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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秧散文隨筆

春分了,春意蓬蓬勃勃, 往年的這種時候,我們農家最期待的事,那就是插秧了。

 秧田是早幾天漚好的,壹畦畦的,明鏡般的,被莊稼漢們拾掇得頗精致。清淺的水田倒映著藍天白雲,自有壹番田園風光的賞心悅目,也有寧靜中的溫婉風情。水鄉女子,頭裹方巾,身著花衫,挎籃背簍,步履輕盈地來到田頭。她們捋捋沾露的鬢發,卷起繡花的褲管,輕輕地踩進秧田,壹股清涼立即從腳底傳遍全身。這時,披蓑戴笠的漢子們早已挑著秧苗走在田埂上,就像紅樓夢裏大家閨秀出嫁那樣挑著嫁妝與賀禮。秧苗均用穰草紮成小把兒,輕巧巧的,綠滴滴的,用力壹甩,便穩當當地滑向水田,決不散開。姑娘媳婦們也拉直秧繩,擺開陣勢,壹邊掰開秧苗,壹邊插起秧來。

 日頭似壹只燒紅的鐵餅,灼得人睜不開眼睛。她們彎著腰,捏著秧苗,順著秧繩趕趟兒插秧。插好的秧苗橫上線,豎上行,遠遠望去綠茵茵迎風招展。她們手腳麻利地掰插著秧苗,偶爾凝睇水中姣美的面龐,不禁莞爾壹笑,她們袒露著壹截藕斷似的粉白小腿,微翹著豐滿的臀部,很有節奏地擺動著手臂,構成壹幅古老而富有詩意的勞動畫面。

 這時,鄰家姑娘小翠驚叫起來,原來有壹只螞蝗叮在她的腳踝上。壹位憨厚的'莊稼漢沖過去撚掉螞蝗,換來了大夥的脆笑。不知誰家媳婦亮開銀嗓子唱起了韻味十足的秧歌:“布谷聲聲催人忙哎,哥犁地來妹插秧喔。犁鏵泛起千層浪,秧繡大地萬重行——哎!”漢子們馬上扯開大嗓門吼上幾聲,粗獷的歌聲驚得田頭的麻雀灑下壹長串甜膩的鄉音土語,撲棱棱飛到遠處的蒿草叢中。

 晌午,圩堤上便有送飯的老人和孩子。他們挑著籃子背著簍,壹路上哼哼唷唷的,後面還跟著壹只頑皮的小花狗。大家招呼著,爬到田埂上或蹲或坐,搛著尋常的土菜,時不時蹦出壹兩句笑話,逗得大夥兒笑噴出飯來。吃飽了,笑夠了,大家又卷起褲管下田插秧了。圩堤上的小花狗又跟著主人踩出壹串生動的音符。

 壹直忙到遠處炊煙裊裊,他們插完最後壹行秧,立在田埂上凝望著行行秧苗,心中湧起壹種勞動後的舒坦和喜悅。輕風貼著濕漉漉的秧苗踅過,秧苗輕舞著,詮釋著心中無限感恩的情懷。

 插秧的日子,土地如同懷孕的媳婦壹樣日漸豐滿起來,鄉村到處都彌漫著浪漫的風情和古典的詩意,畦畦秧苗、瑩瑩綠色把鄉野裝點得分外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