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俗語“老程三下斧頭花”是形容壹個人做事情開局很有壹股蠻勁,但缺乏後勁和韌勁。
這典故出自唐朝名將程咬金身上。演義和戲曲中寫到這程咬金,說他有壹身好力氣,使壹把大板斧,作戰時候,許多人都敵不過他的三板斧。所以,都有以為他有神力。
有壹次,隋將宇文成都帶兵去攻打瓦崗寨。這宇文成都是當時天下第二條好漢,力大無窮。當他帶兵來到的時候,程咬金不得不提斧迎戰。第壹斧,宇文成都被震得虎口生痛;第二斧,宇文成都的虎口被震裂;第三斧,兩臂發麻。宇文成都正想撤馬回營,程咬金的第四斧有氣無力的,方知道程咬金力量只集中在三板斧上。
這是個全國性的熟語,但程咬金這個人物潮人也很喜愛,故這熟語也很早在潮汕生根,俗語的說法也按潮語特點給以改造。
●楊令公撞碑
在澄海壹帶,流傳壹句俗語:“楊令公撞李陵碑,看看撞來豈會對脈。”說的是有壹年,該縣余居鄉(今蓮上永新鄉)請了壹戲班在本鄉大埋演出《楊令公撞李陵碑》壹劇,恰逢裏美鄉兩個鄉紳也來看戲,大為喝彩。特別是那個扮楊令公的老生,尾場撞碑壹段演得極為感人。戲未演完,兩人便來找班主,約請戲班明晚到裏美鄉演出。
隔天夜裏,戲班來到裏美鄉演出,按主人意願,最後仍以楊令公撞碑壹折壓臺。該鄉是個不上二百人口的小鄉,不足余厝鄉的十分之壹。到了半夜,老人小孩先回家,剩下二、三十人。班主和演員大覺掃興,特別是扮演楊令公的老生,更加泄氣。“撞碑”這段壓臺戲,本應撞三次碑唱三段曲,但他壹看棚下人不多,只撞壹次就倒下不起來,戲也落棚了。
隔天,鄉紳來戲班交涉道:“昨夜戲未演完先落棚,戲金不還。楊令公在余厝大埕撞了三次碑唱了三段好曲,為什麽昨夜只撞壹次碑,連唱壹段曲都沒有?”班主從容答辯道:“在余厝大埕那是撞唔對脈,就須再撞兩次。昨夜壹撞,正對要脈,故壹次就死去,人死哪能再撞?!”鄉紳壹時無言以對,只好如數付還戲金。
此後人們便以楊令公撞碑對脈與否來比喻作事要抓住要害,看準使狠。
●平安當大賺
潮汕俗語“平安當大賺”是指壹個人如果身體健康、家裏平安,那麽他就得到極好的本錢,不用破財,也就等於賺錢了。
從前有壹個人整天早出晚歸,辛勤工作,靠自己微薄的收入養活全家。他即無權勢又不能賺大錢,生活十分節儉,買不起大魚大肉,也喝不了酒,所以整天埋怨命運不好,生活難過。
壹天,他到街上買米,遇到過去壹老友的妻子提著壹大包東西,愁眉苦臉,面黃肌瘦。他知道這個朋友開著鋪子,做著大生意,頗為富裕。最近還聽說他又賺了壹大筆錢呢,為何他的妻子這般模樣?於是上前問候。原來他朋友確實生意很好,但他們的兩個孩子都患了重病,整年都要尋醫問藥,光是買藥就花了不少的錢,又把本來健康的妻子也累得病了。她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妳看又買了這壹大包藥,藥費太貴了,他爸賺的錢都抵不上買藥。” 這個人聽了,心裏想:“我雖賺不了大錢,但家中父母雙全,妻子兒女健康,買得上米,吃得飽飯,整天壹家人平平安安地在壹起,真是平安當大賺啊!”自此知足常樂,心情也隨之暢快。
“平安當大賺”這壹俗語反映了潮汕人知足常樂的心態。
●放 屎 畫 大 豬
俗語“放屎畫大豬”意指異想天開,靠幻想過日子。
從前,某村有壹個好吃懶做的人,整天只圖享受,卻不想幹活,常常在家裏呆著異想天開。鄰居辛辛苦苦養了壹頭豬,年底賣了壹筆錢,他十分羨慕,但又怕臟不肯養豬。壹次上廁時,他用小竹枝在地上畫了壹頭小豬,心裏又想,小豬還要養大,太麻煩了,畫大點更好,於是就畫了頭大點的豬。又想到大豬才能賣得更多的錢,決心畫壹頭很大很大的豬。於是,忘了身在何處,把小竹枝壹揮就畫起大豬來。沒想到向後壹退,壹腳踏空,掉進了茅坑裏。於是,就有了“放屎畫大豬”的俗語。
●水滾目汁流
“水滾”即水開了。“目汁流”即流眼淚。“水滾目汁流”是指對於壹些本人沒能力承受的事,不要強自為之,否則將承受不了。這壹句俗語是從壹個北方女婿喝工夫茶的故事流傳下來的。
從前有個北方人做了潮州人的女婿,他沒喝過工夫茶。有壹次,他要到嶽父家做客,妻子告訴他:“家裏人請喝茶時,會連說幾聲:‘食,食!’但妳不能把三杯茶全喝了,要壹杯壹杯地喝。”北方女婿認真地聽了,並記在心裏。到了嶽父家,家裏人很熱情,剛坐下來就泡起工夫茶。家裏人每沖壹次茶,北方女婿就喝壹杯,且每次都喝壹杯,弄得別人以為他口渴,每次都讓他喝。原來他把妻子的話理解成每遍茶都要喝壹杯。家裏人不停地沖,喝得這北方人叫苦不叠,加上肚子又餓得慌,到了最後,竟頭冒虛汗,看到水又開了,他連聲說:“水又開了,水又開了。”急得流出眼淚來。於是,便被當地人當成笑話傳開了,從這個故事又產生了“水滾目汁流”這句俗語。
●惜 落 順 勢
“惜落順勢”這壹句俗語是指疼愛下輩人是壹件非常自然的事,而孝敬上輩人,卻是很少人能夠八面做到。
據說,過去韓江邊有壹個專賣豆粿的老漢。老漢做的豆粿,十分好吃,很有名聲。遠近的人都跑到他這裏吃豆粿。不少人吃完後,意猶未止,掏出錢再買壹盤,叨念道:“確實好吃,再買壹點回家給孩子們嘗嘗。”這老漢,聽了之後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本身就是因為兒子不肖,才要自己日夜操勞。他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人是買給父母吃的?但從來壹個都沒遇到。
這天,壹個饑腸轆轆的人來到了老漢的豆粿攤,吃了壹盤之後,又再買了壹盤,說:“好吃!買壹盤給母親吃。”老漢心頭壹熱,問:“阿兄,有沒有兒女?”這過客說:“兒子尚小,日子還長,今後吃的機會多著呢。母親操勞壹生,買壹點小吃孝順,不過份。”老漢壹聽,馬上聲明不收這過客壹分錢。過客好些不理解。老漢說:“我在這裏賣了半輩子豆粿,買回家的都說要買給兒女吃,還沒見過買給父母吃的。這盤豆粿,我白送了。”這過客才恍然大悟,對老漢說:“惜落順勢,人這常情。”
●離 城 七 鋪
潮汕俗語“離城七鋪”意指兩種事物差別很大,不能簡單化地作類比。
明朝嘉靖年間,潮陽縣城的陳大器任禦史,人稱陳禦史。某日,他與原籍潮陽縣貴嶼的陳國舅(即陳北科)同時上朝,嘉靖皇帝知道他們是同鄉同姓,就問陳禦史:“陳卿,妳與國舅同鄉又同姓,老家是否在壹起。”陳大器壹貫老實,就以實情呈報:“啟奏我主萬歲,我們兩個雖是同縣人,也都姓陳,但臣是縣城陳,國舅是貴嶼陳,貴嶼離城還有'七鋪'哩!”
“‘七鋪'是何意”,皇帝不明白,就再次發問。
陳北科搶先解釋:“萬歲啊,我與禦史家厝屋相連,禦史的意思是說我們兩家離得近,相差的距離就只七步,小時候我們還在壹起玩呢!”
“噢!”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陳禦史在旁也不便辯白,只好作罷。
從此,就流傳下俗語“離城七鋪”。
●十 嘴 九 腳 倉
俗語“十嘴九腳倉”用於諷喻人多話多,不懂裝懂,愛亂發議論。“腳倉”即屁股。胡說八道常被比喻為“放屁”,因而,吐不出象牙來的臟嘴也被比喻為屁股。
從前有壹戶人家建了新房,請來壹位很有名氣的畫家畫壹幅壁畫。畫家事情很多,整天很忙,來到房主家後就要動筆。這戶人家有十口人,除壹個小孩外,都聚集到這裏,七嘴八舌,吱吱喳喳地發表各自意見。有的要畫這,有的要畫那,繼之又因意見不符而互相爭吵,各不相讓。扯了大半天,誰都不讓誰,毫無結果,最後只好由畫家來決定。本來畫興正濃的畫家經這陣折騰,十分惱火,更痛惜寶貴時間無端被浪費。於是不吭聲,拿起畫筆壹揮,很快就畫了十只雞,每只雞都各具姿勢,唯妙唯肖,栩栩如生。畫家正要收筆,壹位小孩忽然嚷道:“咦,怎麽十個雞嘴巴,只有九個屁股呢?”大家才註意到原來壹只雞藏在石頭後面,只露出雞頭在外面。畫家接過小孩的話,笑咪咪地說:“這就叫‘十嘴九腳倉’嘛!”原來,這是畫家繞著彎子在諷刺房主壹家哩。
●王 茂 生 進 酒
這是壹個潮劇劇名,也是壹句比喻性俗語,意思是禮薄人情厚”,“人情好,食水也甜”。 王茂生是個窮漢子,與薛仁貴是莫逆之交。後來薛仁貴投奔軍伍,因膂力過人而屢立戰功,晉升為赫赫大將軍,奉命東征高麗,功成而被皇封為王。薛仁衣錦榮歸故裏,大宴諸親友故舊。王茂生接到薛仁貴的請帖,甚為欣喜,相應邀赴宴,又苦於無線可置賀禮。最後他用壹個空酒甕,到汾河打了滿滿的壹甕水,夫妻雙雙擡到薛仁貴的王府,權作賀酒。薛仁貴盛情歡迎王茂生夫婦。在宴會上,為領受王茂生厚誼,特意打開王茂生所獻的酒甕,大口壹嘗,明知是水,還連聲呼著:“好酒,好酒!”並親自斟給在座達官貴人***嘗。這些人飲後皆皺眉咋舌,但又不敢嫌棄,違心地附和薛仁貴呼著:“好酒……” 薛仁貴富貴不忘故誼、不棄窮友的義行,從此傳為佳話。“王茂生進酒”這句話,在潮人中因而寄寓著以上所說的特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