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雖號稱為百味之王,卻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據說把海中的鹽全部提取出來鋪到地上,地球上的陸地可增高壹百五十多米。而壹旦把這平常卻又不可缺的鹽專管專營,就會形成巨大的“剪刀差”。有首古詩“君不見東家阿嬌紅粉媚,不識把鋤巧梳髻。昨日典金釵,愁殺官鹽價高貴”(明·盛彧《耙鹽詞》),正是民不聊生的寫照,當國家的權利機構無所不用其極地壓榨老百姓,這只“舟”離傾覆也就不遠了。達·芬奇有幅名畫《最後的晚餐》:耶穌來到信徒中間對他們說,妳們中間有壹叛徒,心中有鬼的猶大面色蒼白,而他面前則是壹只被打倒的鹽罐。黃鐘不可棄毀,老百姓的鹽罐更不能被推倒。
鹽質樸,就像親情。馬太福音中有句經文:“妳們是世上的鹽,鹽若失了味,怎麽能叫它再鹹呢”——不讓鹽失味,去尊老愛幼,去愛妳所愛,才是我們生命存在的理由和價值所在。妳可以沒有甜的誘惑,辣的勁爽,酸的開胃,但鹽,卻是妳生活的必須;妳可以沒有紅酒的情調,足球的狂呼,時尚的魅影,藝術的熏陶,但親情卻始終是妳靈魂中最亮的燈塔……
臺灣詩人夏宇寫道:“把妳的影子/風幹/放點鹽/等老的時候/拿出來/下酒”。這首詩寫的真好:愛情是甜蜜的,但甜蜜的也容易變質。在愛情裏放點鹽,不能不說作者是“情郁於中,而發於外”的壹個妙筆。這個世界誘惑太多,我們身在其中,往往會迷失自我,我們是不是也應在自己的思想裏放點鹽,保持壹份質樸,壹份清醒,壹份理智呢?日本大地震核輻射外泄,據說,碘鹽可防輻射,於是壹夜之間,搶鹽風暴便席卷全國。那天我家的'鹽正好吃完,去超市時看到鹽架前的人擁成壹堆。等我擠進去時,鹽已售罄。我感到哭笑不得,日本人沒慌,中國人倒搶了起來,安慶離日本十萬八千裏呢!前蘇聯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比日本這次的不知嚴重多少倍,也沒見中國人被輻射到呀?退壹萬步講,就是有影響,幾包鹽就能扛住?好笑歸好笑,氣憤歸氣憤,晚上燒菜的確是沒鹽了,怎麽辦?正在這時,手機收到了安慶市市政府群發的信息:“謠言止於智者,安慶食鹽儲備充足,市民下午可到市民廣場上購鹽”……
上網瀏覽新聞,針對搶鹽風波,有眾多調侃的帖子,其中有幅諧音對聯很有味道,被大量轉載,上聯:大核民族57座核電密布,意欲核威;下聯:鹽黃子孫56民族搶鹽,鹽面安在。橫批:核出此鹽。是呀,顏面何在?怎麽什麽都愛“搶”呢?這是什麽樣的心理在作祟?坊間流傳壹個真實的笑話:大家在搶鹽,有壹老太在邊上哂笑,人問何故,其答曰:“非典時搶的鹽還沒吃掉呢!”——不過這次事件,我感覺到了政府的作為,通過電視廣播網絡等平臺,在第壹時間就發布消息,平息了人們心中的不安。而市政府的信息,也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我第壹次真切地感到政府可以讓人踏實的壹面,如鹽。是呀,人體如果沒有適量鹽的攝入,輕則頭疼惡心,重則昏厥甚至死亡。我們的政府對待民生,如果都能得心應手地“若烹小鮮”,我們又怎麽會去恐慌,會去搶搶搶呢? 搶鹽的人,是因為他們的思想中缺少了“鹽”。而搶鹽風暴的形成,難道沒有政府工作的缺失?
文件夾裏,有壹段過去摘抄的詩,現在讀來,更增加了我對鹽的感悟,現錄如下:
鹽是生命的力
是千年滄海淘瀝出的
點點永恒
鹽是蠻荒部落
勇士的血
是聖賢春秋
竹簡上的詩
鹽是行色匆匆的人們
臉上閃爍的
壹抹生動
是年過不惑的我
心頭凝滯的
壹點淚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