大的主觀隨意性,難作定論。因此在肯定其研究方向時,應有分寸,不要亂捧,這對作者並無好處。但據說有人投書有關方面,推為“震驚人類的發現”,“我國文化史上壹個重大課題、巨大貢獻”〔19〕。照這樣評價,全國免不了要開慶祝會。有關方面如何批覆不得而知,紅學界的反應似不熱烈。舊時編戲的有句成語,叫“諢不過三”,或可用來解釋原因,大話講多了反而變成笑話。但“龍門紅學”像賈府的老太君,熱鬧慣了,又要人捧著,成為輿論的寵兒。“震驚人類的發現”竟被冷遇,自然不是味道。據說此案有可能進入法律程序,還是少說為妙。

註釋:

〔1〕胡適《紅樓夢考證》,人民文學出版社《紅樓夢研究參考資料選輯》第壹輯,頁二四,北京,壹九七三。

〔2〕吳柱國《紅學索隱派新議》,《紅樓》壹九九七年第二期,頁十六,貴陽。

〔3〕胡適《紅樓夢考證》,人民文學出版社《紅樓夢研究參考資料選輯》第壹輯,頁二八,北京,壹九七三。

〔4〕俞平伯《紅樓夢研究·序》頁壹,人民文學出版社,北京,壹九七三。

〔5〕周汝昌《真本石頭記之脂硯齋評》,《燕京學報》第三十七期頁壹四四,壹九四九年十二月·北京。

〔6〕周汝昌《真本石頭記之脂硯齋評》,《燕京學報》第三十七期頁壹四八,壹九四九年十二月·北京。

〔7〕周汝昌《真本石頭記之脂硯齋評》,《燕京學報》第三十七期頁壹五八,壹九四九年十二月·北京。

〔8〕周汝昌《紅樓夢新證》,頁六四九,棠棣出版社·壹九五三·上海。

〔9〕可參朱彤《釋“白首雙星”》,《紅樓夢學刊》壹九七九年第壹期;梅節《史湘雲結局探索》,胡文彬、周雷選編《香港紅學論文選》,百花文藝出版社·壹九八二·天津。

〔10〕宋淇在《戚序有正本紅樓夢的始末》中認為“雲自飄飄月自明”之“雲”,應為“雪”之誤,諧”薛”,即薛寶釵。見香港《明報》月刊第壹四五期,壹九七八年壹月。但因無法確定其是否為脂批,不能據之論及三十回事。

〔11〕高陽《曹雪芹對紅樓夢最後的構想》,《紅樓壹家言》頁七、十壹,聯經出版事業公司,壹九七七·臺北。

〔12〕孔樣賢《紅樓夢的破譯》,壹九八○年全國紅樓夢學術討論會論文。

〔13〕李知其《紅樓夢謎》(下篇)頁四二○,自印本,壹九八五·香港。

〔14〕霍國玲《紅樓解夢》第壹集〈序〉頁二,中國文學出版社·壹九九五·北京。

〔15〕霍女士說《紅樓夢》小說背後隱藏著壹部精確的歷史,“舉世無人能企及”。這實在有點孤陋寡聞。以色列學者邁可·居斯寧借助電腦,破譯《聖經》的奧秘,撰成《聖經密碼》,揭示這本三千多年前寫成的最暢銷的書,乃是壹本密碼,對二十世紀重大事件如1924年經濟大危機、希特勒崛起,二次世界大戰、原子彈炸廣島、肯尼迪遇剌、阿波羅登月、水門事件、海灣戰爭、蘇聯解體、阿米爾刺殺拉賓、麥克維炸奧聯邦大樓,均已蔔先知。不過李知其、霍國玲用的是中國傳統猜謎的方法來破譯;居斯寧用的是西方報紙流行的縱橫填字遊戲的方法來解構。見香港《開放》1997年八月號從蘇《聖經竟是壹本密碼》。

〔16〕周汝昌《紅樓夢新證》,頁五八四,棠棣出版社·壹九五三·上海。

〔17〕周汝昌《紅摟夢“全璧”的背後》,《紅樓夢學刊》壹九八壹年第壹期,頁二九二。

〔18〕周汝昌《紅摟夢“全璧”的背後》,《紅樓夢學刊》壹九八壹年第壹期,頁二九三。

〔19〕武漢《紅摟夢》學會、湖北大學中國古代小說戲曲研究所編《紅學新瀾》第三期,頁二四。

字庫未存字註釋:

@①原字為王右輥申

@②原字為女右加蝶右半部

@③原字為礻右加真

(原文沒有,這裏面有些提到的,妳看壹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