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妻：妳還提這六萬塊錢呢，按正理應該高興才是，妳說這整的，妳說這心這個憋屈，不夠分吶。
老郝：跟誰分呢？
郝妻：啥跟誰分呢，妳不答應出去了嘛，借那些份呢，那人明天都來取錢來了，這咋整啊？
老郝：我借出去多大份呢？擱哪兒去了，我給妳算算，能剩不。
郝妻：妳算吧。妳外甥女，妳答應壹萬。李五子買那個四輪車，妳答應壹萬。二大爺家蓋房子，妳答
應壹萬。
老郝：剩三萬。
郝妻：村長家孩子考上大學了，妳答應借壹萬。妳連橋，我妹夫，他們家搭橋，妳答應借三萬。
老郝：妳這整出饑荒來了嘛。
郝妻：不都是妳嗎，嘴大呀，答應人家呀。妳答應那麽多幹啥呀，咱自個兒自個兒啥樣不知道嗎？
老郝：那就跟妳妹夫說壹聲唄。整個橋，來年再搭唄，那玩意兒。還非得今年修啊。
郝妻：妳明不明白呀，妳尋思家門口搭那橋，今兒搭明兒搭都行啊，心臟搭橋。那是救命的錢，咋能
不給人拿呢？再說這都鄉裏鄉親的，都處挺好的，親戚裏道的，妳不給誰拿誰能願意啊，咱好
不容易富壹下子。
老郝：妳說俺兩因為這點錢，門擱外邊鎖上了，都不敢出屋了，妳說這家夥借的，咋整啊？
郝妻：咋整啊，妳答應那麽多，那妳咋整啊，妳想招唄。
（小偷來了。
）
老郝：什麽玩意兒？
郝妻：誰呀，借錢的？
老郝：不知道啊，怎麽咕咚壹下子呢？
（老郝與郝妻躲桌下，小偷破窗。
）
郝妻：快進來。
老郝：來賊了。
郝妻：那咋整啊？
老郝：快點。
郝妻：報警吧，報警啊。
老郝：別報警。
（錘子扔進來。
）
老郝：我告訴妳啊，讓他進來，咱就進來讓他偷，偷完再報警，派出所來破案來了，咱就說讓小偷偷
了，誰都別借了，行不行？
郝妻：那能行嗎？
老郝：讓他偷吧。
（小偷進屋。
）
小偷：錘子呢？這沒等偷呢先丟壹個。哎呀我的媽呀，這家也太困難了，啥也沒有啊。不行，我得換
壹家。
老郝：別走，第二個抽匣有塊表。
小偷：誰，誰啊？是不是有人？不對，是幻覺，第二個抽匣有塊表，要是真有表，那就有人。壹，二，
那這是壹，這是二，還真有塊表。媽呀！誰呀？麻溜出來，誰？誰呀，麻溜給我出來啊！我告
訴妳，我手上可帶家夥什來的，我不想傷著誰，對誰都不好啊。麻溜給我出來，出來！
（老郝拿起錘子敲桌，小偷被嚇到。
）
老郝：噓。
。自己人，同行。
小偷：同行啊，哎呦我的媽，這下把我嚇的，我尋思這家有人，擱這兒等著我呢。
老郝：我還以為
家回來人了呢。
小偷：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老郝：別害怕，不好意思啊。
小偷：我是頭壹次幹這行，這規矩我懂，妳們先來踩得點，妳們先拿。
老郝：別，妳第壹次偷，是不？賊不跑空，妳要走了的話，對妳的“職業”絕對沒啥好處。
小偷：不是，大爺。
老郝：給妳。
小偷：真夠意思啊，那怎麽，領老伴出來偷來了啊。
老郝：不好意思。
小偷：妳這麽大歲數，這萬壹來個人啥的，妳奔窗戶壹跳出去，妳老伴都容易掛窗戶上。
老郝：這就是最後壹次。
小偷：最後壹次咱們合著幹。好，我年輕，體力活兒我來，我把那櫃給它破開。
老郝：哎、哎、哎。
。妳幹啥呀？妳偷歸偷別破壞呀，妳不要偷東西嘛，妳別砸櫃啊。
郝妻：就是，櫃子妳也拿不走，妳砸壞它還咋使了。
小偷：偷得不文雅，是不？哎呀我去，哎呀，不愧是老前輩啊，哈哈哈。
。沒事，我有準備，我那電
鉆呢，我拿這個給它鉆開。
老郝：妳別介，妳這老是破壞型的，妳就正經開開櫃就完了，妳老鉆人櫃幹啥呀
郝妻：妳整壞了，我們就沒發用了，妳這孩子。
小偷：怎麽的，妳們還連偷帶住啊？
郝妻：實話實說了。那什麽，小偷，就是這個就、就是我們家。
小偷
:
別鬧。
老郝：沒鬧，真的。妳看照片都是，誰也別傷誰啊。
郝妻：對。
小偷：大爺，對不起啊。我錯了，我第壹次幹這事，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幹了。這個、這個襪子就送
給我大娘。穿上它老性感了，肯定能征服妳，妳就讓我撤吧。
老郝：別，小偷同誌。盼了妳好久了，妳終於來了，妳不能這麽白走，妳必須得偷點兒。
小偷：不是。
郝妻：那什麽，我老伴說得對，多少偷點，意思意思。
小偷：不是，我。
老郝：沒事，咱不會傷害妳的，妳偷吧。
郝妻：妳瞅我倆這樣，也不帶打人的樣呀。
老郝：咱誰也別傷誰，是不？
小偷：我怎麽有點懵呢？
老郝：看看啥好，妳就選幾樣。
郝妻：妳再不偷我報警了，來！
小偷：別，我，不是，我偷。我這，我偷。
老郝：偷啊。
郝妻：偷吧，孩子。
（小偷拿手機，突然來電話，小偷嚇得把手機扔了。
）
小偷：來電話了。
老郝：來電話妳就不接得了，妳給摔壞了幹啥玩意兒。
郝妻：妳給我們整壞了幹啥玩意兒，白瞎了。
老郝：這個算壹樣，給他。妳相中了，是不？來、快來、快。繼續，還要拿啥妳就偷。
小偷：還偷啊？
老郝：偷啊！妳快點的。妳走不了，妳不偷。
郝妻：偷吧。
小偷：大爺，我、我。
（小偷去拿茶杯。
）
老郝：妳拿破杯子幹啥玩意！
（小偷跪下。
）
小偷：大爺，我求妳了。我真沒這麽偷過呀。
（老郝也跪下。
）
老郝：大爺也求妳了，妳來都來了，就對付偷點唄。
小偷：大爺呀，我心裏素質不好啊！
老郝：大爺心理素質好，妳盡管偷吧，行不？
小偷：大爺，妳別這麽刺激我，我受不了啊！
老郝：大爺，咱們就這麽。
郝妻：
哎，
妳起來，
妳跟他叫啥大爺啊？再說妳這個小偷，我倒沒明白，
妳咋這麽笨呢，就妳當小偷，
妳都嚴重不合格，讓妳偷妳就偷唄。
老郝：也是，妳老埋怨他幹嘛，他瞅咱兩擱這兒，他能偷嗎？妳去幫他偷，快。
郝妻：我說他不合格妳還不相信。
老郝：妳快點的吧，別廢話。
郝妻：我幫他偷。
老郝：妳快點的，咱幹啥不知道嗎？
郝妻：嗯。
老郝：櫃裏東西都拿出來，來，小偷同誌，來，妳過來。
小偷：不是，大爺我、我，哎呀。
（郝妻把壹堆衣服扔進小偷懷裏。
）
老郝：妳都拿啥玩意兒，妳壹點誠意沒有呢？妳整這破爛玩意兒，給人家幹啥呀。這人能要嗎？
郝妻：那得要啥呀？
老郝：我給妳買套新衣服呢，妳放哪了？
郝妻：我還沒穿呢。
（低聲）
老郝：妳穿啥呀，給他穿唄。
郝妻：他能穿上嗎？他是男的。
老郝：妳給他媽穿，快點的！這花兩千多呢，就妳心疼，幹啥呀。快！別磨嘰，真是。
小偷：不是，妳們這是幹啥玩意兒啊。大爺啊，好賴我這也算是壹個技術工種啊。妳能不能讓我偷得
有點尊嚴吶。
老郝：給妳尊嚴了，妳不偷，我們不幫妳偷咋整。這回好了，就這些好吧。妳趕緊走，好不好？
小偷：這我不能要啊這個。
老郝：妳打算咋的，這個兩千多呢，妳看看還有什麽值錢的。值錢的，人家要用錢，快點的。妳吧，
就盡管放心。咱們這個人家吧，我跟妳說實話，就從老輩上到今天，咱們就沒害過誰，妳擱這兒安心
的，妳把東西拿走了，指定放心。大爺大娘絕對不會舉報妳，妳知道嗎？
（郝妻拿著裝錢的盒子遞給小偷。
）
郝妻：給妳吧。
老郝：妳幹啥玩意兒呢，幹啥！
郝妻：妳不說的。
小偷：大爺，沒事，我不嫌乎。
老郝：妳不嫌乎，這裏頭，妳不行。這就壹個破鞋盒，妳說妳偷它幹啥呀，沒用。
郝妻：這，這裏頭裝的不是那。
老郝：妳不過了啊。妳彪啊！妳傻了妳啊！妳怎麽這麽還說話！拿回去！
郝妻：不是，這玩意兒整走。
老郝：妳對人家小偷咋這麽沒誠意呢。
小偷：大爺。
老郝：拿著！
郝妻：把他整走咱不就靜心了嗎？
老郝：別理他！偷！這樣啊，來，把這個我給妳裝上。
小偷：大爺，妳別。
老郝：妳這麽的，孩子，妳啊，妳出去妳大搖大擺走，沒人管妳，完事呢到家呢，妳給我回個電話，
妳就說妳安全了，
完了我就，
行不行？妳別整那破爛，
妳別糊弄人，
就這個就行。
把那表拿著，
快走吧。
小偷：大爺，這就是夠判了，是吧。
老郝：
妳咋沒明白呢，
妳放心，
妳看俺倆是壞人嗎？咱們都是農村出來的，
我看妳這臉也是個農村人，
不久遇著困難了嗎？妳呢真正說，
讓警察逮著了，
我們倆給妳出證明，
我們就是說贈送給妳的，
妳說行不行。
小偷：我能信嗎？
老郝：我信，妳呢？
郝妻：信。
老郝：妳看，俺倆都信。
小偷：那警察能信嗎？
老郝：妳偏往警察那兒整啥玩意兒，整啥呀。妳到底拿不拿！
小偷：我這，大爺，我，妳別刺激我啊。
老郝：妳瞅妳長這個臉，就是小偷的臉型，真不配這臉型妳。
小偷：大爺，妳別，妳別刺激我。
郝妻：不是，妳都給他嚇著了。
老郝：嚇著什麽玩意兒啊。
郝妻：不是，孩子。妳聽我跟妳說啊，警察壹旦把妳抓著了，俺們就是說的，就贈送的，妳放心吧。
老郝：妳算個小偷嗎妳？
郝妻：妳說妳這個小偷吧，咱說實話。
老郝：磨磨嘰嘰的。
小偷：妳別老小偷小偷的。幹啥呀！我是盜！不是偷。
老郝：啥盜啊？
郝妻：哪個道上的？
小偷：偷盜的盜。
郝妻：那不還是偷嗎？
小偷：偷和盜，兩種概念。偷，顯得低俗。盜，比較高雅。聽說過江洋大盜，聽說過江洋大偷嗎？
老郝：沒事，妳別埋怨了。我們是農村人，沒文化。
小偷：沒文化！看書啊！半夜睡不著覺看書啊，給啊！
（老郝接過書。
）
老郝：盜墓三。
小偷：頭兩部我看完了。
老郝：妳這走錯地方了，妳幹的是地下活兒，妳咋跑地上來了呢？
小偷：大爺啊，這個啊，妳就不懂了。不瞞妳說，我已經在妳們家周圍，盤旋半年了。我用羅盤，都
測出來了，就在妳家這屋地，就在這兒。這是東經，這是北緯，
3.1415926
攝氏度。就在這下
面，有個墓。
郝妻：啊？
老郝：擱這兒有個墓？
小偷：秦始皇墓。
郝妻：秦始皇是誰呀？
老郝：不西安的嗎，秦始皇不西安的嗎？
小偷：他挪墳了。
老郝：誰挪的啊？
小偷：他自己挪的。
郝妻：哎，我們家住這屋是墳吶。
小偷：妳還不知道呢？別跟別人說啊。
老郝：那妳是幹啥的，考古學家？
小偷：嘿，不相信吶。我有證，看！
郝妻：妳、妳別嚇我們吶。老頭，妳好好看看。
老郝：哎呀，媽呀。
郝妻：幹啥的他是。
老郝：沈陽第二精神病院患者宋小寶。
小偷：到！哈哈哈。
（瘋癲動作）院長！我有重大發現，在埃及金字塔裏，我發現了兵馬俑，在馬
王堆裏發現了木乃伊。院長，妳過來。現在這裏就有個墓，孫悟空墓。妳別著急啊，我把那金
箍棒給妳盜出來，哈哈哈。
。來，快！把錘子遞給我，來，快點的，快點的。
老郝：幹啥呢。
郝妻：我不知道啊。
小偷：哎呀媽呀，別吵吵，拿出來，金箍棒（走、嘿、當！
）唱：剛擒住了幾個妖，又抓住了幾個魔。
妖精！
郝妻：來人啊！
小偷：妖精！
郝妻：老頭！
小偷：妖精！
郝妻：老頭、老頭！老頭、老頭。
老郝：悟空。
小偷：師父。
老郝：請妳休要動怒，不要傷害良家婦女，他們都是好人吶。念咒語：妳要傷害他們，妳的武力就都
完了。
（小偷捂頭倒地。
）
老郝：哎呀媽呀，咋整啊。
郝妻：快點啊。
老郝：打電話。
（擔架入場。
）
甲：大爺，實在對不起，我們是精神病醫院的，這小子偷摸跑出來，我們來取他來了。
乙：還不上來。
小偷：喳。
（擡走。
。郝妻難過）
老郝：瞅啥呀？走吧。
郝妻：往哪走啊，都怨妳，依我說不讓他偷，不讓他偷，妳非得讓他偷，陪那小精神病玩半宿。
老郝：哎呀媽呀！咱能降住人家就不錯了，趕緊上精神病院看看，咱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