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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為什麽要寫阿長呢?阿長是個怎樣的人?

這個問題提得很好!對整個教學過程起到提綱挈領的作用。圍繞這個問題就可以順藤摸瓜,把文章的所有內容逐壹串連起來,最直接地指向全文的主題。河上初中的方仁娣老師雖然沒有明確地點出這個問題,卻也時時處處圍繞這個問題展開課堂教學。在授課過程中,這個中心問題可以分解為三個小問題:①長媽媽的身份、身世、外貌如何?為什麽要寫這些?②文章敘寫了長媽媽哪些事情?主要寫了什麽事情?從中可以看出長媽媽是怎樣壹個人?那時年少的“我”是怎麽看待這些事的(心裏的感受如何)?後來“我”的情感是否發生了變化?如今“我”對這些事的情感又是怎樣的呢?③為什麽說長媽媽有“偉大的神力”?文章在哪些地方出現這個詞?它們的含義是否相同?方仁娣老師從阿長買《山海經》這個主要事件切入,抓住作者對長媽媽情感發展這條線索逆流溯上,解答了作者對長媽媽感激、贊嘆、佩服的深情。錢建麗老師從文章最後壹句話開始,品析成年魯迅對長媽媽尊敬、感激、祝福之情,然後順著文章的順序,概括長媽媽的壹些事情,最後品味細節,讓學生尋找文中寫得最細膩精彩的地方,從修辭、用詞、描寫方法等方面進行品析(這壹問題的設計,就不恰當了!可能錢老師的意圖是讓學生圍繞中心問題來展開,但問題的指向不精確,學生的思路就旁逸斜出,雜草叢生了,妳壹句,我壹句,近不了圈子,中不了耙子,主要問題沒析透,學生對文章的理解就壹知半解)。鄙人以為,三位老師在授課過程中,在問題的有效應答方面還不盡如人意:首先,三位老師都避而不談文章壹開始就介紹的有關阿長的身份、身世、外貌;其次,對課文前半部分寫的阿長那些令“我”討厭的不耐煩的事的分析,方和錢兩位老師定位不準,錢老師雖然點到了,但不夠深入;第三,三位老師對兩處“偉大的神力”缺乏理解,顏和錢兩位老師避而不談;方老師點到第壹處,卻沒有點到更重要的第二處,她把第壹處定位在“諷刺和嘲諷”,鄙人不以為然。下面,就說說鄙人的壹點淺見吧:阿長,何許人也?文章壹開頭就亮出了她的身份、身世、外貌,說明阿長地位卑微、身世孤淒、長相醜陋,遭人輕視,甚至連真名實姓都被忽略不叫,隨便繼承別人的壹個綽號,讓人叫壹生壹世!活脫脫的壹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被壓迫、被奴役的勞動者!關註不幸者,歌頌下層勞動人民的美德,這正是“五四”時期進步知識分子的創作方向,“所以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態社會的不幸的人們中”(魯迅《我怎麽做起小說來》),《壹件小事》中的車夫、《故鄉》中的閏土,都是這樣的普通人,魯迅要寫他們,抒寫自己“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情愫,書寫卑苦大眾發自內心的淳樸、善良,寫阿長,正是魯迅創作意圖的最好體現,全文其他內容只有與這塊內容有機結合起來,才足以表現主題,完全表達寫作目的。不然,就是支離破碎,就是壹知半解!因而,這部分內容是萬不可忽視不管的!其次,對課文前半部分有關阿長的那些令年少的“我”討厭、不耐煩的瑣事的品析、定位,不應僅僅停留在少年作者的感覺上,而應用壹種發展的眼光去看待和品析。確實,在當時十來歲的孩子看來,阿長謀死隱鼠令人憎惡;背地裏切切察察地說人短長,不許“我”走動,拔草、翻磚頭就狀告“我”頑皮讓人“最討厭”;擺成“大”字的睡相擠“我”不得翻身又令“我”“無法可想”;還有那些令“我”“不耐煩”的許多規矩道理,真是“煩瑣之至”“非常麻煩”。但是,寫作此文,作者已46歲。作者是以46歲的眼光來看待那時的事,用壹個中年人的心態不動聲色而又飽蘸情感地寫下那人那事,意蘊就截然不同了:雖然阿長饒舌多嘴,但這些絮絮叨叨之中卻凝聚著慈母般的細心關愛,這種關愛可以說到了無微不至的境地!在中年的作者看來,謀死隱鼠或出於無意,但更與不許拔草、翻磚頭、走動,不許進死人、產婦房子壹樣,出於“我”的清潔衛生、安全健康考慮;揀落地飯粒甚而吃下去,是教“我”從小養成節儉惜糧的好習慣,保持勞動人民的本色;不讓鉆曬褲子的竹竿,也出於養成“我”端莊大方的禮儀習慣,體現大戶人家孩子文雅氣質和教養;至於正月初壹道“恭喜”,吃福橘,更是對“我”壹年生活順順利利的美好祝願!雖然長媽媽因不識字而顯得無知、守舊、愚昧、迷信,粗俗不拘小節,不懂怎樣教育孩子,但是,我們應該清楚地看到,作者並未把這些當做長媽媽的“不是”來貶抑,而是作為“不虛美”、“不隱惡”的創作方法。尊重事實,尊重歷史背景,讓人看到十九世紀末的底層勞動婦女就是這個樣!人物的真實性、事件的真實性就在於此。前兩位老師把這些理解為作者對長媽媽的貶抑,是片面的,甚至是錯誤的。依鄙人理解,作者是欲擒故縱,故意正話反說,在少年“我”的誤解中潛含中年“我”的理解,更彰顯長媽媽的人格美力—―“蒙塵的金子”,而這“塵”,也不是長媽媽自己蒙的,而是社會、時代給蒙的。在那個時代裏,寫壹個李雙雙或者秋菊什麽的,那才是笑話。第三,本文出現兩處“偉大的神力”,第壹處出現在長媽媽講完有關“長毛”故事之後,“我”的感受。據潘旭瀾《〈朝花夕拾〉的藝術》《紀念魯迅誕生壹百周年論文集》(復旦大學出版社1981年版)的賞析認為“更是尖銳的諷刺和批判”,方老師所理解的“諷刺嘲諷”恐怕就源於此吧。但鄙人以為,從作者壹貫的寫作態度和作品事實看,作者肯用他的投槍殺過去“諷刺批判”的,應該是那些“橫眉冷對”的“千夫指”,並不是那些他全心“附首”服務的“孺子”,在他們面前,作者向來是做“牛”“擠奶”,“滴血”“以飼”,撒向民間盡是愛的!如果說作者對阿Q、孔乙己還有“怒其不爭”,對閏土只有“哀其不幸”的話,那麽,他對長媽媽,就應該是“敬”其“偉日大”了!從少年“我”的心理角度分析,他向來看不起長媽媽,壹個連名字都讓人隨便編的傭人,壹字不識,又難看又嘮叨,沒見過世面,除滿肚子麻煩的禮節外,還能說道些什麽?不料她編說了這麽個嚇人又新鮮的“長毛”故事,實在大大出乎小小的“我”的意料,令“我”將信將疑,詫異萬分。此處,“偉大神力”理解為“調侃”意味倒有些道理。第二處“偉大的神力”沒有壹位老師談到,實際上這是作者感情的高潮,是少年“我”終於崇敬、感激長媽媽的地方。鄙人以為,此處有兩方面的理解:①買《山海經》,“別人不肯做”,只有阿長懂“我”心,主動問“我”,對“我”的輕視也毫不放在心上,悄悄地、不怕麻煩地去替“我”做了。這種熱心、愛心,真是“偉大”;②這件事,別人也“不能做”,有畫的《山海經》很難買到,且路遠,書店正月裏還關門,要跑多少路,打聽多少地方,誰能像長媽媽那樣,為“我”費盡周折,去辦這件事?更何況長媽媽還不識字(從“三哼經”便可知),居然成功地買了回來!這實在太能幹了!真令“我”驚喜、感激!好“偉大的神力”!這大大激發了“我”讀書、收藏圖書的興趣,對“我”走上文學道路不可謂影響不大。品析清上述三個問題,這堂課的中心問題就完全得到了完全有效的應答:長媽媽,壹個孤苦卑微、模樣醜陋、饒舌無知的底層農村婦女,以她淳樸率真、熱心善良、富於愛心的美好品質,贏得了少年的崇敬和感激,並終生懷念,用文字寫下她的人性美,大加贊美,借此,歌頌悲苦的下層勞動者,用人性美來“改變”國民的“靈魂”,使中國強盛!這,正是作者苦心孤詣創作的最終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