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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被人稱為薛大傻子,脂硯齋每每叫他呆兄,曹雪芹為何反筆寫他

副標題:紅樓夢中他最傻,所有人都笑話他,脂硯齋卻和他稱兄道弟

薛蟠何許人也?四大家族,賈史王薛薛家的嫡長子。薛姨媽的兒子,薛寶釵的哥哥,香菱的男人,別人口中的呆霸王,薛大傻子。這樣壹個幾乎滿身汙點的人,應該是紅樓夢當中最被人所詬病的甚至沒有人喜歡的人。那麽事實如此嗎?脂硯齋為何每次在提到薛蟠的時候都用呆兄來稱呼?而不是如賈珍壹樣鄙視的直呼其名?

薛蟠壹出場就打死了小地主馮淵。然後施施然帶著母妹去京城瞻仰上國風華了。這種令人發指的行徑壹開始就給了多數人惡感。果然,其後薛蟠也暴露了他荒唐的本質。龍陽之好攪亂賈家私學,將唐寅(就是唐伯虎)的春宮畫說成“庚黃”,虧他怎麽認識“庚黃”兩個字,看上柳湘蓮勾搭不成反被打,貿然娶了夏金桂,又對自己的妾香菱不好…這樣的薛蟠原本沒什麽可說的。可通篇讀下來,似乎很難討厭他!這就讓人奇怪了。

《紅樓夢》壹直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的。我曾經說過假絕不是假的,而是另壹種呈現。寧就是亂,榮就是衰,所以所有寫的好的其實都是壞的,都是假的。賈寶玉看似完美,但細看他的所行所為卻細思極恐,無論他動輒給自己不愛學習拿林黛玉做借口,調戲母親婢女金釧兒,狠命踹誤以為是小丫頭的襲人,對婦人和小丫頭冷漠,毫無情意,言語無忌不負責任。而與之相反的。無論是呆傻好色的薛蟠,或者淫亂浪蕩的賈璉身上的閃光點非常多。也許這才是曹雪芹筆下的假。

說回薛蟠。除了縱奴打死馮淵,我們看薛蟠除了每日吃酒不務正業並沒有幹什麽壞事。就算柳湘蓮打了他,他他也沒有追究。後面柳湘蓮幫了他,他竟然徹底敞開心胸接納了他。

這是他和賈璉說的話。薛蟠真心對柳湘蓮可知壹二,既認了兄弟,就壹心壹意接納。不但替柳湘蓮置辦房子還要為他娶親,最難得的是“大家過起來”這是想著壹生壹世的相處了。而後柳湘蓮要娶尤三姐也是薛蟠主動張羅,甚至在柳湘蓮跟著跛足道人飄然而去的時候薛蟠傷心難過的不得了。

薛蟠這是真傷心的。妳很難想象壹個大大咧咧的二世祖能為了壹個萍水相逢的人如此用心。就算柳湘蓮救了他,忘恩負義的人多了。薛蟠有說他親自帶了小廝又是尋找又是問人,可見薛蟠對人之真!

薛蟠這個人真的不壞。看他對妓女雲兒說: “前兒我見了妳媽,還吩咐她不叫她打妳呢。” 這種事也只有薛蟠做得出來,賈寶玉等沒機會做,有機會也不會做。

這壹段脂硯齋先後給薛蟠評語: 爽人爽語[甲戌側];甲戌側批:受過此急者,大都不止呆兄壹人耳。甲戌側批:何嘗呆? 關乎薛蟠的評語脂硯齋全用輕快的語句點評,雖不乏戲謔,卻絕無鄙視。

四十八回關於薛蟠出走和香菱入園慕雅學詩有壹大段脂批。我覺得最後壹段特別有意思:

這壹段,脂硯齋給了壹個“情誤”與薛蟠。我認為非常恰當。薛蟠不但誤了香菱,還誤了自己。就慕雅來說,我之前就認為真正慕雅的是薛蟠。從薛蟠第壹次見到林黛玉開始,薛蟠就行進慕雅之路。

又恐薛姨媽被人擠倒,又恐薛寶釵被人瞧見,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賈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甲戌側批:從阿呆兄意中,又寫賈珍壹筆,妙!因此忙的不堪。忽壹眼瞥見了林黛玉風流婉轉,已酥倒在那裏。甲戌側批:忙到容針不能。此似唐突顰兒,卻是寫情字萬不能禁止者,又可知顰兒之豐神若仙子也。

很多人不同意甚至接受不了薛蟠對林黛玉壹見鐘情。室外謬誤了。脂硯齋也說:情字萬不能禁止者…這就表明薛蟠隊林黛玉是真情無疑的。而其後薛蟠壹系列和林黛玉有關的事,都與這壹眼有關系。香菱學詩,薛蟠去林黛玉家鄉,見到夏金桂長得好,會讀書壹眼看中非要娶了。可知薛蟠才是壹眼誤終身的人。

綜上,薛蟠這個人從曹雪芹的行文和脂硯齋的批語可看出並沒有特別多的抵觸和批判。根據曹雪芹真假筆意,薛蟠甚至很多方面得到曹雪芹肯定的。而脂硯齋更是逢薛蟠必阿呆、呆兄,絕不直呼其名。看他寫賈珍賈蓉等絕不如此。可知薛蟠絕不是反面人物。薛家三人,初看薛蟠最讓人討厭。可越讀紅樓,越覺得薛蟠此人大有可愛之處。或許又有很多反對者,但讀書的樂趣就如此,何妨異議?

文/君箋雅侃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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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資料重點引自: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80回本

紅樓夢通行本120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