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花街位於舊金山的市中心,也把地勢高低變化發揮到了極致。直線距離125.7米,坡度27%的東西走向的街道被設計了八個急轉彎把長度延長為180米。最高時速限制在8km/h的單向通行卻也提供了人們駕車穿行其間的又壹種體驗方式。
壹早趕到市區,整個城市剛剛蘇醒,還沒有呈現出下午酷熱和壹天辛苦勞作的躁動和不耐煩的感覺。空氣是清新的,壹位女士正在給門前巴掌大的草地和壹棵樹澆水,我啞然失笑,想起了關於車道大小的笑話:20公裏在英國可以橫跨國家東西,在加拿大還沒有駛出自家的車道。寸土寸金的舊金山,即便是門前的壹小塊地方,也被住戶巧妙地侍弄成小小的綠地。有時候不在乎資源如何,倒要看妳的心境和打算幹的決心了。因為擁擠所以城市有路邊停車的人性設計。等停好車,開了門,我差點是被從副駕駛室倒到了街道上,看壹看照片就知道坡度多大了。
花街中央部分供車輛行駛,因為要控制速度,特意選用紅色小方磚鋪成。兩側是居民住房,依著地勢而建,風格各異,簡約幹凈,靜悄悄不張揚地站在兩側,看著花街上穿梭的汽車和往來的人群:妳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妳。幹凈的臺階順勢修成,旁邊是蜿蜒的鐵管扶手,恰到好處的隱藏在茂密的郁郁蔥蔥的灌木叢中,壹點也沒有因為冷冰冰的堅硬破壞了花與樹的世界。
沿著撒滿晨光左側的臺階順路而下,花街九曲廊道的風景像畫卷壹樣慢慢展開,時而是壹大片粉中帶白的繡球花,時而是鮮花怒放的芍藥,點綴其間的黃玫瑰招蜂引蝶,山茶花的花朵要用竹枝扶持才不致垂入土裏,每壹個小的自成壹體的花壇圍繞在九曲街道旁邊,同時又和整條街道形成完整的呼應。花壇的周圍鑲以矮小的樹籬,整潔又不喧賓奪主,沒有遮擋中心花卉。靠近居民房子的兩側則輔以小樹,清秀挺拔,修剪地幹幹凈凈,少了玉樹臨風的氣勢,多了幾分婷婷玉立的嫵媚。撲到眼前的滿樹紅花,像是站在門口守望愛人歸來的穿著旗袍的少婦。三兩株粗壯的枝椏頂著濃密的綠葉,像是新剪的摩登的發型。爬山虎趁人不備給了路燈柱子嚴嚴實實的偽裝,壹株樹木彎彎曲曲繞過門廊,蔓延到另壹側的車庫頂端,探下了身子,仿佛要給路邊盛開的玫瑰壹個吻。修剪的圓頭圓腦的小樹依著地形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低處的樹不甘示弱,炫耀自己偉岸的身材,高處的樹不屑挑戰,把眼光投向了遠方。
汽車以極慢的速度穿梭其間,時而隱藏在花間,時而又繞過花朵鉆了出來。司機小心駕駛,乘客端著攝像機,左邊的芍藥,右邊的玫瑰,哪個也舍不得丟下,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小小的租來的僅容兩人的黃色車子,像小黃蜂壹樣行駛在宛如大人國的街道上,心情也由此變得簡單,擺脫了大人世界的紛雜。夏日繁花似錦,各色花卉爭奇鬥艷之時,那些汽車又像是盛大的迎親隊伍,在鼓樂喧天中靜待賓客,慶祝花好月圓。
花街由上而下,可以看到遠遠的擁擠的房子和蔚藍的海天壹色,由下而上則是層層疊疊,蜿蜒的花團錦簇,不愧是鬧中取靜的壹方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