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參加工作,1955年1月大學畢業任教、助教;從事蒙古文學教學。1960-1963年藏區勞動學習藏語文;1972-1978年,西北師大外語系任教,講師;1979年-至今西北民院任教。1987年1月評聘為教授。民俗學、民間文學研究生導師;國務院特殊津貼享受者。曾任中國民協理事、省民協主席
、民俗學會主席、文聯委員出席全國第四屆文代會等。著有《金蛋》、《曙光》(蒙古長篇歷史小說第二卷)譯、《布裏亞特蒙古民間故事集》、《東鄉族民間故事集》、《東鄉族保安族裕固族民間故事選》、《衛拉特蒙古民間故事》、《西蒙古——衛拉特傳說故事集》、《文化透視:蒙古口承語言民俗》等。《東鄉族民間故事集》、《東鄉族保安族裕族民間故事選》、《西蒙古——衛拉特傳說故事集》、《文化透視:蒙古口承語言民俗》等及其它未列入之著、編、譯先後獲中國文化部、部委、省級等獎。郝蘇民,回族,教授,博士生導師,1935年7月生,寧夏銀川市人。現任西北民族大學社會學學院院長,《西北民族研究》主編。1954年12月畢業於西北民族學院語文系蒙古語文學專業。主要從事民俗學、民族學、蒙古古文字研究。1986年由中國社科院、文化部、國家民委等頒發史詩挖掘工作優異成績榮譽證書。1992年被國務院授予為發展高教事業做出突出貢獻證書,享受政府特殊津貼;1992年獲省級民族團結進步先進個人;1993年獲國家教委、人事部頒發的全國優秀教師獎章、證書。
1950年,郝蘇民以新中國首批少先隊員、青年團員身份,被保送到籌辦中的***和國首所民族高等學府——西北民族學院學習,並在4年後,因成績優異而被留校作了助教,從事蒙古語文教學工作。其時,他已經開始關註民族口頭文學,先後在甘寧等地土改中搜集長工歌謠;他敢為人先,首先把漢族民間笑話譯成蒙古文發表於當時的《內蒙古日報》上,又將《蒙古諺語》譯成漢文並被鄧拓主持的《人民日報》副刊連載,成為當時西北民大首上《人民日報》的作者。正當意氣風發的小夥子滿懷抱負,準備在西北民族民間文學領域中大展宏圖時,不期而遇的“運動”把他卷入了湍急的暗流裏:21歲的他因翻譯出版布裏亞特民間故事集,成為助教“右派”的代表人物。接連便是,白水山的背礦工、校園土建的磚瓦工、鋼板刻寫工、炸山運石工……;3年自然災害的饑餓歲月,他是在甘南甘加草原與枯草瘦羊為伴的墾荒裏度過的:戀人為保團籍被迫棄他另圖,寡母因癌癥孤燈寒夜中離他而去,剩下的唯壹親人姐姐也於事故中慘死塞外。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是蘸著血淚鐫刻下的記憶。超極限勞動也無法打磨刻骨銘心的無愛無親的痛苦。如春的年華雕零在了蒼茫草原,心靈的純真訴諸給沈沈長夜。因為從那之後在他面前是壹條每站必驗的“老運動員”……。
然而,即便這般境遇也沒有泯滅他骨子裏的那份西北人的執著與堅韌:甘加草原勞動的間隙,他自學藏語,在勞動改造的日子裏,他用藏語的戲謔歌謠作為精神食糧;“文革”期間在中蒙蘇邊境荒漠上,他竟然從老牧民口裏挖掘出“苦中作樂”的語言大餐。其間,他先後在《人民日報》、《中國青年報》及《民間文學集刊》、《民間文學》等各種報刊雜誌上,以各種化名發表民族民間文學作品。1972年,壹個極其偶然的機遇,他被抽調到甘肅師範大學外語系任蒙古語專業教師,雙語講授翻譯方法和語言學等課程。從上世紀50年代中葉起他便堅守信念,用頑強的毅力和草原的胸懷穿越物質和精神的赤貧蒼白以及文化與心靈的荒野沙漠,硬是連爬帶滾地穿越這條時光的隧道。他說,分明陰霾中隱現希望之光!
著名格薩爾學泰鬥王沂暖教授曾同他在藏區患難與***,感慨於此,1979年贈他古體詩曰:“鹽車上阪最辛酸,浪費才華二十年。喜遇明時應縱步,驊騮何止日三千。”
由於歷史原因,我國高校長期以來將民間文學(民俗學)納入中文系教學之中,授予文學學位。民俗學壹直不能獨立成院系,處於附屬地位。上世紀末,郝蘇民在西北民院參與創辦“西北民族研究所”。2001年,又創辦“社會人類學·民俗學所”,繼而擴大為系(院),是西北民族院校中第壹所教科結合、系所合壹的教科與服務實體,也是中國高校中第壹個民俗學系。
建立完善的學科體系是為了培養更多的人才。如今的西北民族大學社會人類學·民俗學學院,已經基本建成了社會學、人類學(民族學)、民俗學三位壹體的學科體系,形成了有本科、碩士和博士研究生教學的多層次的辦學模式,通過教學帶動科研,在培養學生和科研實踐等方面獲取了大豐收。作為壹名回族學者,郝蘇民深深懂得知識和人才對於壹個民族的重要意義。他從1991年指導碩士生,後加入博士生培養,現已達百余人,遍布國內名校。他治學嚴謹,知識淵博,其深厚的學術功底及謙遜的品格使學生受益匪淺,其簡樸的生活和敬業精神更讓學生心悅誠服。郝蘇民經常說這麽壹句話:“只有乏術的教師,絕無學不會的學生,只有靠專業知識和崇高師德去悉心培養,才可能教出對國家有用的人才”。他對學生、學業上的要求十分嚴格,但絕不“壹以灌之”;或以導師意誌強加弟子,總是尊重學生的喜好和特長,跟弟子壹起探討學術問題、設計論文方案,通過討論以及讓學生參加實踐和理論研究,使他們能在專業知識和科研能力方面有所收獲,在正確引導下、在有趣與寬松的環境中自由創造、發揮弟子的學術想像。生活中,他又像父親壹樣和藹可親,每逢節假日,他會親自為不能回家的學生在家下廚,改善學生夥食,使他們感受家的溫暖,忘記異鄉求學的孤獨感覺。十幾年來,他所指導和培養的博士生、碩士生大都已成為我國民俗學、民族學、人類學、社會學領域中的骨幹。此外,他還堅持為東鄉、土、裕固、保安、錫伯等西北特有的人口較少民族,培養了第壹代民俗學研究生。他的“愛心教育”主張,因人因實踐產生了效應,當他的學生壹個個成為教授和學科帶頭人時,他欣然地說:“教師這個職業好,好就好在‘蠟炬成灰淚始幹’,傳遞薪火,燃燒自己。”
探索“非遺”研究
當桃李滿天下之後,郝蘇民進入了古稀之年。這個年紀,開始安享晚年乃人之常情。而他這匹忠誠的草原老馬,拖著疲而不倦的身體,依然跋涉在西北這片民族民間文化的沃土上。2002年,“非物質文化遺產”這個概念第壹次進入中國公眾的視野,當時許多人都還不清楚什麽是“非物質文化遺產”,郝蘇民已經開始投入到探索“非遺”學術價值的研究中,思考著如何發揮高校在保護和研究“非遺”工作中的作用,以及如何搶救和傳承我國(尤其是西部)的“非遺”資源等迫在眉睫的問題。
郝蘇民認為,國際上所稱的“非物質遺產”對中國而言,即指源遠流長的中華民間各類文化,它是原始文明養育起來、紮根於廣大民眾和族群中的壹種母根性文化。其優秀部分主要是那些對人類生存、對社會進步、對文化提升、對科學發展有價值的成分,用壹句老話說“有益於世道人心”的那些民間文化。21世紀全球經濟壹體化背景下的中國,正經歷著歷史上重要轉型期,幾千年來口傳心授的民族民間活態文化傳統正面臨急劇流變和消失。面對近年來民族民間文化逐漸衰落與瀕危的情景,他感到既痛心疾首又責任在肩。中國高校和現行教育體制如何在民間文化資源的普查、挖掘、研究、保護、整合,以及文化傳承、創新方面發揮教育功能,以促成全球化中多元文化互動,遏制文化霸權,是擺在中國教育界面前的、艱巨而又不可回避的重大課題。大學作為人類文化的傳習地,應當倡導更加開放、平等、民主,更具世界文化交融、競爭和創新活力的教育理念;推廣教育在知識傳播體系上的文化多元;加強本土文化基因認知的自覺;註重民族文化的啟蒙教育。大學現行教育知識體系中應當反映出本土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豐富性和文化價值,大學的“非遺”傳承教育也應落實到學科創新、課程與教材改革及至科學發展觀的實踐與探索中。在這樣的理念指引下,他率先在碩士和博士研究生中開設了“口頭理論與口頭詩學”“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與研究”等新課程;同時,積極參與費孝通教授指導下的科技部、文化部重大課題“西北人文資源環境基礎數據庫”中“西北民族民俗數據庫”部分,團結並指導五省區青年專家完成了近2000萬字,2000多張影像的成果。讓研究生在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教學方式中,既及時獲取國際“非遺”保護和研究的前沿信息,又要求他們深入民間、通過田野調查等方式參與“非遺”的考察和保護,為我國的“非遺”保護與研究培養了高級的專門人才。
甘肅環縣,地處邊區,是國家級貧困縣。地理位置遙遠,而皮影戲在那裏得到較為完整的保存。為了使這壹民間藝術瑰寶能被更多人知道並了解,從而引起有關方面的重視,以獲取更有效保護,郝蘇民多次趕赴環縣,考察皮影戲的生存狀況,與政府有關領導商議保護方案、探索科學保護方法等。他還幾次赴京,向文化部門匯報環縣皮影保護工作狀況。就連出國考察講學,他也不忘帶去環縣皮影,介紹給國外同行。環縣皮影的保護與傳承工作在以郝蘇民為主的專家們的指導下,在縣委、縣政府及基層文化工作者的***同努力下,終於初見成效。2006年10月,“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現場會”在環縣舉行,文化部副部長周和平、各省文化廳長、專家、教授等聚集壹堂,分析和研究環縣皮影保護的經驗,並把環縣工作作為各省“非遺”保護工作的示範加以推廣。郝蘇民並沒有因這樣的突出成績而止步不前,而是繼續為環縣皮影保護與研究的發展出謀劃策,先後派碩士、博士研究生多次前往環縣進行更加深入細致的調查、記錄和專題研究。他及時與博士生***同總結寫出《環縣的實踐帶給我們什麽信息》的論文。他指出,我們必須開始探索出符合中國實際可行的保護“非遺”的體制來。
大西北是中國古文明的發祥地、少數民族的聚居區之壹。各民族都創造了豐富燦爛的文化,具有濃郁的民族和地域特質,她既是中華文明整體的壹部分,也是人類精神創造的傑出代表。有許多文化遺產還有待發掘、保護和研究,郝蘇民恨不得有三頭六臂、也恨不得時光能倒回20年,使之能有更多時間與精力來完成這個事業。但逝去的歲月難以找回,逐漸衰弱的身體也不再強壯,唯有培養出更多的新人,才能把自己的事業繼承下去。他經常對學生說:“人生之路原本起伏不平、自然山川溝壑縱橫,人生坎坷皆為正常。因而不必為壹時的失落而喪氣,也無需在喝彩聲中忘記北。”平實之語,正是這位永值敬仰的老先生壹生的寫照。我們似乎又看到了他跋涉在西北大地上留下的深深足跡和夕陽映照下他那堅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