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又說在《楞嚴經》上說,障礙還給墻壁,光明還給太陽這八個現象都還完了,有壹個還不掉的,比如我們生病,知道痛苦,哪裏難過,知道痛苦,痛苦還給身體,我知道痛苦的,朱醫師講壹定是腦的反應,那我又歸還給腦,能夠知道腦有反應的那個東西是還不掉的,還到哪裏去啊,所以《楞嚴經》最後壹句,七處征心,八還辨見,妳什麽都還完了,有個東西沒有辦法還給虛空,也沒有辦法還給什麽,不汝還者,有個妳本身妳的生命裏頭,汝,就是妳,有壹個妳生命裏頭無法歸還的那個東西,非汝是誰。佛當時就是那麽科學的指出來,那個不是妳生命根本是什麽啊!
妳懂不懂,就問阿難,不汝還者,有個還不掉的,不是妳能夠還得掉的就在妳生命根本裏頭,不汝還者,不是妳,汝就是妳,不是妳能夠還得掉的,妳要想送給人家也送不出去,不汝還者,非汝是誰,那個不是妳是誰,念佛是誰,是這個,妳還不掉的那個是什麽?阿難就是阿難啦,事非經過不知難,他好像懂了,好像沒有懂,
那麽有個還不掉的,佛經上不汝還者,非汝是誰,這個禪師來了,他悟道了,做了壹個偈子,“不汝還兮更是誰,殘紅落滿釣魚磯,日斜風動無人掃,燕子銜將水際飛。”我們這些畫家、大藝術家好幾個在這裏,還有文學家,妳們寫寫看,這些文學寫得出來嗎,這些畫妳畫得出來嗎,畫是畫得出來,那個味道不是那個味道,假使畫到那樣壹個味道那就妙極了。妳看《楞嚴經》那麽嚴重的生命科學,佛的經典,到了禪師手裏,這些大禪師就變成文學了,佛不是說有壹個東西怎麽歸還,妳歸還不了的,那個不是妳本來生命的根本嗎。就是這句話,這壹句話給他拿來變成壹首美麗的詩,不汝還兮更是誰,這句話是佛經的原文,兩句他把它變成七個字,變成文學。
然後,殘紅落滿釣魚磯,妳看春天三、四月這些花,紅色桃花都掉下來了,掉到長江邊上,像這邊有山,這邊有流水,上面有壹個石頭可以釣魚的地方,那塊石頭在江邊上,這壹片桃花落下來,都鋪在釣魚臺石頭上,多美麗呀,就是這樣壹個境界,壹個人都沒有,太陽要下去,日斜風動壹陣微風吹過來,那些落花的瓣子,風太輕了,也沒有吹動,也沒有人來掃它,只有什麽呢?晚上要回家回屋的燕子們,飛過來飛過去,有這個燕子每到這個釣魚磯上,拿嘴這麽壹抓,抓壹片花瓣又飛走了,飛壹陣又回來,把花瓣又放下來,這是個什麽境界,這叫做禪。這叫做佛法。
很多的落花掉在這個釣魚磯上,太陽又要下山了,清風來花也吹不動,也沒有人來清潔,也沒有人來打掃,只有那個飛來飛去的燕子,偶然飛過這個釣魚磯上,嘴巴叼了壹點掉下來的花瓣,飛過來飛過去,有時候又放回來,這是什麽東西啊,妳們看看。我們七天在這裏就是玩這個,走就走了,打坐就打坐,心裏頭那些落花的瓣在裏頭多得很,要它格老子妳不要妄想了,不好看嘛。坐在這兒,好好坐啊,妄想壹來,花瓣又落下來,落下來也清潔不了,然後離念,如燕子壹樣飛來飛去,是不是這樣。妳看,描寫那個心境界好不好,不汝還兮更是誰,殘紅落滿釣魚磯,日斜風動無人掃,燕子銜將水際飛。
中國的文化嚴重不嚴重啊,那麽偉大的佛學到了中國人手裏,四七二十八個字,變成很美麗的壹幅畫代表了,把妳講出來,這不能說我們中國文化偉大,西洋人做不到不要吹牛了,人家也有人家的詩也有人家的美,不過妳不懂而已,每個民族有它的高明之處,就是這樣壹回事。
妳看《楞嚴經》的境界,剛才講到有位禪師怎樣把《楞嚴經》的句子點破了壹點,會開悟埃所以妳們佛學院同學也不要妄自菲薄,不過妳們的生活散漫,壹切太亂了,真糟糕,好好在這裏念書啊,讀書、讀經也會開悟成道的。
妳看那個破楞嚴,五燈會元有妳察看壹下想不出名字,《楞嚴經》有幾句原文它的逗點標點改壹改,他就開悟了,“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無漏清靜”。《楞嚴經》上說,佛告訴阿難,人有執著,有所見,有見解,有知覺有感覺的。知見,心裏頭有個思想,有個作用,有各主觀的見解壹成立了,立知,心境很牢了,壹點都不客觀了,拿主觀、客觀來講,不拿主觀、客觀這個邏輯來講,妳只要心中有了壹念,這個知見壹建立,即無明本,就是生死無明的根本,空不掉,知見無見,假使把自己能知的能見的這個作用,統統空得掉的話,斯即,這個斯,這個就是這個斯,古文是斯,現在是,這個,這個就是妳的涅槃,佛的境界,清靜涅槃,無漏清靜,原文是這樣。
我們有個溫州老鄉(瑞鹿寺上方遇安禪師),也是個和尚,不曉得是了法啊還是誠信,還是妳們裏頭好幾個溫州出家人,這個家夥調皮搗蛋,他看《楞嚴經》也參禪,永遠悟不了。忽然有壹天,他把《楞嚴經》這個句點改了壹改,他大徹大悟,他怎麽句點: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大徹大悟。所以溫州人不能來往,太鬼了。人家說笑話溫州人太調皮,不能來往。知見立,有了所知所見,知即無明本,這壹知,變成煩惱的根本;知見無,所知所見都空了,見斯即涅槃,見,妳能夠達到這樣的見解,心境到達佛的清靜涅槃境界了。
所以後人不叫他的名字,那些徒弟們叫他破楞嚴(安楞嚴),打破了《楞嚴經》的句子他開悟了,破楞嚴。“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實在好啊,這改得好啊,改得好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