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從2007年的戰爭片《集結號》開始。這部源自楊金遠的小說《官司》的電影,采用了紀錄片的手法來表現現實主義的風格,啟用韓國戰爭特效隊伍,改變了很多觀眾對戰爭殘酷的認識。影片在中國內地的最終票房達到2.6億元,也因此獲得第28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亞洲影片等無數獎項。從這部影片開始,他開始關心這個 社會 ,關心大眾的柴米油鹽,把自己放低和他們壹樣,用電影去反應他們在 社會 的喜怒哀樂。也是從這部影片開始,大眾對他的看法逐漸改變,算是對他的肯定,對他的回饋,對他後半段重新開啟影片主題之路的壹個認可。
但是,2010年他制導的《唐山大地震》卻是個滑鐵盧。
關於人類災難題材影片,不妨看壹位世界大師的態度。 當年,好萊塢壹家電影公司買下了小說《辛德勒名單》的拍攝權,由於主題是反映猶太人遭受納粹迫害和納粹黨員辛德勒營救猶太人的故事,因此,公司決定把電影交給猶太導演斯皮爾伯格拍攝。但31歲的斯皮爾伯格看完小說後卻說:“我還沒有結婚、還沒有孩子、還不懂得什麽是愛,不懂得生命的脆弱與高貴,不懂得對生命的敬畏。給我些時間吧,等我懂得了這些,再拍攝吧。”公司同意了,壹等就是十年。十年後,斯皮爾伯格有了家、有了孩子,懂得了愛、懂得了生命、懂得了死亡,他終於破釜沈舟,壹反常規,用黑白片拍攝,而且向全世界征集二戰遺物,無數的猶太人義務參加演出。電影拍攝預算壹再超標,斯皮爾伯格為了堅持理念還和老板吵起來。但是,蒼天不負有心人,面壁十年的斯皮爾伯格終於創造出了獲得11項奧斯卡大獎的傳世經典《辛德勒名單》。
壹個人的能力有限,馮小剛說自己成不了大師(見鳳凰網?非常道122期《馮小剛:不做大師》),沒有人指責妳,就像魯迅在《最先與最後》中說“那雖然落後而仍非跑至終點不止的競技者,和見了這樣競技者而肅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國將來的脊梁。”就如壹次次失望、壹次次被“強奸”的中國球迷壹樣,從來不是因為踢得差責怪他們,從來只是責怪其態度(帶中國足球隊首次進入世界杯的教練米盧壹直說中國球隊首要的問題是態度問題,某國腳說貝克漢姆和他水平差不多遭到板磚也是態度問題)。
馮小剛內心如果不想做大師,那麽,為什麽借著《夜宴》鼓噪著要沖擊奧斯卡?為什麽在鳳凰衛視主辦的全球華人有影響力人物評獎獲獎(2008年度)後,站在領獎臺上不自信地問主持人:“以前有人說我不算全球有影響力,現在我算了吧?”當主持人猶豫不定、吞吞吐吐地說:“算是吧。”馮小剛還有些不尷尬和不高興;為什麽當著香港的媒體自卑感溢於言表地說:“妳們看不起我們。”(張藝謀、姜文需要彈丸之地的香港高看嗎?竇唯罵香港的四大天王是垃圾的底氣在哪裏?)當《夜宴》沖擊奧斯卡成了笑話,當無數的媒體和業內人士不斷反問“妳的電影怎麽像中國足球隊壹樣走不出國門?”馮小剛才慢慢地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這本身是自我醒悟,鳳凰涅槃的壹個痛苦而必要的過程。但可惜的是,馮小剛卻再壹次暴露了痞子的慣性,說:“我從生理上排斥深刻。”霍金是生理巨大殘疾,和成為大師有關系嗎?讓人不得不聯想著狐貍與葡萄的故事。所以說,態度決定高度,性格決定命運。
說到性格,就想起“戲如人生”,就像張藝謀在《老井》裏的農民孫旺泉、《有話好好說》裏的民工,所以他總是很謙卑,因此,雖然貴為奧運會總策劃,有特權,但“農民張藝謀”卻堅持和大家壹起排隊、壹起吃盒飯。再如《和妳在壹起》裏教小提琴的余教授、《建國大業》裏的馮玉祥,陳凱歌的氣場和個性就註定了他高傲和孤獨的本性。再看馮小剛,其本性在他所客串的幾部電影裏已經昭然若揭,《功夫》裏的斧頭幫幫主、《建國大業》裏的黑 社會 頭子,壹言壹行絲絲入扣,天然雕飾。因此,如果馮小剛改不了骨子裏的痞子本性,不真正地、虔誠地靜下心來,面壁十年壹樣地進行品性的自我修行、自我救贖,不經過浴火重生,要想成為大師恐怕就不是想不想的問題。
古人說:世間有三才---神、鬼、人。壹個人在這個世上對他們總要有所信仰、有所敬畏,那怕是天上的神靈(地球球長美國總統也懼怕上帝)、地下的鬼怪,或者地上妳的父母、妳的兄弟姐妹,妳的老師、領導。有所敬畏,妳才不敢主動去犯錯,妳犯了錯,才有人敢說妳、教導妳改正。而如果壹個人什麽都不信、什麽都不敬畏,什麽都不怕,這才是最可怕的。
馮小剛前半段就是在這種境界裏煎熬並快樂著。
從《集結號》發端,馮小剛發現了不同的自己,也知道自己還能飛得更高。2017年,他再次被內心強烈的軍人情結喚醒,執導引起巨大民情支持的劇情片《芳華》,喚醒廣大民眾關心那壹場快被國民遺忘的戰爭,關心被遺忘的老兵群體,他也因此於2018年獲得第25屆北京大學生電影節最佳導演獎。
這算不上馮小剛電影生涯的壹個裏程碑,但讓他更看清了自己,知道了他對這個 社會 應有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