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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潔萍的人生故事

葛傑平先生的藝術生涯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早年意氣風發,中年厚積薄發,晚年爐火純青。

安徽是鄧的故鄉,也是現代碑學的搖籃。民國初年,正是碑學方興未艾之時。葛潔萍的書法是唯壹的選擇。但他比同時代的人幸運:不僅得到了包弟子(訪渠)和()兩位大師的親自教導,還在19歲時正式成為劉氏訪渠弟子,成為碑派創始人鄧的第四代直系後裔。繼承關系如下:鄧→包→劉芳渠、張→葛傑平。

名師親授,直接向他取經,使他直奔鄧派碑學。其間,他起初以顏碑為藍本,後溯至魏晉,遍布北方碑,尤其是北魏碑、張玄墓誌、隋代龍藏寺碑,奠定了楷書的基礎。他的風格是優雅、靈動、飄逸,這也成就了他藝術人生的第壹塊基石。然而就在他意氣風發,書名廣播之際,抗日戰爭興起,葛傑平毅然棄筆從軍,前往大別山參加抗日活動。他曾在詩中寫道:“永別高唐,遠征男兒事,請誌存高遠,直謀彭城”(見《劫後手稿》)。抗戰勝利後,葛傑平應邀回到家鄉,參與合肥的建設。但政治黑暗,漢奸橫行的葛介平先生不屑與他交往,憤然辭職。這是他壹生中唯壹短暫的職業生涯。

人們常說,經驗也是壹種財富。在經歷了戰爭和挫折之後,葛傑平先生更加堅定地走向了他的藝術人生。1946年,他獨自壹人來到南京,成功舉辦了人生中的第壹次書法展,並以其四體組合受到了當時人們的好評。據說著名書法家於右任專程來看展覽。經同學推薦,在南京“中央工業實驗室”(總部設在上海)工作。工作的需要使他經常往返於上海和南京之間。與文交遊,使他有機會結識了壹大批當代文化界的精英,建立了友誼。

新中國成立後,中國人民終於結束了屈辱和內亂的悲慘生活,開始真正意義上的重建家園。合肥二月解放,1949。同年4月,著名學者葛介平應軍管會邀請從上海回到合肥,參與文物古跡的整理工作。不久被正式任命為安徽省文物管理委員會(安徽省博物館前身)專職研究員。此後,葛傑平先生在這個平凡的崗位上工作了三十年。

專業的學術生涯成就了他的事業和他的書法藝術,長期從事文化工作的經歷拓寬了他的學術視野,也使他對書法藝術的審視更具獨特性。並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的第壹手資料,如和包的大量原始手稿和理論著作。特別是在研究安徽地域文化方面,他善於以“書法”為切入點,對以(本名文山)、鄧(本名頑博山)、包(本名沈伯)、姚鼐(本名紀傳)為代表的“清代四家”進行了細致的個案研究,取得了顯著的成果。可以說,書法為他的文史研究提供了契機,學術積累滋養了他的書法藝術,使他在鄧派碑學研究中占據了獨特的優勢。厚積薄發孕育藝術成熟,獨壹無二的“格力”呼之欲出。這壹時期,葛介平先生不僅對秦漢石刻、三代金文乃至甲骨文無所不在,而且對春華閣書法和宋元明清名家的墨跡也傾註了極大的熱情。1960年初,郭沫若先生參觀安徽省博物館,看到古史陳列室裏用精致的小字書寫的說明文字,以及鐘鼎、古器皿上的銘文,大加贊賞,忍不住打聽著者姓名。當得知壹直陪伴在他身邊的是葛介平先生時,高興地緊緊握住他的雙手,連說:“好字,好字,妳可以看到原來的蔡了!”當晚,老郭屈尊驅車來到葛介平先生的窩棚,徹夜長談,留下了伯樂會見良駒的美談。

晚年的葛介平迎來了改革開放的繁榮,他的書法藝術也進入了輝煌階段。他的隸書以鄧為藍本,集碑之長,兼得張騫之豐、之美、之奇。他用筆抓住氣勢,用墨如漆,古拙的結構性很強,導致跌宕起伏,曲折多變,在開頭和結尾之間表現出他的情感趣味。他的隸書有兩種最有特色的筆觸。壹種是倒著橫著的波浪畫,強調“松針猴毛”的效果,另壹種是豎鉤法,用八字法中的“氣”法代替了常見的簡單書法筆觸,大大提高了他的隸書筆觸含金量。晚年又加入了隸書篆書,並引用了天發神碑和金農漆書的書法風格,使筆法更加簡練、典雅、富於風格,極大地豐富了隸書的表現力。因為他的隸書獨特,審美價值高,所以很多人模仿,被尊為“格力”。他的篆書成就尤為突出:小篆見功見性,筆法流暢舒緩,力見阿那。與壹代宗師鄧萬博相比,多了幾分恬靜與優雅。他的金文代表了最高水平,在毛和大研究方面最有經驗,得到了學術界的壹致認可。著名學者、語言學家尚承祚、徐邦達和碑刻家方傑侃都很崇拜翁傑。他以淵博的學識和高超的筆墨技巧,篆書(包括大篆、金文、甲骨文)往往得心應手,大型詩文壹氣呵成,字字有出處,具有相當的學術價值。在筆法上,他結合了方圓,巧妙地將“曲折”與“轉折”結合起來,成功地消解了青銅器銘文肥碩之筆的人工痕跡,使之更加凝重古樸,富有石味,符合用筆特點,保留了書寫的意義,成為以古文字為創作元素的成功範例之壹。因此,他的篆書作品不僅具有學術上的嚴謹性,而且具有獨特的藝術審美價值,這是壹般描述古文字的學者所無法企及的。現在書壇古風盛行,很多年輕人熱衷於古文字創作,認為這樣容易出“成績”。由於受教育程度低,技能差,他們陷入了壹個似是而非的泥潭。先生生前常說,學篆書必須精通小學,不可杜撰,否則會鬧出“祖孫同住”的笑話。

眾所周知,碑派的書法家並不擅長草書,在介紹翁草書方面也有可圈可點之處。他的草書從亭帖開始,追到二王,發諸派探帖。對宋代的米芾、張即之,明代的董其昌、文徵明、詹景峰、傅山、倪雲路、張瑞圖,清代的王鐸、鄭谷口、易炳壽、劉時安、王文誌、姚鼐等都下過功夫。他在鄧的“以白為黑”理論和包的“以誠為信”理論的支持下,追求“德才兼備、朝氣蓬勃”的審美理想,最終成家立業。翁傑草書的主要特點有:重筆、不出錯、斷筆、接筆;草法中,主張符合規律,有出處,不捏造,不虛假;構圖上,講究漫不經心,密不透風,有“雨夾雪”之稱。通常壹個草書只有壹兩個主要筆畫,而正是這兩個筆畫讓整篇文章活起來。所謂“實處易得,虛處難求”,更多的是庸俗。他討厭書法,看似狂放,實則欺世,嘲諷為死繩死蛇掛樹。翁傑的草書強調的是實處,尤其是虛處,因為在實處看到了筆墨,在虛處看到了匠心,所以特別吸引人。

翁傑是壹代著名的篆刻藝術家。他繼承鄧派衣缽,上溯秦漢,又融合浙派之長,以書印之,形成了壹種高貴典雅的個人風格。他的印章深受全國乃至日本、東南亞書畫界人士的喜愛。趙樸初、林散之、李苦禪等名人都曾請他刊印。還有壹則軼事,趙樸初先生寫了壹首詩感謝他的印刷:當年,翁傑要為趙樸初先生精心印刷兩件,裝在盛滿花生的管子裏,密封好,寄給北京的趙樸初。趙老收到印章非常高興,便寫了壹首詩表達深深的感激之情:“壹筒包裹得嚴嚴實實,彬彬有禮地送來,使妳壹路心情舒暢;花生妙寫花,雙玉藏霞不同;葛翁的篆刻在今天是無與倫比的,秦漢手腕中有神;從今以後,我要花很多時間來幫助我珍惜我的詩歌。”

晚年,翁傑聲名遠播,被時任安徽省委宣傳部長、多年華東美術家協會會長的著名畫家賴少其先生譽為“安徽第壹金字招牌”。1981年,安徽省書法家協會成立,葛介平先生成為主要領導人之壹,並擔任安徽省金石學會會長、詩詞協會顧問。鑒於葛潔萍先生對安徽書壇的特殊貢獻,1992,安徽省委宣傳部、安徽省文化廳、安徽省文聯聯合授予他“鄧豐碑——終身成就獎”,並舉辦“葛潔萍先生誕辰80周年藝術回顧展”,對葛潔萍先生60余年的藝術生涯及其對安徽地域文化研究的貢獻給予了歷史評價。著名詩人、書法家劉稱贊他的詩:“詩書畫開了新面貌,金石學有聲,前代風騷喜,安徽又多了壹個山人。”(註:山人,鄧的別稱)葛傑平先生被尊稱為“山人第二”是歷史的定論。

葛介平先生不僅是壹代著名的書法家、有成就的學者、詩人,也是壹位可敬可愛的長者。他體現了壹個老知識分子的精神氣節和道德修養。

65438-0946,葛傑平先生任合肥縣建設科長。他得罪了老板,被貪官陷害,因為他辦事不偏不倚,仗義執言。對此,他以極大的勇氣奮力反駁,用事實證明自己的清白,憤然辭職。表現出壹個堅持正義,不畏強權的書生氣節。

他熱愛祖國的傳統文化,但也有民族大義。青年時代的葛傑平正值壯年,在他的學術文章突飛猛進的時候,抗日戰爭爆發了。面對國難,他感到不舒服,毅然棄筆從軍,以儒生的身份奔赴國難,展現了壹個有文化但不懦弱的知識分子形象。新中國成立後,他放棄上海、南京等大城市的發展機遇,義無反顧地回到家鄉,為家鄉的文化建設貢獻力量,成為安徽文化文化事業的開拓者。

他也是壹個溫柔樂觀的人。在那個政治狂熱和無休止的“階級鬥爭”的年代,很多學者感到無所適從,尷尬和無奈。正常的學術研究難以開展,無休止的政治學習卻不堪重負。葛介平先生白天要應付,晚上回到家就偷偷打開寫字板進行書法研究。他相信藝術不會錯過生活,總會有雲開日出的時候。由於他“態度好”,人緣大,“文革”期間自然避免了很多麻煩,但他拒絕接收這種“情”。看到壹些老朋友被關進牛棚,心生不滿,於是主動找領導承認自己“政治覺悟”不夠高,需要加強學習和改造。領導大惑不解,只好同意他以“自由人”的身份參加“牛棚”裏的學習。原來他是在借機和那些牛友“聊過去”!他的幽默不僅是壹種豁達和智慧,更是對那個時代的極大諷刺!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的家成了地下文人沙龍,聚集了許多被派往安徽的學術名人、書畫大師,為他們飽受創傷的心靈留下了美好的回憶。這期間,毛主席最喜歡的壹句王先生寫的詩是:“無論風浪多大,總比走來走去好。”帶著這種積極樂觀的精神,他“遊走在藝術中”,鼓勵他的老朋友們壹起走出時代的陰影。

葛介平先生晚年雖有成就,但從未自稱為名家。1980時期是書法熱潮的高潮,社會上各種書法活動此起彼伏。他不顧年老體弱,積極參加組織、培訓和展覽工作,親自給書法愛好者講課,為各種文化活動題詞、作詩,甚至自告奮勇為群眾寫春聯,沒有名家的架子。部隊、機關、學校、工廠、鄉村、礦山,處處留下老人的足跡。對於來學校提問的人,熱心給予建議,積極鼓勵,並贈送書籍作為禮物。即使在精力不佳的沒落之年,敬書的人也是應接不暇,不讓找上門來的讀書人失望。於是壹些投機者假裝虔誠,索要書籍。先生,我聞著不覺得生氣。有人勸他“作品不要太奢侈,否則就壹文不值。”他不同意:“只要群眾喜歡書法,我覺得就值了!”

為什麽葛潔平先生對傳播書法文化,推動後學有這麽大的熱情?其中有壹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據老人回憶,1956年的某壹天,日本書法代表團訪華,在蘇州舉行中日書法家筆會。會上,日本代表團團長自豪地說:“沒想到妳們都是頭發花白的老人,寫的都是唐宋明清的老面孔。”代表團團長回國後在報紙上撰文稱,“起源於中國的書法將由日本發揚光大”,“傳承書法藝術的責任將落在我們日本人身上”。消息傳入中國,書法圈壹片嘩然,也深深刺痛了老人的心。因此,王先生發誓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振興祖國的書法藝術,培養新的藝術家。然而,隨之而來的政治環境日益惡化。書法在執掌政治的“革命少年”眼裏,成了“四舊”和封建殘余的“文化滯後”。有多少人願意學書法?現在,我老公被壓抑多年的報國熱情終於爆發了。為什麽不讓老人欣喜若狂!人生可以有幾拍,何樂而不為呢?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踐行承諾!為了普及書法藝術,他壹生留下了壹萬多幅作品。除了分發給各行各業的人,大部分都是書畫愛好者和社會底層的人做的。不僅沒有報酬,大部分都是用墨水糊的。

事實上,翁傑的生活條件並不富裕。他的節儉近乎簡樸,經常壹頓飯就喝壹把黃豆和兩塊鹹菜。走進王先生的書房,幾乎看不到白色的丟棄紙張,真的不浪費每壹寸紙張。他常說,珍惜宣紙是人品,是書,是對勞動人民的尊重。1979退休後,單位給他分配了壹套老專家的房子,他婉言謝絕了,因為不用管。我打不過那個老人,最後只好畫他的舊居來彌補。直到幾年後,單位的住房條件真正放寬了,我才願意搬進新房。他生病住院,沒住過“高倩病房”,也不需要進口藥品,怕花更多的公款...零零碎碎,說不盡的回憶。正是這些過往的零零碎碎,讓人久久不能忘記這位死去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