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聽所謂有社會經驗的人,奉勸不適時宜的年輕人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意思就是要妳看得慣,“要適應社會而不是教社會適應妳”。我也聽聞甚多,每每反感之至,卻不知如何辯駁。
記得在西安讀書時有壹次在陜師大附近的小餐館吃飯,旁邊座位有三個女生在聊及私人問題時說:學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不如生得好。我聽了後頓時心裏很木然。在我們生存的這個時代裏,妳可以看得到的,世間萬象,有多少事情,匪夷所思。有誌青年成了戲謔之詞,憤青——吃了糞的青年,人背不要怪社會,搞到手就是本事……哎!個人奮鬥,管個屁用?不是努力了就會有結果的。我們這個時代裏的生存意蘊,比以往什麽時候都更卑微……似中國這樣的社會,總是教人看不透。 國外有華人言:在中國生活得越久,就越是不了解中國。我感同深受。何以形容這般處境中的感受:是二律背反,還是自相矛盾。仿佛是自己花費了多少心血的努力,所擺脫的處境,壹下子又要被人否定而需回到最初。令人兩難、困惑,無所適從。不知進步與後退,到底哪個才是?
別人說我書生氣、學生氣、書呆子氣,不中聽吧?我只不過是愛較真,還不習慣糊塗。上網搜索了下,這句話原出自黑格爾之口(哎,我們這個民族多貧乏啊!連說自己的問題都要引用外國人的話)。可是黑格爾好像在另壹個時間另壹個地點還說過:中國底層人的生存狀態,是世界上最悲哀的。譬如農民,猶如勞改犯般。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既得利益者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民間話語來麻痹弱勢者,倒黴者受苦者用它來進行自我麻醉,實現自我安慰已進行心理平衡的調節:社會的生存競爭已是如此嚴酷,求前途已是來不及,哪裏還敢不滿?
以下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李秀林等主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原理》第三版451頁中的壹段話:黑格爾所說的“凡是合乎理性的東西都是現實的;凡是現實的東西都是合乎理性的”,深刻揭示了社會意識作為人的理性對於社會現實之維護和批判的雙重功能。認為凡是現實的都是合理的,無疑體現了意識對現實的維護,“但是,在黑格爾看來,凡是現存的絕非無條件地也是現實的。在他看來,現實的屬性僅僅屬於那同時是必然的東西”(《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第211頁)。
如此可見,我們把黑格爾給歪曲了、又給他抹黑到了什麽程度!可這時,妳又會跳出來笑話我了:傻x,說那麽詳細有什麽用? 啊!原來在妳看來,甚至連那句話本身有什麽意思也都沒什麽意思,妳只不過順手拾來用用罷了。正如《滄浪之水》裏說的,原來道理是可以這樣被捏的,妳想捏成什麽形狀就捏成什麽形狀。我們的道理多是歪理,所謂歪理,誰歪誰有理。
中國人不斷地扭曲自己以適應,到最後走得太遠,以至忘了最初,他們總是會苦中作樂而永遠不會有精神危機的。似乎幾千年來的,殘酷、嚴峻、冷漠如鐵石壹般的的現實壓力,把我們這個民族的生存意蘊已經動物化到了極點。恰似《倩女幽魂》中的那個不陰不陽又陰又陽的姥姥。真正的主流,其實是底層賤民、流氓的殘渣遺毒‘文化’大肆泛濫,我們把小聰明已經發揮到了極致,所謂難得糊塗也只不過麻木、裝傻、油條的另壹種叫法而已。
記得有壹次看鳳凰衛視中壹個講俄羅斯民族文化的節目,其中有壹段解說詞道:十九世紀末那些貴婦寧舍棄地位、榮華、社會圈子,也肯陪她們被沙皇政府流放的作為革命者的丈夫,壹起去西伯利亞……黑格爾那句存在就是合理的話,在俄羅斯人看來,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真地令我感動、贊嘆!而在我們中國,是怎麽說來著,聽聽吧: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古來偶有所謂忠貞壹二,也多是封建禮教給強逼出來的,而今更有甚者,既當婊子,又立牌坊,嘴角卻嘟囔著什麽個性解放。可見到今,中國人的生存意蘊已經不知惡劣到了何種程度。可是我們智識男子,莫庸俗低級,也莫被邊緣化、被鄙視嘲笑,要努力!也要在社會上事業成功,過得更幸福快樂而充實,這就給我們的人生提出了更大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