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文是政治理論的藝術表現,需要邏輯的力量。但魯迅雜文的說服力很強,長篇的論證嚴謹,短篇的壹針見血,都能在有限的篇幅裏把道理講得清晰、飽滿、深刻。這是因為它總是在最關鍵的地方揭示問題的本質,表現出清晰、肯定、無可辯駁的邏輯力量。這是魯迅雜文的壹個主要特點。
魯迅雜文的論證和結論過程,往往是集中力量揭露事物本身的內在矛盾,使問題得到徹底解決。毛澤東同誌說:“分析的方法就是辯證的方法。所謂分析,就是分析事物的矛盾。”①魯迅善於這種分析,所以他的論點能把敵人控制在死命。比如梁實秋曾狡黠地說,他不知道“誰是主人”,他不是資本家的走狗。魯迅從階級論的思想出發,深刻認識到走狗行為的本質是為整個階級服務的,而不是為個別資本家服務的。所以梁實秋關於“誰是主人”的牢騷是要把握的關鍵。他壹針見血地指出:“這是‘資本主義走狗’的生動寫照。每壹只走狗,雖然是資本家養的,但實際上是屬於所有資本家的,所以它遇到所有有錢人就溫順,遇到所有窮人就吠叫。.....即使沒有人長大和挨餓,...但所有的富人都很溫順,所有的窮人都在叫,但他不明白誰是主人。”由於梁實秋不知道主人是誰,屬於“敗家子”和“資本主義走狗”。魯迅思想的深刻,還在於他發現,作為文學走狗的梁實秋,在論戰中已經無話可說,只能借助國民黨的反動暴力來幫助自己的文學批評。所以,“我們要給馬屁精加壹個描述性的詞:‘缺’。”又比如有人把“這個學生或那個學生”和“這個人生或那個人生”這兩個句子做了對比,證明文言文簡潔“省力”,優於白話文。魯迅用同樣的例子反駁說,這壹生或那壹生至少有兩種解釋:壹是這個學者或那個學者(學生);第二,今生或者來生。”所以,白話文雖然用詞較多,但意思準確,壹目了然,“為什麽省力?" ①
事物之間的矛盾是普遍存在的,有時是生活的現象,被人聽到,看到,卻不被人重視。魯迅善於捕捉這種現象,染之以色,析之以理,使之特別鮮明,特別吸引人。比如有壹種人,天天說白話文,運用自如,並不覺得低俗可笑。現在,他反對白話文,理由是“俗不可耐,不值得學。”這是壹個矛盾的現象。魯迅寫了,描寫了,改進了,馬上就露出了這種人的真面目:“現在的屠夫。”因為他們現在不要了,卻抱著喪屍呻吟。有些人對國民黨的不抵抗只字不提,卻極力在少年雜誌上宣傳嶽飛和文天祥的故事。魯迅抓住了這個矛盾,尖銳地指出這兩位對少年來說有點太迂腐了,因為敵人就在頭裏。“我懷疑那些故事原本是寫給成年人和祖父輩的刊物看的,但不知何故卻被錯誤地刊登在了少年讀物上”。並以“錯文”為題,有效諷刺了這種現象。
矛盾的社會現象,有時不是集中在壹件事情上,而是以分散的形式表現出來,容易被人們忽視,這就特別需要作家的集中和概括。魯迅善於發現這壹現象,並從它們的對比中揭露社會生活中的矛盾。在《不知肉味不知水味》中,他總結了兩種對立的現象。壹方面,統治者在宣揚儒家思想,播放孔子聽的“不知三月肉味”的少樂,以粉飾太平;另壹方面,這是幹旱造成的災難。村民爭井水,有人被打死。魯迅抓住了這兩個現象,並對其進行了深刻的分析:“文少是壹個世界,渴是壹個世界。”吃肉不知味是壹個世界,渴水是另壹個世界。他們中間自然有很多君子小人,但是‘不是小人就養不起君子’。最後,妳不能讓他們自相殘殺,渴死。”這深刻地揭露了階級壓迫的殘酷現實,有力地撕掉了統治者粉飾太平的帷幕。在前壹節提到的《新秋雜記(二)》中,魯迅也抓住了當時社會不救人、不救鬼、不救地、不救月的怪現象,深刻揭示了這種矛盾的根源,就是國民黨反動派不允許人民抗日救國。由於作者抓住了尖銳對立的現象,在表達方法上特別強調了它的對立面,這就賦予了它非常鮮明和強大的邏輯力量,使讀者感到心悅誠服。
揭露事物的矛盾是邏輯思維的重要任務,也是關於雜文說服力的關鍵問題。魯迅在這方面的工作很辛苦,他揭露矛盾的方法多種多樣,都是隨著對象的不同而變化。對於壹些隱秘而復雜的矛盾,他有時並不急於下結論,而是經過仔細的思考、分析和描述才能得出結論;有時候會采用壹層壹層解剖事物真相的方法,讓讀者從論證的過程中自然地理解壹個結論,而不是從字面上理解。比如《論秦麗齋夫人的事》壹文,討論自殺者為什麽自殺,就是後壹種情況的例子。
魯迅早期的雜文有樸素的辯證法。當他成為馬克思主義者時,情況就不同了。毛澤東同誌說:“魯迅後期的雜文最深刻有力,沒有片面性,正因為他在這個時候學會了辯證法。”這是魯迅後期雜文的精髓。比如關於舊形式的采用,這是壹個討論過很多次的問題,但是各種訴訟,誰也說不準。魯迅提倡采納和創新。他說:“舊的形式被采用了,它必須被刪除。如果刪除了,會有所收獲。這個結果就是新形式的出現,也就是變化。”這就是“就像吃牛羊壹樣,丟棄蹄毛,保留其精華去滋養發展新的生命體,所以永遠不會像牛羊壹樣。”這反對全盤否定和全盤照搬的兩種片面性,堅持唯物辯證法——從新舊形式的對立統壹來科學地闡明問題。上面提到的“此生或那生”的例子,也是辯證法的勝利,有力地駁斥了片面的觀點。
魯迅運用邏輯思維來揭露事物的矛盾,往往是通過藝術形象表現出來的。正如毛澤東同誌所說:他用那辛辣、幽默、有力的筆,畫出了黑暗勢力的面孔。他簡直就是壹個高水平的畫家。毛澤東同誌贊揚了魯迅雜文的戰鬥性,也準確地指出了其生動的特點。雖然他寫的是壹個時間壹個地點,畫的是壹個人壹件事的臉,但卻具有普遍意義。這是因為他“常取不同類型之弊”,所描寫的形象不僅生動傳神,而且概括性強。這是魯迅雜文的又壹特色。
與其他文學形式相比,雜文的形象塑造並不是通過動作和對話來刻畫完整的人物,而是“寫出來的往往是壹個鼻子、壹張嘴、壹根頭發”。它的方法是多樣化的,可以直接用比喻和故事來描述,也可以根據對象的特點來描述。魯迅在這方面的筆法就像著名畫家的素描,只有寥寥幾筆,卻生動傳神。他抓住了對象的特征所描繪的形象,常常給讀者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比如,他根據幫助遊手好閑的文人的行為,生動地勾勒出醜惡的嘴臉。這是扮演兒子的拳擊手或食客的角色。“他有點紳士風度,...倚仗天子門下,淩看不起百姓,誰受欺壓,他就冷笑幾聲,悠然自得,誰被陷害,他就去嚇唬,吆喝幾聲。但與此同時,他轉過身來,向觀眾指出兒子的缺點,搖頭扮鬼臉說,妳看這家夥,這回要倒黴了!”魯迅也深刻地指出,這最後壹個技巧是兩醜的特點。這是壹門引人入勝的藝術,不僅生動深刻,而且具有典型意義。“爬著撞著”描繪的是人在拼命爬,但爬著擠著的人很多,所以“撞著”——投機和冒險。如果妳擊中它,妳會發大財。如果沒打好,最多摔在地上還能爬。就這樣,爬著撞著,撞不好再爬。魯迅就這樣用生動的形象概括了當時的壹個重要社會現象和壹些人的全部人生哲學和人生經歷。他對《Xi在鄉》的描寫是“在中外之間遊走,在主仆之間遊走”,刻畫了壹個出身於階級社會,想成為超階級的作家,“用自己的雙手揪自己的頭發,離開地球”,形象生動,語言凝練,幽默風趣。
魯迅也經常用自己創作的書籍或故事來形成形象,表達思想。因為不是虛假的編造,而是真實的生活經歷,故事裏滲透著個人的深刻體驗,所以生動而發人深省。《論辯》(2)描寫壹個家庭生了壹個男孩,滿月時給他治病。有人說孩子將來會有錢,會當官,有人說孩子將來會死。訴說不可避免的死亡,訴說富人和謊言。但是騙子是有獎勵的,說打就打。這個故事的內容很簡單,好像是個笑話。說得如此生動有趣,卻提出了壹個嚴肅的問題:要想“既不說謊,也不挨打”,我該怎麽說?這是壹個戰鬥的現實主義作家的隱痛,因為在自欺欺人的舊社會真的很難講真話。
運用隱喻等手段塑造生動形象,用形象解釋問題,是由散文的批判性決定的。魯迅雜文裏有很多成功的例子。比如他批評保存“國粹”,首先說明“國粹”壹定是壹個國家特有的,其他國家缺乏的東西,但不壹定是好的。然後他說:“比如壹個人臉上長了腫瘤,額頭上長了瘡,確實與眾不同,表現出他特殊的外表,可以看作是他的本質。”但是,在我看來,還不如把這個‘精華’剪掉,和別人壹樣好。“①還有類似昆蟲和野獸的,如牛頭犬。”雖然是狗,但和貓很像。它是兼收並蓄的,公平的,和諧的,公正的,它都是極端的,但它有壹張像'中庸'的臉。“這個形象,因為具有很高的概括性,已經走進生活,成為人們喜歡使用的常用名詞。另外,把社會培養出來的天才比作壹盤從土裏冒出來的綠豆芽,把封建社會比作僵屍等等。,都是富有表現力的確切比喻。
這種形象化的手法用來表達復雜而深刻的思想,特別是顯示其強大的生命力和魯迅的藝術創造力。在《老友記》中,作者告訴我們兩件事:小孩子最喜歡看魔術,學了就沒意思了;類似的情況還有看電影。當我明白了怎麽拍電影,我知道那些爬懸崖的人其實離地面只有幾英尺。從此我不拿電影當魔術,處處註意它的破綻,覺得無聊。反而後悔看了解釋秘密的書。這是壹件很普通很簡單的事情。作者讓妳思考它的意義,然後帶領妳面對當時的壹個人生道理:“揭露者揭露各種秘密,自以為對人有益,但無聊的人願意被欺騙,自欺欺人取樂,否則會更無聊。”如果要用概念推理來寫這樣壹個道理,我真不知道要說多少話,恐怕也很難說清楚。現在從生活出發,我們只寫了兩件互相印證的事,讀者就完全信服了。類似的例子還可以舉出“燈下亂寫”。作者從紙幣貶值變成了現金,卻沾沾自喜,突然覺得人很容易變成奴隸,而且變了之後還很喜歡,從而反映了壹個關於中國人民歷史命運的重大題材。這種表達方式平易近人,使得壹個抽象而深刻的思想非常容易被讀者接受。
魯迅的形象化手法都表現出貼切、質樸、清新的特點。不管他的形象是哪壹個,總是符合事物的真實形象,壹點也不走樣。恰當是鮮活的生命,不恰當就失去了形象存在的價值。而且他善於就近類比,讓讀者倍感親切。眾所周知,所有的形象比喻都必須建立在淺薄的、讀者熟悉的、影響深遠的、讀者難以理解的事物之上。但淺薄熟悉的東西,如果處理不好,很容易變成陳詞濫調,引起讀者的興趣。要以新穎的視角去運用,發現前人沒有發現的意境,使形象獨特而不落俗套。只有這樣,兩者才能很好的結合,簡潔清新,給讀者無盡的回味。
圖像的力量是訴諸情感,從而訴諸理性。所以有人認為形象是感情的發酵劑。魯迅善於把敘述和評論形象化,也善於把感情放進形象裏。他強烈的愛恨情仇總是隱含在字裏行間,以形象擊中人心。強烈的情感色彩不僅突出地體現在他的壹些抒情散文中,也體現在他的許多註重敘事和批評的篇章中。總之,憑借意象,魯迅雜文表現出強烈的情感特征。
魯迅的壹些散文是抒情散文。在這些文章中,作者經常用形象來表達感情,生動的形象和真實的感情合二為壹,強烈地吸引和激動著讀者。如《夜頌》描寫黑夜和白晝:“黑夜是大自然編織的神秘天衣,使所有的人都感到溫暖和安全。不知不覺中,他們逐漸脫下自己的人造面具和衣服,赤裸裸地裹在這無邊的黑絮裏。.....現在光天化日之下,熙熙攘攘,就是這個深色的裝飾,人肉的醬壇子上的金色蓋子,鬼臉上的雪花膏。只有夜是誠實的。”這兩個意象寄托了作者的深厚感情。相對於白天和黑夜,他討厭光天化日之下的“真正的黑暗”和壹切人為的面具和衣服。在壹些紀念文章中,作者經常用這種手法來表達對逝者的感情,如《緬懷劉半農君》。寫劉半農在五四時期的戰績時,提到當時有人批評他“淺薄”,但作者對這種“淺薄”大加贊賞:“他的淺薄如壹股清流,清澈見底,縱使泥沙多,爛草多,也不掩其大體的清澈。如果裏面裝滿了泥漿,妳暫時看不到它的深度;如果是泥坑深淵,那就比淺坑更慘了。”最後他說:“我愛十年前的半農,但我恨他這幾年。”.....我願帶著憤怒展示他的成就,不讓壹群困沙鬼把他以前的輝煌和死屍拖進泥沼的深淵。“在這裏,形象的描寫、真摯的友誼和莊嚴的歷史判斷達到了和諧的統壹,給讀者以難忘的感受。
魯迅用各種形式表達自己的感情,不限於意象和隱喻。他善於運用排比、反復吟誦等修辭手法來宣泄壹種無法抗拒的感情。在記述了等人遇難的事實後,為紀念寫道:“可是段政府命令他們做‘打手’!但是後來有傳言說他們被利用了。我不忍看那可怕的景象;流言蜚語,尤其是傳到我耳朵裏。我還能說什麽呢?我明白了腐朽民族沈默的原因。安靜,安靜!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這種排比重復的句式,強烈地傾瀉出作者翻江倒海的激情,強烈地激起讀者對反動派的仇恨。在《論朋友的驚奇》等政治評論文章中,作者經常用這種手法來揭露反動派,表達鮮明的階級感情。
有時候,魯迅雜文的抒情並不依賴於比喻、排比等手法。他只是根據事物的真實形象畫了壹條線,在他樸實無華的散文中,寄托了壹份真情。比如對柔石的壹段描述說:“柔石自己沒有錢,借了200多塊錢做了壹份。除了買紙,大部分稿子和雜事都是他做的,比如跑印刷局,制圖校對。但往往不盡人意,愁眉不展。.....他相信人是善良的。我有時候會說人怎麽出軌,怎麽賣朋友,怎麽吸血。他的額頭閃閃發光,他的近視眼睛難以置信地睜開了,他抗議道,“會發生這種事嗎?“不怎麽喜歡,”....."(1)在這裏,作者發自內心的敬佩和懷念,不也是與柔石的純潔、善良和努力同時寫出,同樣令我們感動嗎?
魯迅雜文的情感力量尤其表現在反諷上。他認為:“諷刺的生活是真實的;不壹定是事實,但壹定是事實。”“它寫的東西明目張膽,很普通”,但卻“不合理,可笑,可鄙,甚至可恨。”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作者的能力就是提出這樣壹個“沒有人感到意外”的東西,“提煉,甚至誇大”。比如上面提到的爬行、磕碰的形象,爭論中的故事,都屬於這壹類,明顯帶有諷刺意味,蘊含著作者的善意和熱情,讓讀者忍不住發笑,受到深刻的教育。對於敵人,魯迅常常燃起壹種諷刺的怒火,但為了把他們燒掉。比如《名存實亡的駁斥》引用了報紙上壹個國民黨排長的話,並與現實生活進行對比,無情地鞭撻。幾乎整篇文章都是用反諷的手法寫的,造成了非常強烈的反諷效果。魯迅說:我“善用反諷,每次壹有爭論,就不管三七二十壹,迎頭壹擊”。善於運用反諷是魯迅雜文諷刺藝術的壹大特色。在與敵人的筆戰中更是如此。
魯迅也有壹些雜文,通過“曲筆”含蓄曲折地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眾所周知,“屈比”原本是舊中國反動政治迫害的產物。魯迅在《花邊文學》的序言中曾說:“當時確實厲害,所以不可能這麽說,那就是不成功...在這種暗殺下,我得以茍延殘喘,與讀者見面。那麽,什麽是非奴篇呢?”了解了這種情況,就能理解魯迅的壹些雜文,所以采用“屈筆”是不得已而為之。有人把“屈筆”當成魯迅的筆法,好像魯迅壹直喜歡這樣寫,這是很大的誤解。事實上,只要有可能,魯迅總是盡力使他的文章清晰明了。“曲筆”是政治迫害的產物,所以不是壹種規訓的藝術手法。它需要適應不同的主題,應對不同的政治環境,采用不同的表達方式。通篇都有隱喻,比如近代史。內容是雜耍,他們壹次又壹次從觀眾身上榨錢。今天這壹批走了,明天那壹批又來了。全文中沒有壹個字是關於當時的政治,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國民黨反動政府的近代史。全篇運用反諷的方式很多,如講故事、引經據典、今人對比等。對於這類雜文,我們主要是知道它的戰鬥作用和意義,而不去學習它晦澀曲折的形式,因為今天與魯迅所處的時代有著根本的不同。
總之,魯迅雜文形式豐富,技法不拘壹格,清新獨到,給讀者以意味深長的藝術享受。這不僅是思想內容的先進性和深刻性,更是因為他有著豐富的人生經歷和取之不盡的知識寶庫。另外,他在寫作過程中的縝密構思和錘煉也是非常重要的條件。“哪怕是三五百字的短評,也不至於鋪開紙就動筆。”他曾說:“人們都說這些短文配得上這樣的花邊,但我不知道,這些文章雖短,我卻扭了不少腦筋,鍛煉成了壹個極其精英的打擊,也讀了不少書。這些購買參考書的物質資源,加上我自己的精力,都不是隨便的。”這種努力工作,精益求精的態度值得學習。讓我們認真研究魯迅雜文的戰鬥性和藝術表現力,更好地發揮雜文對敵、教育人民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