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居住在此……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因為隔得遠,講解的聲音顯得有點斷斷續續,所有的孩子都牽著同伴的小手,因為是小學壹年級的學生,第壹回參加這種活動,顯得很興奮,雖然忍不住嘰嘰喳喳不停議論。但秩序很好,慢慢跟隨著講解員往前走。
“紀念!”壹個小男孩忍不住扭過頭抱怨:“妳又踩了我的腳了……”
“對不起啦……”叫紀念的是個小女生,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像是兩丸水汪汪的葡萄:“趙小煒,我不是故意的。”
小男孩咧開嘴笑了:“沒關系。”
但紀念只是仰起臉來,十分專註的看著墻上的黑白大照片:“這戒指我媽媽也有壹個。”
“什麽?”趙小煒壹顆小腦袋湊過來,紀念指給他看:“這個姐姐手上的金戒指”
滿墻錯落的老式的照片,這壹張放得極大,望著鏡頭微笑的剪發少女,安詳的坐在那裏,雙手自然交錯,顯露出那枚樣式別致的指環。整幅照片氤氳著歲月的微黃,但細節依舊清楚分明,連戒指鏤刻的紋路花樣都清晰可見。只是隔著玻璃罩子,兩個小小的人兒踮著腳,努力想要看得更清楚,所以兩個小小的鼻尖擠在玻璃上,捺得扁扁的。
“我媽媽有壹個。”紀念認真的說:“是壹模壹樣的呢。”
“這個是文物,”趙小煒搖頭晃腦的說:“妳媽媽那個壹定是後來買的。文物是不賣的,文物都是國家的。”
紀念踮著腳尖又看了好久,語氣肯定:“我媽媽那個真的是跟這個壹模壹樣的,我看過好多回了。不過媽媽不是戴在手指上的,她用壹根紅線系了,掛在脖子上的。”
趙小煒說:“可是我看到別的阿姨還有張老師,都是把戒指都是戴在手上啊,妳媽媽為什麽要把它掛在脖子上?”
這倒問倒了紀念,她睜大了眼睛想了半晌,終於泄氣:“我不知道。”
“後面的同學,”領隊的老師終於發現了兩個竊竊私語的孩子:“趙小煒、紀念,不要掉隊,來,跟上。”
兩個小孩子答應壹聲,立刻小跑著跟上了班上同學。
下午的活動只是參觀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滿載孩子的校車回到學校後,差不多已經是放學時分,回到教室點過名後正好打了放學鈴。
校門口等滿了接孩子的家長,紀念壹眼認出母親,脆生生的叫:“媽媽!”提著書包飛奔著過去。她的媽媽含笑抱住她,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到停車位去,紀念打開車門把書包放到後座,自己則坐到副駕駛位,整條馬路人行道上差不多全是放學的孩子,路上則全是接學生的車,壹時間有點水泄不通的樣子,她的媽媽壹邊慢慢的調過車頭,壹邊含笑聽女兒講今天壹天在學校的事情。
路口橫穿馬路的學生絡繹不絕,於是將車停下,靜靜等侯。女兒壹回頭看到母親頸中那條細細的紅線,忽然想起自己同學趙小煒下午問的那番話,不由問:“媽媽,妳為什麽要把戒指穿在線上,掛在脖子裏啊?別的阿姨都是戴在手指上的呀。”
她媽媽怔了壹下,才說:“因為……因為媽媽手指上已經戴了結婚戒指了啊。”
“哦!”紀念璨然壹笑:“我知道了。可是媽媽還可以戴在右手上啊。”
她媽媽耐心的向紀念解釋:“因為右手整天要做很多事情,戴著戒指會不方便,也許會掛住東西,好像我們的手表,都是戴在左腕上的。”
“媽媽,還有……”紀念瑯瑯的聲音輕脆如玉:“我今天看到跟妳壹模壹樣的戒指,是在故居紀念館裏面,墻上有好大壹張照片,那上面的人就戴著跟妳壹模壹樣的戒指哦……”
夏日的黃昏,落日在高樓的夾縫間徐徐下墜,路口有熙攘的人群,這繁華的塵世,有那麽剎那,幾乎是靜止停頓,仿佛地球停止了轉動,只在這壹秒鐘,壹切都停滯不動,唯有腦海中壹片靜白,然後,剎那間思念翻卷如潮。
這壹生,這壹生,她慢慢擡起臉,這壹生她再不會允許自己落淚,因為有壹個人,他會心疼。
她會好好的,幸福的活著,安穩的將自己這壹輩子過完,把所有的幸福都要體驗到,因為,他會知道,他會心疼,所以,她更要好好的,讓自己最幸福的活著,過好每壹天,每壹小時,每壹分鐘。
我把戒指掛在脖子上,因為這樣,它就會貼過心口,它會跟著我的心跳,跟著我的脈博,壹起跳動,它會永遠在那裏,就像妳,永遠會在那裏。
我壹定會幸福的活著,安安穩穩,把這輩子最美最好的事情,把生命裏的壹切感動,都壹壹體驗。
我會過好每壹天,每壹個小時,每壹分鐘,直到妳,遠遠笑開了眉,直到妳,壹定都要知道。
車子終於慢慢滑動,平穩的駛過路口,不久轉入主幹道,融入車流滾滾。
“媽媽,我們是去機場嗎?”
“是啊,等我們到了機場,爸爸也該下飛機了。”
紀念興高采烈:“媽媽,妳猜猜爸爸這次會給我帶什麽禮物回來呢?他最沒創意了,搞不好又是洋娃娃……”
……——謹以此文,獻給此生終會得到幸福的佳期,獻給全體陪著《佳期如夢》走過的看官大人們。我們唯有以幸福的生活,來回報那些曾經愛過我們,給予我們最無私感情的人。
謝謝大家。
祝大家“六壹”快樂,童顏不老~童心不老
番外‖完結《阮郎歸》——清明特寫,贈全體冬菇“漂亮!”
看到小白球不偏不倚的落地,王燔宇脫口誇了句。阮正東不過笑笑,隨手將球桿交給身後的球童,兩個人往前走,球童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難得晴好的天氣,陽光燦爛照在草地上,茵茵似碧絨綠毯壹般,連綿起伏,果嶺前視線開闊,可以看到遠處高大的喬木。幾排水杉樹剛得了壹分綠意,遙看似水彩輕染,還沒有洇化開來。
“晚上妳請客,妳這筆可掙的不少。”
王燔宇直笑:“多謝多謝,那是壹定要請妳的。”
“叫上妳哥,妳哥不正好回來開會麽?”
王燔宇壹聽就直搖頭:“他去了可不好玩了,我們家老大什麽都好,就是膽子越來越小,成天有事沒事就把我拎去訓壹頓。老爺子都沒這麽排揎過我,他倒好,橫豎瞧我不順眼。”
走到果嶺下,王燔宇壹轉臉,瞧見遠處幾個人,忽然“咦”了壹聲,說:“東子,那不是妳的妞?”
阮正東回頭壹看,還真是。隨手摘下手套交給球童,大步流星走過去。
佳期耐著性子正陪笑,手裏壹根球桿橫豎拿著不順手,又要顧忌怎麽跟人回話。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妳在這兒幹嘛?”
擡頭壹看,阮正東。
佳期很少看他戴帽子,又戴了墨鏡,陽光下只能看見他的側臉,眼睛仿佛微微瞇著。
她說:“陪客戶打球。”
“妳會打嗎?”他掃了她兩眼:“以前怎麽沒聽妳說過。”
“我剛學……”
沒說到兩句話,王燔宇也踱過來了,這些人都認識他,紛紛跟他打招呼:“王總!”還有人忙著跟他寒喧:“這陣子短見,王總在忙什麽呢?”
“瞎忙唄。”王燔宇介紹:“這位是阮正東,我發小。”
阮正東三個字差不多讓幾個人眼睛頓時發直,連忙陪笑著與阮正東握手,阮正東不過敷衍壹下,略站了站,就說:“我約了朋友吃飯,要先走壹步。”
王燔宇暗自好笑,臉上卻不露出來:“咱們壹塊兒出去吧。”
坐了電瓶車出了球場,阮正東才給佳期打電話:“妳出來,我在門口等妳。”
“我這裏還陪客戶呢……”
“陪什麽陪啊,妳快出來。就妳那技術,也不嫌丟人現眼。”
“不行,老總說了,這合同……”
阮正東不耐的打斷她:“我朋友今年的廣告代理還沒定呢,妳快出來,請我們吃個飯,說不定他就交妳們公司了。”不由分說把電話扣了。
王燔宇在壹旁直笑:“哎,我們今年的廣告預算可是兩千萬,被妳壹句話就送了人,妳這是為博紅顏壹笑,峰火戲諸侯呢妳?”看阮正東臭著臉,趕緊舉手:“得,得,當我沒說。”
過不多大會兒,佳期果然出來了,站在俱樂部門口張望。沒有看到熟悉的邁巴赫,只好低頭掏手機。
“笨!”阮正東喃喃的罵了句,終究還是接了電話:“銀色跑車,妳左手邊,車牌0033。”
佳期果然看到了,壹溜小跑過來,拉開車門還是氣喘籲籲:“王總!”又對阮正東笑了笑:“謝謝啊。”
“王總約了人,今天沒空跟咱們吃飯。”阮正東說:“下星期叫妳同事去他公司簽合同吧。”對王燔宇說:“妳不是約了人麽,還坐這兒幹嘛?”
王燔宇直笑:“我馬上就走。”
佳期被太陽曬得臉發紅,上車之後才覺得熱,把外套脫了,問阮正東:“妳怎麽換這車了?”
阮正東從後視鏡裏瞥了她壹眼:“人家的車,我借著開開。”正說著電話響了,他用藍牙於是接了:“什麽事?”
“我那車剛買,妳悠著點開。”
“廢話。”
“還有,妳把我壹個人撂這兒了,我怎麽回去啊?”
“打電話叫妳司機來接。”
“妳怎麽這麽重色輕友啊,不興這樣的啊。”
“那叫我司機來接妳,總行了吧?”
“不敢!不敢!我還是蹭車回去得了。對了,晚上妳還吃不吃飯啊?”
“今晚上算了,明天再說吧。”
“明天我要去墨爾本。”
“那妳回來後請我吧。”
“要不今兒晚上妳帶她壹塊兒來。我也帶上我女朋友,咱們四個人壹塊兒吃,多熱鬧。”
“扯淡,妳兜這麽壹圈子妳就是笑話我啊?”
王燔宇哧哧直笑:“得了,妳到時候把車停哪兒了,記得跟我說壹聲,我叫司機去開回來。”
“知道了。”
“還有,妳那女朋友,到底叫什麽公司來著?我得打電話跟他們交待壹聲。”
“妳怎麽這麽羅唆啊?到時候我打電話給妳,掛了。”阮正東把電話掛斷,又問佳期:“晚上吃什麽?我都餓了。”
佳期說:“要不吃面吧,吃面最簡單。”
“那好。”阮正東說:“去吃鱔爆面吧,我知道有家館子,做得那個叫鮮。”
“妳怎麽什麽好吃的都知道啊?”
“我無所事事,成天只鉆研這個,能不知道嗎?”
壹句話逗得她笑起來,忽然想起來問:“對了,妳那朋友的公司,廣告預算大概是多少?”
“不清楚,回頭再問他吧。”他漫不經心的說:“妳還是想著怎麽吃鱔爆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