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時代為了維護等級制度的尊嚴,說話或寫文章時遇到君主或尊親的名字都不能直接說出或寫出,這就是所謂的避諱。比如,為避漢文帝劉恒之諱,月亮裏姮娥改為嫦娥,因為“恒”與“姮”的讀音壹樣,皇帝叫了,妳就不能再用。柳宗元的《捕蛇者說》,最後壹句話是“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本來是“民風”,怎麽非得寫成“人風”呢?就是因為唐太宗的名字是李世民,皇帝的名字人人要避。在古代,這避諱講究起來是件十分煩心的事,有時不免荒唐,還常鬧出壹些頗俱幽默的笑話來。
隋朝有位名將,叫韓擒虎,人家的名字關鍵是在那個“虎”字上,可到了唐朝,在修《隋書》的時候,竟生生地將人家那個“虎”字給刪除,名字變成“韓擒”,妳說荒唐不荒唐?這原因僅僅是因為唐高祖李淵的祖父名“虎”,雖說人家“擒”的並不是妳祖上的“虎”,可為避諱,還是趕跑了人家名字裏的“虎”。
到了宋代,避諱之風達到高潮,同音、音近的也要避諱。宋仁宗名趙禎,與“禎”音近的“蒸”也要避諱,“蒸幹飯”的“蒸”改為“炊”。比如,《水滸傳》中,吳大郎所賣的餅,本來是蒸熟的,卻不得再叫蒸餅,而改叫“炊餅”。趙構,因他名“構”,四川勾姓大家,姓都改了姓,統統不準再姓“勾”。霸道吧?
在避諱上,也有自己過於拘泥的。杜甫,壹生寫詩近三千首,但沒有壹首涉及“海棠花”,為何?《今古詩話》是這樣說的:“杜子美母名海棠,子美諱之,故杜詩絕無海棠詩”。北宋詩人徐積,由於父名“石”,壹生不用石器,腳不能碰石頭,過石橋,人背他過橋,絕不能用腳去踩石橋。宋劉溫叟,父名嶽,不聽音樂,不去高山。韋翼的父親名“樂”,不僅不聽音樂,不去高山,還不參加使之歡樂的活動。
由避諱鬧出的笑話也不少。南宋有位大臣名字叫錢良臣,他的兒子很聰慧,也很孝順。兒子對父親的名諱自然是非避不可的,他每當讀書時,遇“良臣”二字,便改讀為“爹爹”。壹天,他讀《孟子》,有“今之所謂良臣,古之所謂民賊也”之句,便在父親的面前大聲念道:“今之所謂爹爹,古之所謂民賊也”。看看,避諱本意是尊敬,在這裏反成了辱罵。
五代時的馮道,字可道,不用說是來自於老子的《道德經》,《道德經》第壹句話就是“道可道,非常道”。馮道,歷事五個朝代為相,人稱“不倒翁”,自稱“長樂老”。壹天,他心血來潮,讓壹個門客給他講《道德經》。門客想,開篇這個“道”字是犯諱的,可不敢說呀,於是就連稱:“不敢說,可不敢說,非常不敢說”。門客這樣念《道德經》,壹時,大家都笑得前仰後合。
至到近代,袁世凱搞帝制復辟之時,北京煤鋪墻上“元煤”二字得塗掉,“元煤”的諧音不是“袁沒”嗎?“元宵”,聽來像“袁消”,更不好了,於是將“元宵”改為“湯圓。替李鴻章操辦洋務的盛宣懷,是近代最大的官僚資本家,這人偏愛火腿,有人投其所好,送來兩條雲南宣威火腿,禮帖上寫著“宣腿壹雙”。壹個“宣”字,觸犯了他的名諱,恨恨然道:“什麽宣腿宣腿的,拿走!”只因避諱,失去了到嘴的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