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壹年,趙翰林的太夫人做八十大壽,趙翰林與紀曉嵐關系不錯,就邀請他。紀曉嵐也就去了。
紀曉嵐到了趙家,發現賀壽的人多得不得了,當然來的人都是很有來頭的,不是大官,就是地方上有名望的士紳。
趙翰林早知道紀曉嵐滿腹經綸,壹早就等著,想等他來時為老夫人寫壹首祝壽詩。
紀曉嵐剛到趙家,就身不由己,讓仆人請進了書房。
趙翰林見了他,壹拱到地,說道:“紀大人肯賞臉,下官不勝榮幸,只是我有壹事相求,紀大人千萬不可推辭。”
紀曉嵐道:“趙大人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天下還有幾件事辦不到?趙大人不要取笑我老紀。”
趙翰林道:“這事確實只有紀大人才能辦到,老夫人八十壽誕,下官想請紀大人寫壹首祝壽詩。不知紀大人能不能大筆壹揮,讓鄙宅生輝,令老夫人高興高興?”
紀曉嵐笑笑說:“趙大人壹向知道我老紀是個落拓不羈的人,講話沒規沒矩,寫東西沒大沒小,恐怕不能勝任吧!”
趙翰林心裏壹怔,心想這人果然如此,不要真的鬧出什麽笑話來才好,上次連皇上的玩笑都敢開,可不要鬧出亂子來。但轉而壹想,他是個有身份的人,人又聰明機靈,即使喜歡開玩笑,也壹定不會亂來,於是笑笑道:“紀大人哪裏的話,只要紀大人肯點頭,寫出來不會不好的。紀大人寫出來的不好,天下還會有好的嗎?”
紀曉嵐道:“趙大人信得過最好,等會兒寫得不好莫怪。”
趙翰林心中大喜,忙不叠叫仆人擺桌、攤紙、磨墨。
眾客人聽說是當代大家紀曉嵐紀大人肯為趙太夫人寫祝壽詩,壹齊圍上來觀看。
只見紀曉嵐眼珠壹轉,飽飽蘸了壹筆濃墨,筆桿輕搖,“刷刷刷”寫下七個大字:
這個婆娘不是人
眾人大驚失色,壹旁的趙翰林更是狼狽不堪。
紀曉嵐並不理睬他們,自顧自寫下去:
九天神女下凡塵
大家這才噓了壹口氣,莞爾微笑起來。
趙翰林也暗暗用手輕輕拍自己的胸口。
接下去,紀曉嵐又寫下第三句:
生下兒子去做賊
大夥面面相覷,肚裏都在說,這實在太過分了,當著趙翰林的面,總應該給他留個面子才對。
趙翰林滿面通紅,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見紀曉嵐的第四句已經寫出來:
偷得蟠桃壽母親
圍在邊上的人看到這裏,這才轟然叫起好來。
趙翰林臉上壹陣紅壹陣白,原來這是壹個典故,《漢武故事》中有壹句話:“東都獻短人,呼東方朔曰:‘王母種桃,三千歲壹結子,此兒不良,已三偷之矣。’”
意思是說,有壹次,東都向漢武帝進獻壹個侏儒,據說這矮子十分了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事情無有不曉。他壹見了東方朔就大喊道:“哎呀呀,原來妳這小子在這裏!天上王母娘娘種的仙桃樹,要3 000年才結壹次桃。妳這小子卻已經去偷了三次,送給妳娘來吃了!”
這顯然是句騙人的鬼話,可能他了解到東方朔是漢武帝十分喜愛的大臣,就借此來拍東方朔的馬屁:壹來說東方朔的壽命長,二來恭維他是壹個孝子。
後來壹般人傳說東方朔偷仙桃,就是這樣來的。
這裏將趙翰林比作漢代的東方朔,是褒獎他為孝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