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歷皇帝不上朝的原因是什麽
關於萬歷皇帝對閻崇年之流謬論的徹底駁斥 明亡於萬歷的說法由來已久,滿清修的明史中就說“論者謂明之亡,實亡於神宗”,後人也多將之奉為圭臬,不斷引用,可見深入人心的程度。 在各種關於明朝歷史的論述中,都把萬歷描繪成壹個好色、貪婪、殘暴、昏庸、無能、懶惰,……總而言之五毒俱全的,壹無是處的皇帝。除了在張居正當政的十年之外,以後的萬歷時期,就乏善可陳。在壹些人眼裏萬歷就是壹個敗家子,就是明朝滅亡的罪魁禍首。 然而萬歷果真有他們描繪的這般不堪麽? 2、萬歷怠政問題 首先是說萬歷怠政,凡是攻擊萬歷的言論中,對這壹點都是必然提及的。提起萬歷怠政,都擺出壹副怒其不爭的嘴臉大加指責,對所謂怠政的後果更是大肆渲染,仿佛最後明朝滅亡大半就是萬歷怠政導致的。 但有些事情,不是僅憑想當然就能評定的。我們還是需要仔細分析壹下,才能得出符合事實真相的結論。按閻崇年的說法,萬歷怠政的表現有所謂的六不做,什麽六不做呢?就是“不郊、不廟、不朝、不見、不批、不講” 所謂不郊就是不親自祭祀天地,不廟就是不親自祭祀宗廟,不朝就是不上朝,不見就是不接見大臣,不批就是不對大臣的上疏做批示,不講就是不參加經筵講席。 這六項當中除了,不見、不批以外,其他四項都只是形式禮儀上的套路,對處理國家政事而言,並沒有實際意義,將之上綱上線,作為怠政的表現,大批判特批判,實在是小題大做。 神宗不從事這些活動,並非是什麽怠惰偷懶,而是有客觀的身體原因。比如萬歷十八年,神宗會見申時行,面對大臣們對他的批評漫罵,耐心解釋說:“朕病愈,豈不欲出!即如祖宗廟祀大典也要親行,聖母生身大恩也要時常定省。只是腰痛腳軟,行立不便”[申時行《詔對錄》晚明史p632] 後來“王家屏、王錫爵輔政時期,情況仍舊不見好轉,神宗仍是‘面目發腫,行步艱難’” 明代的壹些文人以及過去壹些歷史學家總是想當然汙蔑萬歷說他這是故意為自己偷懶找借口,或者認為就算萬歷真的是生病,那也不過是酒色過度所致!不過考古發現給了這些自以為是的人壹記響亮的耳光。在詳細記載新中國成立後發掘萬歷陵墓前後過程的《風雪定陵》壹書第十四章《打開皇帝的棺槨》中說“萬歷壹生多病,經常服藥壹事,文獻都有記載。但隨著‘國本之爭’越演越烈,……臣僚們便把他的病源歸罪於酒色過度、……即使今天的明史研究者,尚有壹些人與三百年前的臣僚持同壹觀點。其實,面對定陵出土的實證,應該打破這種近似偏見的結論。因為無論是棺內萬歷右腿蜷屈的痛苦形狀,還是屍骨復原後,右腿明顯地比左腿短的情形,都足以說明這位皇帝生前確實患有嚴重的足疾。有了這樣的實物作證,而再以陳腐的觀念,把萬歷的‘足心疼痛、步履艱難’,壹味地歸結於貪戀酒色所致,這就難免有失歷史公允了。” 另外從萬歷的屍骨看,他的腰部也有嚴重疾病,因此行動不便,請人代勞是可以理解的。 至於象閻崇年這樣的,不顧事實真相,抓住這點,對萬歷拼命醜化攻擊,並借此來擡高襯托滿清皇帝的英明偉大,也可謂無恥之尤了。閻崇年說“祭祀天地是皇帝的頭等大事。清朝康熙皇帝祭天時,走著到天壇,還要齋戒,以示虔誠。萬歷皇帝年紀輕輕的,既不祭天,又不祭地,更何況對待臣民呢?”。真是條出色的歷史棍子手,壹打壹擡,壹貶壹捧的技術運用的相當嫻熟,只可惜歷史真相並非這類人物所能壹手掩蓋的!康熙祭祀天地或許很虔誠,他屠殺起無辜平民來同樣很虔誠,在他統治下喪心病狂地實行了二十多年的沿海遷界,至少屠殺了沿海幾百萬的無辜平民,平定三藩之亂,又幾乎把四川百姓全部屠殺幹凈,康熙十八年,瀏陽縣知縣曹鼎新曾經不打自招的供認康熙統治下滿清的獸行說“自甲寅吳逆倡亂,……以至王師赫怒,整兵剿洗,玉石難分,老幼死於鋒鏑,婦子悉為俘囚,白骨遍野,民無噍類”,真是繼承了他的祖宗遼東大屠殺,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四川大屠殺的光榮傳統!所以象康熙這類東西的虔誠還是少壹點的好,他越虔誠,屠殺起百姓來就越心安理得! 那麽閻崇年攻擊萬歷的“不見”,“不批”又是怎麽回事呢?關於“不見”,萬歷後期,接近大臣的次數確實比前期減少許多,但這壹點主要也還是因為萬歷腿部腰部有疾病行動不便導致的結果,更何況明代處理政事,主要是通過奏疏批閱往來進行,會見大臣對處理政事有作用,但也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麽大,奏疏往來的意見,因為經過深思熟慮,往往更有價值壹些,當面接見,即興而談決定的意見,往往帶有太多草率的成分,反而靠不住。崇禎時期倒是經常接見大臣,接見袁崇煥,袁崇煥貿然就說五年能夠平遼,結果反而讓自己處於壹個尷尬境地,為後來他濫殺毛文龍埋下禍端。再如溫體仁和錢謙益在崇禎面前當廷詰對,結果反而是溫體仁把東林黨人駁斥質問的體無完膚。 當然,這並不是說不見大臣就很好,但至少說明,這個所謂“不見”遠沒有某些人渲染誇張的那樣有什麽舉足輕重的意義。 最後說到不批,則完全是閻崇年等人對萬歷信口開河的汙蔑!確實,萬歷並非批復所有的上疏,而是有所選擇的,尤其是在後期,凡是他認為比較重要的,他都會給予批復,至於那些留中不發的上疏,大多本就沒有給予回復的必要,即使批復了也不過是徒然引起不必要的爭吵漫罵,空耗精力而已。即便是認為萬歷“以皇帝的身份向臣僚作長期的消極怠工”,“以頑強的意誌和臣僚們作持久的對抗”[p79]的黃仁宇也不得不承認萬歷大部分情況下僅僅是對那些遞補職位空缺,以及沽名買直,搬弄是非,動輒抗議漫罵的上疏不加批示,“除了不理上述性質的文件以外,他照常批閱其他奏疏。也就是說,他的消極怠工,放棄自己的職責,是有所選擇的”。 至於樊樹誌在晚明史中更是說“神宗在此後的二十多年中,處理朝政的主要方式是透過批閱奏疏,發布諭旨來進行。他始終牢牢地掌握著朝廷的大政方針,這從‘萬歷三大征’的全過程可以看的很清楚。”[p633] 另外從明史和明神宗實錄的記載來看,即便到了萬歷四十年以後,在某些人嘴巴中怠政的高峰時期,神宗對於應該批復的奏疏以及應該挽留的官員都是毫不含糊的加以批復和挽留的,比如《明史.列傳第壹百十三》中關於趙煥的傳記中提到萬歷四十年以後的情形 “然是時朋黨已成,中朝議論角立。煥素有清望,驟起田間,於朝臣本無所左右,顧雅不善東林。諸攻東林者乘間入之。所舉措往往不協清議,先後為禦史李若星、給事中孫振基所劾。帝皆優詔慰留之。……” “ 明年春,以年例出振基及禦史王時熙、魏雲中於外。三人嘗力攻湯賓尹、熊廷弼者,又不移咨都察院,於是禦史湯兆京守故事爭,且詆煥。煥屢疏訐辯,杜門不出,詔慰起之。” “兆京以爭不得,投劾徑歸。其同官李邦華、周起元、孫居相,及戶部郎中賀烺交章劾煥擅權,請還振基等於言路。帝為奪諸臣俸,貶烺官以慰煥。煥請去益力。九月,遂叩首闕前,出城待命。帝猶遣諭留。” 上面的摘錄中,“帝皆優詔慰留之”,“詔慰起之”,“帝為奪諸臣俸,貶烺官以慰煥”,“帝猶遣諭留”等記載隨處可見,和某些人把萬歷醜化成什麽都撒手不管的皇帝,只“將大臣奏章‘留中’不發,就是既不批示,也不發下”顯然是不相容的,可以說又給這些人壹記耳光。 即便到了萬歷臨死前的幾年,身體狀況已經嚴重惡化的時候,他依然盡力批復奏疏,比如當時言官彈劾首輔方從哲的時候,萬歷還下諭安慰告訴他不必對言官彈劾太在意“方今國家多艱,須卿鴻猷匡濟,***圖化理,豈可以浮言堅欲求去”。而當“方從哲稱病在家”,導致內閣無人辦事,神宗還派人到方府宣諭“輔臣方從哲速出視事”,當方從哲希望皇帝出面到文華殿召開會議的時候,神宗由於身體確實無法支撐(這個時候離他逝世已經不遠了),他特地“派文書官到內閣傳諭,因疾病纏身,無法出席文華殿會議,希望大臣諒解”[那個閻崇年對此事的記載是“大學士方從哲上疏,希望皇帝能夠出禦文華殿,召集文武百官,討論禦敵方略。結果這個請求依舊如泥牛入海,留中不報,沒有回音”,這個閻崇年大概已經撒謊成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