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鐵嘴”。這個大家應該都能理解是什麽意思。口譯中聽力是基礎,在聽懂說話者所說的內容的基礎上對信息進行加工,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講的“想”是關鍵,那麽在聽懂了、想明白了之後,把說話人的意思清楚的轉換成目標語言,也就是“譯”,這是口譯的最後的步驟,也是最重要的壹步。可能有的同學會說:既然聽懂了,也記住了,想明白了,說出來是很簡單的,沒什麽難的。其實沒有那麽簡單的,我們做口譯的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就是聽懂了,記得了,但就是說不出來,出現這種情況有時不是譯員本身的水平的問題,而是由多種原因造成的。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種:
壹,對目標語的理解不夠。比如說英譯中,有時候我們明明能聽懂外國人說話的意思,可是翻譯成中文的時候就是找不到合適的表達方式,還有壹種情況是:明明每壹個英文單詞都是最常見的,沒有不認識的,但就是不知道怎麽用中文表達。比如說:The world fears time and time fears pyramid.翻譯成中文意思就是:時間可以改變世界,但是改變不了金字塔。(唯金字塔是永恒的),這句話我在課上問同學們,幾乎都不知道。
第二,說話者出現口誤。只要是說話就難免會出現口誤,口誤也有兩種,壹種是很明顯的,比如把說把某個領導的職務說錯了,“某市長”說成“某省長”,比如說把中國的首都說成是“上海”等壹些常識性的錯誤,遇到這些口誤,我們壹般都能夠馬上意識到是口誤,進而在翻譯的時候會改過來,避免出現笑話。但是還有壹種口誤就屬於隱藏很深的了,比如:把”It's a great pleasure to have met you”說成”It's a great pressure to have met you”,雖壹字之差,但要表達的意思是截然相反的,如果我們翻譯的時候註意力不集中,不夠謹慎的話,照字翻譯,那就要出大問題的。
第三,疲勞過度。做過口譯的人都知道,其實口譯是很辛苦的,註意力長時間的高度集中,不斷的在兩種語言之間切換,不停的說話。尤其是同聲傳譯的時候,連續做到半個小時的時候,已經講不出來了,即使當時頭腦很清醒,也聽懂說話人說的話,但是嘴就是張不開,達到人體的極限了。
當然還有其他很多的原因,我就不壹壹說了。總之,練就壹張鐵嘴是不容易的,是需要不斷的經驗積累的。
下面說說這個“橡皮肚子”。我在給同學們上課的時候,講到宴會的時候,同學們都笑問我說:“陶老師,妳參加過那麽多次的政府接待的宴會,壹定品嘗過不少美味佳肴吧?”同學們有這個想法是很正常的,但是做過宴會口譯的同仁壹定會跟我有同感:哪裏有時間吃啊?!這邊菜壹上來,服務員解說這個菜的名稱,怎麽做的,口味特點等,這個時候,領導們在陪外賓壹起品嘗這道菜,但外賓聽不懂啊,我們做口譯的就要翻譯啊,翻譯的時候是沒有時間吃菜的。好不容易等到領導和外賓品嘗完這道菜,我們翻譯剛要吃,那邊領導就講話了:“這次來北京對北京有什麽印象啊?今天爬長城有什麽感受啊?住的還習慣吧?”(吃飯的場合壹般不是很正式,氣氛也比較輕松,所以話題也比較多),領導講話外賓又聽不懂,妳翻譯總不能說:“等壹會,我先吃壹口”吧,這時就要立刻放下筷子開始翻譯。然後是外賓說話,又要翻譯。幾句話聊完了,下壹道菜就上來了,於是又開始新壹輪的翻譯。基本上壹頓飯下來,吃不到幾口。我跟學生講:“人民大會堂的國宴我現場看過很多回,但就是沒有機會吃,不是不想吃,確實沒有時間吃。”學生就問:“那怎麽辦啊?不吃飯不餓啊?”我就回答說:“餓啊,沒辦法啊,就只能忍著,等宴會散了回到賓館吃泡面,我們早就練成了壹副橡皮肚子了,哈哈。”話雖是這麽說,但長期下來也是吃不消,所以我們做口譯的得胃病比較多。
最後壹項是叫“飛毛腿”。這個壹般是做陪同翻譯的譯員要具備的素質。我們做翻譯的最怕的就是陪領導出國訪問,很多同學都說出國多好啊,多好玩啊。領導出國是好玩啊,我們翻譯就遭罪了啊。壹下了飛機,領導就問:“小陶,我的行李在哪裏啊?”“請領導放心,我保證10分鐘後行李出現在領導的面前。”說完就撒開腿去取領導的行李(領導出國的行李都很多的。)如果要是轉機的話,就更麻煩了,那些行李簡直要人命。前面我說到了我們做翻譯的壹個職業病就是胃病,其實我們還有壹個職業病——肩周炎,這都是提行李提出來的。到了國外,領導又不懂外語,做什麽都需要翻譯,甚至連買牙膏都要翻譯去買,如果要是沒有壹雙“飛毛腿”的話,還真不壹定能勝任這個工作。
以上是我從事二十多年的口譯和同傳工作後,對這份職業的壹些的心得和體會,希望對有誌於從事口譯職業的年輕人有壹些啟發。